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bluefall,回應《從問責消失到鴻星爾克:河南水災的多重敘事與自我感動的民間情緒》
經歷過激盪的2019-2021,我最大的感觸是世界各地的反智群體儼然已成為民粹的基底,為民粹源源不斷地輸送能量。無論在中國還是歐美,人們愈發相信和依賴陰謀論帶來的「因外部威脅而抱團」的集體安全感,人群因此被割裂成劍拔弩張的陣營,集權政治抬頭,國際社會進入一個愈來愈難以調和的階段,令人嗅到上世紀三四十年代的氣息。略有不同的是,歐美的反智暗湧往往與宗教保守主義和極端個人主義有內在聯繫,而中國的反智大潮則是常年仇恨教育仇恨宣傳下潛移默化後的集體爆發。故而前者的反智演變為愚蠢偏執無視科學的反口罩反疫苗反亞裔的鬧劇,而後者的反智則成為心懷仇恨拒絕民主的仇外獵巫盲目擁抱極權的馬前卒。很難說得清,愚蠢的反智和仇恨的反智,哪一種對世界造成的危害更大?或許經過相對和平的幾十年後的21世紀早期,我們再一次來到人類反智峰值的邊緣:內鬥與外戰,在野心家big brother的注視與推動下,德先生,賽先生與理女士節節敗退。
2. EricChan,回應《從問責消失到鴻星爾克:河南水災的多重敘事與自我感動的民間情緒》
在這次水災裏我看到的是社會上湧動著的洶湧的,生猛的的能量。這股能量是過去10年互聯網逐漸普及下,互聯網話語權逐漸下放所帶來的。我覺得這是一件好事,不管這股力量終將帶往哪個方向,總比一潭死水能帶來更多變革。畢竟現在內地互聯網的潮流是「義和團比公知要好嗎」。更重要的是自媒體公眾號的興起讓小粉紅,工業黨,入關人等各種勢力興起的同時還能繞過體制吃上飯,這必然會鼓勵觀點和政見上的差異與不同,畢竟差異化才能擴大自家輿論的市場,以致與隨之而來的攻伐與爭論,不安於現狀才是改變的開始。
其實這次水災我最讓我感到驚訝的是地方各省市政府或人民之間的博弈與角力,地方與中央之間對於防洪政策的不滿與對抗,這一點是過去20年少見諸於中國互聯網社會的。誓如新鄉,鶴壁諸縣對於鄭州水災後吸引了過多注意力,導致自己被忽視的不滿;安徽人民對於在颱風煙花與淮河流域上游洪水雙重夾擊下再一次成為洩洪省的怨懟;浙江對於過去數年面對洪災被忽視甚至被批評的不滿。再往前數月,河南與山東簽訂的「水質對賭協議」,以及網絡上鄭州不滿於自家的人工湖需要被填平,以保障黃河以致南水北調工程中對於北京的水資源供給,以致於把矛頭放在北京大量的高爾夫球場。相比於一如既往被壓制的對於政府的質疑,這種地方主義的抬頭才是中共需要去面對的挑戰。
3. zxm1030,回應《黎班:北京對中國企業的重拳管制,距離中美金融脫鉤更近了一步?》
以制裁當做金融脱鈎更像是一場政治作秀,如作者所說併購和海外發行的大頭都是美國資本賺到那真正怕疼的必然是美國,而最後買單的多半是國內韭菜,比如最近中共鐵拳監管下的培訓機構,比起貪婪短視的資本和東亞社會普遍存在的社會問題,中共倒是顯示出了能解決問題的反派的魅力。
所謂脱鈎美中互相沽清,基本面不變必然還會有別的買家,脱鈎就是個類似做空做多的中性概念。
中美脱鈎有影響到外資流入中國?貿易順差?中美大部分企業的盈利能力?中國作為新興市場經濟體的地位?,錢肯定比政治口號要聰明和現實,如果從行動出發從普通投資者角度思考如果我是美國人我肯定不會變動對中國的長期的指數化投資,反之亦然。
4. 第十一個觀察者,回應《程映虹:毛澤東的「階級分析」,原版有「數據支持」?後來刪掉了什麼?》
本文的觀點很清晰,可惜邏輯上說服力我有些疑惑。
作者認為:毛澤東三篇中有提出具體的數據,但是毛選裏消失了>懷疑數據不可靠>毛提出的的階級問題不夠客觀科學。
這其實是個很泛用的手法,這個手法不只是能用來質疑毛,而可以用來質疑1919-1949建國之前這一大段時間的所有政治人物的所有政治方針和統計數據。
這首先就忽略了實踐的原則和統計分析的科學性。因為如果完全按照作者的「精確、全國範圍內統計」才是「科學的」理論,那麼在1919-1949的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中,全國無統一政權期間理論上中國沒有任何人能夠在「地廣人眾、民情複雜的國家的國情」得出「客觀」「科學」的統計數據。重要原因是1919-1949期間一直在打仗,沒有一個政權控制了全國。那麼難道說1949年之前的所有統計數據都是不可靠的嗎?這顯然陷入了詭辯的範疇之中。
