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倒读上野千鹤子x铃木凉美的《始于极限》:女人如何爱、付出、自尊和诚实?

似乎每一个人,都能在这本书中找到一点点自己。
一位女士在东京的马路上行走。
女性与女权

(孙小椒,资深媒体人、流行文化观察者)

女权主义学者上野千鹤子,和因“前AV女优”标签而为人熟知的作家铃木凉美的对谈通信纪录、《始于极限》一书,可谓近期讨论度最高的中文新书之一。简体中文版自去年9月出版后逐渐占据各大榜单,而在出版社宣传期间组织的几场引起争议的对谈,也让不少人知道了本书的存在。

在喧嚣的讨论中,一些书中的观点被取出咀嚼,另一些被掩盖忽略。而恰好在争议前不久我刚刚读完了此书,并推荐给了不少朋友。在如饥似渴的阅读之后,我们基本一致的结论是:这是近期读过最好的书之一。

本书以两名女性对情色资本、母女、性与爱情、欲求认同等课题的思考和交流展开,书信体裁使得其并不像一般学术书籍有严谨的结构,反而松散,书的后半部分甚至有点趁兴而致的流淌。双方的坦诚,特别是铃木对于自身经验、想法、困惑的不吝真诚的剖析,使得当中的交流更显珍贵。

而其中两个铃木叩问最多的问题,大概是“为什么我对于‘受害者’这个标签如此抗拒?”和“我已经觉得男人无药可救,为什么你们(抗争的青年女权主义者)还对男人保有希望?”这或许也是各色各样的女权主义者想过的问题。

《始于极限》

作者:[日] 上野千鹤子 / [日] 铃木凉美

出版社: 新星出版社

出版日期:2022年9月

“男人没救论”,背后的真正问题

我以为在这个话题下,真正的问题其实是,“为什么我认为男性无药可救,却因此疏远了女性主义?”

铃木提到自己很早就见过男人为了获得性快感而想方设法的“下流”模样,因而觉得男性无药可救,和他们说什么也是多余——这种想法作为底色,贯穿在铃木讨论的各种议题中。她由衷地不相信恋爱,对于性也总抱着一种要拿来换取什么的态度、不认为会获得自身享受,讨论各种女性相关的公共政策时,她的第一反应想到的,都是绕过男性,制定女性以这个现实环境为基础的的生存策略。

她对新一代女性向男性谈判、主张权利和抗争感到羡慕,因为感到她们好像对男人还抱有希望,还“试图将自己的故事和男人的故事磨合到一起”。看见上野和其他女权主义者的不懈努力,铃木的疑问是,“为什么你还对男性抱有希望?”

对于这个问题,上野在书中的回答让很多人觉得并不足够。从最显性的问答交锋上看,对铃木的追问,上野诉诸人性:“并不是所有男人都这样”,而且“说人没救了是一种亵渎”。这些绝对正确的安全回答实际上并没有解决任何问题。因此上野后来在访谈中也遭到了b站博主的追问,而她也再次提到了书中的回答:之所以还相信男人,是因为遇过可信的人。

这种从个人经验出发的感受很难被复制和相互理解,大概才成为本书其中一个被认为还悬而未决的问题。

但我认为,上野在书中就另外一些话题的讨论,已经实际上回答了这个问题。在讨论日本近年一些性别言论争议时,铃木提到,她认为通过汹涌的民情让发言者道歉、删除言论的过程,并不会让发言者真正学到什么,也可能影响了他们的表达自由。上野则对此很直接地反对,认为市民批评不同于法律限制,并没有伤害表达自由;而更关键的是,发言者“十有八九是不会长进的”,能让社会原则和“场面话”发生改变,能让以前肆无忌惮的言行在如今变得小心翼翼,能让不当的言行得到惩罚,已经是社会变革的极限了。

铃木提出的疑问有一个前提,即女性的诉求表达是基于对男性的希望,但这个前提不一定成立。

我以为这其实才是关键。铃木提出的疑问有一个前提,即女性的诉求表达是基于对男性的希望,但这个前提不一定成立。不同女性基于自身的不同经历,当然对男性有着不同的印象和期待,但向男性、乃至向整个父权社会主张诉求,并不必然是出于对男性的希望,而是出于对自身权利的伸张。

