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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十论:2020,难解的结

“读者十论”栏目每周择选报导及圆桌话题中十组精彩读者留言刊出。

图:端传媒设计组

端传媒社群组

刊登于 2021-01-01

#读者十论

【编者按】“读者评论精选”栏目每周择选报导及圆桌话题中十条精彩读者留言刊出。部分留言可能会因应长度及语意清晰作节录或编辑。

1. YesJV,回应《2020,左、右意识形态彻底过时的一年?

左、右意识形态可能确已过世,但新的意识形态却已然建立。翻译自“ideologie”一词的“意识形态”,如果对其做一个比较直接的理解,是深含“观念伦理”之意的,或许更应将其视为一套人们理解世界运行的必然理性规律,某种意义而言,这样的规律可能已经成为全人类决然深信的创世宗教。

无论列宁与威尔逊是以“共产主义”或是“自由主义”,都是用来宣扬他们所主张的普世价值意义之下的现代性,究其本质,或许都应被归结为一种以“历史必然论”为底色的前定式与预言式的人类发展宿命论的观念伦理体系。一百年后的今天,我们用事后总结的方式,轻易便可以发现其中的构建原理,本身就存在着一种逼仄的认知牢笼。或许一个世纪之前人们的认知范畴并不能清晰探发现其中的陷阱,从而简单的认为历史的发展一定是遵循某种理性的、单一的路径依赖,于是便放弃自我,甘愿充当历史前进车轮上的零件。在这样的基调之下,建立在“历史必然论”之上的共产主义或者自由主义意识形态,便成为了那个时代不可悖逆的制度性权威。这种权威将历史赋予了方向性与目的性,把偶然或已然装扮为必然,并将未来塑造为某种愿景的乌托邦,而与其对应的政治制度便是通向未来的唯一通路。

然而在几乎同一个时期,这类以世界主义为底色的全人类意识形态学说,却遇上了另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那就是19世纪日渐兴起的现代民族主义。于是当象征传统左或右的世界主义意识形态,与民族主义学说在中国相遇时,奇妙绝伦的一幕便诞生了。

自19世纪上半叶开始,当秉承传统中华儒家思想的文人儒士阶层,亲眼目睹大清帝国在西方列强的步步进逼之下节节败北,对这群自幼接受“休齐治平”家国同构思想,并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为座右铭的传统帝国知识精英是极具颠覆性与冲击性的。在以往的大一统中华王朝中,碍于朋党相争的局面发生,专制统治者们大多都尽力抑制文人儒士阶层的干政欲望,而19世纪大清王朝的日渐式微,也为知识精英阶层提供了扩大政治参与的转机,也恰逢这个历史节点,源自西方的现代民族主义思潮开始进入知识精英阶层的视野,于是“天下复兴”与“民族独立”的热望,便顺利的交织在一起了,传统儒家王道政治观念中的道德成份被逐渐剥离,取而代之的是以一种民族主义世界观的丛林政治秩序,于是知识精英阶层的政治拓展参与,与现代国家的威权专制便渐渐合拢了,并由此一直延续至今。

正是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新的历史必然论版本——中华民族重立世界之林历史必然论——便诞生了,民族与国家被推高到高于个人的位置,个人必须服从膜拜,必须牺牲奉献,无论是清末维新公车上书的戊戌举人,或是民国时期救亡图存的民族实业家,或是共产年代回国建设社会主义的知识分子,又或是21世纪民族伟大复兴时期的工业党,都以满腔的热血情怀,前仆后继、以身许国、代代迭替,他们的头脑里都内置了一个具有悠久历史传承、具有发展方向路径、神圣不可亵渎的民族与国家,肝脑涂地的自愿成为“中华民族重立世界之林历史必然论”之中的一枚枚螺丝钉。

上世纪“冷战”的结束,虽然意味着政治制度意识形态之争的幕布已经关上,但全球化互联时代随之到来,多元世界的催生,物质消费浪潮的席卷,科技至上的笃信,理性主义重新占据了人们的意识领地。这个时代正如作者所言“思想议题与社会经验统统被技术改写”,人们对象征着工具理性的科学技术深信不疑,将其视为开启人类进步之门的唯一钥匙。在这个看似没有统一制度性观念伦理的时代,摈弃传统左右意识形态之后的诸多“发展”议题,需要依靠科技进步才得以实现,而这便成了新的“必然论”的意识形态信仰。

