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少的極端,目無表情的程度,依舊叫人印象深刻。時為1995年,蔡明亮似乎被理所當然視為台灣新電影第二波,但這跟他們不同的生理性別是否有關?」
談起台灣女同志電影史,人們都會提到周美玲,甚至好一段時間內,女同志導演彷彿也只存在這位被稱為「少見身兼製作人身份的女性編導」。在此之外,若是翻找早期影像檔案,偶爾還會零星掉出幾部女同志為主的紀錄片,如李湘茹(改名李以霏)的《2,1》、吳靜怡的《玉米火腿可麗餅》,在90年代紀錄片浪潮下,這些作品為女同志文化與情感樣貌留下了重要紀錄。
至於更早年的劇情片如《雙鐲》(1991)、《失聲畫眉》(1991),則多以女女情誼、女性情慾探索為敘事軸線。1990年代初期,台灣依然處於壓抑無比的年代,同志運動尚未地上化,大多數女同遮遮掩掩,以隱喻的手法像拆信刀一樣仔細劃開銀幕上一道小口,投射自身,也讓觀眾辨認彼此。那種情形,性別運動者王蘋曾在「2009台灣酷兒電影論壇」中回顧道:「(那個年代)我們自己也是觀影者,都是偷偷看電影,偷偷從好萊塢式的電影裡捕捉,哎,她好像是女同性戀你看!⋯⋯在那個講不清楚的年代我們就搞了十幾二十年。」
但有一人,不知為何被落在台灣女同志電影史之外。或許因為她與同志運動距離遙遠,未被載入同志出土史中,也或許她後來影像產出不多,幾乎與台灣電影的谷底年代一同銷聲匿跡,因此儘管從1980至2000年代初期,她拍攝了四部劇情片,雙性戀、男同志到女同志電影,也屢次問鼎諸多影展、摘獎連連,卻未被入史記載。
她是陳若菲。1988年以學生作品《我的男朋友和女朋友》,摘下第三屆中國時報晚報電影獎(台北電影節前身)非商業映演類二獎;1995年的男同志劇情片《強迫曝光》,除了在金馬、金穗留下身影,也現身蒙特婁、溫哥華、釜山、洛杉磯亞太影展等大小國際電影節;《留下淡影的夏日》在1996至1998年間,以青少年同志為題,成為躍上公共電視的單集劇情片;2001《海角天涯》則以中年女同志為劇情片主題,再巡走香港、德國、韓國、法國、澳洲、美國等大小國際電影節、同志影展,並摘下法國Cineffable的「國際女同性戀及女性主義影展」觀眾票選獎。
陳若菲的四部劇情片,像是濃縮了台灣同志歷史處境的階段及轉折,凝聚在銀幕上的目光並不只是「偷偷看電影」的捕風捉影,而是直接展演1990年代台灣同志的集體創傷,及同志藝文創作者在暗櫃中匍匐、矛盾的身影。
而她的創作路,要從台灣新電影談起。
「妳不覺得很受不了嗎?主流商業電影裡的同志形象千篇一律!同志也是人,我們的情感跟一般人一樣,為何不能回歸到情感面談呢?將它放平了,放平了,因此就不特殊化了。」
被台灣新電影養大
「她話少的極端,目無表情的程度,依舊叫人印象深刻。她捎來一盒黑白封面的《強迫曝光》錄影帶,也叫我印象深刻。當時想,若視為台灣新電影的第二代,會大大豐富長久以來對新電影的討論。時為1995年,前一年蔡明亮剛憑《愛情萬歲》在威尼斯奪金獅。蔡明亮似乎被理所當然視為台灣新電影第二波。這跟他們不同的生理性別是否有關?」
香港導演游靜在2023年女性影展三十周年的專書《她的電影意識史》中,如此回憶起陳若菲。那是1995年,陳若菲才取得加州藝術學院(CalArts)電影製作碩士。《強迫曝光》是她的畢業製作。