女权主义者渴望制定新的社会共识,当然在大方向上有某种天下大同的期待,但更具体的,是让女性的正当权利得到保护,让侵犯权利者付出代价,是无论对方是出自真心还是忌惮,都能让女性群体在各个公共层面得到尊重。并不是女性要将自己的故事与男性融合,这个社会本来由男女共同构建,要培养一个尊重女性的环境,必然需要面向社会中的所有人去要求和约束。

我以为在这个话题下,真正的问题其实是,“为什么我认为男性无药可救,却因此疏远了女性主义?”铃木在书中承认,这种认为“和男性说什么都是白搭”的心情,使她“疏远了女性主义”,“疏远了与其他女性的团结”,一定程度上认为女性的抗争是没有必要的。她看见这代年轻女性表现出对男性的愤怒但又不死心,有些怀疑这是因为“她们还年轻”,“无法百分百地赞同她们”。

铃木坦诚剖析自己,“也许正因为我们只精通逃跑的方式,色狼才没有变少……正因为我们心底已经对男人灰心……才会优先采取应对策略而非试图改变社会。”她说当下女性不再敷衍的抗议表现,让她下意识地自卑。

铃木对“男的,不行”的连篇感受,大概引起了很多中文年轻女性读者的共鸣,但不同的解读者可能有区别也有应合。这种看似会让人走向女权主义的想法最终却令她远离女性团结,而这种走向既背离、又呼应了目前中国网络女权的两种发展。

对此上野在书中委婉地提及,铃木这一代是稍微带点犬儒主义的。

日常中,我们在讨论民主与专制政治的时候经常看见这种态度,这是于权势政治和大众日常生活的道德规范的落差之中,培养出来的一代人对政治、对抗争的冷漠,对抗争者的动机抱有怀疑,或者对社会公义的概念、对抗争者的“天真”的嗤之以鼻,并坚持自己一套聪明的生存之道。

而当这样的生活态度在女权议题上体现的时候,大概就是这种既看不上男人、又认为女权行动没有意义的心情:反正男人就是如此好色下流,那就藏好自己,顺便利用一下就行了吧,搞那么多做什么。在铃木眼中,男人的“没救”体现在他是可怜又可悲又无辜,趋之若鹜地购买她不屑一顾的性,她称男人将女性分类的行为“毫无恶意”。

这种论述以各种形式出现在不同时空的社会文化中。上野提及,这种“男人没救了”的心态,反映在日本上一辈的家庭主妇中的态度就是:男人反正就这样了,只要把他们哄好就行。中文世界我们也常常看到这种论述,反正男人就是不会做家务、男人带孩子就是不行、男人至死是少年、男人就是管不住下半身……社交媒体上充斥着各种老公带娃闹出的笑话,被视为男性的率真可爱;而当一个在职场、公共领域有基本社会能力的男性,在私领域表现出突然丧失行为能力和自我控制时,没有人会质疑其没有承担他的基本责任,而是都在说,“反正男人就这样了”。

这种看似贬低男性,将他们动物化、幼龄化的论述,实际上是在为男性的各种行为免责。

日本东京新宿区,一名女子在街上手持酒吧的广告牌宣传。
日本东京新宿区,一名女子在街上手持酒吧的广告牌宣传。

认为男人没救,却需要男人认同

上野鼓励“不求回报的付出”,有一些读者感到疑惑,这与中国网络女性议题近年来主张不“恋爱脑”,反对失去自我的奉献似乎背道而驰。

铃木不停强调“男人没救论”,却也在“欲求认同”和“能力”两章中坦陈并不明白自己,因为自己至今仍很需要来自男人的认可。这两种看似矛盾的感受嵌合在了她的价值观中。

所以我以为第二个真正的问题是:“为什么我认为男性无药可救,却还是需要男人的认同?”