已经放弃集体精英信仰的人们,被隐形的权力以全球化时代的名义所裹挟,朝着科技理性映射出的海市蜃楼艰难迈进,在这个过程中,人们或许已被动的放弃了寻找自我存在的价值意义,随之而来的原子化、网格化使人们彼此的连接愈发脆弱虚无。当然对于中国而言,在科技理性信仰的基础之上,还杂揉着旧时代的遗留物——薰臭僵硬冥顽不化的“民族主义”思想,普世主义与民族主义在这里发生了神奇的化学反应,在民族主义的背书下,理性的科学技术信仰成为了实现“天下复兴”的工具,被绝对权力完全支配,于是“科技极权”便顺理成章的诞生了。而依靠科学进步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必然论”,接续了上个世纪民族独立必然论的衣钵,成为了极权之下工业党们新的制度性意识形态,他们对极权描绘出来的“人类命运共同体”深信不疑,期待着被他们单向相爱,实质却被反向相杀的伟大祖国可以主导世界。

这样的现实越来越像科幻世界里的赛博朋克(Cyberpunk)一般,散发着刺眼光芒的乌托邦正在建立,渺小的人类正沦落为人肉电池,用血肉骸骨充当着野心家们重续旧日遗梦的垫脚石。

2. WoWoW、第十一个观察者,回应圆桌话题《台湾网络联署通过国高中推迟至9点半上课,这样有助于学生发展吗?你怎么看?

WoWoW:说真经历过一半那种教育环境。

1.台湾与部分亚洲文化,并不习惯给青少年适度信任与尊重;学校只是托婴中心的延伸,认为孩子大部分时间关在学校内比放任在家还值得信任。

2.同上的心态,配上台湾社会长工时的环境,学校是相当便宜安全的长时托婴。如更改时间家长该如何面对?家长上班能9点到的绝对很少、放孩子自理又不放心,反弹声浪势必会有。更可能的是放学后的补习班拓展业务改成早上接送、去集中管理做早自习。

3.台湾学校有朝会下课午休打扫环境(不知道这还执行吗)都是关押在校的打发时间方式之一。这运作模式应该还是类似自己后来在英国升学。国高中时期的下课午休时间相对非常短、朝会也不那么频繁、环境打扫自然是完全没有的,自然剩下的时间上课是足够的。台湾有没有意愿大幅改变这些已执行已久的模式呢?

另外比较无关的大环境因素。台湾升学压力在国小时还相对不明显(与香港相比),但在国中瞬间开始暴冲准备考高中,并在高中升大学达到最高点。国中升高中几乎可以决定孩子的人生大方向(技职体系还是高中升大学);高中若升大学那不用说也是极端的焦虑。这系统也的确不容许太大失败。(英国时,国中重要的科目没过可以自行在夜间补校或重修 高中时考试分成两次,也曾提供多次重考或其他社区高等教育补学分这种方式,不一定要全部压在最后唯一一次的考试)更不要说还有整体社会运作方式不同……(欧洲企业有一些学徒培训计划同时进修高等教育等)

就算台湾把上下学时间更改,还是只会被挪用去补习罢了。

第十一个观察者:看了wowow的评论,发现其实台湾高中生和大陆一样,也有学业应试压力,回想起我的高中岁月,我作为学生来说当然是希望能睡到9点的,因为真的太累,每天晚上作业做到凌晨,第二天也差不多7:30就要上课,而且7:30还是到校时间,起床至少提前一个小时6:30就要起来,每天睡眠时间差不多五到六个小时,确实苦。

但是我也说了,现在亚洲大环境就是竞争,难听的就叫内卷,必须吃苦没得选,除非能跳出这个环境,亚洲考试的本质是淘汰而不是分配,淘汰这个词是很残酷的,说白了就是脑力上“弱肉强食”的一种体现,我早在内卷那篇长评里描述过亚洲学业压力大的根本原因是因为职业收入与职业的社会阶级差距割裂巨大,分配不公平,导致学生挤破头要做人上人,这里不再赘述。

