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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者十論:社會達爾文

「讀者十論」欄目每週擇選報導及圓桌話題中十組精彩讀者留言刊出。

端傳媒社群組

刊登於 2022-03-27

#讀者十論

【編者按】「讀者評論精選」欄目每週擇選報導及圓桌話題中十條精彩讀者留言刊出。部分留言可能會因應長度及語意清晰作節錄或編輯。

1. drt、FavaBean,回應圓桌話題《大陸堅持執行「清零」,市民要求改變防疫政策呼聲卻越來越大,你如何看?

drt:接種了疫苗也會感染,不管是數據上不是很靠譜的國產疫苗,還是「靠譜」的海外疫苗。全民接種≠全民不會感染。包括我自己在內很多朋友接種了N劑也還是感染了omicron。要是全面放開的話必定會有更多的死亡,年輕人可能大多沒有問題,而中國很多老年人身體狀況比起別國可能並算不上特別健康。這有一點社會達爾文的味道,你是更認同為了佔人口總數63%的年輕人的自由,而讓19%的老年人參加這種高傳染性中低致死率病毒的暴露實驗,還是更認同為了弱勢的少部分人限制所有人的自由。

我自己是更認同後者,不光是因為自家也有老人,也是覺得因為自己的可以取捨的利益把別人置於高風險是不合適的。不過這也不代表當前政府一刀切的暴政是恰當的。我覺得可以實施更為精確的接觸追蹤(像韓國及歐洲的應用程序追蹤那樣)和更為温和的隔離政策(而中國政府監控人民的能力無出其右)。台灣就在沒有封鎖的情況下控制得很好。不過層級結構及無限責任制的中國官僚體系,和防疫政治化都讓這樣的措施不可能被實施。

FavaBean:@drt:同時得考慮到生死病死是人生的一部份 老齡是死亡的最大風險因素 一個健康的老人家也會輕易因肺炎或尿道炎過世,只看新冠死亡率沒有意義,因為它可能會令本來會因尿道炎而死的人死,但歸根究底死因是死於高齡。一個國家可以考慮追求不增加excess death也可以只追求mortality displacement (ie放手讓本來就會死的人早幾個月或一年死)這算上社會達文而是生命歷程的一部份 如果不想要excess death, 新加坡,紐澳都做得不錯。

2. EricChan,回應《大陸Omicron疫情失控,中國式「共存」是否可能?

我在網上看到的另外一種解讀是在這一波Omicron疫情各地的應對策略中出現了央地政府對抗的狀況。中央政府希望維持過去抗議成功的政治正確。地方政府則受限於本地稅收和賣地收入減少,地方經濟經不起封城的折騰(典型的例子就是鄭州在去年洪水和疫情的雙重衝擊下元氣大傷)。而且部分省市,諸如東莞和吉林能動員的人力或者財政資源有限(東莞政府出了名的摳,吉林人口大量流出,缺人又缺錢),一旦需要進行大規模的封城指不定會出什麼亂子。封城這種重大行動不僅耗費甚高,而且體制內的官員還會管控居民行動時面臨一場又一場關公災難的挑戰,分分鐘烏紗帽不保。地方官員再搞大型封城的積極性也會降低,更希望採取共存的方法。

即使是上海深圳這種過去以流調精細著稱的大城市,也在這次封城里出了不少衝突,例如上海某癌症患者因所在小區列為封控小區,隔壁以治療癌症著稱的三甲大醫院也不接收來自該小區的病人,因而無法接受化療,病人最終去世(未知是否與未能接受化療相關)。網絡上對於封城的不滿和牢騷也肉眼可見增多:例如吉林的學生不滿校方在安排核酸檢測時因為系統故障 排隊排到凌晨兩點,某封控小區居民在凌晨四點被大喇叭叫起來做核酸;各個封控小區學校組織的愛國愛黨宣傳活動,例如小區各住戶在家裏合唱愛國歌曲的通知文件都不斷被擺上網。大家對於防疫政策是出現疲勞的。

3.Sleiya,回應《大陸Omicron疫情失控,中國式「共存」是否可能?