铃木坦言自己是有“卖娼欲”的。男人愿意为她的一夜一掷千金,这让她感觉到自己的价值,“通过性和卖娼感受自身价值的快感”使得她的“卖娼欲”一直存在,也是她一直流连夜世界的原因——比起在前一个章节仔细探讨、也非常精彩的母女关系,我甚至认为这是她选择性行业更关键的原因:铃木坦陈,自己的性可以出售,这满足了“没有安全感的年轻女人”被认可的需要,轻易感受自己“和其他女人的价格差异”。

而在这种价值认可的论述中,嵌入了看不起男人的心态,“将好色大叔定性为可怜的受害者”,“对我而言买方就是个可悲的家伙”,撑起她的自尊。这种对性价值的认可,甚至能让她对小心对待性的女性产生优越感。对此上野提到,古代艺伎对于无偿献出性的家庭主妇有类似的鄙视。

自这里,铃木展现出她的“男人没救论”和中国网络女权流行的“男人不行论”的根本不同。男人没救论,是铃木从男人对她的认同处获得高价值感的前提。然而这种来自男性的认同最终是会幻灭的:“直到男性凝视赋予我的商品价值有所下降,我才发现鄙视男人也得不到任何好处。”。

对这篇的回信中,上野提到了社会认可最普遍的标准:对男性来说常常是挣钱能力,对女性来说常常是婚姻。因此有人苦守正妻地位——回应(有条件的)爱,就能满足被认可的需求,感觉到自己很有价值。而用性回应对方的欲望,也是让对方来确定自己的价值。

主动去爱和建立自主的价值感这两件事,是同步进行,互相成就的。

从这个层面看,一些夜世界女性和家庭主妇无论怎样互有优越感,也是认可欲求下的一体两面。男性的自我认可和价值感,无论来自于金钱还是自我价值的实现,都是从自身出发,女性无法定义他们的价值,女性的认可,只是男性取得成就和价值之后自然会获得的附送赠礼;而女性的价值感,常常来自于被男性选中:无论是选中为可以过日子的妻子,还是恋爱对象,还是愿意付费的性对象,只要且只有被男性选中,女性才能感觉到自己有价值。男性用不同的标准为女性划分用法,而女性从男性对她们的定义中得到认同,女性内部则各自用自己认同感较高的标准,互相比较和轻视对方。

“我为什么无法抛开对男性认可的需要呢?我家里有各种各样的书,我能在大学做研究,为什么还是没能离开男人最简单的认可呢?”铃木发出了这样的疑问,并以优美的语调,阐释了在价值观交汇的过渡时代,女性被两种价值观拉扯的窘态:“我们这一代所处的环境太过优越,仅靠男人认可无法得到满足;但我们自我意识又太过贫瘠,没了男人的认可就无法满足……身披浪漫爱意识形态的余香,带着男权的伤痕,捧着老一辈交到她们手中的尊严,还有自己决定自身价值的自由,但她们一样都舍不得抛弃,只得东奔西跑,手足无措。”

面对这种拉扯,上野给出的回应,包括了女性主义的主张“我的价值由我创造”,和引用弗洛姆的观点,把想要“被爱”和“被认可”的被动欲求,换为“去爱”这一种积极主动的行为。上野提到,在此前近代的性别历史中,女性在别处都无法与男人平等,而自由恋爱某种程度是能与男性平起平坐的新世界,自由恋爱曾为女性赋能。她认为恋爱“谈了比不谈好”,在恋爱的世界中,人才能学习自己和他人。

上野鼓励“不求回报的付出”,有一些读者感到疑惑,这与中国网络女性议题近年来主张不“恋爱脑”,反对失去自我的奉献似乎背道而驰。

我认为,失去自我的奉献,通常还是建立在极度渴望得到对方回应,期望被爱的基础上;而上野提出的不计回报的付出,是建立在自爱与自主决定的基础上的,对他人的爱可以付出也可以回收,也并不因为是否获得对方的回应,而影响自身的价值感。主动去爱和建立自主的价值感这两件事,是同步进行,互相成就的:在主动爱的过程中,我们确认自己的价值;而感受到自己的价值,女性才能爱得更独立,不失去自我。

