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间香港街舖的去或留:挨过社运和疫情,却挨不到通关

游客减少、中产移民⋯⋯疫情过后,街上生意没有变好,反而更加严峻。
2024年3月20日,尖沙咀商业区的空置待租商舖。摄:林振东/端传媒
香港 经济

编按:近期,最为香港网民熟悉的用语是:“咁系因为你悲观,我睇到由治及兴带嚟嘅好处。”2022年起,港府多次提到香港已经“由治及兴”。但近年有不少香港经济下行的新闻,民间甚至有“砖头(置业)神话破灭”、“国际金融中心遗址”的说法。端传媒以一系列专题报导,尝试理解香港的经济实况。此前,我们已刊出“香港经济系列”第一篇盛事经济、第二篇经济数据分析、第三篇的士业看经济,此为系列第四篇报导。

2023年2月6日,香港正式与大陆全面通关,社会似步入复常,如此已届一年。然而,复常后的街上不如预期热闹,即使港府推出诸如“夜缤纷”、“盛事经济”等计划刺激经济,香港的餐饮与零售业正面对严峻的困境。开关后,大量港人北上消费,深圳因其价廉物美,成为了港人周末消费的另一选择。

经历社运、疫情、停市、复常,香港的商店现在怎样了?有哪些倒闭了,还有哪些在苦苦支撑?

端传媒走访了香港十间中小型商舖,和他们谈了谈香港经济。当中,大部分业主都主动在疫情减租,但却在开关后把租金调了上去。然而,几乎全部商户都表示,开关以后生意比疫情期间更差,有的决定倒闭,有的只求生存。

在过去的新年,出境人数为166万人次,其中北上人次达116万人次,相较之下访港旅客却只有84万人,其中八成为大陆旅客。旅客消费力下降,本地人甚至转移深圳买年货,零售业数据不理想,今年1月零售业总销货价值临时估计为365亿港元,按年上升0.9%,比市场预期的升幅6.9%为低。开关后流失的人流,中产阶层移民离开对香港经济有什么影响?作为零售和餐饮的最前线,店主和员工怎样想?

旺角港式小吃店的马先生。摄:林振东/端传媒
旺角港式小吃店的马先生。摄:林振东/端传媒

旺角港式小吃店:游客少了,唯有“见步行步”

多宝美食2022年从佐敦搬到太子水渠道,主要售卖炸大肠、鱼蛋烧卖等港式小吃。负责人马先生表示,原本佐敦旧店在疫情时减了1万多港元租金,但业主在疫情开放时又把租金加了回去。于是,他决心搬到旺角,只因觉得“这边年轻人消费比较多”。

但在搬到旺角之后,生意并不如马先生料想般好。他说,通关以后比较多年轻人北上,生意随之跌了两成。虽然有不少游客会透过小红书等平台认识到他的小吃店,但现在的游客数量已和几年前大不相同。“现在这样的环境,没什么钱赚的,都是执份人工,想赚很多钱也没有。”马先生说,现时小吃店主要靠熟客撑起,生客在搬舖后也多了一些。

小吃店开了十多年,一直是家庭式经营。谈到前景,马先生并不乐观:“香港很多股票、楼市、进口、那些商户,全部都不行。你说一年后,或者几个月后会好,我觉得没可能。”马先生在旺角一带见证著香港的起落,他说,唯有做好自己的事,希望多点熟客光顾。至于香港,他也只淡淡的道:“暗淡,看不到前景”。

上水药妆补健品店。摄:Ryan Lai/端传媒
上水药妆补健品店。摄:Ryan Lai/端传媒

上水药妆水货店:“都想哭了,现在在哪里有人?”

