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物深度電影

導演傅榆自述:如果已經沒有傷,我可能就不會哭了

拍攝紀錄片,包括《我們的青春,在台灣》,傅榆嘗試一點點地去了解政治,不斷繼續是因為她覺得還有事情沒做完。

紀錄片導演傅榆。

紀錄片導演傅榆。攝:陳焯煇/端傳媒

特約撰稿人 趙慶華 發自台北

刊登於 2019-04-22

#《我們的青春,在台灣》#傅瑜#台灣電影#台灣政治#台灣#金馬獎

【編者按】金馬獎之後,傅榆有話想說,她也想好好的說。於是這次反覆籌備的訪問,終於在台北發生了。我們的記者坐下來和傅榆聊了三個小時,從她的背景,聊到她的陰影,從她的初衷,聊到她的創作方法。當想要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復述這一切時,我們發現距離一下子就拉開了很遠很遠,視角冷靜得出奇,而她畢竟是一個常常落淚的人。不如就讓她自己說吧,我們把這些語言排列在這裡,她在這裏講出了很多原因,在成長中如何看待政治議題,為何會走上拍紀錄片的路,還有她為何落淚。

從泛藍家庭長大

我爸媽都不是台灣土生土長的人,媽媽是印尼華僑,爸爸是馬來西亞華僑。後來拍紀錄片我才發現他們怎麼去看自己的身份,他們的認同是什麼。他們有自己認同的祖國——中華民國。兩個中國早期都在爭取華僑的支持,我的父母選擇認同中華民國,來到了台灣。

他們很關注政治,也看政論節目,但只看自己相信的,完全不會轉到另外一邊。在家的時候,我們不講台語,只看某些特定的頻道,父母從根本就不認同民進黨,我爸爸還常常批評陳水扁,耳濡目染之下,我不知道世界還有別的(顏色)。

傅榆在台北的戲院與觀眾會面。
傅榆在台北的戲院與觀眾會面。攝:陳焯煇/端傳媒

高中時,我隱約知道了另外一邊,當時宋楚瑜選總統,三強鼎立。我很多同學家裏也支持泛藍。不過班裏有一位留級的學姐,她很漂亮,是人人羨慕的那種女生,講話也很大聲。她常常會帶阿扁的徽章或帽子,我不知道她說的話其中內涵是什麼,有一些好奇,卻也沒有深究。我只是一個普通高中生,對政治不關心也沒有興趣,平時準備讀書、考試,喜歡一些偶像,跟同學混在一起、騎腳踏車。一直到大學的時候才發現原來政治有不同陣營,而且水火不容。

大一的時候有一群朋友在一起看電視,新聞出現了陳水扁,我不知道當時在想什麼,就很白目地學我爸講話,想要開一個話題,說:陳水扁只會做秀不會做事。我當時有一個感情最要好的朋友,很生氣很抓狂。她說,妳怎麼可以這樣說!妳知道他做了什麼事情嗎?她生氣地指責我,我也有情緒,眼看着要吵起來,一群同學趕快把我們分開了。後來事情也沒怎麼解決,我跟這位同學也就漸行漸遠。我第一次發現在生活裏談到政治會有這樣的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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