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讀者評論精選」欄目每週擇選報導及圓桌話題中十條精彩讀者留言刊出。部分留言可能會因應長度及語意清晰作節錄或編輯。
1. TomN5A,回應《傾聽民眾的聲音,民調夠用嗎?》
看似客觀的民調終究只是工具,操控工具的群體執意要添加主觀因素進去的,也只能無可奈何地失真。
更諷刺的是,自詡科學的方法卻未能推動民眾更理性地思考政治,反而落入「庸眾」的怪圈之中,使得專業的聲音旁落、「反智」風氣坐大,讓本應理性思考、全面審視的決擇者被一葉障目,被片面和煽動性的話語所迷惑。
知識菁英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事情不是第一次發生,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2. 毛誅習萬歲,回應《自嘲反諷還是加油鼓勁?——流行網絡的熱詞「打工人」到底有何源起?》
中國社會的政治教育制度畸形導致的社會性左右翼模糊,是當前中國社會意識日趨縫合的原因。青年接受的政治教育往往是粗略的,這也符合汪暉所謂去政治化理論。官方並不希望青年群體對政治熱切關心,卻又希望可以對官方的正面宣傳。這一行為也變得不倫不類,比如現如今強制學生觀看的「青年大學習」,這也是激發青年對政治關注的原因。但顯然,政治冷感在高校是普遍的。
3. 蘇東坡腦殘粉,回應《他拍了殺馬特的紀錄片:他們沒有被看見,卻總是被表述》
語言由於其線性的局限,表述力當然有其局限性。知識分子總是用線性input來接收信息,自然會錯過一些東西。而殺馬特們大概也是囿於自身局限,提供的output不夠線性(有邏輯),在所謂精英和知識分子把持的社會裏,這樣的output自然容易被曲解和忽視。
就很神奇,有些時候,觀察比傾聽還要重要。
4. somerzhang,回應《比鯨吞更危險:國安法後,模糊紅線下掙扎的香港學者》
對德國學者穆嘉的選擇有同感,接近研究對象,身處其中,做出來的東西和遠遠觀察一定是有區別的。
目前仍在德國留學的我,發現自己對於地理意義上的故鄉中國大陸充滿了問號。近來常聽李志的《黃昏》,「你終其一生想找到理由去熱愛腳下的土地……你所能做的只是在奔跑中保護好你自己 你想要感受到他愛你 願他別去傷害你」。
在柏林自由的氛圍下,慢慢認清我的愛與怕,也認清我慣性的自我審查,我知道,無論去哪裡生活,都無法徹底告別那片土地。而現在,我打算回去,在其中生活,近距離觀察和記錄它。我希望像顧准先生那樣,身處牢中時,仍日記;我在讀史。
5. 細頸瓶,回應《夕岸:拉丁裔選民真的「跳票」了嗎?打破民主黨鐵票倉的迷思》
可想見,他們是一群以古巴革命流亡者為核心,美各國經濟政治菁英移民或流亡者的組合,集中在佛州,藉由美國奇怪的選舉人制度,發揮不成比例的影響力。而且,這還是靠著大規模的,針對非裔的 voter suppression 完成。根據 Democracy Now 的報導,今年就有大量選民因為議會特別的法令無法投票。也難怪要汙名化 BLM。其實這也沒什麼值得困惑。拉美社會就是極化的,看看巴西吧。
拉美的所謂共產,其實主要是改革,要求基本人權,土地改革,要求勞工權益。以反共為名,美國支持的暴力軍事專政,維持「投資環境」,殺了,傷害了多少人?受害者逃向美國,是為非法移民,然而被革命推翻的那些 CIA 的嘍囉、恐怖分子與殺手,卻可在邁阿密坐享清福,變成反共旗手。這些血跡斑斑的史蹟,汗牛充棟。反共是一塊遮羞布罷了。
亞裔在大學裏頭所謂社會化,形成與第一代移民相反的政治傾向,什麼叫做社會化?這篇文章並沒有解釋。當一個在高中時被當成是外來者,不夠美國的美國人,具有許多正面與負面的刻板印象,為何會發生左傾的傾向? 是否們藉由聚集而產生的族裔 identification?藉由對亞裔被歧視的歷史的反思,例如華裔苦力與日裔戰時被隔離的歷史,藉由過往爭取公民權的活動歷史認識,而左傾?所以,這不只是社會化,而是知識界的典範轉移導致的。右翼向來抵抗所謂的 "revisionism" ,他們似乎沒有提共能與其競爭的歷史觀。另一個有趣的問題:是否白人臉孔的華裔認同華裔?
