【编者按】“读者评论精选”栏目每周择选报导及圆桌话题中十条精彩读者留言刊出。部分留言可能会因应长度及语意清晰作节录或编辑。
1. 咸鱼姬,回复《从独生子女到鼓励生育:六十年后,中国人会告别“计划生育”吗?》
这不是单纯的生或不生以及生多少的问题,这是一系列环环相扣的社会发展问题。
老龄化是社会发展的必经阶段,只要这个社会的医疗科技继续发展,只要不强制人类年过60岁就去死。与其每天重复老龄化社会有多恐怖,呼天抢地让人多繁殖,不如从一开始就接受现实,让人类在老龄化社会里依旧过得好,延缓身体机能衰退,老人不再是“老人”。
@rhrm 提到的AI取代非创造性岗位,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正正是社会发展的正常趋势,也是让老龄化社会发展下去的条件。把大部分人从非创造性岗位中解放出来,让他们接受更深入的教育,得以承担更多创造性工作,这才是真正解决老龄化社会创造力不足的方法。
然而,我朝实际上并不在乎社会创造力的问题,目前迫切希望人们多生,只是为了生产更多的从事非创造性工作的廉价劳力,俗称割韭菜。既不愿意解决儿童、青少年教育问题(本科或以上学历的人不足10%,更别说本科之间教育质量的差异),也不愿意解决女性、儿童权益问题。
在重男轻女的大环境下,生或者不生,还是生多少,最终都只会是女性和儿童在负担沉重代价。要根除重男轻女,本身需要非常长的时间,可是国内从一开始就没有针对性的措施,几十年来客观上起到一点作用的竟然是强制一胎制度。
男女比例失衡不在于一胎还是多胎,而在于可以选择。想要生下男孩的人,永远有方法只要男孩,无论是杀婴或是遗弃。这样环境下女孩能出生又一定是好事吗?不会的,她们会成为兄弟的奴隶,会被当成赚取彩礼的道具,会被剥脱接受更好教育的机会,还会在相同家庭观念的影响下去压迫其他女性乃至其他人。
在男性普遍不参与育儿的情况下,社会又缺乏相应抚育设施下,成年女性被束缚在生育问题上,她们会因此早早远离事业,又或者早早被用人单位拒绝,同时更难接受高等教育,例如日本的医科大学通过篡改成绩控制女生入学率。失去受教育的机会,意味著更难获取高层次的工作,无限恶性循环,最终“行走的子宫”地位从未改变。
在一个缺乏性别平等,也缺乏措施推动平等的社会里谈一胎和多胎,其实都只是在谈如何割韭菜,而被割得最惨的则是女性和儿童。能认同社会是为了人而存在的,那就不会将所谓“人口红利”放在嘴边。
2. Jae、Envoy,回复圆桌话题《深圳佳士工人声援团动用毛习语录、红歌抗争,你如何看这样的抗争方式?》
就个人情感而言,我非常反感对学生声援团的话语术。即使作为一个左派,我也不认同毛左和共产主义的理论和行动方式。但学生声援团的行动必然是可贵的,无论称之为毛左的街头实验还是别有用心的反讽(我更认为是前者),在这片土地上任何民间自发的抗争都应该被呵护。
就抗争策略而言,我猜想领导团队可能是想避免其被共产党打压,而竭力将自己和所谓共产主义理想做连结。但是他们没看清的是中国共产党早就不是共产主义政党了,其所维系的是统治阶级和精英阶级的利益。这种一厢情愿式的绑架,并不必然能保证他们的安全。而抗争的成败与否,则牵扯到佳士得利益输送到底有多高多远,和高层的政治角力(这都是政治斗争的筹码)。说白了,没有任何正义公平公正的理想可以被触及。
如果这是声援团真正的政治信仰,那唯一可以说明的事情是,现在大陆的社会运作,已经不被任何左右派理想主义者所接受。而如此风平浪静,往往都是现实主义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默认和许可。而且,愚民政策的成功也维系著现在的平衡。
右派运动在大陆已死,左派运动的兴起,似乎更像是马克斯所预言的社会进步。虽然零星数人,也没有燎原之势。文革的宣传和右派嗤之以鼻的话语术,只是这一代左派(甚至是毛左)被中共洗脑之后没有选择的选择。毕竟,作为一个左派/毛左,真的把共产党宣言、资本论、毛泽东理论等等都研究透彻了吗?大多数人只是另外一种拿来主义罢了。
曾经一度想加入这个声援团,都是碍于时间因素没有成行。现在看到岳昕的宣言,我只能表示:支持你们的行动,但不赞成你们的政治立场。
左派,并不是只有马克思恩格斯斯大林毛泽东可以提供。我还是好好继续研究《正义论》吧,左派的世界也是多元且丰富多彩的。
Envoy:@Jae: 纠正一下,斯大林、毛泽东事实上都是极右的威权和专制主义信奉者,他们的主要行为也是极右的,这些与左派的平等和平权信仰完全是相反的东西。但为什么大多数人会认为毛和左有关系呢,原因一是在于你说的“愚民政策”用一套虚伪的话术把毛包装成了左,但包装就是包装,而不会改变其机右的本质;二是因为在二十世纪的苏维埃浪潮中极右窃取左派的政治成果这一事实被暴力精心地掩盖了起来(历史的复杂性)。