CalArts以性別光譜多元、實驗性影像著名,但陳若菲並非嚮往此名而前往留學,她笑著回憶,當年投了幾間學校,CalArts是唯一一間錄取的。錄取的原因,後見之明,CalArts匯聚了幾名教師是台灣新電影迷,如陳若菲當時的指導教授、2023年甫逝世的Bérénice Reynaud,正是台灣新電影的西方重要推介者。
「我是新電影養大的孩子。」陳若菲笑道:「當時台灣新電影真的罩了我。她(Bérénice Reynaud)幫西班牙聖賽巴斯汀影展等好幾個影展做選片人,也跟侯(孝賢)導、楊(德昌)導很熟,看了我,簡直變成她的愛徒。」爾後,《強迫曝光》選映入諸多國際影展,同為台灣新電影推介影評人Tony Ryan為此片撰評,甚至成為當年唯一代表CalArts、選入美國導演協會年度放映的畢業作品。
「你要講很多謊話,你要假扮,就像片中的柯謀在異性戀社會,要他假扮他是異性戀,要說一些很不由衷的話,存在很多的扭曲。所以我就想拍這個片子,有很強的創作動機。」
陳若菲與新電影結盟,正始於新電影的濫觴。「五專(五年制專科學校)三年級吧, 1983年,不曉得哪來的喜好,一個人跑去西門町看電影,《海灘的一天》,我簡直驚呆了!敘事交纏得這麼複雜,大樓玻璃帷幕切割的街道反影表現台北的疏離,女性的蛻變與自信獨立,極度震撼。」
而後,《兒子的大玩偶》(侯孝賢,1983)、《小畢的故事》(陳坤厚,1983)、《風櫃來的人》(侯孝賢,1983)、《青梅竹馬》(楊德昌,1985)⋯⋯台灣新電影幾部開山經典之作一一上映,把陳若菲釘在大銀幕前著了迷,令她在1986年五專大眾傳播系畢業後,再考入文化大學影劇系主修電影。
當時台灣主流電影環境仍是瓊瑤二十年不退燒的三廳愛情片(客廳、餐廳、咖啡廳),以及《錯誤的第一步》引領而起的社會寫實黑電影風潮,文化大學的陳若菲則環繞在現代主義的養分中,黃建業、焦雄屏、柯一正、李道明、曾壯祥、張昌彥,師資無一不是當年引領台灣電影轉型的關鍵人物,加上金馬影展、金穗獎及電影資料館(今國家影視聽中心)的大量影像養分,陳若菲在1988年交出課堂習作《我的男朋友和女朋友》。
囿限於性別保守的外在社會氛圍下,當年陳若菲壓抑卻帶著敏銳的目光,以劇情與紀錄雙線敘事但交互指涉、實驗性極強的形式手法,將雙性戀戀情回指同儕演員的現實處境,既未在倫理上逾矩強迫出櫃,亦未放手偷渡性別身分的意圖。
無法出櫃的痛苦
帶著早萌的才情,陳若菲畢業後,透過李道明導演的介紹,擔任過楊德昌《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的場記、剪接助理等,也跟過王慰慈、胡台麗的紀錄片。將《我的男朋友和女朋友》投件當年新創的「中時晚報電影獎」,陳若菲正在楊德昌的工作室裡,「楊導在看報紙,就叫我,說,誒妳的片子得獎了!」她驚喜交錯。也是憑著這部片,1992年陳若菲申請上CalArts,並在畢業時帶回《強迫曝光》(1995)一片,成為2000年前台灣少見的同志電影類型(儘管所謂「同志電影」已經極少)。
「90年代在街上牽手或親密行為也很敏感。應該就是覺得自己有很多的不堪,生命活成這樣子,覺得想要試試看另外一種生命的可能性。」
《強迫曝光》全片對話極少,常見光影勾勒的構圖、男主角的背影、側影,加上室內逼仄的近景情緒、城市街景的寫實長鏡頭,將意欲寫作卻懼怕因小說面世隨之出櫃的男同志作家,塞入寡言、退縮的存在真實。
