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按:近期,最為香港網民熟悉的用語是:「咁係因為你悲觀,我睇到由治及興帶嚟嘅好處。」2022年起,港府多次提到香港已經「由治及興」。但近年有不少香港經濟下行的新聞,民間甚至有「磚頭(置業)神話破滅」、「國際金融中心遺址」的說法。端傳媒以一系列專題報導,嘗試理解香港的經濟實況。此前,我們已刊出「香港經濟系列」第一篇盛事經濟、第二篇經濟數據分析、第三篇的士業看經濟,此為系列第四篇報導。
2023年2月6日,香港正式與大陸全面通關,社會似步入復常,如此已屆一年。然而,復常後的街上不如預期熱鬧,即使港府推出諸如「夜繽紛」、「盛事經濟」等計劃刺激經濟,香港的餐飲與零售業正面對嚴峻的困境。開關後,大量港人北上消費,深圳因其價廉物美,成為了港人週末消費的另一選擇。
經歷社運、疫情、停市、復常,香港的商店現在怎樣了?有哪些倒閉了,還有哪些在苦苦支撐?
端傳媒走訪了香港十間中小型商舖,和他們談了談香港經濟。當中,大部分業主都主動在疫情減租,但卻在開關後把租金調了上去。然而,幾乎全部商戶都表示,開關以後生意比疫情期間更差,有的決定倒閉,有的只求生存。
在過去的新年,出境人數為166萬人次,其中北上人次達116萬人次,相較之下訪港旅客卻只有84萬人,其中八成為大陸旅客。旅客消費力下降,本地人甚至轉移深圳買年貨,零售業數據不理想,今年1月零售業總銷貨價值臨時估計為365億港元,按年上升0.9%,比市場預期的升幅6.9%為低。開關後流失的人流,中產階層移民離開對香港經濟有什麼影響?作為零售和餐飲的最前線,店主和員工怎樣想?
旺角港式小吃店:遊客少了,唯有「見步行步」
多寶美食2022年從佐敦搬到太子水渠道,主要售賣炸大腸、魚蛋燒賣等港式小吃。負責人馬先生表示,原本佐敦舊店在疫情時減了1萬多港元租金,但業主在疫情開放時又把租金加了回去。於是,他決心搬到旺角,只因覺得「這邊年輕人消費比較多」。
但在搬到旺角之後,生意並不如馬先生料想般好。他說,通關以後比較多年輕人北上,生意隨之跌了兩成。雖然有不少遊客會透過小紅書等平台認識到他的小吃店,但現在的遊客數量已和幾年前大不相同。「現在這樣的環境,沒什麼錢賺的,都是執份人工,想賺很多錢也沒有。」馬先生說,現時小吃店主要靠熟客撐起,生客在搬舖後也多了一些。
小吃店開了十多年,一直是家庭式經營。談到前景,馬先生並不樂觀:「香港很多股票、樓市、進口、那些商戶,全部都不行。你說一年後,或者幾個月後會好,我覺得沒可能。」馬先生在旺角一帶見證著香港的起落,他說,唯有做好自己的事,希望多點熟客光顧。至於香港,他也只淡淡的道:「暗淡,看不到前景」。
上水藥妝水貨店:「都想哭了,現在在哪裏有人?」
上水新康街作為水貨客的集散地,一直被稱為「水貨街」。曾經,這裏美妝店和藥房林立,吸引大量遊客拖篋購物,以螞蟻搬家的形式把貨物運上大陸。然而,他從過去一年的連假觀察到,人流似乎沒有增多,當時新康街頗為冷清,不少店舖均貼上招租廣告,路上只有零星的人拖著行李箱。早前有媒體報導指水貨客已把根據點從上水轉至落馬洲,上水不再是水貨客入貨的首選。