不是很明白作者認為內地人民對病毒感到「恐慌」的說法來自哪。普遍民眾,即便是疫區的人,也只是單純為封控帶來的不便感到擔憂。當然,直接受影響的人,例如吉林農大的學生們,是感到恐慌的。但,例如村民,或絕大多數沒有受多大影響的普羅大眾,根本沒有恐慌情緒。當然,恐慌作為一個感情形容詞,每個人的定義程度都可能不一樣。但我認為「警惕」、「敏感」、「防範」更能代替「恐慌」。

甚至,時至今日,在疫情未發生、輕微發生的地區,能常見到9成人不戴口罩的情況。我認為作者應更深刻了解內地人民對疫情的反應,而不是放大局部人的恐懼,以偏概全。作者對內城實施「動態清零」持續有效性的質疑和論述,算是嚴謹,可持續觀望以判斷之。我的觀點,並非是說內地民眾都不怕疫情,也不是說絕對不存在一丁點的恐慌,只是我認為恐慌的絕不是大多數人,也絕未成為社會現象。要找到內地市民對疫情感到的恐慌,只能從局部看。再重申一次,我不否定文章的全部內容,只是對「恐慌」呢part甚是質疑。

4.EricChan,回應《青春養成記:華人媽媽最難頂?為何社會總要求一個情緒穩定的女人?

與其話社會要求男人情緒穩定,倒不如話男權社會給予了女人情緒不穩定的特權/性別定型吧。社會上對於女性天生就是特別情緒化,刁蠻妻子,吃醋等對於女性表面上包容寵溺,實則矮化女性的表述可不少。

而且這篇文章對於華人媽媽與子女之間的關係是否真的那樣在性別上有所區分?文中提到的華人母親對於女兒的對待方式,特別是服從母命與隨心所慾這一部分,與華人男性的成長是否就有所不同?難道男孩就不需要與他們的華人母親在同樣的矛盾中掙扎?

再講句政治不正確的說話,就字面上看,我覺得Connell說的話其實不無道理。這套影片中表達的,以母親為代表的華人女性對子女的期望其實「既不傳統,更不男權」。回到100多年前的儒家中國乃至亞洲(即使到現在也還是),女子擁有知識,有自己的成就和事業其實是一大禁忌。直到一系列文化上西化運動以及東亞各國的工業化城市化,女性才被期望能外出工作支持家庭(甚至是家中的兄弟)。所以當我看到這篇文章的作者在訴求同齡人女性在這套影片的共鳴的時候,我是有點錯愕的。因為在那個年代,這套影片在談及的一些父母期望與子女個人意志之間的衝突對於當時全世界的華裔女性乃至亞裔女性來講都是蠻奢侈的,更不要說宗教色彩濃郁的南亞與西亞國家。只有像是「多倫多亞裔」這種生活在大城市中產家庭,信奉菁英主義的亞裔才有時間精力去「成為一個虎媽」。在作者的同齡亞裔女性的成長經歷中,很多的成長是伴隨著父母重男輕女觀念下的忽視,又或者是家庭忙於生計的無暇照料中。

再具體的例子,印度電影《摔跤吧爸爸》/《दंगल》算不算是一套強調女力的電影?她似乎是作者對這部電影理解的反面。電影中阿米爾汗飾演的爸爸對兩個女兒強加自己的期望(成為摔跤運動員),抹去兩個女兒的女性化特徵(像男孩一樣剪短髮),放棄同齡人的娛樂,最後成為成功的女摔角選手,並改變了自己的命運,不是像村里的其他女孩一樣年紀輕輕就嫁給陌生男人,而是有自己可以依靠的事業。這套故事情節又是不是在強調《女力》,還是強調女性只能「男性的方式」去獲得成功/地位?究竟作者所謂的與生俱來的女力究竟具體指的是什麼?他是一份傳承的禮物去讓女性發展自我?還是將女性囚禁於某種以「天職」「天性擅長」為命的刻板印象囚籠裡?(這些問題我也沒有想到一個答案)

