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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者十論:撕不开的标签

“读者十论”栏目每周择选报导及圆桌话题中十条精彩读者留言刊出。

图:端传媒设计部

端传媒社群组

刊登于 2018-06-23

#读者十论

【编者按】“读者评论精选”栏目每周择选报导及圆桌话题中十条精彩读者留言刊出。部分留言可能会因应长度及语意清晰作节录或编辑。

1. 余小刀,回应《读者来函:毕业前,一封给陆生室友的信》

我觉得这篇文章写的很好,很多陆生来台,从开心,到冷淡,甚至有人抑郁,有人伤心,你说怪大环境不友善,怪台湾人太反中,但这种大环境大背景的东西你个人永远是无法颠覆改变,但这篇我是喜欢的,这篇简单的文章无意间撕开了一个我这么多年一直想撕开却撕不开的标签——【陆生】,这是一个被高度异化的标签,谈到这个标签,你不妨搜索google,你想得到的,想不到的多少莫名其妙的内容都被迫加在了一个年轻的学子身上,但事实上他想追求的,和一般18-22岁的年轻人追求的无所差别。

但这篇文章是用心,这不是量化,也不是贴标签,因为人与人的交往注定无法量化,人心的变化唯有人心去揣度,作者用四年的时间的交往来告诉我们,她是如何和自己的陆生室友达至彼此交心,不敢说是理解,甚至不是共鸣,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向来没有那么容易达至这些层次,但起码,作者是用心,去和对方交朋友。

曾几何时,在台湾生活的阴暗灰冷,不快或愤慨,我也是因为有一些像作者这样的台湾朋友,才能够一路走下去。

我今天才回答一个朋友的话,我认为两岸终将在彼此的厌恶和仇恨之中,越坠越深,但我看到这篇文章,稍稍还是充满了希望。

2. Lanthanum,回应《读者来函:毕业前,一封给陆生室友的信》

有台湾同学能写出来这样一段文字,真的很欣慰了。

在今天的台湾,陆生像是毛玻璃房里的奇珍异兽。这个标签会让人新奇:有人带著既有的对恶兽的想像,企图对里面的东西探一探究竟;也有人对著玻璃房,凭著之前看猛兽被吓到被抓伤的经验,一顿痛骂,企图出当时的气;当然,还是有人愿意停下来,扒著房檐的缝隙,希望看看它的样子,甚至有人企图跟它对话。

尽管动物园企图仅给它凑合过活的口粮。

陆生的身份太尴尬了,像是索姆河上法军的红裤子。在台湾建立公民民族主义意识形态、企图建构“台湾人”的身份认同时,符号化的“中国”变成了恰如其分的他者。“陆客”、“陆配”“陆生”旋即成为承接他者想像的意象,前两者随著热度散去符号也随之破解,而“陆生”在融入台湾社会不短又不长的境地之中,成为了代表“中国”这个他者的人——特别是年轻一辈。

有的时候面对著恐惧和排拒,只能用一些超越性安慰自己:意识形态像是流动的河。一个垦殖社会里垦殖者想要切断他与迁出地的联系,怕是要有太多历史需要被挑选去记忆与遗忘(ironically这跟中共如出一辙)。政治家需要在它基础上建构的仇恨和对峙,但人民不需要,人民要安稳又有前景的日子,而和平与和解是这样日子的保证。两岸的和解在人民层次是可行的,像是因为陆生室友而尝试去包容、同情其他思想的作者,沟通是和解最可行的办法。

Robert Aumann在他的《不一致的达成》中提出了一个赛局模型:“如果争论不欢而散,那必有一方是虚伪的;若是两个理性而真诚的人讨论问题,结果必然达成一致。”

如果两岸,特别是年轻人,能够坐在一起,彼此坦诚出自己的想法立场,用sympathetic understanding思考对方的立场的话,就像作者的经验,我们会不再预设生命,等待我们的是更开阔的世界,更是和解的、和谐的两岸互动。这应该是有跨两岸文化经历的人,特别是陆生,应充当pioneer的使命吧。

经济学家蓝思博在《公平赛局》中,提出了这样的一种换角度思考的方式:“每一个时代都是信仰的时代;每一段生命都是由许多未经检验的假设所串成。所有未经检验的假设加在一起,大体上便形成我们所谓的文化。不愿质疑这些假设的态度,就叫做文化偏见。若有人留意到某一假设未经检验证实,而动手加以检查,就会带动社会进步。”

比起西西里的荡妇,我们更喜欢美丽的Malèna。

喔对了,我是陆生。

3. 王二又在乱弹琴,回应《陈至洁:鸟笼中的微信,与“插翅难飞”的中国境外网民》

肉身出国可精神还在墙内,还在微信里的爱尔兰华人绝不少见。不停抱怨百度地图和百度英文搜索,却不会下载安装google play store,不愿使用google的95后也大有人在。