上水新康街作为水货客的集散地,一直被称为“水货街”。曾经,这里美妆店和药房林立,吸引大量游客拖箧购物,以蚂蚁搬家的形式把货物运上大陆。然而,他从过去一年的连假观察到,人流似乎没有增多,当时新康街颇为冷清,不少店舖均贴上招租广告,路上只有零星的人拖著行李箱。早前有媒体报导指水货客已把根据点从上水转至落马洲,上水不再是水货客入货的首选。

售卖药妆和保健品的优品坊开了近十年,店内员工王小姐一脸愁容,叹道:“都想哭了,现在在哪里有人?再这样下去,开不了店,个个都顶唔顺(受不了)。”她说,店里的生意和以前相比,是“蚊同牛比”。

香港在去年2月全面通关,消息传出后,优品坊的业主马上在3月加租至疫情前的水平,说到这里,王小姐激动地说,“再这样下去,无得搞了”。

虽然有媒体报开关后上水人流增多,亦有药妆店新开张,但王小姐却说通关后生意没有好转,不少店舖更在去年中秋节前后相继关门,她认为这与海关严格打击走水货有关——与王小姐相熟的水货客向她透露,去年4月开始,海关对走水货的规定愈趋严格。“两支黄道益(药油)不让过,化妆品那些更加不准过,两瓶(红酒)都不让带 ,几十块那些也不让你带⋯⋯”,她深深叹了一口气,说现在什么生意都做不了,比疫情时期更惨。

面对业主加租和客源流失,王小姐指现在店里已处于蚀钱状态,每个月亏蚀舖租和人工,只能“看一下能挨到什么时候”。

铜锣湾奢侈玩具店。摄:Ryan Lai/端传媒
铜锣湾奢侈玩具店。摄:Ryan Lai/端传媒

奢侈玩具店:经济低迷,人们只愿意为生活必需品买单

铜锣湾一直是香港最热闹的地方之一,多个大型商场林立,亦有大量国际品牌店进驻,人流兴旺,罗素街更曾连续多年成为“全世界最贵的地段”。但在罗素街5分钟路程外的一间玩具店内,李先生却在苦苦守著他的生意,他说,和疫情时相比,生意额跌了足足九成。

李先生在2020年开设玩具店,主要售卖日本玩具和精品,价格从数万到几百港元不等。他观察到,疫情的时候市民没有地方可去,也没有生活,因此会以消费释放压力,使他的生意迎来短暂的高峰。但在通关之后,不少人北上消费,“释放压力的途径多了很多”,李先生的玩具店一下子变得十分冷清。

然而,这样的冷清早已有迹可寻——李先生说,在第五波疫情期间,香港多次在社区爆发传播链,不少行业需要停工,整个社会也面临停摆。他觉得自第五波以后,香港整个经济完全滑了下去。

“很直接说,2022年损手(亏损)数字有七位数。”李先生说,在经济下行时,他们这些走高档路线的玩具店首当其冲,“(人们)只愿意在必需品上付出。”去年底,他的奢侈玩具已经炒卖不起,要以接近原价售出。

同时,李先生认为经济低迷的另一个因素是,“为什么经济差了?有钱的人都走(移民)光了”。他说有消费能力的人已经去了加拿大和英国,现在的旅客消费水平亦不高。

为了生存下去,李先生也想了不少方法拉高销量,原来走高档路线的店面,便多入些便宜的玩具,例如锁匙扣、小模型等以求“百货应百客”;店里的形象也要变得亲民⋯⋯李先生说,现在唯有转换经营模式,否则原地踏步,只有死路一条。

铜锣湾发型屋的主理人Frank。摄:Ryan Lai/端传媒
铜锣湾发型屋的主理人Frank。摄:Ryan Lai/端传媒

铜锣湾理发店:外资撤离和移民带走客人,假期也没有人剪发

铜锣湾波斯富街的 Men’s Bash 自2017年开店起,一直是不少外国人和专业人士的剪发去处。但在疫情后,不少外资从香港撤出,另觅新地;亦有大量香港人移往海外,主理人 Frank 直言在移民潮高峰期,客人真的少了很多。

2022年2月,政府宣布发型屋需暂时关闭,虽然政府后来于3月8月宣布发型屋重新开放,但场内只接受已接种疫苗的人士,工作人员亦需全程佩戴口罩。在疫情期间,亦有媒体报导美发行业曾出现离职潮。

