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電影主角,鏡頭以外要跟大眾保持距離,所以不會去便利店,不會隨隨便便被媒體曝光,被看到自己的私生活——更不會去戲院看自己的電影,但這樣的明星年代大概早已過去。游學修正好就是當下新媒體時代最出位、也最有爭議的香港演員之一。
十年前,憑《那一天我們會飛》被譽為香港影壇的新人王,前途無量。但然後,就一直都沒有然後,或者跟游學修性格火爆、得罪人多有關,如他自嘲:「以前我自己把口不收(嘴巴不閉上)。」網絡新時代,幾秒鐘就已經換了話題,幾句話就可以殺死一個電影明星。
不再是怕被人看到,而是怕沒人再看到自己。那年,一直接不到戲,窮到幾乎交不到屋租的游學修,意識到「電影」不會找上門,決定自組網台「試當真」,反過來主動出擊。一個不再是新人的電影演員,仍然血氣方剛,零距離,低成本,自拍、自嘲。看我、鬧我。
在一半狂熱追捧,另一半酸言謾罵之中,「試當真」逐漸成為香港新媒體平台的代表,而曾經一度被「電影」的游學修,終於憑新作《看我今天怎麼說》一鳴驚人,第一次入圍金馬獎便是影帝提名,年度最佳男主角之一。說是一鳴驚人好像不太適合,因為總是「把口不收」的游學修,偏偏在這部電影裡一句說話都沒有。
網台「試當真」成軍四年,游學修一直是主腦中最高調、最不平則鳴的,隨時與網民宣戰。但其實,作為演員的游學修很有耐性,低調、沉默,他有一個很大的自律,要將演員本位與網台主腦的身份完全區分。
與游學修面對面訪問的感覺,也跟平時打開 IG 和 YouTube 看到他開 Live 爆粗,與網民隔空對罵的感覺,兩者有很大落差。從「試當真」的短片和直播節目裡見到的游學修,總是言行高調惹火,然而,《看我今天怎麼說》的導演黃修平卻為他帶來一個很有意思的角色,一個「拒絕」與人說話,跟主流唱反調,打手語無聲表達憤怒的聾人。
「戲入面(裡面)我都一樣很惹火的。」正準備出發到台北行紅地毯的游學修,打趣形容故事裡另一個「無聲」版本的自己,也難得分享了對於電影、「試當真」及面對網絡 haters 的許多想法。
「不鳴驚人」的男主角
「他是一個手語 native speaker,我要演從小到大都是打手語的人,難度真的很大。到演的時候,我真的可以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是用手語說那句對白給你聽,而不是演繹這句對話的手語動作。」
無可否認,游學修的伯樂,是黃修平。出道十年,游學修演過的電影不多,當中便有三部是黃修平的執導作品。「是的,連同《狂舞派 3》裡面的客串演出,應該是第三次了。」
「他對我來說是一個怎樣的導演呢?就是⋯⋯」游學修想了好一會兒,一字記之曰:「煩。他是很煩的,他會在一些細節上燒很多時間,就要捉到為止,所以經常都會跟攝製組、製片鬧交(吵架),但他對一件事有追求的時候,他就有這一種煩,有好有壞,但對演員來說是好事。」
游學修回答提問的方式很率直,客套話不多,譬如談到首次入圍台灣金馬獎:「我覺得我是不會有機會上台說的了,所以可以在這個訪問說,其實是我夢想成真了。當年看《狂舞派》(黃修平執導),我還在讀 APA(演藝學院),電影本身是有瑕疵,但是它令我很感動。我看第二次、第三次,我相信直到現在再看《狂舞派》,我還是會被感動。而且戲中那班演員都是新人,BabyJohn 當時是新人,Lokman 是新人,顏卓靈也是,我就覺得黃修平這麼厲害,既可以帶到新人,同時又拍到一部好看的戲,如果我也可以拍到他的戲就好了。」
「結果他下一部戲《那一天我們會飛》就公開 casting,然後我就中了 cast,然後再去到《狂舞派 3》,他找我客串一個角色,現在又是也因為他,帶了我去金馬獎,來到這一天,我覺得我是夢想成真了。」