大陆有个减负笑话“天天说要减负,要素质教育,大老板是可以玩素质教育,毕竟他们子女们早就安排高中读完出国留学镀金回国进自家企业的路了,当然可以快乐教育素质教育,我们老百姓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要高考的,下课早一分钟都巴不得赶去上补习班,谁来浪费时间和你素质教育,快乐,有时间快乐么”

很多学校一开始也响应教育部号召,但是结果是课时被挤占导致学生成绩下降,升学率受影响,最后素质教育也就不了了之。

但是亚洲教育实在的一点就是吃苦真的有用,如果吃苦没用阶级固化太厉害了反倒有些人就破罐破摔了,然而事实上高考对阶级跃升是有实际性作用的,那么结果就是大家都吃苦,看谁比谁更能吃苦,典型例子就是衡水中学,衡水的一个口号就是大家都是普通人,靠不了父母只能靠自己吃苦努力,也确实让很多出生贫寒的学子改变命运,我一个学弟也和我抱怨学业压力大,但是一个高中生又有什么能力扭转社会的运转形式呢,抱怨完了也得继续努力读书。

有点跑题了说回到台湾:

单纯说这个时间安排的话,国小和初中生我倒觉得没必要推迟,一是因为课业压力小,第二个也在打基础阶段,早上背书效果也好,高中生可以适当延迟但是九点半说实话我作为家长来说可能也觉得有点太迟了8:00-8:30比较合理。

至于“但有些同学精神了、不再恰眼瞓(打瞌睡),就会不断吹水(与邻座聊天)⋯⋯所以学习状态是否有改善?还待正式的统计与研究。”其实学生精神了讲小话这种问题,也总比班上一半人在睡觉来得好吧……

文末的问题“学习内容多,课时必然会长吗?”我回复一下,其实学习内容多,课时就必然长,削减内容考试难度如果不变,那么就会变成考试超纲,所以根源在于降低考试难度,但是降低考试难度带来的效果是考试的筛选淘汰功能减弱,人才输送不够,特别像台湾这种比较小的政治实体,想必也更需要精英人才吧。这是一个难解开的结。

3. 秋枫,回应圆桌话题《台湾网络联署通过国高中推迟至9点半上课,这样有助于学生发展吗?你怎么看?

我个人认为文末的校长点出了原因,何时上课并不是问题原点。

在教育内容量不变下,推迟到课时间,不过为延后放学。且在盛行升学主义的当下,部分学生仍将压缩睡眠,以换取“苦读”的时间。最终改变的不过为学生行程表上的时间点,而非内容。

而从教育部过去与当前的回复可知,其无心改变,只顾高谈完整教育和出路多元。然而,就现实面而言,内容过分强调背诵,忽略理论与实用,也未能与大学端良好对接,提供予各科之时间亦甚为不足,何谈“完整”。同时,升学主义泛滥,升上大学为多数人的首要考量,难见“多元”。

此外,我个人不赞成反对方以大学和工作反驳。高中生每周基础四十学分(部分私校甚至会要求晚自习和假日到校),再加上放学补习,每周总时数可达六十甚或七十小时,负担颇大。即便反对者曾经历过,也不代表晚进也必须接受。我认为我们不应为苦难叫好。

4. 默苍离,回应《2021年,数位极权的三种未来怎么走?怎么办?