5. 解開維多利亞的秘密,回應《《不平等的樣貌》:一本探討新加坡貧窮的民族誌,如何戳破國族論述的假象

文章很有啟發性,特別是新自由主義那部分,政府處處介入,為何還是新自由主義。 文章裏介紹的新加坡中產階級和低收入戶的對比,讓我覺得似曾相識,和很多科幻電影裏對未來世界的描述都有類似之處。人的工具化,如果你是一個好的工具,那麼你就能從政府那裏獲得獎勵。

很多中產階級認為自己擁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應得的,對於結構性的不公平並無太多認知,大陸互聯網上類似的現象也很常見。我感覺新加坡似乎是把這樣的價值觀作為了一種指導思想,對於發展經濟也許有效,但是離一個理想社會實在是相去甚遠。

6. EricChan、everydaydreamer,回應《【不斷更新】東航MU5735艙音記錄器已找到,搜救區域已超墜機核心區10倍

everydaydreamer:大型事故也是觀察中國的窗口。從微信和微博來看,現在國內已經形成一種氛圍,發生事故,大家都說不要亂猜測原因——包括不少媒體人,不要傳謠言,事故原因還沒有清楚,大家現在應該要為遇難者默哀。不得不說,官方真的很省心。但不明白的是,現在壟斷消息的都是官媒,記者不去找各方猜測(其實就是推測啊,為什麼不能推測事故原因?),那最後就是等官方公布「事故真相」了吧?

這種氛圍,和他們說香港記者不能就大陸醫護的醫療事故追責提問,是一樣的。彷彿不提問,問題就不在了。

EricChan:@everydaydreamer:因為在沒有黑盒子的情況下就做出事故原因的推測非常不負責任。幾年前的復興空難,很多台灣媒體普遍認為事故原因,主要是因為復興航空財政緊張導致飛機保養不當,才會出現在航空界極度少見的雙發失效。並且大多稱讚機師在松山機場起飛後竭盡全力避開人口稠密的市區墜毀在淡水河口。但隨著調查深入才發現空難的主因在於機師本人的操作失誤,關閉了正常運作的引擎導致飛機失去動力,背後這是復興航空在市場激烈競爭下提供優厚無法留住人才,令它們被迫僱用涉事機師這種水平不佳的機師。在正式開始調查前與調查後展示的是不同的故事。

還有737Max 的兩起空難,最開始傳媒都會將焦點放在印尼獅航的經營狀況與印尼民航糟糕的飛安歷史,但整起空難的主因MCAS系統更是到了另一家以專業可靠著稱的埃航同款機型出現空難後才漸漸成為輿論焦點。空難本身具有高度的專業性,調查的過程,資料與證據的蒐集往往需時甚長,過早的輿論介入會導致公眾壓力影響調查方向與進度。空難的調查不同於一般罪案的調查,其首要任務是徹底釐清空難的成因,以及如何避免同類事故再次發生,而事故的責任劃分就不在其重點當中。而調查的公正性更多時候是依賴航空業界的跨國合作,依照慣例邀請外國專家加入調查以確保公正性。在過去的案例中,也會出現調查組不同專家之間出現意見不合,各自推出各自報告的案例存在。

當然,這不代表媒體不能根據已知的事實對空難原因作出可能的猜想,但是很難做到事故可能原因的推測或推論。可以報導涉及航空公司過去涉及的爭議,但不太適宜將這些爭議與事故的原因拉上明確的關係。

everydaydreamer:@EricChan:嗯嗯 我想你提及的事件和中國目前的環境,都蠻有距離。這次能夠進入事故現場的,應該只有三家官媒,所謂的調查,完全壟斷在官方的手中,而同時間,官方默許甚至跳動民間對媒體報導的質疑,一方面是說媒體亂猜測、傳謠,另一方面就是演化到昨日的——《人物》採訪到遇難者家屬並做特寫,被認為是「吃人血饅頭」,沒有新聞倫理,完全無視受害者家屬發聲受訪的權利,此後這篇文章被禁止分享。我是基於這個背景去談。當然,在一個信息環境開放、自由的社會,對於空難,其實是對於任何災難原因的報導都要謹慎、專業。