與黃修平第三度合作的《看我今天怎麼說》,整個拍攝過程都很低調,他自己也一直沒對外公開。直到作品面世才知道,原來就在游學修與許賢、蘇豪一起搞網台「試當真」,剛剛上了軌道,也最風風火火、疲於奔命的日子裡,電影已在背後默默開展。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是 2022 年 5 月,即是兩年半前,他第一次跟我說,有一個聾人的角色想我演。」他隨手翻看著 whatsapp 訊息,續道:「是 22 年 8 月,他第一次給我看劇本,那一年『試當真』還有很多事情在籌備,有很多事情同時發生。」由於並不是一個可以簡單演出的角色,需要學習手語之餘,也關乎故事角色設定,戲中游學修飾演的子信是個堅持不發聲、不說話,單靠手語作為母語,以聾人為傲,拒絕融入健聽族群的少數例子:「我會形容他是一個手語 native speaker,我要演一個從小到大都是打手語的人,所以那個難度是真的幾大(很大)。」
開戲前游學修就要上課學手語,練習了超過一年。「去到 2023 年初,開始更密集地操練手語,最密集的那段日子是每個禮拜上三、四課。那段時間真是處理不了那麼多事,也辛苦手語老師了,後來他乾脆來我家教手語,我一睡醒,爬出廳就上堂,再加上你知道嗎,學手語是沒有聲音的。」他笑著說:「所以就很想睡,一邊學一邊想睡。」
「戲裡面好像真的很有自信,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會手語呢?但全部是演出來的。對於這部電影,最有自信就是這一點。」游學修打趣說,自己其實不像故事主角,學習手語的天分相當有限,只能夠短時間內將對白死記硬背,學了些基礎,然後練得很熟,「到我演的時候,我真的可以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是用手語說那句對白給你聽,而不是演繹這句對話的手語動作。」
學手語、扮演聾人過程殊不容易,特別是一些肢體動作,聾人和聽障者族群之間的細微分別,是完全另一套需要接觸過才能體會到的社會文化。不過,與之相比,拍攝的過程更漫長。「我的每一場戲,每一個鏡頭,每一個 take 手語老師都一定在現場。基本上就是演到手語老師、Adam(黃修平)、我三人滿意為止,每做完一次,問手語老師我可以嗎?問導演我可以嗎?再問手語老師動作可不可以,我的手勢不行,要抬高一點,再問 Adam 覺得演技上還想怎樣調整?我自己又會問自己做得好不好,每一個 take 都要三方同意。每一個 take 手語老師都一定在現場。」
但游學修了解黃修平的個性,尤其很重視細節:「我知道他拍戲是很慢,可能全行都知道,拍這部戲是,其實《那一天我們會飛》時都已經是這樣。」
「是剛好十年前的事了。」回想第一次跟黃修平合作,游學修笑言:「其實當時不是剛剛入行,而是根本未入行,我 2014 年暑假畢業,那年 8、9 月就是拍《那一天我們會飛》。」他憶述,過去極少看回自己以前的電影演出,「演技是一件循序漸進的東西,再加上《那一天我們會飛》裡,我的角色是沒什麼內心戲嘛,我是少年版的林海峰而已,是演一種陽光、有活力的形象,我的內心戲是在林海峰那裡。」
「現在進入的這個階段,我覺得對自己的認同多了,就少了去求別人的認同。我知道要向內求,是我自己的成長。」
「但對我來說,是我第一部戲,無論排練過程到整個拍攝,再去到上映的經歷,我到現在都歷歷在目,因為它是我的第一部戲。第一部戲的深刻,那種嚴陣以待,無論如何都要把它做到 100 分也不夠,要做到 120 分為,那一定是無與倫比的。」