售賣藥妝和保健品的優品坊開了近十年,店內員工王小姐一臉愁容,嘆道:「都想哭了,現在在哪裏有人?再這樣下去,開不了店,個個都頂唔順(受不了)。」她說,店裏的生意和以前相比,是「蚊同牛比」。
香港在去年2月全面通關,消息傳出後,優品坊的業主馬上在3月加租至疫情前的水平,說到這裏,王小姐激動地說,「再這樣下去,無得搞了」。
雖然有媒體報開關後上水人流增多,亦有藥妝店新開張,但王小姐卻說通關後生意沒有好轉,不少店舖更在去年中秋節前後相繼關門,她認為這與海關嚴格打擊走水貨有關——與王小姐相熟的水貨客向她透露,去年4月開始,海關對走水貨的規定愈趨嚴格。「兩支黃道益(藥油)不讓過,化妝品那些更加不准過,兩瓶(紅酒)都不讓帶 ,幾十塊那些也不讓你帶⋯⋯」,她深深嘆了一口氣,說現在什麼生意都做不了,比疫情時期更慘。
面對業主加租和客源流失,王小姐指現在店裏已處於蝕錢狀態,每個月虧蝕舖租和人工,只能「看一下能捱到什麼時候」。
奢侈玩具店:經濟低迷,人們只願意為生活必需品買單
銅鑼灣一直是香港最熱鬧的地方之一,多個大型商場林立,亦有大量國際品牌店進駐,人流興旺,羅素街更曾連續多年成為「全世界最貴的地段」。但在羅素街5分鐘路程外的一間玩具店內,李先生卻在苦苦守著他的生意,他說,和疫情時相比,生意額跌了足足九成。
李先生在2020年開設玩具店,主要售賣日本玩具和精品,價格從數萬到幾百港元不等。他觀察到,疫情的時候市民沒有地方可去,也沒有生活,因此會以消費釋放壓力,使他的生意迎來短暫的高峰。但在通關之後,不少人北上消費,「釋放壓力的途徑多了很多」,李先生的玩具店一下子變得十分冷清。
然而,這樣的冷清早已有跡可尋——李先生說,在第五波疫情期間,香港多次在社區爆發傳播鏈,不少行業需要停工,整個社會也面臨停擺。他覺得自第五波以後,香港整個經濟完全滑了下去。
「很直接說,2022年損手(虧損)數字有七位數。」李先生說,在經濟下行時,他們這些走高檔路線的玩具店首當其衝,「(人們)只願意在必需品上付出。」去年底,他的奢侈玩具已經炒賣不起,要以接近原價售出。
同時,李先生認為經濟低迷的另一個因素是,「為什麼經濟差了?有錢的人都走(移民)光了」。他說有消費能力的人已經去了加拿大和英國,現在的旅客消費水平亦不高。
為了生存下去,李先生也想了不少方法拉高銷量,原來走高檔路線的店面,便多入些便宜的玩具,例如鎖匙扣、小模型等以求「百貨應百客」;店裏的形象也要變得親民⋯⋯李先生說,現在唯有轉換經營模式,否則原地踏步,只有死路一條。
銅鑼灣理髮店:外資撤離和移民帶走客人,假期也沒有人剪髮
銅鑼灣波斯富街的 Men’s Bash 自2017年開店起,一直是不少外國人和專業人士的剪髮去處。但在疫情後,不少外資從香港撤出,另覓新地;亦有大量香港人移往海外,主理人 Frank 直言在移民潮高峰期,客人真的少了很多。
2022年2月,政府宣布髮型屋需暫時關閉,雖然政府後來於3月8月宣布髮型屋重新開放,但場內只接受已接種疫苗的人士,工作人員亦需全程佩戴口罩。在疫情期間,亦有媒體報導美髮行業曾出現離職潮。
即使政府在疫情期間曾推出暫緩追討租金措施,業主也曾減租一個月,但在三個月暫緩措施結束後,Frank 指馬上便收到業主的律師信催他交回三個月的租金。說到這裏,Frank 略帶不忿地說,自己當時唯有四處奔波找資金交租。而他心裏也知道,雖然髮型屋重開,但短時間內補償不到之前的損失。