“倒转的自尊”:恐弱、情色资本与自我选择论

“恐弱”论击中了中国大量青年女性,让不少人开始反思“承认自己是受害者”这一诚实的力量。

在梳理了上面这些议题之后,再回看铃木在第一封书信中提出的“不想当受害者”问题,会显得更清晰。

首先必须指出的是,抗拒被贴上受害者的标签,这种心情是完全正常的,因为社会上不时会将人定义在扁平、刻板的受害者标签之中,客观上也是对当事人的矮化和单一解读。

对于抗拒成为受害者这一想法,铃木在全书分散地给出了好几个原因:最引发外界讨论的,是她认为自身拥有不少“情色资本”,也在这个市场中获得利益,行业中的女性也有不少主观能动性;其二是自认选择进入AV行业有一部分是愚蠢的想法,因而认为自己无权成为受害者;在最后她提到了第三个观点,即女性受伤的模样是男性喜闻乐见的,所以她感到抵触。

日本秋叶原电器城的一间成人电影租卖店。
日本秋叶原电器城的一间成人电影租卖店。

上野将铃木在性产业的经历中获得价值感,和对男性、其他女性的优越感,不愿当受害者等种种心情,称为一种“倒转的自尊”。维系这种倒转的自尊的,包括好几种元素:例如能够随意通过交易性而获得金钱的能力,例如通过性的交易对男性的掌控感和力量感,例如以专业、上进的职业形象经营av女优事业,例如聪慧狡黠地在男权为大的夜世界中生存等——上野毫不客气地引述一名av导演的评论,他称铃木只能算个二流av女优,“这肯定也粉碎了你倒转的自尊”。

我认为,对于铃木来说,“我不是受害者”和“男人没救了”是两个必须同时存在的论述,是她可以继续安心地从男性处获得认同的基础。因为男人就是如此,所以男性和性市场施加在她身上的就不是主观伤害,而是如同刮风下雨的常态,自己只要找方法应对就好;而一旦“受害者”说法成立,一个事实会摆在当事人面前:男性给予她的,一直被嘲讽的可怜可悲无害的大叔通过金钱给她带来的,是伤害,而不是认同,从男性身上获得的认同就被消解了。成为被害者,会瓦解掉这种“倒转的自尊”。

也就是在回应“情色资本”这一部分,上野提出了如今已经成为最新网络流行金句的“恐弱”论述:无法接受自己是弱者,因为自己身上有弱的部分而排斥和厌恶,是精英女性经常陷入的心态。“恐弱”论击中了中国大量青年女性,让不少人开始反思“承认自己是受害者”这一诚实的力量。

在结构压迫中个体的选择确实存在一种能动性,但这种能动性不能简单地等同于主体,或者自由状态下的自我选择。作为社会学者,上野正在尝试把这种能动性客观地勾勒出来。

这个词实在太让人心有戚戚,以至于在过了好几章之后,铃木还不断提起“恐弱”这一概念:在成为记者之后她的av史被曝光,大量舆论帮她发声,反击歧视言论,但支持者却让她产生了别扭的感觉,“不想被胡乱代言”,因而开始写作。铃木的作品中,有不少讲述av女优在行业中的机敏、自主性、专业精神等。尽管依然认为当时的支持者不了解自己,她回想自己的行为就像对支持者“放冷枪”,猜测或许其中就有“恐弱”情结。

“恐弱”是精英女性的常见心理,而在随后“母女”等章节的讨论中,二人就精英女性的样态有了更具体的探讨。“恐弱”的另一面是“慕强”,双方讨论展现出在过渡时代中,一种拉锯的精英女性模样:既注重个人成就,也注重性魅力,同时又看不上纯粹靠女性魅力谋生的女性;又自我区隔于“没文化家庭主妇”,又区隔于“书呆子无魅力”学术女性,看不起以上所有群体。

上野指出,那种“我与她们不一样,我什么都有”的意识,其实也是厌女症。

上野对于“情色资本”的看法引起不少反驳,她认为女性拥有的充其量只是被买卖的情色商品,这使得很多对经济学有所了解的人开始质疑她对资本的定义。而我认为,上野实际上已经在文中进一步阐释了这一部分,性市场基本上是属于男人、由男人主导、为男人服务的,建立在压倒性的性别不对等上,我们根本无法跳脱这种性别结构去争论纯粹的经济学定义。