之前有读者说端缺少川普支持者的声音,我个人以为这篇很有这个群体某一方面想法的代表性。

川普支持者普遍担心网络巨头对民众的控制甚于政府,在本文所为代表的是认为“网路的多数暴力”的危害甚于“极权统治”。(作者使用“中央集权”,但必须要指出政治学上“中央集权”是与“地方分权”相对应的概念,讨论的是中央与地方的关系,并不是可以直接拿来当“极权政治”的替代用语,作者说自己对美国的政治实践毫无了解,并不是谦虚)

我个人与作者政见极为不同,故写出此点基本想法的不同后不再申论,只因本文标签中用的“科技哲学”中有“哲学”二字,所以要交代一个逻辑学上的基础差别:

逻辑上可能/物理上可能/现实上可能。

物理上可能的事有许多许多,黑客帝国、盗梦空间等心灵控制手法都属于其范畴,更遑论只是大企业家控制人民这种老掉牙的“影子政府”阴谋论弱化版,要做哲学或文学上的思想实验或创作百无禁忌,但落到实际生活,我的建议是从专业出发:比如可以从法律专业上去追问为何共和党法官占多数的最高法大比数否决了作者口中“罪证确凿”的州上诉。 没有专业知识为基础的网络多数暴力,才会真的戕害民主,这是这个时代民主政体所面对的大课题。

某种程度上来说,讨论双方都陷入福山《历史的终结》式的思维,因为认为“民主”是最好的,所以一切行为都假民主之名进行,却忽视那个正在崛起的真正不民主国家到底做了什么,它的政体又是怎样成功运转,而自己的那些行为其实与它做的没有分别。

5. Pin_Ren_Huang,回应《康巴男孩丁真的“颜值扶贫”,与他身处的非对称中国

可以尊重言论自由,但是无法认同。什么叫做台湾因为有澎湖金门马祖就不能正名台湾?台澎金马无论法理上归在哪一个省级行政区,如果国家正名为台湾,那当然全部都是台湾人。 墨西哥也不是只有墨西哥城,新加坡也不是只有新加坡岛,卢森堡也不是只有卢森堡,巴拿马也不是只有巴拿马城。

中华民国究竟要不要正名台湾其实也不是台独派的重点,因为那只是一个名字,只要多数人认同,要继续叫中华民国、台湾共和国、福尔摩沙、台湾澎湖金门马祖联合共和国都可以。

台湾独立的目的是要将法理回归现实,重点是要修正宪法脱节的部分,放弃99%没有实际统治的领土、将中华人民共和国视为一个主权独立的国家、放弃对蒙古/印度/俄罗斯及一大堆国家的领土争议、国籍法跟侨胞回归为台湾侨胞,而不是中国民国在全球有15亿国民却只有2360万公民。

正告给这篇文章的老兵、中国大陆及香港的新移民,台湾澎湖金门马祖还有其他实际控制的岛屿领土,只要符合多数民意,上述的这些领土当然可以是中国的一部分。

中华民国 Republic of China 这个称呼也没有一定要改,我们可以是一个正正当当的中国人,比起你们不切实际或缓靖主义的示弱,如果真的认同中国,就勇敢的主张两个中国论,骄傲的正告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国共产党跟全世界,我们是一个民主自由法治平等博爱重视人权,奉行三民主义的中国,独立自主的存在台澎金马,不会屈服在中华人民共和国非法的侵略。

6. lily_ch8119,回应《内卷中国:习近平时代的“治理现代化”意味着什么?

对于我这个年纪跟生活环境的人来说真的是异温层。说真的不知道是人家非主流,还是人跟人的隔阂越来越大、越来越听不到别人的声音,所以看到会有一种震撼感。

我想独立不独立、统一不统一都不是一次公投几次社运决定的。这些事是慢慢的、潜移默化感染越来越多人,最后是大部分的人的结果。当有一天我们都取得共识了,就可以决定我们的方向了。可能会流血或是付出一些现在无法预期的代价,但是当人们心中有一致的理念的时候就会愿意为了这个理念付出了,像运动会为了班上拔河或跑接力赛一样,期待那个我们可以相视的说出我们从何而来的一天。

7. Weber,回应《统或独?战或走?台湾人心中的一百个秘密

个人跟记者何山的看法最为接近。

原本有很多想说的,简单来说:“中华民国”是台澎金马纷扰不断的民主社会中,被“默认”的最大共识。而两岸交流黄金时期的最大遗产,就是双方官员不断用具体行动把“中华民国”变成将两岸平行割裂的完美尺规。