7. HermetianKeno,回應《《世界上最爛的人》:北歐社會已高度平權了,女生們還在煩惱什麼?

這部電影不適合作為對北歐五國,尤其是歐陸上的四國其女性於三十歲焦慮的一個認知切口,它首先是提爾和編劇Eskil Vogt兩人對在奧斯陸的社會環境中一個容易陷入失望的人的構想與處理,電影在這方面做得很不錯,但其實並沒有怎麼觸及與Julie身份類似的三十歲奧斯陸-斯德哥爾摩-哥本哈根女性們的基本困境,我想這些困境本就是主創無意呈現的。

北歐(不完全包括冰島,這個國家在許多方面都是獨立於歐陸四國尤其是卡爾马三國的)的開明進步富足有一塊十誡作為基石:Janteloven(詹代法則)。儘管這只是一個源自諷刺小說的概括,但它確實很鮮明地指出了北歐集體主義意志下,日德蘭-斯堪的納維亞半島社會對人的持續規訓與抑制。

最近因NYT的報道而名聲更顯的Cissi Wallin案件只是瑞典乃至整個北歐社會持續的謙遜沉默文化的又一次體現。在北歐,捍衛犯罪者的隱私權與懲罰揭露公眾人物罪行的人,這兩種行為並行不悖。沉默是一項美德,如果一個人有任何問題,可以去警局,可以去法庭,讓一切沉默地受著所謂國家道德意志與公正司法的注目。在上帝、國家、律法、社區、親友面前,所有人都是謙卑的。這或許也是Julie-主創們在設計求助前男友的情節時,所不必過多思考的一種常見於社會氛圍里的自然。

北歐確實在性別平等議題上達到了一個高度,但這個高度只是相對於整個世界而言,它們在工作性別比上做得不錯,很早就通過了有助於職業人士撫養兒童的法律,但這並不意味著,半島的中產階級女性能夠普遍做到哪怕是Julie這樣的失望。甚至,Julie呈現出的困境與激切的地方,三部曲那些發生在奧斯陸的「失去」與「等待」,都是Janteloven那種欲使所有人冷靜且安順的風格,同它並不可能壓抑的變遷的流動的現實,與現實內含的各類慾望、矛盾、衝突的持續交互的結果。他們要生活下去,要戴好口罩,要取下口罩,我們也是,這些是屬於歷史,屬於思考,屬於憂鬱,屬於消失,但首先屬於我們自己的種種現實。

我還想再補充些我的看法:北歐距離自由幸福公正天堂的距離並不比西歐更近許多,美國在某些方面也並不比北歐糟太多,但不知緣何,人們很愛慷慨地給予兩個半島以一些過於慷慨的幻象,哪怕這些內容並沒有反應在北歐社會的現實裡。在工會運動消退以後,歐陸四國出現了明顯的以任何一種標準來看都足以稱作「民主進程倒退」的情形。私人企業大幅擴張,所謂的高福利社會下,為數不少的企業通過。奧斯陸的條形碼城建以及市民對此的所謂「接納」,這一電影內外俱在的故事本身就是對慣常的北歐迷思的一種打破,對Janteloven的又一引證,而距離這個名詞的提出已經過去近九十年了。