中共对宣传渠道的重视程度,诸君不妨参考报刊参考电视。无论微信微博还是B站斗鱼,其思路都是一致的——人们盯着哪里看,我就要在哪里最显眼!而文尾,with all the respect,对外界给北京压力进而带来改变的希望是勇气可嘉而难以照进现实的。 微信是一种接近完美的统治工具。首先,它是一个商业公司,其表面上与任何行政机构都不构成直接联系,但其存活本身就是建立在对自身独立性的妥协之上。FBI可以公开其与苹果公司的矛盾,而你我却从没听说过微信为保护公众权益而做出什么可歌可泣的斗争。(你当然可以想见微信为自己的辩护:让界面尽可能简洁,让病毒传播尽可能少已经是为人民服务了不是吗?)

GDPR的“邮件骚扰”在明处,微信的方便快捷把恶隐藏在暗里。

改变若有可能,其反倒还要回到媒体与宣传本身,让更多人意识到微信一类平台是在做什么,意识到中共是如何把十亿人绑在微信上当作谈判的人质与筹码(想打进中国市场吗?想影响大陆舆情吗?),让更多人甘愿拥抱使用起来更加不方便,人数更少,但对用户隐私负责的沟通工具,信息发布平台。

当然,这件事比起作者的希望来说,其“天真”的程度恐怕不分伯仲。只是生而为人,你我理应相信一些什么。他日,观念的水位上涨,一切或皆有可能。

4. Fai,回应《日本“废柴”大原扁理:我在台湾“隐居”的快乐生活》

他有意识脱离资本主义消费社会的运转逻辑,像灭少消费来压缩个人开支,从不同的方向思考自给自足的方式。这不是一个个人的偶发奇想,而是一种社会趋势和现象——不必要为了我根本不需要的东西卖命,既是对资本主义的反动叛离,也是资本主义内部坍塌的开始。也就是说,这里说的可能不是一个人随心随性的人生选择,而可能是一个社会变化的前兆。事实上,即便没有他那么极致,也有很多人在往减缩的方向修订自己的人生,像搬到消费水平低的地方生活,或者找份人工不高但较能掌握个人时间的工作。

要过这种日子,是要彻底放弃“计划”(背后是掌控)的意识型态和欲望,放开对“明天”的焦虑恐惧,纯粹活好“现在”,这和“小确幸”款曲相通吧——明天、将来如此虚渺不确定,我就把目光收窄,只看今天、此刻握在手上的。

相比起来,三河大神更神,像《端》一篇文章里的重庆挑夫,近乎出于本能的逃走出离(动物能嗅见一个东西有害)。是的,你选择逃走,下场可能很惨,但不逃走就会很好吗?谁比谁更聪明?

5. tp943125,回应圆桌话题《禁用塑胶吸管是否扰民?意面、不锈钢、玻璃等吸管,你愿意用吗?》

台湾环保署公告的吸管禁用其实没有网路上所说的那么扰民,外带吸管目前并不在禁用范围(2025年才有所限制),而以下是不在禁用范围内的一次性吸管:

1.出厂即附有吸管之商品且公开陈列贩售者

2.使用生物可分解塑胶并符合环保规格者

3.塑胶成分含量重量低于10%,能以物理方式分离塑胶成分者

且考虑到日常使用频率与便利性,即便2025开始限制外带吸管,必然不可能全面禁用,而是应会采取如塑胶袋加购这样的鼓励环保政策。

不过,台湾的塑胶吸管大多都是随著家庭垃圾进入焚化炉,要像那张海龟照片一样插进某些生物的身体中还是挺困难的。虽然台湾环保统计海滩垃圾数量中,吸管排名前五,但那重点其实在于废物处理不当(乱丢垃圾)才导致吸管没入焚化炉却进了海洋。 其实台湾民众虽然对资源回收分类已经普遍有高度意识,但在回收物价格过低,处理手续又麻烦的现今情况下,大多时候民众分类好的回收物还是通通进了焚化炉,因为没有足够利润回收业者不愿处理。

个人认为以塑胶吸管限用的那一点点不方便换取环保是划算的,但源头减量的同时还应该完善废物回收处理系统。

6. Joechuang,回应圆桌话题《世卫列电玩成瘾为精神病掀争议,沉迷电玩是病还是抗焦虑机制?》

将“电玩成瘾”(gaming disorder)认定为精神疾病,首先应先了解到主流社会文化价值体系在“电玩”和“成瘾”两个词汇上隐含的假设。

当谈论成瘾问题时,首先联想到的可能包括毒品、酒精、性等等,不论其成瘾机制为何、又如何影响生心理上平衡,在文化上成瘾性活动也隐含著“行为无价值”的基本假设,毕竟相较于此,追求事业上成就感而过度劳动甚至牺牲其他生活面向(如不眠不休的创业家、企业菁英),或许伤害身体、心理健康程度不亚于药物滥用或其他成瘾性活动,但在医学上、文化上不会认为“追求成功”是一个成瘾问题。