Jae:@Envoy: 我觉得毛左和毛泽东的个人实践是两回事,就比如我们会想着男女平等,但是现实中多多少少受到大环境的影响意识不到这回事。同样,毛思想、毛主义是左的,但是其如何行事,那可能就和毛思想没有太大关系,而其存在和毛思想本身就有不能分割的,主义思想就完全是他的工具罢了,文革例子可参。后人对毛左的研究,并不会是其行为,而是其思想,这就导致了毛泽东和毛左的割裂,也成就了您所谓窃取的表象。运动者们立足于毛左,但是要把毛泽东画像抬出来,这极其可笑。
Envoy:@Jae: 说几点想法和判断:
1.当今在党资本主义(同国家/权贵资本主义)以及专制体制合谋统治下的大陆现实,过右的社会政治、经济氛围已经窒息了社会良性发展所需要的“公平”、“有活力”、“有公义”的左的要素。“左的要素”被极度弱化的社会对是一个极端的社会,持续下去大多数人都无法生存,因为公平、平等、公义这些需求是深植在人性中的。
2.在西方式资本主义社会结构里,政治上的民主体制(左的体制)平衡了资本主义经济带来的右的因素。这种左和右相互制约下的动态平衡“给了人性一个宜居的环境”,才有了西方为代表的经济体总体上100多年的发展,“人性宜居的左和右的动态平衡社会”对于人类整体和个体的生存、发展相当关键。
3.所谓物极必反,如1中所说的中国社会机右现实必然会引发人性中左的需求的反抗,以期对右进行平衡,metoo 运动、工运都是这样的反抗,且会层出不穷。
4.这次坪山工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期望通过举毛捧习的方法来与表左(假)实右的对手进行利益交换”,但是他们疏忽了举起毛/毛左的时候也就失去了绝大部分支持者,原因是大多数人在长期的教育下都无法区分毛左和毛泽东的恐怖政治这两种东西,而后者的记忆又是那么深刻和历历在目。同道的稀少一定程度注定了运动的“范围”和“结果”。
5.就像您说的“左派的世界也是多元且丰富多彩的”,“毛左”这个被污染和说不清的东西也该被丢弃了,算是左派的自净吧。
6.谢谢您的分享,Pray.
(以上话语中的“左”“右”含义同北美)
3. 森白,回复圆桌话题《深圳佳士工人声援团动用毛习语录、红歌抗争,你如何看这样的抗争方式?》
岳昕并不是从北大毕业之后才信仰马克思主义的,从一篇她还在北大时写的关于她的学姐顾佳悦的文章里可以看出来,她深受顾佳悦和张云帆两人的影响,而这两人是马克思主义者,在广东举办读书会被官方通缉在逃。
我很赞同岳昕和一众学生组织的这次工人抗争运动,也很佩服他们的勇气。但她twitter上发布的视频中抗争者们的口号和一些高举毛的举动总让我感到尴尬和别扭。可能这也正是毛左青年和自由派的一些区别。可能是无奈为之,也可能是主观意愿。
但岳昕其实没有变的,她从一个既得利益者的自述,到要求北大校方公开性侵真相,再到刚刚毕业即去参与佳士工人维权的抗争,她还是一个北大人,一个切实去行动的马克思主义者。
4. Clara,回复《阿离:是谁需要“香港的‘疯女人’”?——回应<每日人物>》
我是一位内地的读者,作者的担心有一定的道理,为了生动展示男权社会对女性的盘剥和利用,安小庆在文章里不无残酷地展现了那几位女明星的落魄生活,所用的素材也并未明确指明出处和来源。香港,或者说某个时期的香港,只是作者用于揭露某种仍然在当下社会,至少是内地社会占有统治地位的畸形的两性价值观以及各种仍然受到舆论鞭笞和社会压迫的非主流群体与价值观。对于疯癫定义,审判和隔离,对于任何反建制,非主流群体的打压,我想并不是香港一个地方的问题,所以作为读者,读完安小庆的文章,最大的感受是对于女性在当下生存状态的反思和担心,而非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局外人的眼光,幸灾乐祸地从香港社会的批判里,获得快感。
5. 随意的名字,回复《数据动画:谁制造了“奶粉难民”?》
目前的情况是解决不了供给,对奶粉的需求也不会下降(考虑到政府还在鼓励、甚至强制生育..反而可能会上升),国外的限购、国内的保护政策,都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其实这条路就在眼前很明白的,提高技术、保证监管和守好安全的最后一道门;逐渐让消费者重新拾起对国产奶粉的信心。但就是做不到,不仅做不到,安全问题还像传染病一样影响到其他领域... 难民的下场就是逃离呀,逃离的结果就是全球危机呀,sad。
6. 菠菜的小贝,回复《华尔街日报:中国维族拘押计划升级,“再教育营”规模扩大》
作为一个游客,我就亲眼去看了新疆且末县的“学习集中营”,它新建于位于阿热勒,规模不亚于一所县级重点高中,周围不得拍照摄像,听当地人说只进的去,出不来,迄今为止进去的还没一个人出来,已经一年半载的时间了,而且没有期限。新疆很多家庭只剩下妇女儿童,土地荒废,无经济收入,无社会保障,妇女白天拖家带口出来做保安或者劳务。新疆是我见过监控最密集的地区,虽然我去的国家不多,但是这样的人脸识别和防暴措施,令我瞠目结舌,如果花这么高昂的技术代价和强势的手段用在反腐和刑事犯罪,那是我国老百姓的福祉。这样的政府,我觉得有比没有还要恶劣,人民的生命和权力和自由不堪一击,因为你不知道下一个是谁!