即使政府在疫情期间曾推出暂缓追讨租金措施,业主也曾减租一个月,但在三个月暂缓措施结束后,Frank 指马上便收到业主的律师信催他交回三个月的租金。说到这里,Frank 略带不忿地说,自己当时唯有四处奔波找资金交租。而他心里也知道,虽然发型屋重开,但短时间内补偿不到之前的损失。

直到香港与深圳通关,Men’s Bash 的生意再度转差。Frank 观察到,愈来愈多人北上消费,“(整个)生活模式不一样了”。Frank 认为,香港租金贵,人们宁愿去深圳、澳门甚至台湾消费,也不愿意留在香港。“你无法和其他地方竞争”,Frank 说。

“以前经济好一点的时候,他们就会一个月剪一两次,(多了人在家办公后)不是经常见人,又可能上深圳⋯⋯”Frank 总结指,疫情改变了不少人的工作模式,加上人们开始到深圳消费,本地发型屋自然失去它的竞争力。

Frank 更提到,以前万圣节前整个月都会有人来剪头发,但去年就算到了万圣节,发型屋还是很静。他说正考虑把店舖和分店合并,以节省租金。

铜锣湾名牌手袋店。摄:Ryan Lai/端传媒
铜锣湾奢侈品买手店。摄:Ryan Lai/端传媒

奢侈品买手店:目标客群“中产、有专业知识的,已去了其他地方”

一直以来,香港都因其自由港的优势,被称为购物天堂。位于铜锣湾的一所买手店专营名牌袋买卖服务,已扎根香港20年。店主黄小姐看著门外,轻轻的说,现在来香港旅游的人,并不是她的目标客群。

疫情期间,业主减了黄小姐三个月的租金,但减租仍无法帮助惨淡的生意,唯有连月“拉上补下”,才得以坚持到现在。黄小姐表示,开关以后,来香港旅行的旅客多是依靠小红书来香港打卡的游客,黄小姐认为这些游客无法带动香港经济,对她的买手店亦没有益处。

现在,黄小姐主要靠熟客维持生意,而据她了解,其他名牌专门店亦面临相类的难题。“有些中产、有学识的,或者有专业知识的,已经去了其他地方⋯⋯可能去英国,可能去加拿大,香港经济始终是差。”

见证过香港浮沉,黄小姐对香港仍有期望。她表示店舖难得挨过疫情,只希望平稳地度过这次低潮。同时,她也认为香港需要给时间予大陆来香港定居的人习惯,经济才能慢慢的好起来。现在虽然辛苦,但未至于灰暗,“总之能够过多一日,便是一日。”

傍晚的铜锣湾人来人往,但黄小姐的店却始终没有人进来。而在街角,则有小贩推著车,向途人兜售手机保护套和充电线。

西营盘海味店的吴老板。摄:Ryan Lai/端传媒
西营盘海味店的吴老板。摄:Ryan Lai/端传媒

西营盘海味舖:“我从小到大在这里,没见过这条街这么冷清”

港岛的海味街是干货集散地,沿上环到西营盘一带,扎根不少海味舖。穿上黑色围裙到店里帮忙的是老店裕隆号第二代接班人吴老板,她在这条街出生,由小跟著父亲从街边卖海味,卖到进驻西营盘地舖。

经营了六十几年,吴老板见过行内高峰时期和打击——上世纪是参茸行业最风光的时期,旧时每逢过年过节,这条街总是挤满手推车和赶著回乡探亲的市民,由皇后街到店舖只是5分钟的路程,竟花上20分钟。老板说,小时候整条街都是人的盛况,对比现在,就算是过年也比不上。

但要说近年行内的重大打击,莫过于是疫情来袭。回想三年前,吴老板当时就这样站在店舖门口发呆,“真的!5分钟,三辆车经过。”她形容街景如像打九号风球一样,让她感觉心寒,不知挨不挨得过。后来政府禁堂食和封关,人们只好留在家做饭,多了些烹饪新手光顾海味店,店面才得以生存下去。

去年两地通关,不少市民北上消费,留香港消费的人减少,海味街霎眼间了无人烟。吴老板叹道开关后消失许多熟悉的面孔,生意额比起疫情时期还要差两至三成,她觉得是因为港人北上消费,留在家里的时间少。她观察到现在的趋势是,“星期一至五是60岁以上的人北上,接著星期五六日就是60岁下的年轻人北上。”