因此在语言文化结构上,“认定某行为是精神问题”的行为本身,可能便是立基于特定价值体系的基本假设,并在这个体系的范畴上归类某行为。

“电玩”在主流文化的价值体系中,常具有行为无价值的隐含意义。也因此在谈论将电玩问题列入疾病标准是否适当时,也必须留意到我们对这个行为本身可能存有的偏见。

毕竟,如果不能从价值中立的立场来观察并切入特定行为时,该行为是否在医学上有害可能将与行为本身无关,而是与观察该行为的“文化滤镜”有关(例如:同性恋在某些文化体系内将之视为“疾病”;而其他文化体系只视之为另一种性倾向)。

也因此,这个问题真正的核心并非“电玩”,而是引起成瘾的原因(心理补偿、抑郁、逃避等等);而这些心理因素的认定自然是无法仅靠“长时间玩电玩”的形式特征确定,更可能因此粗糙的简化了一个本来复杂的问题。

7. 厉害了我的区,回应《“女权之声”被消音的100天》

女权主义者的本质如果只是强调女性应享有那些男性的“特权”那也只是在争取某种特权而已。女性主义比起女权主义有更高的理想,争取的是性别的真正平等,而非你有特权,我也要,那他呢?那些没有性别或是自我性别认同差异的人呢?第三性呢? 其实女性主义也强调争取权利,但不是争取“特权”而是争取平权跟基本权。如果女权主义者不断争取跟男性一样的“特权”但却不负担男性所拥有的“义务”(例如服兵役)那也只不过是投机份子,争取的只是对自己有利的,但却不愿意承担对自己不利的。

但女性主义却不是如此,女性主义争取的是实质上的平权与基本权,而不是齐头式的平等或既得利益者男性所拥有的“特权”。争取特权只是创造出一个新的特权阶级而已,最终也是要被打倒的。

8. JoeHK,回应《这个香港合唱团为性小众而设:“我们知道孤独的感觉是怎样,知道爱不一定会发生”》

老实说,围绕LGBT的报导或文章,已变成在同一个命题中(因性倾向而受歧视)不断的重复著,只是把相类似的故事套上不同的名字罢了!

“一万人见到一个人是黑人,你会欺负他;可是一万人入面有一千人都是黑人,你就不会欺负他了。”

我想,LGBT的长远策略,就是不但要得到社会大众的认受,还要不断吸纳非LGBT为同一阵线,推动LGBT为一个性取向的大众选项,特别是针对青少年至职青的年龄层。所以,改变家庭观念及性教育政策,是极为有长远效益的策略。另一进路,就是与LGBT的政客及官员同一阵线,并在政圈内进行游说,从根本上改变政府的政策。在整体上制造一种政治正确,使非LGBT就算心底里不认同,也不敢出声。而一直反对LGBT的群体,就只有成为小众,被边缘化,甚或妖魔化。

当然,还有商界、娱乐界、新闻媒体… 简而言之,是一种意识型态的潜移默化。

这个香港合唱团为性小众而设:“我们知道孤独的感觉是怎样,知道爱不一定会发生”

9. YesJV,回应《台湾不是足球沙漠,只是缺少点燃球迷热情的火种》

前几天刚刚问一个台湾朋友为何足球在台湾没人气的问题,他当时也回答不上来,看过此文多少能解答部分疑惑吧。

大陆从1994年才开始搞足球联赛到现在也没搞出什么名堂,几年前靠着砸钱以为能有些成绩,但最后其实也是实为向境外洗钱之用,国家队和泰国比赛可以堕落到输0:4。

感慨没有日久的人群习惯,没有广泛的足球人口真的很难做起来,除非像日本那样,可以说最早日本应该也没有点燃球迷热情的火种,但由政府和民间层层推动,从办联赛,到请巴西球员(例如济科),再到申请世界杯,最后连漫画(足球小将)都能贡献一份力。没有火种其实可以找来火种,更关键是需要点火之人,还有起势之风。

10. China1,回应《“烧钱补贴”强攻香港,滴滴吃得下香港的士市场吗?》

正如之前端的一篇文章指出的,互联网科技的超高速发展产生马太效应,导致史无前例的市场垄断。物极必反,这些互联网巨头们已经从社会进步的革命者,变成了阻碍著。譬如这些司机会发现,一开始时的士牌照价格下降了,各个平台还变相给各种补助,似乎是好事;但是等平台之间的竞争结束了,补助也就没有了,反而要接受平台规则越来越严格,否则就没有生意了。类似的情况在很多行业都能见到。

我相信,社会未来需要新的变革者来颠覆,才能继续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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