6. Agora、Wessy、學姐,回應《特朗普被嚴重低估——美國總統大選,民調預測為何再次失常?》
Agora:為什麼不會是反過來:受教育水平低的白人因為害羞,而在民調中隱藏自己的真實意向呢?這其實更能完美解釋現實:不管學歷高低,川普的支持者都會認為媒體、外界有偏見,所以會有所保留。但學歷低的因為在經驗中更受歧視和更多地被人駁斥,而更難以保衞自己的觀點(雖然並不會為此放棄自己的立場),所以在和外界接觸時,更容易偽裝/隱藏自己的政治立場。
Wessy:我蠻同意Agora的說法,因為無法有效駁斥反對意見,所以選擇一開始掩匿即自己投票意向。
另外是否需探討怎樣的社會氛圍,才能有誤差率低的民調結果? 個人想法是,處於非我即敵的撕裂型政治氛圍下,因為討論空間已趨近於零,有一群需要內心安靜空間的選民,會自然對第三人探詢意象採沉默或說謊反應,這時採樣誤差會失準,屬於無效民調的社群,這時候失準的民調也是再度催化分裂的因素之一。
學姐:@Agora,第三張圖其實已經體現出,特朗普被低估最多的,是在白人比例高且大學學歷持有者比例低的地方。
只不過是無法通過這個現象倒推動機,也即不能因此就說他們害羞或說謊。文章在講第一種和第四種說法時,已經討論過害羞或說謊都不是不可能,但未能提供毫無破綻的合理解釋。
另外是白人比例高且大學學歷持有者比例低,與白人低學歷持有者,兩者也是有差異的。
當然你的假設也是有可能成立的,但如文章最後說,應該是有更細部資料,通過多次訪問才能求證。
7. Minagi,回應《美國2020總統大選:政治豪賭之後,拜登四年的未來》
仔細想想就覺得,特朗普獲得的支持來源與「農村包圍城市」有着異曲同工之妙。太祖當年煽動的那批人究竟是左翼還是右翼,我認為有必要打一個大大的問號。我相信在他們眼裏,自己所代表的所謂「中國工農階級」比其它所有階級,乃至地球上所有其他國家的人都要高上一等;他們甚至可能會直接把後者當作劣等人來看待。而僅僅只是因為工人和農民向來被認為是弱勢階層,就理所應當地被人們視為是左翼,這樣的慣性思維實在有失偏頗。在我看來,說當年的這群人是有史以來最為狡猾和狠毒的右翼一點兒也不為過。
如果人們對於「弱勢群體」的刻板印象始終未被解除,我想這樣的歷史總有一天還是會重演的——或許還是在中國,或許又會在美國。
8. snowmania、無產階級Gemini,回應圓桌話題《美國三大電視網絡中止特朗普直播,是危害公眾知情權還是減少不實訊息的傷害?》
snowmania:人們看媒體本身就是因為相信媒體是有可信度的(credibility),如果媒體本身喪失了 credibility 那麼為何要看媒體的報導呢?從這個意義上延伸開來,媒體本身便具有對事實的仲裁權。我不認為為了證明總統說謊而引述總統原話是一件值得做的事情,這樣無疑在一定程度上還是助長了不實信息的傳播。
無產階級Gemini:@snowmania:同意您的觀點,媒體對於事實是有仲裁權的。不光政府有審查權,新聞機構裏的編輯和記者也有審查內容的權力。但這次中斷直播的做法讓我非常意外,而且難以接受。
如果我沒時間也沒有興趣去了解總統的發言內容,那麼看到關於「三大主流媒體中斷總統直播訊號」的推送時,我會覺得Trump受到很不公正的待遇,然後產生同情。同虛假信息的傳播一樣,這也是個很不好的事情,助長了公眾對於一些主流媒體的憤怒。尤其是在現在總統換屆選舉的時期,媒體應該保持克制和冷靜。不然丟了節操甚至喊出「唯一支持拜登」的口號時,就太難看了,反而失去了公信力。
9. 第十一個觀察者,回應圓桌話題《藝文氣質、投身社運還是品味高人一等,你如何看社會捲起的陣陣「文青風」?》
比較輕鬆的話題我就隨便說幾點:
1.現代社會開放了,我並不認為外觀上的穿着應該被等同於一個人的內在氣質,就像很多年輕人喜歡AJ籃球鞋,然而他們並不打籃球,只不過是追隨潮流,或者是單純覺得好看,但這並沒有什麼過錯。也不要覺得戴金絲眼鏡喝着咖啡的就是文藝青年,這種定義只是主觀的個人認知。
2.身份認同是一個很私人的東西,我曾經時候確實對偽文青之類的有些看法,覺得虛偽什麼的,後來我在社會上接觸了很多人,我發現只要他們的行為不傷害到別人,那又何妨呢?⋯⋯我們過去經常去用外表定義一個人,似乎那些土豪老闆就一定是粗魯無理的人,那些偽文青就一定是虛偽刻薄的人,那些看起來像知識分子的人就一定理性客觀,但事實上去接觸了他們才發現事實可能並不是如此,刻板印象本身就是自我的偏見,我們更多應該去克服自我的刻板印象,而不是隨意指摘別人。
3.開卷有益,俗話說近朱者赤,偽文青們看小眾電影看小眾書籍,一開始可能就是為了在社交媒體上營造人設和顯示個人品味,但是那些小眾電影和書籍無意間也在改變他們的世界觀和審美品味,說不定之後他們就真的愛上那些作品了。我有一位朋友他當初買馬爾克斯的百年孤獨也只不過為了拍照發朋友圈,但是有一個夜晚他突然和我聊這部作品,原來是他隨手翻翻覺得不錯竟然慢慢讀完了,這也許就是無意間的文化素養的提升,這又有什麼不好呢?