“我有个熟客是‘无饭’主妇,她不煮饭的,但是因为 COVID 开始她要煮饭,久不久就买了一大批东西,又要帮老人家买。那三年疫情间,我过几个月就见她一次,但是今年一开关,我好像没见过她了。”她无奈道。

疫情三年太长、太压抑,开关后换来的是港人报复式离港消费,本地经济却增长放缓,说到这里,吴老板不自觉皱起眉头:“已经回不去旧时候的人流。”

随著人口老龄化,年轻一代未必对传统食材感兴趣,现时海味行业逐渐萎缩,主要依赖上年纪的老顾客和海外订单支撑下去。加上近年香港不少人移民,吴老板说最唏嘘的是老人家来买东西,跟她说年轻人都走了,不用买那么多。“从以前可能买一斤,变成现在买四两都说吃好久。”零售销售额低迷,她说唯有边适应时代转变,一边等待经济复苏。

太子徐记厨房点心舖于年初已结业。摄:林振东/端传媒
太子徐记厨房点心舖于年初已结业。摄:林振东/端传媒

太子点心舖:社运和疫情都挺过来,却挨不过开关

自从两地开关后,旺角花园街的徐记厨房点心生意下跌六成。当时,业主坚持一次过加租两成,加上食材成本上涨,负责人徐妈妈于去年8月时告急不果,无奈之下,10月宣布结业。

结业消息一出,吸引很多客人前来光顾。结业前一个中午,记者走访时楼面已座无虚席,徐妈妈端起盘子走到食客处,放下食物还与客人聊起几句,表面上看不出来,这是即将结业的食肆。

2017年,徐妈妈舍弃投身了20几年的美容业,在朋友鼓励之下凭著好厨艺创业。因喜欢食物,徐妈妈尝遍了各地老字号点心店,按著他们的味道做,却卖得更便宜。她开业不久,很快累积到一班忠心食客,就算在社运和疫情营业,生意都“无什么问题”。

去年通关后,市道虽然似有好转,但徐妈妈观察到港人宁愿北上消费,内心很感慨,也直言不了解北上港人的想法。她指疫情时候香港人“自救”,因离不开香港,故留在本地玩乐形成消费链。点心店在社运和疫情都挺过来了,却挨不过两地开关的考验——自通关后,生意降至疫情时四成。

在生意不景之际,业主忽然提出加租两成。徐妈妈指业主企得很硬、不肯减租,要一口气逼走整栋大厦商户,令营运更加困难。餐厅营运成本日益上涨,徐妈妈指每季物价都有上调,食材如菜、肉和虾明显贵了,连调味料和蒸笼都更贵,遭连续打击之后,她无奈以结业应对。

港式糖水舖的区老板。摄:林振东/端传媒
港式糖水舖的区老板。摄:林振东/端传媒

港式糖水舖:“想不懂以前夜晚的人流都到哪里去了”

往时熙来攘往的西洋菜南街,如今却有不少空舖在招租,而糖水店仁芝初的区老板仍在坚持。

三年前经历了社运和疫情,区先生说当时香港很不开心,他便想“做一些糖水”。他继承朋友家的米芝莲手艺,与搭档合租一个位于西洋菜南街的小舖位。创业初期,他们因禁堂食和限聚令而亏损,后来港府放宽防疫措施、开关,生意开始增长,他观察到来到自己店内的游客和本地客的比率刚好各占一半。

不料开关一段时间后,人流变少,糖水舖的营业额就稍微回落下来,区先生认为与港人北上消费有关。他表示,无可否认内地工资资金均较香港便宜,香港饮食业经营成本高、售价相对高,是香港的劣势。

“现在不像19年前般舒服,2019年前的经济对香港来说是舒服、开心,真的是赚到钱。”目前经济不见起色,加上客人消费力疲弱,平日里从熟客处听到“加油撑住”的话语,听来似是共勉,他隐约感觉到大家都没有什么消费力。他望出街外,说:“想不懂以前夜晚的人流都到哪里去了,也没有信心扩大规模开分店。”