7. Fai,回复圆桌话题《<延禧攻略>旋风席卷中港台,宫斗剧为何频频受到观众青睐?》
看剧是个找替身的游戏。你能代入才会追看。
如果玛莉苏让人代入的是“全世界男人都爱我”的婚姻市场嬴家,宫斗让人代入的又是什么呢?
《金枝欲孽》当年可以在一众师奶剧里边突围而出,是因为在程序化流水作业敷衍观众智商的TVB剧里,第一,它制作相对精良考究(比起《如懿传》当然不叫事);第二,态度认真踏实(取了故宫实地景致,不再在狭小而且熟口熟面的清水湾古装街装模作样,对白也花了功夫。看惯了马虎的忽然来一个认真的便新鲜了起来);第三,它算是比较贴近真实人性,在争夺关系如此剧烈多变的商业社会里,那不仅是写照,更像生存手册。
如果要数宫斗剧,其实还数漏了《宫》和《步步惊心》,后者甚至可以直接把权力斗争移植到现代剧《步步惊情》里来,也说明清宫这种等级森严,层层压榨,权力只手,人人为争胜而扭曲自我的权力结构和商业社会的高度重合,观众可以从中找到自己的形象符合个人的经验。但不管是哪出,都是大女主,当然因为电视观众以女性为主,大概也因为女人的世界总可容纳更多奇情和美丽,视觉和观影经验上可发挥招人的地方多了。
《甄环传》之无敌与如今的《延禧攻略》相仿,是玛莉苏(最没社会资本的人总能得到最有社会资本者的青眼)和街头霸王(比力)的合体,双重胜利。后者更甚,女主无论在任何情境里都是金刚不坏之身,一点委屈不受,你很放心她下一分钟就会代替你给恶人一巴掌,而自己毫发无损,换言之她连从弱到强的进化都省了。也正因为这样,它很烂。为了突出女主的精奇,剧情可谓扭转六壬,牵强胡来。编剧辞穷时更是众人一口。我怀疑,就是只做魏璎珞花样掌掴众嫔妃已很疗愈,就算你进入不了魏璎珞,也有一票人可轻易放入挤眉弄眼的后宫女角里。《甄环传》好歹含辛茹苦,《延禧攻略》剧如其名般投合那股等待出口的愤怒和怨气,以最快的速度捧上“一雪前耻”。
这种剧没有解放任何人,更不佳的是,它固化了众人对社会关系的某种想像(当然,也可能就是现实)。那个让人想出奇制胜以谋取出路的东西,表面是清宫,实际上不是一两个以强权横行的人,而是一种对强权的运作加以默认的共识及以此织就的罗网。这一点,怕只有中国人心领神会。
若以电视剧论,进步可谓千里,但在意识层面,怕只会把人心禁锢得更严实。而能真正回应并尝试介入社会的影视作品,我只能放眼台湾。制作再美再好看,若不能予观众以某种提升,总会是种精致的荼毒。
8. YesJV,回复圆桌话题《台湾与萨尔瓦多断交后,外交路该如何走?》
中国的对台战略是系统性的,挖邦交国仅是其中一个环节而已。从这两年的情况来看主要有几个方向:
第一是国际外交孤立,包括阻断台湾在国际中露面的机会,台湾参加世卫大会提案受阻就是案例,其次就是挖邦交国;
第二是国际民间骚扰,前几月发生的航空公司改名事件就是典型。这些手段的目的简而言之即是降低台湾在国际社会的曝光频率,在国际范围内造成一种台湾已置于中国之下的广泛印象,短期看会使各国政府和国际组织感到同时维持与中台关系的成本越来越高,不能同时兼顾,长期则使国际社会普遍默认接受最终强力手段促统的局面发生。
第三就是对岛内民间力量的分化,培植亲中势力或话语性人物,这个方式的目的说穿了就是软化民心,潜移默化的使台湾民间对中国势力的蔓延融入放松警惕。
第四就是武力威慑,比如军机绕台,虽说类似的情况目前次数并不多,但以后可能逐渐转为常态,达到营造军事紧张气氛之目的,进而检验美军介入的意志与决心。
面对兼具系统性与策略性的持续打压,严格来说以目前台湾综合实力而言,应对手段并不多。针对上述四个打压手段,台湾政府能勉强做出主动应对的可能只有后两个。