但現實中說不出的話語,卻在片中以螢幕影像與錄音的對話、對位,流露成自白;再加以男配角在性格與性向上的張揚、無所忌憚,深夜街上接近強迫曝光的一吻、消失,最終男主角決定寄出小說,在錄影的雙層景框中,踏出暗室。
敘事手法與新電影一脈相承,但劇情不僅刻劃常見的同志壓抑、汙名或悲情角落,更伸往同志向外界現實社會的試探及公共出櫃的矛盾、慾望與實踐,落在1995年的當時台灣,成為同志身分與外界折衝的真實寫照。
「生活當中的無法出櫃的事實,很多情況你都會碰到。比如你的女朋友無法被介紹,你也沒有辦法很公開,90年代在街上牽手或親密行為也很敏感。應該就是覺得自己有很多的不堪,生命活成這樣子,覺得想要試試看另外一種生命的可能性。」
因此,儘管陳若菲並不帶有性別論述或運動的反抗養分,但劇情中的男主角私小說,讓《強迫曝光》也成為陳若菲的私電影:「我拍這些片子,是心有不平的。我自己親身經歷,很了解那種壓抑跟沒有辦法出櫃的痛苦,那個生命其實是滿扭曲的。因為你要講很多謊話,你要假扮,就像片中的柯謀在異性戀社會,要他假扮他是異性戀,要說一些很不由衷的話,存在很多的扭曲。所以我就想拍這個片子,有很強的創作動機。」
陳若菲回憶,當年若不是《牯嶺街》的工作經驗,這部片也無法完成。《牯嶺街》帶領著陳若菲熟悉電影製程,加以影視人脈的相識介紹,美術王逸飛、攝影兼燈光劉季平、剪接陳曉東、監製吳樂勤,以及配角王維明、楊清順等人,成為《強迫曝光》的重要夥伴,協助型塑影片風格。然而,儘管技術團隊堅強,但這樣一部刻劃同志血肉的寫實作品,誰願意現身挑梁主演,仍須考量再三。
飾演主角柯謀的溫吉興,是陳若菲從實驗劇場圈邀來的演出的。1987年被媒體強迫出櫃報導愛滋帶原的田啟元,被師大美術系要求退學,之後以《毛屍》、《白水》等作,將政治、社會、性別議題交錯編織,引起迴響,成為小劇場圈過於早逝的傳奇人物。在1993年《白水》於「身體劇場表演祭」的演出中,陳若菲被驚艷,「他的創作、他的表演能量,我連眼睛都離不開他,後來就請吉興來演不敢出櫃的作家柯謀。」
至於柯謀的戀人小皮,陳若菲原先邀請國立藝術學院(今台北藝術大學)的戲劇系學生出演,但現實中身為男同志的演員,擔心如劇情描述般,隨著出演而出櫃,在開拍前幾天反悔拒演。「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最終,同樣文化大學戲劇系的學弟、出道於蘭陵劇坊的劇場年輕演員邱安忱,二話不說緊急接演,成為推動柯謀寄出小說的重要角色,讓這部片成為當年少數處理同志公共出櫃議題的非虛構劇情片。
台灣世紀初首見:中年女同志劇情片
「儘管妳一看到就知道他們是lesbian,但她們從來不講。在那個年代,這件事很難很難,我覺得極壓抑,只有創作(書寫或繪畫)是她們的出口。」
《強迫曝光》在國際影展上屢屢入圍、曝光,在國內金穗、金馬也皆有斬獲。緊接著陳若菲受富邦文教基金會的邀請,參與1996-1998年間為青少年拍攝的系列劇情節目,於1998年開台的公共電視上播出。陳若菲大刀闊斧,將富邦提供的腳本全面改寫,以兩名高中青少年之間的情愫互動及性向探索,完成《留下淡影的夏日》電視電影。尚未以《孽子》劇情片成名的演員金勤,演繹得極為生色,青年同志的姿態舉措、對於藝文的寄託,其中一幕讀夏宇詩作融入演員青嫩的情愫,以一鏡到底的手法拍攝而成,令人驚豔。