面对减少的人流,区老板猜测短期内不会变好,直言对香港未来没有期望。“对香港的事已经很冷淡,不太想理会香港的事。”区老板说。

旺角平价快餐店的李先生。摄:林振东/端传媒
旺角平价快餐店的李先生。摄:林振东/端传媒

旺角平价快餐店:“现在你肯做都未必有得做”

旺角女人街自疫情起变得冷清,端当时曾走访过新有运快餐店,老板那时说疫情是商铺斗韧力的时刻,看看有没有钱继续亏。疫情初期经济萧条、市面冷清,人们都不敢出街。餐厅当时生意跌至一半,每月亏损约两万港元,幸好业主酌量减少许租金至去年底。

三年疫情过去,新有运快餐店终究还是撑过来了,一如既往只做街坊生意。刚挨过了疫情考验,又遇到第二次打击。从开关几个月起,餐厅生意便开始有下降迹象、减至四成,与疫情当时相若。

访问当晚约7时,只有三名伙计在店里——两名厨师和一名收银员,都在等外卖订单。新有运开店至今20年,途中在旺角换过三次舖位还是屹立不倒。现时餐厅却只剩十多名伙计轮更工作。李先生在这里工作十几年,他指生意差了,有伙计转找其他工作做,流失了好几位人手。

“旧时你肯做就有得做,现在你肯做都未必有得做。”他无奈道。

十年前是餐厅生意最高峰的时期,那时外卖形式的快餐店不多。但员工指,现时饮食业竞争大,疫情时餐厅数量变多,每间餐厅都做快餐、做外卖,竞争很大,就算餐厅平价,不代表“一辈子有人吃.”。

“你看看 Foodpanda、户户送那些,整条街都送外卖,以前香港没有这么多。”李先生认为香港人消费模式没有变化,但少了人在香港花钱,都留在内地花。看著旺角近年兴衰,他直言旺角经济“每况愈下”,看不见有什么转机,唯有看看能不能挨过。

铜锣湾钟表珠宝店。摄:Ryan Lai/端传媒
铜锣湾钟表珠宝店。摄:Ryan Lai/端传媒

铜锣湾钟表珠宝行:“经济楼市好,奢侈品生意才会好”

大上海钟表珠宝开业至今40几年,主打名牌钟表和高档翡翠黄金钻饰。一开始落地于大百货公司,前后搬了四次舖,现位于铜锣湾利园山道。高峰时期,老板在尖沙嘴和铜锣湾坐拥共五间分店,现在只剩下铜锣湾一间。

访问当天是下午,店舖只来了两位本地老人家,营业代表刘先生正与两三名伙计聊天。30多岁的刘先生指,旧时尖沙嘴分店做游客生意,现在铜锣湾店做熟客生意为主。店舖自2019社运起生意骤减,关剩了铜锣湾一个店面;疫情后通关,他留意到有经济能力的人都不在港,不是移民便是旅行北上,比起疫情生意跌了一成。

“刚开关的时候是好的,但自从暑假后,就真是个个都北上,一年基本上去四五次。”刘先生指。

钟表珠宝行附近很多店舖结业﹐刘先生指,去年底附近人来人往的波斯富街舖位招租15万港元,业主送免租两个月,但过了好一段时间还是无人问津。而大上海钟表珠宝的舖位,疫情时得业主略减租金,但疫后普遍租金比之前贵。

刘先生指,钟表珠宝这类奢侈品生意与金融楼市息息相关,经济楼市好、生意才会好。目前他们经营的最大挑战是,“人数减少,经济质量好的中产移民走了。”当客量和消费力双双流失,他估计未来本地经济将“平稳地下调”,未到太差亦不算好。他坦言在后疫情年代,香港已经没可能回到以前的光景,正如楼市在他心目中,已经好不回来。

面对香港困难的外围环境,刘先生说:“始终香港定位差,在这个年代来讲,受制太多外来因素,所以基本上没有可能变好……因为它(香港)又要跟(大陆)政策走, 政策又不到香港自己说了算。所以香港不会太好,但是又不会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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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做官都係準時出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