4.我並不是很喜歡【偽】這個字,因為【偽】往往代表着完全的虛假,當然我不是說這世界上不存在那些「書店咖啡廳拍張照就走」的跟風者,但是大部分「偽文青」其實是有愛好文藝的細胞的,再不濟也有「裝成文化人」的興趣,畢竟你很難讓一個完全不對文學藝術這種東西感興趣成為一個「偽文青」,所以我更願意稱之為「愛社交(或者是愛炫耀的)文藝愛好者」。
我覺得文藝青年本來就是個比較輕鬆的詞,沒必要按老一套你得出幾本書,拿過幾個文學獎才能算得上文藝青年,那是給文學系教授的評價標準。就像我很喜歡自然科學類的東西,經常買 Science American 和國家地理了解前沿科學和地理知識,但是讓我一個文學系出生的人發兩篇 SCI 論文我是萬萬做不到的,難道我是「偽科學愛好者嘛」,這顯然沒什麼道理。
5.商品化的「文藝」產品好嗎?這個我認為有好有壞,好的一點在於讓小眾產品不至於消亡,比如【陶瓷製作班、染布體驗課程、皮革工作坊等】這類手工坊,在現在的大工業化流水線時代其實是賺不到什麼錢的,小眾文化愛好者讓這些文化復甦,活下去並且傳播壯大,這也是一種文化傳承和復興的一種方式,我覺得挺好。
至於不好的一點是市場比較魚龍混雜傳播了錯誤的文化傳統和部分所謂「小眾產品」溢價過高的問題,不過這種基本上都是願打願挨,文化傳統錯誤需要糾正之外其實也沒啥原則上的大問題。
6.關心不關心社會這一點,我說實話這和是不是文藝青年沒什麼關係,在大陸大家其實都是鍵政(鍵盤政治家),文藝青年的水平能不能比得過北京出租車司機(代指那些消息靈通且喜歡誇誇其談的人)都是個問題……
總結和一點個人看法:
文青還是偽文青的問題,在我看來總有點傳統儒家讀書人的自傲在裏面,想要去批判別人顯示自己的「正統」,畢竟儒家傳統裏士農工商的階級裏讀書人的地位是很高的,但是現在都2020年了,高等教育遍地開花,金融巨頭無處不在的年代了,還抱有這種自傲指責別人「純度不夠」是不是本身就是一種偏見呢。希望無論是傳統文人還是「文青」也好「偽文青」也罷,只要不互相攻訐,其實也都相安無事。
尊重每一個人才是新時代的精神。
10. Bearyung,回應圓桌話題《藝文氣質、投身社運還是品味高人一等,你如何看社會捲起的陣陣「文青風」?》
沒有偽不偽的吧,沒有人生出來就懂得欣賞藝術作品,品評小說、音樂甚至咖啡,由孩童的時候開始,就是模仿著身邊的大人一步步行出來的。
所以一個人開始對某「文藝」範疇產生興趣,很多時候也是先通過模仿,甚至是不明所以的模仿(就如小孩模仿著大人的說話、動作),然後再從中找到樂趣、找到共鳴、找到那一點感通。
那麼在模仿的過程就代表那些青年是「偽」嗎? 我並不認同,反而,我們這班自詡看破一切的「成熟的人」,不如用實際行動引導那班在「模仿」階段的青年,如何加深對他們「模仿」的文藝範疇的興趣和認知,從而能夠自己不斷深化,為自己創造價值,能發現該事物的一點「美」。
細頸瓶君的评论相当值得仔细思考分辨,国际媒体普遍缺乏对中美州人群和政治体制的客观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