他接著說:「但距離十年前的自己有什麼分別,可能是以前剛剛入行的時候,真的會想很多外在的東西,即是說,有很多無謂的鑽研。當你演一個角色的時候,你會花很多不需要花的功夫,做很多不需要的功課。例如先研究一下這間學校,再想一下這套校服,想很多很多很多東西,花很多無謂的力氣。我現在不是懶了,只不過是懂得專注去想我作為一個演員,要怎樣演這個角色,怎樣去做準備功課呢?」
如果不斷跟人說你有努力,其實很核突(難看)
「這個世代就是適合你把努力全部說出來,我只是不適應這樣做。我很多時都會說心情,不滿,或我覺得這件事不應該這樣。但我永遠不會說,你知不知道我有這樣努力過,我有這樣的付出。」
然而,若說游學修身上花了最多無謂的力氣,大概就是這幾年的網上罵戰。網台「試當真」成軍四年,他一直是三個主腦之中最高調、最不平則鳴,隨時在社交平台撰文拍片,與網民宣戰。但其實,作為演員的游學修很有耐性——耐性少一點都未必可以跟出了名慢熱的黃修平相處十年。無論是拍電影,還是排演舞台劇,游學修都保持著低調、沉默的作風,他有著一個很大的自律、自覺,要將演員本位與網台主腦的身份完全區分。
譬如為《看我今天怎麼說》默默練了手語那麼久,過程並不輕鬆,但他真的忍了這麼久,更絕少在「試當真」公開談過。沒「呃」過掌聲、鼓勵等等。
「如果你要不斷跟人說你有努力,我覺得很核突。」他說:「那現在有一個訪問,就可以真是說出來了,為準備這個角色,我是捱眼瞓學了手語一年多的。」
「我也挺高興你會問這個問題,因為我不知道有沒有人真的會留意到。例如之前《我們最快樂》要排戲、要操練,或者今次手語要上很久的課,我是甚少會出個 post,或者公開提及自己在這方面花了的功夫,我會希望是在作品中,在表演裡面被人看到,當年我第一個舞台劇就是《陪著你走》,接著去到《我們最快樂》,無論角色或是身形上,這兩個舞台劇的準備都很多,但是我很想你入場的時候,讓你看到,原來我真的有去操練,我手語練到很純熟,而不想你是因為上網看我出 post 看到。」
「所以沒入場的人,就一直會覺得游學修憑什麼。」說著,他自我揶揄一番:「因為這個世代就是適合你把努力全部說出來的,但我只是不適應原來自己要這樣做,所以,為什麼我很多時候都會給人一種感覺,是游學修喜歡認屎認屁,或者游學修很串、很囂張,因為我就是沒有在網上特意 mention 自己有多努力,我覺得你也看不到,而且你也不會看,但其實都會射出一種『你覺得別人看不到你』『你其實不知道我做了什麼』的感受,變成我很高調、火爆、惹火的那一面。」
我們都誤解了網絡世界的游學修了嗎?「我想我很多時候都會說自己的心情,我會說自己的不滿,或者我覺得這件事不應該這樣,但我永遠不會說,你知不知道我有這樣努力過,我有這樣的付出、我有這樣的成績,就算我發脾氣,就算我開 live 爆粗,我都不會拿這些東西來說。」他解釋:「可能喝大了會,但真是極少。」
游學修坦言,曾經很希望別人會快點看到自己做得有幾好,「現在我『成功』到達另一個階段,就是我相信遲早會見到,我不需要再做很多其他事情,我做好自己就行了,我靜候有一天你會見到。」
「深入一點來說,現在進入的這個階段,就是我覺得對自己的認同多了,就少了去求別人的認同。」他說:「我知道要向內求,是我自己的成長。」
我已經犯了夠多錯
「我發現我繼續去執著、去表達、去澄清,它都只會消失於空氣之中,我想表達的訊息,對方不會接收到。我覺得來到這個階段,說話已經是完結了,說話的力量,我要說的都說了。」
「試當真」除了令游學修於電影以外另有一番事業,但也因為其高調、惹火的作風,為他帶來很多 haters,甚至一度成為網民、酸民們的出氣袋,其感情生活被放大,粗口爛舌的言論被針對,前兩年「試當真」曾經公開賣 NFT 周邊產品賺錢,更被網民狠批變質斂財。