直到香港與深圳通關,Men’s Bash 的生意再度轉差。Frank 觀察到,愈來愈多人北上消費,「(整個)生活模式不一樣了」。Frank 認為,香港租金貴,人們寧願去深圳、澳門甚至台灣消費,也不願意留在香港。「你無法和其他地方競爭」,Frank 說。
「以前經濟好一點的時候,他們就會一個月剪一兩次,(多了人在家辦公後)不是經常見人,又可能上深圳⋯⋯」Frank 總結指,疫情改變了不少人的工作模式,加上人們開始到深圳消費,本地髮型屋自然失去它的競爭力。
Frank 更提到,以前萬聖節前整個月都會有人來剪頭髮,但去年就算到了萬聖節,髮型屋還是很靜。他說正考慮把店舖和分店合併,以節省租金。
奢侈品買手店:目標客群「中產、有專業知識的,已去了其他地方」
一直以來,香港都因其自由港的優勢,被稱為購物天堂。位於銅鑼灣的一所買手店專營名牌袋買賣服務,已扎根香港20年。店主黃小姐看著門外,輕輕的說,現在來香港旅遊的人,並不是她的目標客群。
疫情期間,業主減了黃小姐三個月的租金,但減租仍無法幫助慘淡的生意,唯有連月「拉上補下」,才得以堅持到現在。黃小姐表示,開關以後,來香港旅行的旅客多是依靠小紅書來香港打卡的遊客,黃小姐認為這些遊客無法帶動香港經濟,對她的買手店亦沒有益處。
現在,黃小姐主要靠熟客維持生意,而據她了解,其他名牌專門店亦面臨相類的難題。「有些中產、有學識的,或者有專業知識的,已經去了其他地方⋯⋯可能去英國,可能去加拿大,香港經濟始終是差。」
見證過香港浮沉,黃小姐對香港仍有期望。她表示店舖難得捱過疫情,只希望平穩地度過這次低潮。同時,她也認為香港需要給時間予大陸來香港定居的人習慣,經濟才能慢慢的好起來。現在雖然辛苦,但未至於灰暗,「總之能夠過多一日,便是一日。」
傍晚的銅鑼灣人來人往,但黃小姐的店卻始終沒有人進來。而在街角,則有小販推著車,向途人兜售手機保護套和充電線。
西營盤海味舖:「我從小到大在這裏,沒見過這條街這麼冷清」
港島的海味街是乾貨集散地,沿上環到西營盤一帶,扎根不少海味舖。穿上黑色圍裙到店裏幫忙的是老店裕隆號第二代接班人吳老闆,她在這條街出生,由小跟著父親從街邊賣海味,賣到進駐西營盤地舖。
經營了六十幾年,吳老闆見過行內高峰時期和打擊——上世紀是參茸行業最風光的時期,舊時每逢過年過節,這條街總是擠滿手推車和趕著回鄉探親的市民,由皇后街到店舖只是5分鐘的路程,竟花上20分鐘。老闆說,小時候整條街都是人的盛況,對比現在,就算是過年也比不上。
但要說近年行內的重大打擊,莫過於是疫情來襲。回想三年前,吳老闆當時就這樣站在店舖門口發呆,「真的!5分鐘,三輛車經過。」她形容街景如像打九號風球一樣,讓她感覺心寒,不知捱不捱得過。後來政府禁堂食和封關,人們只好留在家做飯,多了些烹飪新手光顧海味店,店面才得以生存下去。
去年兩地通關,不少市民北上消費,留香港消費的人減少,海味街霎眼間了無人煙。吳老闆嘆道開關後消失許多熟悉的面孔,生意額比起疫情時期還要差兩至三成,她覺得是因為港人北上消費,留在家裡的時間少。她觀察到現在的趨勢是,「星期一至五是60歲以上的人北上,接著星期五六日就是60歲下的年輕人北上。」