陳若菲溫柔而細膩地手法拍出《留下淡影的夏日》,不僅是台灣電視史上國產同志片的先驅,也成為陳若菲下一部劇情片前的短篇習作。在1996至2000年間,陳若菲除了《強迫曝光》及《夏日》,也參與了數部世紀末台灣女女情愫的電影,包括1997年林正盛導演的《美麗在唱歌》,陳若菲擔任助理導演,該片獲得坎城影展會外賽金棕櫚獎、東京影展最佳女主角獎;詩人鴻鴻1999年驚艷影壇的《3橘之戀》,陳擔任副導演,此片闖蕩各國影展,摘下法國南特最佳導演、芝加哥影展費比西影評人獎、威尼斯新領域單元最佳新作品提名。
累積了豐沛的獨立電影創作能量,陳若菲始終難以忘情於執導劇情片。臨界電影輔導金的截止日,陳若菲在三天內寫了提案,以一名中年T(中性氣質)女同志的出走旅程作為情感敘事軸線,受到評審們的青睞,最終促成台灣世紀初首見的中年女同志劇情片《海角天涯》。
「她最終是一部女同志的愛情電影。非同志觀眾一定會帶走一些不一樣的經驗,沒有將女同志的性獵奇化呈現,女體在大自然中非常好看。鏡頭底下的這些女人,都是真實存在的,她們的存在樣貌,真的很自然。」
「我是以當時的女朋友為原型。她跟女主角一樣,是個畫家,年紀比我大,藝文工作,出版社。當時我認識一票她的出版朋友,她們都非常低調,所謂低調是,儘管妳一看到就知道他們是lesbian,但她們從來不講。在那個年代,這件事很難很難,我覺得極壓抑,只有創作(書寫或繪畫)是她們的出口。」
《海角天涯》的女主角阿香由此而生。彼時,主流電影中存在的同志,若非汙名、消遣,就是獵奇的對象,「同志在媒體中所呈現出來的形象,越來越單一化,和現實生活的距離也越來越遠」,陳若菲當時憤憤不平,因此萌生出將女同性戀者正常化呈現的拍片念頭,弭平同性戀與異性戀之間的理解斷層,使觀眾能以「平常心看待同性戀」,讓同志的情感更被普世所理解。
同樣來自當年女友素描畫作帶來的靈感,陳若菲找來幾位非線上職業演員,連同劇組團隊,和拉棚至花東秀姑巒溪山間的高山湖泊蓮花池,克難環境中開拍。那是在當年得靠流籠人工拉抵拍片器材的遺世獨立之境,陳若菲嘗試透過自然之景結合角色的情感,以隱喻的方式表達主角的心靈狀態。
回顧拍片當初,陳若菲迄今依然語帶不捨:「看到她們覺得很捨不得,就會想在電影突破,當時覺得,其實應該是有出口可走的,應該是有路可走的。」
主角阿香啟程東部,拜訪長年暗戀、曖昧的女性已婚好友,一名陌生都會女子自美返台,失戀至此地散心;現代與壓抑的兩名女同志在此偶遇,結伴前往阿香好友住處,展開一段互動幽微但刻骨銘心的三角互動。最終阿香與都會女子結伴離開已婚好友與丈夫的住所,在往後未知的人生旅途中,兩人共宿一夜,不知是以性或愛的突破了原先壓抑的關卡,爾後彷彿又無須多言地,分道揚鑣。
《海角天涯》以張力飽滿卻和緩的情慾敘事軸線展開,直截地展示了女性目光下、繪筆再現中,以及透過鏡頭凝視女性裸身的自然樣態及慾望共存,不帶奇觀(spectacle)或視淫(voyeur)的再現,融於山湖天地間。在阿香看似無為的情感模式中,藏匿著當年代女同志族群親密關係實踐中,堪稱無望的未來感,將當年台灣文藝女同性戀者的情感樣態,以及破繭時的嘗試,狠狠鑿刻在銀幕上。片中一幕阿香與都會女子兩人在山嶺前的背影,長鏡頭寧靜而定鏡的畫面,對比兩人下山後在聚落野台戲間的紛忙奔走,濃縮成為世紀末女同性戀們的雙人肖像畫。