最記得是游學修不甘受辱,公開譴責那些針對自己的網民是「心地唔好,想看我死」,與網民為敵多年的他,今日有了另一番體會:「但我現在覺得,對我有成見的人,其實不是真的很多,我覺得其實是很少,甚至是太少了。」他沉吟片刻,續道:「如果我從來沒有得罪那小部分人的話,都不見得那些人會因為這樣而認識我,或者喜歡我。當然我也覺得,做這一行,其實到頭來越少人討厭你越好,尤其是在香港。」
「都是自己造成的,是我自己以前把口不收,說太多東西,現在不說了。」在文字訪問裡未必感受到,事實上,他沉默了很久。要說什麼,或者不說什麼,最後他說得非常審慎:「當去到某個時間點,經歷了某些風波之後,但那些經歷就不詳細說了,有一個點是突然覺得,真的很無謂,有些事情是不會因為你說了一次、兩次、十次,就會說得明白。我發現我的說話,或者我繼續去執著、去表達、去澄清,它都只會消失於空氣之中,我想表達的訊息,對方不會接收到,他只會覺得為什麼你要這樣表達,你看你這樣表達是否有問題。」「以及我相信,聽到的人已經聽到了,或者認識我的人已經認識了,是不認識我,或者對我有誤解的人,他不會對我改觀,更不會是透過我繼續說話而有改變。」
「所以我也沒有需要繼續去遊說,他只會為我帶來傷害,他只會為我累積很多不必要的仇恨,或者一些誤解。可能是透過其他原因,他會有一天對我改觀,但我覺得來到這個階段,說話已經是完結了,說話的力量,我要說的都說了。」他笑:「看,我今天不用說了。」
游學修不怕坦白,現在變了很多,收了口,覺得在言行上無謂那麼執著,做回一個 artist 的本分就好。「以前我是勇於去犯錯囉。」他笑了一下,卻認真答道:「我是不會形容自己害怕犯錯,我會形容為犯了夠多錯了,知道有些錯不用犯。當你仆得夠多,吃得夠多屎的時候,如果你還是『我就是那麼喜歡繼續吃屎,喜歡繼續仆』,那你沒有成長過。」
「我不覺得自己是變得害怕了,我夠膽的,但是沒有意義,我可以繼續這樣,我繼續罵下去,我得罪很多人,意義在哪裡呢?」
「試當真」成軍四年之後
「究竟我們這麼多人找不找得到一個適合這個時代,適合這個社會,同時適合自己的方式繼續去經營下去。能不能夠繼續走下去,就是取決於這個課題。」
「網絡本身是有週期的,人們說三年是一個週期,如果你走到三年,很大機會死的。我們剛剛踏入了第四年。」
「試當真」成軍四年,轉型勢所難免。其實最大的轉變,游學修大方承認,就是自己開始逐步 step-down。
「一開始的時候,很多東西都是從我開始,無論不同的項目,不同的短片,要出一個 Post 一張圖一個 Thumbnail 也好,標題要怎樣改,做圖是什麼風格,這個鏡頭剪不剪走,大小事項可能佔了八成是由我去推動的。」
「但來到現在,我也希望繼續去做到我想搞的電影,變相在台上的東西,我要學會怎樣可以放手去由不同人去構成『試當真』,或者『試當真』已不再是所有東西都來自於我。」他解釋道:「我想這四年最大的分別,多了一個共同建構。」
由最初三人成軍,發展到今日已經一支台前幕後人數不少的網絡製片團隊,游學修跟許賢、蘇豪的合作關係,亦跟過去有了改變:「我的參與是一定少了,豪哥最主力在台上,大小事情他參與最多。許賢去了開一個新的『拍住先』頻道,是一個以紀錄片為主的頻道。我就去搞電影的東西。現在大家各自有發展,開始有不同方向的創作,但我希望『試當真』保持這樣的多元性。」
「但不是游學修借『試當真』拿到一些東西,然後我放下它,我繼續做回我自己。」他說。
一個網台多數都會有不同階段,問游學修「試當真」現在去到一個什麼狀態,它還可以走多遠?只見他抬頭想了許久,然後說:「心底裡當然希望它可以長做長有,希望可以變成不同形態之餘,它仍然可以用它的方式,繼續存活下去,但現實層面,你說他會不會走到盡頭呢,我們一直都有這個心理準備,由第一年就已經有這個心理準備,所以我們才叫『試當真(暫名)』,就是有種說不定的,不知道它能走到什麼時候的想法。」