中共宁愿“牺牲十四亿中国人,也要留岛不留人”是台湾角度的说法。作为中国人的角度,是为了维系政权,可以“不惜牺牲十四亿人”,而这究竟是14亿或14.23亿,或是6亿、700万、3000或是1个人,都只是细节问题。

作为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就是理当为中国共产党牺牲一切,而且还必须义愤填膺、义不容辞,好像死得不是自己。

至于其他的,就更像是果了。公民探究政治是为了做出正确的决定;记者疲于奔命是为了探究真相;律师钻研法律是为了辩求公理。而作为一位律师、一位记者乃至于一名公民,在中国最好也就是像张展这样了。中时、联合,是把读者当作是习近平,也让读者个个以为自己是习近平了。

理解中国制度再多都无从干涉之,唯一能做的唯有保持距离;横竖都是要敬而远之,那对其理解再多似乎也是毫无价值可言。

每次看中时联合两大报的评论总是觉得心累,他们总是高来高去要两岸领导召开蔡习会、要有胸襟开放交流,今天还有要两岸一同落实宪法的…在他们眼中,台湾人不会在网路上讨论习近平、不会开小熊维尼的玩笑、不会拿著中华民国国旗以台湾人为荣、不会支持香港真普选、不会对黑警义愤填膺…台湾人姿态跪的够低以至于不会在两岸交流中受伤,他们只是无知而需要党的指引。

而所有站起身来的人本就该人头落地,无奈耸耸肩就好了。连六四新闻都能删,还有什么跪不下的?

8. EricChan,回应《中国宣布全面脱贫后,还有哪些关于贫穷的问题亟需回答?

我觉得要谈及全面脱贫的时候要搞清楚这里所说的脱贫是脱的是什么“贫”。根据新华社的说法,中国宣布的全面脱贫指的是绝对贫穷。

根据香港立法会文件:以绝对标准来界定贫穷的理论基础是“仅足生存”的概念,即那些没有足够资源负担若干被认为是维 持个人或家庭的生计必不可少的物品和服务的人,便被 视为“贫穷”。通常,这个方法会令人联想到一个足以涵盖“必不可少”物品和服务所需的财政援助水平。然而,这个方法最大的局限是只集中量度个人的生存需要,而忽视个人在社会上生活的需要。如何认定哪些物品和服务属“必不可少”,以及个别项目应如何量度, 两者均涉及主观判断,因而备受争议。

“缺乏资源享有社会上一般人的惯常生活方式、相 类的饮食、活动、生活条件及环境的人,便会被视为生 活在相对贫穷中。”

换言之,之前b站视频推送里提到的整天吃洋芋/马铃薯/薯仔的小孩,他们也是脱贫的。这里并不是要否认中共尝试消灭贫穷所作出的努力。但是所谓全面脱贫似乎是有意无意地夸大了中国这次行动的目标。如果是以绝对贫穷作为标准,那么拥有综援制度的香港也可以大声地说自己已经全面脱贫。但我也相信如果有哪一个不长眼的政治人物说这句话,他马上就会被口水淹死。中国政府对于脱贫的努力值得大家的掌声。但把他吹捧到天上有地下无我觉得是太过了。

在全面脱贫以后我们也要考虑到 RCEP 对于中国低收入阶层造成的冲击。在 RCEP 签署以后,东南亚相比中国在人力成本以及对欧美出口都会存在一定优势。这时候中国的低端制造业能否打得过人工智能,机器人以及东南亚低成本劳动力的夹击值得关注。例如 Casio 前几年就将部分低端手表生产线从中国迁回日本,并在机器生产的协助下成功将生产成本压得比中国还要低。这种低端就业人口的流失对于全面脱贫工作中其中一个有效的手段:鼓励劳动力外出打工,造成巨大的压力。