「我有個熟客是『無飯』主婦,她不煮飯的,但是因為 COVID 開始她要煮飯,久不久就買了一大批東西,又要幫老人家買。那三年疫情間,我過幾個月就見她一次,但是今年一開關,我好像沒見過她了。」她無奈道。
疫情三年太長、太壓抑,開關後換來的是港人報復式離港消費,本地經濟卻增長放緩,說到這裏,吳老闆不自覺皺起眉頭:「已經回不去舊時候的人流。」
隨著人口老齡化,年輕一代未必對傳統食材感興趣,現時海味行業逐漸萎縮,主要依賴上年紀的老顧客和海外訂單支撐下去。加上近年香港不少人移民,吳老闆說最唏噓的是老人家來買東西,跟她說年輕人都走了,不用買那麼多。「從以前可能買一斤,變成現在買四兩都說吃好久。」零售銷售額低迷,她說唯有邊適應時代轉變,一邊等待經濟復甦。
太子點心舖:社運和疫情都挺過來,卻捱不過開關
自從兩地開關後,旺角花園街的徐記廚房點心生意下跌六成。當時,業主堅持一次過加租兩成,加上食材成本上漲,負責人徐媽媽於去年8月時告急不果,無奈之下,10月宣布結業。
結業消息一出,吸引很多客人前來光顧。結業前一個中午,記者走訪時樓面已座無虛席,徐媽媽端起盤子走到食客處,放下食物還與客人聊起幾句,表面上看不出來,這是即將結業的食肆。
2017年,徐媽媽捨棄投身了20幾年的美容業,在朋友鼓勵之下憑著好廚藝創業。因喜歡食物,徐媽媽嘗遍了各地老字號點心店,按著他們的味道做,卻賣得更便宜。她開業不久,很快累積到一班忠心食客,就算在社運和疫情營業,生意都「無什麼問題」。
去年通關後,市道雖然似有好轉,但徐媽媽觀察到港人寧願北上消費,內心很感慨,也直言不了解北上港人的想法。她指疫情時候香港人「自救」,因離不開香港,故留在本地玩樂形成消費鏈。點心店在社運和疫情都挺過來了,卻捱不過兩地開關的考驗——自通關後,生意降至疫情時四成。
在生意不景之際,業主忽然提出加租兩成。徐媽媽指業主企得很硬、不肯減租,要一口氣逼走整棟大廈商戶,令營運更加困難。餐廳營運成本日益上漲,徐媽媽指每季物價都有上調,食材如菜、肉和蝦明顯貴了,連調味料和蒸籠都更貴,遭連續打擊之後,她無奈以結業應對。
港式糖水舖:「想不懂以前夜晚的人流都到哪裡去了」
往時熙來攘往的西洋菜南街,如今卻有不少空舖在招租,而糖水店仁芝初的區老闆仍在堅持。
三年前經歷了社運和疫情,區先生說當時香港很不開心,他便想「做一些糖水」。他繼承朋友家的米芝蓮手藝,與搭檔合租一個位於西洋菜南街的小舖位。創業初期,他們因禁堂食和限聚令而虧損,後來港府放寬防疫措施、開關,生意開始增長,他觀察到來到自己店內的遊客和本地客的比率剛好各佔一半。
不料開關一段時間後,人流變少,糖水舖的營業額就稍微回落下來,區先生認為與港人北上消費有關。他表示,無可否認內地工資資金均較香港便宜,香港飲食業經營成本高、售價相對高,是香港的劣勢。
「現在不像19年前般舒服,2019年前的經濟對香港來説是舒服、開心,真的是賺到錢。」目前經濟不見起色,加上客人消費力疲弱,平日裏從熟客處聽到「加油撐住」的話語,聽來似是共勉,他隱約感覺到大家都沒有什麼消費力。他望出街外,說:「想不懂以前夜晚的人流都到哪裡去了,也沒有信心擴大規模開分店。」