提出這些內容並不是為了全然否定北歐四國(冰島與這四國在各種意義上都極不相同)發生的一系列社會公平的實績,這些內容在與它們的歐洲鄰國以及中美這些國度在同一個百年中的現實相比時總是回精彩一些。但是whataboutism總是不可取的,而在觀察北歐的現實時,也不宜有太多的爛漫的綺麗想象,仿若那片有青草與枯葉的世界只有深藍與潔白。人們有真實的困境,奧斯陸和赫爾辛基的故事不同,勒姆島的住民也不必體會反對延長無薪假期的市民困頓。一個電影裡的女主人公,它所懷疑自己的存在價值,只是這種真實的一點投影,它甚至都不是在這一部電影裡唯一展示出來的部分。當然,這不是肯·洛奇的電影,但從伯格曼,從更古老的時期開始,在所有的北歐電影之中,我們所看到的焦慮,絕不只是基於對現代社會的空泛飄然的身份反思。集體的男性氣質,父親,婚育,城市改造,順從,反對張揚個性,代際衝突……它們都是實在的,而且它們從德萊葉至今,並沒有產生許多變化,而且它們不僅僅是「普世的」,在普遍存在於被總結概括的社會與生理意義的人性以前,它們首先被生活在其中的人所體驗。

腐敗的「共識式」權利交換,工會的衰敗,對非單一民族構建的制度性排斥,企業絞盡腦汁的盤剝,固化的社會階層,保守主義的極端化,性別歧視,性騷擾,沉默,沉默,平靜,然後是不能以平靜自得的更大的順從……這些內容在北歐這一制度並不全然共同在文化上也不算團結的社會卻是一致到驚人,甚至連在大部分內容上都無法歸入「Nordic model」的冰島也與之共享不少。自然,電影本身沒有或許也無意討論這些問題,一如電影並未探討一些女性主義視角下的命題一樣,電影只是描述了主創所覺察到的奧斯陸社會的變遷風景,在這個風景中,有故事永遠的主角Anders,有奧斯陸的市民,有奧斯陸的建築,有路過或生活在奧斯陸的一切,當然也有Julie,一個足夠飽滿和動人的角色。可是,這些角色不是抽象的,角色們並不只是在思考哲學問題,城市也不只是被人所喜愛,這種喜愛裡充滿各種憂鬱,有個人的傷逝,更有社會巨大頑疾帶給所有人與所有風景的並不暗藏只是易被忽略的,貌似輕旋無聊的感傷。而對造成這一在此易被非北歐人稱作「感傷」的創痛的根源,我們有時會稱其為「壓迫」。

8. FavaBean、rsk,回應《香港院舍悲劇:守不住的生命,爆疫兩年錯失哪些救命時間點?

FavaBean:這段時間院舍職員辛苦了,他們值得社會更多掌聲,政府也應該多批獎金給他們做實事,而不是把錢拿來做面子工程。然而我不認同張超雄這段︰張超雄每天收看新聞直播:死者本身住在院舍,有長期病患,年齡80歲、90歲、100歲……「(社會)不但接受,甚至覺得okay。這麼大比例的院舍老人過身,應該引起相當大的公眾反應,但現在沒有。

這麼大比例的院舍老人過身,的確是okay的,一個八十九十一百歲的老人,就算没有病也會死,不管是心臟病發、covid還是尿道炎,歸根究底都是死於高齡。這是生命歷程,如果社會反應大,只能說明社會對生老病死有不合理的期望。比起老人死亡率,我認為社會更應思考自己有没有餘力去讓他們走得更安詳一點,例如開放家人在他們彌留時探病,或者以高薪招募人來當臨時護理工,讓他們不至於走得那麼没人理。重點是生活品質,而不是生存率。

rsk:@FavaBean:或者正如像你講,因八九十歲因covid19死,未必真的那麼大問題。但現在問題是無法見最後一面,對生者或將死之人,都是一生懷憾。

不過,香港的生死教育係麻麻地,就睇器官捐贈率偏低,就知何事。還說中國保存全屍文化之類的理由,都火葬還說全屍……唉。

9. Hsiachin,回應《「擁有開放的紅利,承擔開放的風險」:深圳,中國防疫的流動性控制實驗

因為封控、封鎖帶來的行政區劃疆界隔離,導致有家不能歸,看得見卻去不了呈現愈演愈烈之勢。即便沒有封控,卻有可能因應部分地區出現確診而出現加碼檢查,而原本被設計的便捷通道也一律封鎖。雖然簡單粗暴,卻極為實用。