影評人Dennis Harvey為了片中幽微、溫柔的情感敘事與自然景致運鏡間的緊密融合,在《Variety》雜誌記下重要的一筆;相比於台灣影像評論與同志影像史中的無聲無息,令人感慨。
「妳不覺得很受不了嗎?主流商業電影裡的同志形象千篇一律!同志也是人,我們的情感跟一般人一樣,為何不能回歸到情感面談呢?將它放平了,放平了,因此就不特殊化了。」當年滿心想將同志情感據實呈現的陳若菲,在台灣同志大遊行都尚未面世的世紀初,交出了一份突破時代的作品,以閑淡的運鏡,卸下觀眾們獵奇的目光。
但後設地觀影,《海角天涯》卻在20年後的當前,成為文藝女同性戀族群的寫實史料。「因為我自己的身分,我不可避免地會有投射,她最終是一部女同志的愛情電影。但我覺得,非同志觀眾一定會帶走一些不一樣的經驗,沒有將女同志的性獵奇化呈現,女體在大自然中非常好看。我還是會覺得,女同志導演,以及作為女性導演拍出的女生,真的跟男性導演拍出來的不一樣。鏡頭底下的這些女人,都是真實存在的,或者應該說,她們的存在樣貌,真的很自然。」
「我彷彿是孤島,但同時有電影的養分、生命的經驗,因此,沒有回應外在局勢的同時,如妳所說的,成為一個時代的同志寫照?」
不想再被定義為女性/女同志導演
2000年交出《海角天涯》後,陳若菲就此淡出性別議題。此時,也是台灣第一次同志集體上街的年代,「台北同玩節」是台灣第一個以官方編列預算舉辦同志活動,設攤佔領公共空間、舞台展演酷兒形象,日後,台灣性少數的生存空間,將愈來愈開闊與公共化。
「此時就開放很多了吧,同志遊行也已經開始了,媒體、社運,或同志的作品,都跟我拍《強迫曝光》的封閉,差異很大。我很自然地,因為時空條件,我自己覺得舒服了,就沒有繼續作性別的作品了,也不想再被定義為女性導演、女同志導演。」
陳若菲後續轉進其他弱勢題材,拍攝罕見疾病、家暴、工殤,及原住民女性與藝術家等劇情片及紀錄片,「確實都是沈重的題材,我想我是有種慾望,想讓不被了解的甚或被曲解的,有個平台可以放下那些刻板印象,貼近去看看他們身為一個人的生命處境,具體而微的說他們的故事。」
2010年代後,母親失智,與李以菲(李湘茹)等同一代的女同志導演們同樣,陳若菲放下攝影機,以未婚女性的身分成為家內照護系統的運作核心⋯⋯
採訪結束許久,我依然不知道如何歸納這樣一名導演的人生。她同時是一名女兒、女性、女編劇、女劇情片導演、紀錄片導演,以及一名,女同性戀者,因此,我可以稱她為女同性戀導演嗎?她曾經在台灣影像史中,以寫實的手法,將她鏡頭底下的同志貼合著當時代的社會脈動,同時是一個深刻卻平實的,人。她究竟如何而成?我問道。陳若菲最終是這麼說的:
「我想,是不是因為我沒有在性別運動裡面,所以才有辦法這樣?我想,我很純粹,只是因為有想法、感受,純粹呼應我個人生命,沒有受到外在的影響,我彷彿是孤島,但同時有電影的養分、生命的經驗,因此,沒有回應外在局勢的同時,如妳所說的,成為一個時代的同志寫照?」
出色的深度專訪。謝謝。
个人没有太听过这位导演的作品,阅读之后,也想找来其影片作品一品。
很好的文章,谢谢分享出来,发现这篇文章发布出来有一定的时间了,但是评论很少,相信被看见被阅读的意义。虽然习惯简体字,但是因为端传媒提供繁体字,所以有时候也会将网页改为繁体字,细细阅读、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