回想「試當真」一周年時,當時的宏願就是「下次見面,不如在戲院見」,游學修形容,他們第一年做「試當真」,不只是想做網台,覺得下一步、下一個目標,是拍電影。今年任務完成,「試當真」出品的紀錄片《公開試當真》順利搬上大銀幕。再下一步呢?游學修答得隱晦:「它能不能走下去,我覺得都要看這間公司的每一個成員,不只是我們三個,即是每一個成員,他們有多想走下去,還有究竟我們這麼多人找不找到一個適合這個時代,適合這個社會,同時適合自己的方式繼續去經營下去。能不能夠繼續走下去,就是取決於這個課題。」
畢竟,過去這一兩年,香港以至全世界的網台經營狀況都有點走下坡,游學修點頭說:「是不健康的。無論是『試當真』也好,整個網絡風氣也好,都有一些暗湧。你會看到,現在很多人說 YouTube 已經沒有人看,YouTube 影片的 view 數越來越低,是不是要轉去搞 ig,是不是要搞 reels,還是要搞抖音?我會形容現在整個網絡的生態是,大家都有一種模糊,做網台也好,做 KOL 也好,大家都面臨一個『其實拍什麼才對』的疑問,我們要經營下去,究竟應該做什麼?」
從「試當真」來到陷入「拍什麼才對」的新時代困局,「暫時都可以說是有一點妥協,例如我們會多了去搞 IG、reels,或多或少都會配合市場的心態去轉換創作模式,但同時你說片種、類型,或者創作一些那個話題,應該創作什麼呢,那樣東西就很⋯⋯我們比較任性,都是傾向反過來問自己最想創作的是什麼,或者某件事好像很多人看,但是有人不想拍,那就不拍了。被人罵了不開心就不拍了,哈哈。」
從走鐘獎到金馬獎
「去完台灣走鐘獎,我最大的感受是,我好像出席了別人的派對,那就不禁令我想起自己的派對,我最期望的是,香港觀眾和香港創作者可以 friendy 一點⋯⋯」
這一年,游學修將先後用了兩個身份,參與了台灣兩場頒獎禮。一個是以「試當真」主創的身份,出席走鐘獎;另一個就是以演員身份,憑《看我今天怎麼說》競逐金馬影帝。兩個獎項,一個面向網絡世代,一個是傳統電影,正好成了對比。
「我剛剛去完走鐘獎,我自己的觀察就是,我相信不止香港,甚至乎不止台灣,像我們剛才提到幾個領域,香港電影界好像市道不好,網絡市道也不見得好,台灣影視業是不是很健康很蓬勃呢?其實也不是,他們也面對很多難關,而台灣的網絡界其實都在面臨很多爭議、風波,有些團隊可能就此解散。」
「我的感覺是,可能疫情後整個世界,現在都進入了一個大家正在摸索下一步怎麼走的階段。世界各地、各行各業都在摸索下一步怎麼走,Apple 在想,Marvel 也在想,DC 也在想,荷里活那邊在想,台灣那邊在想,香港也在想,電影人在想,網紅在想,所有人都在想下一步其實是什麼來的呢?」他打趣說。當初幾年沒電影拍都未將游學修推到絕路,仍然有「試當真」可以發圍,他笑言:「幾混沌的階段都沒所謂,死不去就行。」
訪問最後,游學修說了些他大概在「試當真」直播時段很少會透露的心聲:「去完走鐘獎,我最大的感受是,我好像出席了別人的派對,那就不禁令我想起自己的派對,我最期望的是,香港觀眾和香港創作者可以 friendy 一點,那是否一定要盲撐?是不是不踩得?可以踩,電影也好,網絡也好,都踩得,但是可不可以多一份愛意地踩呢?」
「但很難,我知道這一定不是要求,你不能這樣要求,別人選擇不愛你,背後牽涉的事情太複雜了,他可以是不愛創作者,可以是不愛香港的作品。但你不能說他們不愛、不撐,就是不對。」
「我只不過有個願望,就是他們可以愛多一點香港的作品,愛多一點香港的出產,那就好了。」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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