那些在市與市之間通勤的人,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因為行政部門的藩籬,跨市的協調也顯得不便。很多時候,他們只能選擇被迫面對這些突如其來的門檻,他們已經選擇在新的地方落腳,卻因為手頭拮据而選擇了跨市通勤,但這兩年來的變化,更突顯了行政界線銜接區域的脆弱

10. raeye,回應《「大翻譯運動」能否對抗大外宣:持不同政見者的一場去中心化網絡行動

扯個題外話吧。CLTV上的神友群體其實非常有趣。Ta們雖然脱胎於百度貼吧,但在許多精神內涵上與廣義上的抽象系貼吧是存在很大差別的。很多時候我們常把神吧、那吧對立,或者將其與v吧、抖音系(比如萬合系)歸於受抽象文化影響或部分影響的泛抽象文化圈。但紅迪神友其實與其國內的前身已經有了很大的差別。

我個人認為很關鍵的一點是「牆外」這一關鍵變量的引入:無論如何,會翻牆的紅迪神友放在國內網絡環境都算得上是「蝙蝠人(泛指與「鼠人」對立的社會強勢群體)」了。我一直都覺得他們其實很像俄羅斯文學中的「邊緣人」群體,而神吧時期的神友或是抽象系則更符合尼采筆下的「末人」,尤其是失去一切超越向度的面向。

按維基百科的說法,多餘人通常指的是一批受過西化教育的青年貴族知識分子,他們有改變俄國的理想,對農奴制和宗法制不滿,但缺少改變社會的行動,而是專注於決鬥、賭博、享受,無所作為地活着。(Wikipedia)而英文維基上說的更直白:It refers to an individual, perhaps talented and capable, who does not fit into social norms. In most cases, this person is born into wealth and privilege.(它指的是一個人,也許有才華和能力,但不符合社會規範。)

很多紅迪上的「浪人」所屬的大學生群體,本身就有「邊緣人」的情況:ta們一方面屬於成年人,正在接受高等教育,是未來或是現在進行時的中產階級;另一方面則處處受到大學輔導員、思政教育的拿捏。社會化過程中「個人理想」與「社會規訓」的衝突在他們身上以一種惡性的、隨着近年政治惡化逐漸強化的形式展現出來,造就了他們犬儒且虛無的精神面貌。

而這樣一個群體所發起的「大翻譯運動」則很符合上述邏輯:ta們不尋求國內現狀的改變,不滿於國內現狀的惡化,不屑於把自身塑造為新時代青年;ta們經常會不經意地試圖操縱、貶低或安撫社會中的個人,為了獲得更多的舒適和安全;ta們唾棄政治偉人,否認神聖價值,但並非不承認超越向度的存在。這樣的一個群體想要向「自由世界」呈現的中國形象也正是ta們自己無家可歸的身份認同。因此討論「這會煽動仇恨與偏見,並損害海外華裔」本身就是雞同鴨講的一件事。神友既不認為仇恨與偏見會因「大翻譯運動」而起,也不認為這二者會隨大外宣而終;既不認為「中國人」是ta們的身份,也不認為「華人」是一個切實存在的整體——他們只是想做些什麼,無論什麼。

另:前幾天我還和幾個朋友談到我們可以把CLTV的帖子和貼吧時期的帖子爬下來當語料集,然後跑個DID之類的。但我們感覺這個自然實驗確實不太好寫,再說了這一陣子DID的文章比較氾濫,做出來也沒什麼意思。前幾年AER上那篇關於vpn的還有那篇關於中文維基的文章,數據做出來確實非常漂亮。但相似的自然實驗還是不好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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