我換個說法,如果按照作者的理論,在二次戰場歐洲戰場之中,實際上希特勒屠殺了多少猶太人在戰爭結束前的歐洲是無法統計的,那難道我能得出「絕大多數一輩子在反種族屠殺和反法西斯戰爭理論和同盟國支配下生活的西方人,根本就不知道這一套理論當初是怎麼產生的」?這種說法實在是過於片面。
戰爭的傷亡人數可以通過單日損傷率來計算,難道一定要實時計算人數才能知道戰役的人力花費嗎,事實上這當然是可以通過統計學計算出來的,比如庫爾斯克戰役,單日內雙方有多少人力損失,結合雙方的兵力總投入量,就可以大致估算戰爭大概還需要持續多久,這當然不精確,但是你不能說他大方向有問題。
同理在中國,排除掉大城市的工人人口和民資人口,在實踐的基礎上(主要是指農村根據地建設和土地改革期間的詳細數據統計,因為當時涉及到分地問題,所以計算數據顯然是可靠性較高的,文獻也有記錄),只要在農村中有統計學上的數量分布的詳細統計,那麼運用統計學計算全國無產階級人口中各成分的數量分布,並不是不可能的,你也許可以說他不精確,但不精確不等於拍腦袋決策,不精確也不等於方向上存在路線錯誤,自然也不足夠到推翻階級論,因為階級論本身就不是教條主義,而是實踐中不斷發現的。
當然我不是想吹噓革命時期的中國共產黨和毛澤東從不犯錯誤,實事求是的來說,共產黨在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犯了很多錯誤,往往就在於沒有實踐的支持而瞎判斷,比如在共產國際當時指揮錯誤,錯誤估計形式,認為中國也能在大城市搞工人暴動,但是其實當時中國處於雙半社會,工業革命根本沒有達到像西方那樣的程度,工人數量不足以顛覆大城市的政權,所以毛提出了「農村包圍城市,武裝奪取政權」的方針。土地革命時期犯了左傾教條主義錯誤,過早過於急切的打擊富農,沒收土地導致分配問題上出現錯誤等等,可以說左傾右傾共產黨都犯過,問題很多,但是又都在實踐中進行糾正。
特別是城市小資,在毛澤東的階級觀裏,從來是團結的,這一點在毛澤東提出的「發展進步勢力,爭取中間勢力,孤立頑固勢力」的策略總方針有體現,進步勢力主要是指工人、農民和城市小資產階級。他們是統一戰線的基礎,抗日戰爭的主要依靠力量。月中間勢力主要是指民族資產階級、開明紳士和地方實力派。爭取中間勢力需要一定的條件,是共產黨要有充足的力量;二是尊重他們的利益;是要同頑固派作堅決的鬥爭,並能一步一步地取得勝利。頑固勢力是指大地主、大資產階級的抗日派,即以蔣介石集團為代表的國民黨親英美派。
5. Edmond_CH,回應《不解釋的特權:吳亦凡風波中的性別失衡》
這篇文章寫得好,其實可以對比一下周揚青事件,為什麼周對羅的揭露博得了個滿堂彩,都對吳的揭露卻充滿了想紅、詐騙,和吳被各打五十大板的印象?
首先,娛樂圈的潛規則,陪睡幾乎是家常便飯,用美色換資源,各取所需罷了,一個人要進了這個染缸,就沒有什麼純潔的「底色」了,而周揚青屬於圈外,和羅志祥也是正經戀愛,分手不索要任何賠償,分得乾乾淨淨。而都呢,她沒有周的影響力,也沒有周的經濟實力,只能靠爆料、發文吸引關注,目的是獲取補償費,還要吳退出娛樂圈,這就讓都的角色從單純的受害者,變成了利益紛爭者,如果她最初單純的爆料維權,而不是索要賠付,那相信會有更多人站在她這一方。
但都的另一個問題,是她是被動的裹挾其中的,文章是徐某發的,賠償是劉某討的,就連最初的爆料想法,都是和好友劉美麗合謀的,她是被害者,卻像最平靜的暴風眼,反而是周圍的人在強力運作,徐某是寫手,文章有誇大之嫌,劉某又兩面詐騙,被警方抓獲,這無疑對她的形象又是不利的,會激發一些人認為她多少也不乾淨的疑慮。
我們無法用正常的善惡黑白二分來看待她,這不是一個單純的小紅帽抗爭大灰狼的故事,被害者,加害者,粉絲,寫手,詐騙犯,營銷號,媒體⋯⋯太多人為之起舞,各取所需,每個人看到的,都是自己所認定的真相,或許互聯網時代,本身就沒有什麼實打實的真相,又或許,真相並不重要,有爆點、有流量、有熱度,各方都能藉此賺足眼球,收割利益,就已經是皆大歡喜的「大團圓結尾」了。
都說互聯網的記憶只有七天,來日熱度過後,還會有誰關注這個女孩呢?
