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召開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危機下求穩不提「房住不炒」｜Whatsnew

據中國官方媒體報導，12月11日-12日，中共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在北京召開，習近平出席了會議並「發表重要講話」。

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一般每年年底舉行一次，部署安排下一年的中國經濟工作。包括習近平在內的全部七名政治局常委此次照例參加了會議，李強在會議上也作了總結講話。

在此次經濟會議之前，中國經濟的韌性和前景遭到了多方擔憂和質疑。美國總統拜登在年內多次表露中國經濟前景不樂觀。8月時他曾稱中國經濟現時是一顆「定時炸彈」。

12月5日，美國評級公司穆迪（Moody’s ）將中國大陸、香港和澳門的主權債券前景從「穩定」降到「負面」。其對中國大陸的評級是在2017年之後第二次下調。彭博社報導指下調主權評級有多方面原因，其中中國11月的製造業和服務業均出現萎縮，中央政府債務水平提高皆是重要因素。（延伸閱讀：《專訪經濟學家陳志武：中國經濟的復甦困境，與未來發展方向的結構性轉變》）

穆迪修改評級後，中國財政部公開表示了「失望」，並指宏觀經濟「持續恢復向好，高質量發展穩步推進」，預測第四季度中國經濟將保持回升，「中國仍是世界經濟穩定增長的重要引擎」。對地方債務問題，財政部指「防範化解地方政府債務風險的制度體系已經建立」，「地方政府違法違規無序舉債的蔓延擴張態勢得到初步遏制，地方政府債務處置工作取得積極成效」。財政部還指全國政府法定負債率為50.4%，「低於國際通行的60%警戒線」。（延伸閱讀：《那些負債累累的地方政府：錢是怎麼借的、又該如何還？》）

而新華社則發文抨擊穆迪，稱修改評級會損害其自身信譽：「如果其仍然習慣性奉行雙重標準、選擇性進行評級，那麼只會不斷透支其公信力和影響力，直至被淘汰出國際評級市場。」

在數據方面，2023年第三季度的數據顯示，中國的外國直接投資（FDI）流入達到自1998年第一季度以來最低值並首次出現了負值；上證指數也在10月、12月分別兩次跌穿3000點；據《金融時報》報導，中國11月份消費價格同比下降0.5%，是三年以來的最大降幅，中國面臨更嚴重的通貨緊縮風險；更為重要的是，住建部公布的最新數據顯示，2023年1到11月，中國二手房交易量佔全部房屋交易量的比重達到了37.1%，「創歷史新高」，意味着商品房市場更為艱難，地產商暴雷並引發連鎖反應的危險更大。

在此背景下召開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一度被外界認為有可能提出大規模刺激計劃提振消費和投資。但官媒發布的報導顯示，本次會議的基調仍然是求穩。

習近平在會議上表示，「明年要堅持穩中求進……多出有利於穩預期、穩增長、穩就業的政策」，對於最受關注的房地產和地方債問題，他指要「堅決守住不發生系統性風險的底線。積極穩妥化解房地產風險，一視同仁滿足不同所有制房地產企業的合理融資需求，促進房地產市場平穩健康發展……統籌好地方債務風險化解和穩定發展，經濟大省要真正挑起大梁。」

此外，他還強調要嚴控政府的一般性支出，「黨政機關要習慣過緊日子」。

習還要求各級官員要「抓住一切有利時機，利用一切有利條件，看準了就抓緊幹，能多幹就多幹一些，努力以自身工作的確定性應對形勢變化的不確定性」。

相比過去數年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此次會議講話稿中出現了對當前遇到的困難情況的描述，指當前經濟的問題在於「有效需求不足、部分行業產能過剩、社會預期偏弱、風險隱患仍然較多，國內大循環存在堵點」。（延伸閱讀：《中國2023年雙十一部分數據披露，消費者熱情不復往常｜Whatsnew》）

值得注意的是，此次經濟工作會議是歷年來首次沒有出現習在過去數年強調的「房住不炒」概念（「房子是用來住的，不是用來炒的」）。文件中也第一次出現了「先立後破」的提法。部分分析認為這一提法指的是在諸如清潔能源轉型一類的政策上放緩淘汰舊有模式和產能。（延伸閱讀：《被凍住的房地產：暴雷潮下相關利益者的動態博弈》）

習在此次會議上還着重提出要在輿論上加強宣傳和引導，要「唱響中國經濟光明論」。

就市場的反應來看，會議對信心的提振效果有限：12月13日上證指數繼續下跌1.15%，當日北向資金流入為負97.78億元人民幣。彭博社對經濟會議的報導援引分析師評論，指習近平仍然強調大力發展高科技產業、量子計算機和人工智能等增長點，但經濟會議的提法並沒有給人們解決房地產和地方債問題的信心。尤其是會議結果和市場期待大規模的經濟刺激計劃之間有着很大的落差。

這一落差或許部分證明了習近平一直以來強調「政治定力」的習慣。尤其是「以自身工作的確定性應對形勢變化的不確定性」的提法更顯示短期內不會出台全新的經濟刺激計劃。未來一段時間的經濟政策或延續「小修小補」的調整和應對，可能繼續出台類似優化外國人赴中國簽證政策、開放更多免簽、對部分領域放寬准入許可等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