对于亲中势力的蔓延扩散,台湾政府是否可以考虑通过立法的手段根除亲中势力的在台影响,限制他们的行动内容与范围(出现禁挂五星旗的提案不足为奇),这其实是一种对等的做法,可以想像一下若台湾要到对岸培植亲台势力,那定是不可能之事;另外在军事对抗方面,一般弱小方在应对强势方挑战时,都会集中力量发展几项对方忌惮的杀手锏,以此来达到优势威慑(这其实是朝鲜应对美国的其中一招),当然台湾军工能力不足的先天条件可能会有所制约,但随著中美对抗的升级,美台关系会日趋亲近,美国对台重量级军售的出现估计只是时间问题,而且以此来看丢掉几个拉美非洲邦交国对于台湾来说其实无关痛痒,顶多是公关外交形象受损而已,关键的美、日,以及地缘性的印、澳、东南亚诸国才是需要重点发展的互动对象,当然互动的方式未必就一定是公开的、官方的。
天下之事,合乎道义肯定会博得民心,违背道义一定会远离民心。中国对台的持续打压看似使台湾无计可施、无路可退,但其实最根本的副作用只会使岛内台湾人的自我认同感更加强烈,主流的民心越发凝聚,就如同在松软的土地上用力踩踏,结果只会使土壤更加紧实。
中台虽同出华夏,但长期的隔阂与打压,只会加剧双方的对立与分化,台湾人的身份自我认同已是不可遏止的趋势,这是一种新的族群认同,形成之后便无法被消灭、被逆转。中国的势力看似确实强大,但面对时间的时候却显得渺小无比,时间只会消磨强者的优势,而会为弱者孕育出机会,弱者一定要有持久的耐心,要有过苦日子、坐冷板凳的决心,以时间换取空间,等待国际大势变化的发生。
9. hao0222,回复《“回收还是我们的信仰吗?”中国停收洋垃圾以后》
台湾也一向自诩为回收王国,靠著政府政策推动和民间自觉进行,但最近也有新闻揭露其实很多市民分类资源垃圾,其实到了回收站又都当作一般垃圾丢到焚化炉,原因同样也是自以为可以回收的品项,其实额外需要大量人力时间处理,不敷成本不如直接丢弃。终究回到资本主义是否有利可图的诱因。而中国停止进口垃圾,或许也是原因之一。资源垃圾的全球化,现在又因保护主义造成危机,也是不胜唏嘘。
10. Lanthanum,回复《陈方隅、陈信仲:全联超市“陈文成”争议,不谈白色恐怖就万事太平吗?》
诚然从一方面,转型正义需要威权的破除和民众的赋权,但绝不是一群人将自己与另一群分隔,跳起来趾高气昂地倚仗道德的高处把曾经的不正义一股脑倒到另一群人身上。这无益于转型正义中对“真相”的厘清,更别说“和解”—这分明是引起“对立”。
历史不是可以化约(reductionism)成大魔王和悲壮英雄的,它应该是汇集的(entanglement),倒不是说要历史虚无主义,而是整个社会要合力把曾经的不正义摊开,一起在对自由与民主认同的氛围下共同检视曾经的“错误”,并在此刻承担犯下错误的“责任”。加害者或许此时诡辩,那就要用令人信服的“真相”凭著法律去声张迟来的正义。
在一个撕裂而无对话的社会里,任何所谓“真相”都难以让所有人信服,让正义声张的“法律”也只能让立法院变成打群架的地方。作者也在文末写到了建构“共同历史记忆”和“共同价值”,但这绝不是可以靠批斗会让牛鬼蛇神戴高帽实现的,撕裂社会绝不是转型正义的手段,也离其目的更远。更何况拿民主当成建构公民民族主义的工具以对抗又一群“敌人想像”,也真是玷污了民主的形上追求。
“敌人”吃相再怎么难看,我们也得吃得像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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