6. Akiraa,回應《不解釋的特權:吳亦凡風波中的性別失衡》
寫的太好了,特別是這段——「性同意」似乎成為了一種流傳於女性內部的知識,某種程度上,這樣的知識減輕了女性本不該有的自責,讓她們意識到在性侵害發生時自己並沒有做錯什麼,而是已經表明了拒絕或者身處無法回應的環境。但是,當男性的行為不需要解釋,當男性對異性的需求被視作一種無法阻撓的天性時,深入理解「性同意」也變得多餘了。科普性同意、強調「性同意」重要性的,總是女性居多。
7. madlex、EricChan,回應《建制群起「鬥地主」?懶人包帶你認識香港土地現況》
madlex:土改如此優秀,又未見土地全部收歸國有之北上廣解決了房屋問題,無非是擦鞋黨表忠心事事向中共靠攏的把戲。現實是香港提供多少空置單位,即會有多少人搶,此爲資源豐富城市之宿命。
EricChan:所謂「鬥地主」,不過是在前年反修例運動後,中共發現自己要鞏固自己的管治,必須要從過去官商合謀的體制中讓出一部分利益安撫民眾而已。若不是有激烈的反修例運動,你以為中央和那群建制派真會這麼上心?更勿論香港拓展土地最有效的途徑之一:棕地,新界原居民的村屋權益還在何已完等新界鄉紳手上牢牢抓緊,得到中央的庇佑。每次聽到內地人來港時,看到新界大片鄉郊土地未能開發,便質疑香港政府的能力,乃至批評泛民阻撓政府施政時便覺得荒謬可笑:也不看看這些是誰的土地?
地產霸權一詞從2005年見諸於書刊,2011年成為71的主題,到反修例運動時才被中共急忙拿出來當擋箭牌。到2013年時,大公文匯還有建制的工聯會民建聯還在碼頭工人罷工中替李嘉誠保駕護航。知道今年5月大公文匯還念念不忘,指控職工盟在罷工事件中「勾結外國工會勢力」。再聯想現在深圳今年漸被譏為「北香港」,「被深圳河以南某城市帶壞了」,便可得知現今中共不過是效法當年國民黨,走全民黨的老路而已。
關於大公,文匯,建制如何保地產霸權:
《工友慎防被職工盟騎劫》2013年4月15日 朱家健 清華大學中國法律研究生:筆者認為各方應以大局為重,以和為貴而不是激化談判破裂,勞方不應被激進工會牽著走,倒應該從工會手中重新取得主動權,以避免與資方越走越遠,筆者預期若是次工業行動沒有激進工會參與,勞資雙方應會在早期和諧解決分歧,各方讓一步各取所需,而不是今天工潮被激化成為社會運動的如斯局面。
工友為養家餬口爭取權益無可厚非,但必須理性,而且每罷工多一天,則少一天工資進帳,影響生計,旁觀者清,激進工會和反對派政黨借社會運動增強號召力和會員動員人數,在敏感時期以工友作籌碼撈取政治利益,工友被代言了,生計更茫無頭緒,此場社會運動罔顧工友及其家庭的利益,應被勸止,各方應重開溝通渠道,重回談判桌以爭取大家可接受的方案,創造共贏才是上策。
關於共產黨 國民黨 與「全民黨」:「工人資本家與國民黨三者之間的相互關係表明:國民黨企圖把本身的基礎建立在彼此利益相互衝突的各階級聯盟之上……其結果,國民黨政權沒有一個真正屬於他的社會階級基礎」《黨員、黨權與黨爭》第170頁。
EricChan:@madlex:最有趣的是北上廣深除了深圳以外,沒有一個城市是存在像港澳一樣存在土地供應不足問題的。模仿香港設置的廉租房也成為了官僚權貴中飽私囊,又或是吸引外地菁英落戶的手段。小粉紅整天憤怒於港人懷緬港英,卻不願面對背後存在的是港人即使被港英政府殖民,過得也比她們這些小粉紅要好的事實。
8. 向下女高中生,回應《茶餐廳分身術:終於,港式美食變成一種流離的滋味》
我媽媽從八年前在深圳做茶餐廳生意,她是浙江人不過前夫香港人,身邊認識的同行幾乎都是單非家庭來大陸開夫妻店的。幫襯店裏的老顧客絕大部分是香港工作深圳定居的香港人,所以現在封關生意慘淡了不少。而生意紅火的茶餐廳清一色裝修很港風的網紅打卡店,還創新更上相的菜式,像小熊奶茶黯然銷魂飯阿華田流心西多士,香港沒見過在大陸卻非常火......而我媽這類傳統保守的茶餐廳根本得不到中國年輕人的青睞。