至于提到投资教育方面,中国也需要留意投资教育的方向除了在义务教育阶段也应挹注更多资源于职业教育部分。这样才能为现已推行的扶贫项目提供相对应的人才支持。文中提到的太阳能光电扶贫项目中,负责人提到项目的回报似乎是有点过于乐观了,太阳能发电的器材维护折旧都需要一笔开支成本。对于电力基础设施的开支成本也会有一定限制。其他的旅游开发,文化产业开发,特色农产品开发在政府或企业的补助离开以后,这些项目能否持续盈利,盈利如何惠及贫穷人口,都是值得关注的焦点。例如:丽江,凤凰等已经开发多年的古城,旅游的收入有多少是落在当地人的手里?这些都很值得玩味。扶贫产业发展过程中对于网络营销人才,旅游产业的人才,农业人才,社会工作的人才的培养能否跟上都对这些扶贫工作能否脱离政府资助扶持持续发展下去十分关键。否则这些扶贫工程还不如政府靠中央财政支付罚钱来得有效。

9. rhrm,回应《小端网络观察:钢琴家傅聪染疫去世,微博网友们为何骂“叛徒死好”?

一个人是否不可以有离开自己出身国家的自由?国家(政权)是否可以肆意妄为而个人只可以逆来顺受?恶毒咒骂傅聪的网民,对这两个问题相当于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但是任何心智正常的人,大概都不会真的愿意放弃自己的自由,心甘情愿地当国家的奴隶吧。我相信这些人中的大部分就是 troll,爱国不是本心,攻击他人才是。而在微博的审查逻辑中,国家是永不犯错的神,爱国是最道德最正确的事情,troll 们渐渐发现只要拿起爱国这块免死金牌,攻击起别人来就可以无往不利不受惩罚,于是现在微博上活得滋润的 troll,一个个都是爱国 troll。

另一方面,我也确实知道有大量的普通人,他们所接触的完全是被国家控制的信息,看到的只有国家伟大光荣的一面,既不清楚“前三十年”(绝不仅仅是文革十年)各种政治运动的残暴荒谬,也看不到现今种种侵犯人权破坏法制的卑劣行径,完全信任国家,没有能力意识到“国家是可以作恶的”,也就不能理解傅聪的选择。他们需要的只是脱离信息的牢笼,只是在现在的中国,殊为不易。

10. NXL,回应圆桌话题《日本疫情未受控,有市民自组“自肃警察”惩罚不遵守防疫措施的人,你如何看?

日本在疫情爆发之初确诊率相对很低,很快度过了第一波的疫情,相信这是大家认为日本可能能将疫情整体的感染率控制在一种相对低的水平的原因。但除了日本人整体自律、文明之外,还有一个被忽略的原因是日本最初的检测率也不高。但无论如何第一波疫情时日本在一众国家中确实是控制的很好的,但是由于现代社会不同国家之间相互关联的紧密的程度,除非彻底闭关锁国,不然之后很有可能发生第二波、第三波甚至更多的疫情。所以日本目前的新增确诊率的升高和它周边的其他相似的国家和地区,例如韩国和香港,其实道理都是一样,并不能说日本的疫情就到了失控的地步。

而“自肃警察”由于是自愿加入的,所以往往是一些很有社会责任感的人,因为旁边的中国大陆和台湾现在都控制得很好,再想想马上东京就要办奥运会,有可能很着急,觉得疫情如果控制不住,会影响日本的经济复苏。这可能就是为什么会有越发过激的行为。但反自肃团体的行为也不都恰当,如果威胁别人让他戴上口罩不对,直接把别人的口罩摘掉就也不对。但所有这些现象的产生都与长时间的反复的疫情有关,当人的生活方式发生明显转变时,都会造成一定的心理危机。或许有人压抑自己的情绪,也有人将情绪发泄在别人身上。

“肺炎造假论”就是这种不良情绪转移的一种极端例子,将对于自己生活改变的不满发泄在了病毒本身上。可能是因为病毒不会说话吧,不像被“自肃警察”威胁的人会组成“反自肃团体”。但至于这些网民在网络上的言论有多少真实性,也就是说到底有几个人把洗手液换成了水,还没被人发现,我很怀疑。毕竟挤到手上之后连酒精味都没有,全酒店的人都“从众”而沉默,也不太可能。因为毕竟住酒店的大部分是外地人,人在旅行中会加倍小心也是常识,没人发现可能是因为,嗯。。。疫情导致酒店没什么人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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