面對減少的人流,區老闆猜測短期內不會變好,直言對香港未來沒有期望。「對香港的事已經很冷淡,不太想理會香港的事。」區老闆說。
旺角平價快餐店:「現在你肯做都未必有得做」
旺角女人街自疫情起變得冷清,端當時曾走訪過新有運快餐店,老闆那時說疫情是商鋪鬥韌力的時刻,看看有沒有錢繼續虧。疫情初期經濟蕭條、市面冷清,人們都不敢出街。餐廳當時生意跌至一半,每月虧損約兩萬港元,幸好業主酌量減少許租金至去年底。
三年疫情過去,新有運快餐店終究還是撐過來了,一如既往只做街坊生意。剛捱過了疫情考驗,又遇到第二次打擊。從開關幾個月起,餐廳生意便開始有下降跡象、減至四成,與疫情當時相若。
訪問當晚約7時,只有三名伙計在店裡——兩名廚師和一名收銀員,都在等外賣訂單。新有運開店至今20年,途中在旺角換過三次舖位還是屹立不倒。現時餐廳卻只剩十多名伙計輪更工作。李先生在這裡工作十幾年,他指生意差了,有伙計轉找其他工作做,流失了好幾位人手。
「舊時你肯做就有得做,現在你肯做都未必有得做。」他無奈道。
十年前是餐廳生意最高峰的時期,那時外賣形式的快餐店不多。但員工指,現時飲食業競爭大,疫情時餐廳數量變多,每間餐廳都做快餐、做外賣,競爭很大,就算餐廳平價,不代表「一輩子有人吃.」。
「你看看 Foodpanda、戶戶送那些,整條街都送外賣,以前香港沒有這麼多。」李先生認為香港人消費模式沒有變化,但少了人在香港花錢,都留在內地花。看著旺角近年興衰,他直言旺角經濟「每況愈下」,看不見有什麼轉機,唯有看看能不能捱過。
銅鑼灣鐘錶珠寶行:「經濟樓市好,奢侈品生意才會好」
大上海鐘錶珠寶開業至今40幾年,主打名牌鐘錶和高檔翡翠黃金鑽飾。一開始落地於大百貨公司,前後搬了四次舖,現位於銅鑼灣利園山道。高峰時期,老闆在尖沙嘴和銅鑼灣坐擁共五間分店,現在只剩下銅鑼灣一間。
訪問當天是下午,店舖只來了兩位本地老人家,營業代表劉先生正與兩三名伙計聊天。30多歲的劉先生指,舊時尖沙嘴分店做遊客生意,現在銅鑼灣店做熟客生意為主。店舖自2019社運起生意驟減,關剩了銅鑼灣一個店面;疫情後通關,他留意到有經濟能力的人都不在港,不是移民便是旅行北上,比起疫情生意跌了一成。
「剛開關的時候是好的,但自從暑假後,就真是個個都北上,一年基本上去四五次。」劉先生指。
鐘錶珠寶行附近很多店舖結業﹐劉先生指,去年底附近人來人往的波斯富街舖位招租15萬港元,業主送免租兩個月,但過了好一段時間還是無人問津。而大上海鐘錶珠寶的舖位,疫情時得業主略減租金,但疫後普遍租金比之前貴。
劉先生指,鐘錶珠寶這類奢侈品生意與金融樓市息息相關,經濟樓市好、生意才會好。目前他們經營的最大挑戰是,「人數減少,經濟質量好的中產移民走了。」當客量和消費力雙雙流失,他估計未來本地經濟將「平穩地下調」,未到太差亦不算好。他坦言在後疫情年代,香港已經沒可能回到以前的光景,正如樓市在他心目中,已經好不回來。
面對香港困難的外圍環境,劉先生説:「始終香港定位差,在這個年代來講,受制太多外來因素,所以基本上沒有可能變好……因為它(香港)又要跟(大陸)政策走, 政策又不到香港自己說了算。所以香港不會太好,但是又不會太差。」
做官都係準時出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