9. 第十一個觀察者,回應圓桌話題《中國祭出史上最嚴「雙減」政策整治教培機構,相關行業未來應如何發展?》
為什麼要補課?其實邏輯很簡單:取得基礎競爭優勢——考好分數——考好大學——找好工作——更好的生活。反推:大家都想過好的生活——但是好工作總是少的——好大學也總是少的——好分數也是難考的——催生補課。
問題不就一目瞭然了嗎,學生補課的壓力實際上在於邏輯鏈的末端,也就是就業問題。所以就業問題以及行業收入差距問題不解決,再減負,又有何意義。
我早就說了,在內卷問題裏,關鍵在於收入分配的不公平,如果流水線工人和碩士畢業時出來待遇、工資一樣,那麼想必大家不用擠破頭進大學,可惜為了「保持人力資源稟賦優勢」,廉價勞動力「優勢」恐怕不會很快轉型,那麼怎麼選擇好用我說嗎。
減負,和傳聞的卡50%高中升學率,說白了就是大學生太多,產業工人不足嘛,但是一邊把產業工人當作廉價勞動力,一邊又想大家都去做廉價的產業工人填進去擴大資本再生產,大家都不傻,誰想自己小孩操勞一生賺不到幾個錢還地位低下?所以恐慌性的教育軍備競賽自然會展開來。
減負最受傷的是普通老百姓,老百姓對教育如果不太了解,減負了如果乖乖聽話快樂教育,那小孩必定缺乏競爭力而在高考中落敗,那麼,一個新的「廉價勞動力」就誕生了。
富人?富人才不會管你減不減負,富人能玩的東西太多了,私立學校,私人家教,全時陪讀,小孩學習真的競爭不了高考,還可以出國鍍金,可玩性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相關行業不可能滅亡,也許會更加隱蔽但絕不會消失,「果」明明白白的擺在那裏,你要「因」消失,豈不是痴人說夢。
要減負,必先提高基礎產業和服務業的工作環境和待遇水平,減小各行業收入待遇差距,如果不解決這些問題,談再多教育改革,也不過是揚湯止沸而已。
10. 夜雪深狐,回應圓桌話題《中國祭出史上最嚴「雙減」政策整治教培機構,相關行業未來應如何發展?》
在今年六月份時,應教育部五項管理要求,調整作息時間。本來學校是七點二十到校早讀,現在取消早讀,八點到校上課。據聞,城裏的家長多是有意見,感覺無法及時接送孩子,有的家長和學校協商各種解決之道。當時我還在想那些校外的機構是否會推出學生早讀託管服務。
暑假開始,竟發現教育部開始推行學校託管服務,本着學生自願原則,我們這收費是一個學生一天35塊錢。嗯,看起來不算太貴。原則上學校託管不能布置新作業,不能補習等,以看護為主讓減個平安快樂的暑假。只是這一系列的操作給學生減負了,家長的焦慮沒消除,最後不過又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學生為何負擔重?在中國的社會觀念中,讀書才能出人頭地,高學歷的人自然高人一等。而現在家長對孩子教育的重視和投入程度不斷加大,如此氛圍下就算佛系的父母也難免不受影響,別人的的孩子在學鋼琴,就你家的孩子一個人玩泥巴,你的孩子會不會鬧着要去學鋼琴?哪怕他對鋼琴沒興趣。別人都在上補習班,你會不緊張自己的孩子成績被拉開了?只要家長高考一考定終身的觀念沒有變,中高考的指揮棒掛在那,學生減負只是治標不治本。嚴禁在職教師補課,管住了嗎?為了自己的娃能多學點,能有多少家長會去舉報老師?有些教師一個月拿到手才三千出頭的工資,週末收多些學生,補個兩天也能賺個三千多,既然如此在學校就懶得做更多的事了。
六年前我們這辦了所私立學校,高壓方式取得了碾壓所有公辦學校的中考成績。雖然詬病也多,說裏面的孩子是情感冷漠的讀書機器,是被過早挖光潛力而在後期慢慢喪失競爭力的一群,更有傳聞建校六年跳了八個娃,但一切都阻擋不了家長把學生送進去的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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