自本书的第一章节开始,上野就已经提出了结构vs主体这一矛盾:个体越坚持自我决定,结构越能免责。

“‘我和她们不一样,我不是弱者’……对于男人来说,没有比这样的女人更好对付的了。”上野在第一章的这句话,被一些解读形容为上野对铃木的“犀利打脸”。是的,这样的描述很容易让中文读者想起一些性别社会议题下被称为“我女我也”的论调(虽然我是女生,但是我也如何如何)。

而事实上,“情色资本”论述和“无权当受害者”论述,都是“自我选择”论下的一体两面。如果当事人选择从其中获得利益,拿了利益你当然不能说自己是受害者,你明明是得利者;如果当事人从中受到伤害,那因为是你的自主选择,你就没有资格批评。只要主体存在一丝自我选择的成分,并且认同这种逻辑,那么结构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现实就是,结构的钳制和主体的选择是无法放在一个同等水平上去讨论的,两者力量对比太大,度量结构问题,使用的必然是更大的尺子。哪怕有再多结构中的被压迫者出来说“我是自愿的”,哪怕所有家养小精灵都乐于服务巫师,也无法证实结构的正当性。

不过我想强调的是,上野并非认为这是二元选择,也并没有以此指控铃木在为结构免责。在后面的章节中,上野以她曾做过的慰安妇研究为例,她看见慰安妇们用自己仅有的资源“性”,使用不同的生存策略。主体的选择和结构的性质在这里指向一致:正因为她们必须采取多样的策略活下去,才展现了结构的压迫和严酷。

随后上野进一步阐释了自己正在寻找方法,“尊重既不能还原为结构、也不能还原为主体的能动性,同时不为结构的暴力开脱”。也就是说,在结构压迫中个体的选择确实存在一种能动性,但这种能动性不能简单地等同于主体,或者自由状态下的自我选择。作为社会学者,上野正在尝试把这种能动性客观地勾勒出来。

“遗憾的是,我们似乎还远未克服这一困难。”她说。

一对夫妇走在盛开的河津樱花树前。
一对夫妇走在盛开的河津樱花树前。

尾声:一书各表

倘若要说缺点,大概就是书信到最后有些自我重复,大概你我都有些人生疑问是没那么容易转弯和回答。

“你的每一封信都仿佛在我的活法上打了一个问号。”在来回12轮书信后,铃木在本书结尾这样写道。这个过程对于铃木来讲或许是拆散重构,对上野来讲也从后辈身上学到了不少当今世界的新内容,双方的思想碰撞也给读者不少启发。

若要再谈本书的其他特点,我想大概是书信体带给了它一些特殊气质。书信体使之有别于学术书籍而显得松散自由,也使得它平易近人,是一本容易消化的书。得益于书信体,它的内容也非常丰富,除了女权主义之外,它也涉及了母女关系,自由撰稿人的生活,老年生活与交友,写作者应该写出怎样的作品等。倘若要说缺点,大概就是书信到最后有些自我重复,大概你我都有些人生疑问是没那么容易转弯和回答。

而多得两名作者宝贵的真诚,不同的读者有不同层面的解读。我的一名朋友看见了铃木的“拧巴”,希望上野能够再说多点;但又有朋友非常喜欢铃木,认为铃木非常珍贵,“希望她不要对上野的意见照单全收”。有的人对母女关系章节深有共鸣,有的人觉得被说中了精英女性的纠结。而我在本文中对铃木和上野的解读也不一定对,因为毕竟在这本书中,一千个人,可能有一千个上野和铃木。

而重要的是,似乎每一个人,都能在这本书中找到一点点自己。

读者评论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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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非常棒的一篇文章!“男人没救了”和“我不是受害者”结合分析得太好了,简单却有力,受益匪浅。

  2. 深有同感~通過這本書我才了解到「恐弱」之含義⋯上野老師的書裡最喜歡的都是這種對話類的。

  3. 这篇为什么会没有评论😂既用作者自己总结的主题逻辑介绍了书的精华内容,又有作者自己的反思,看完只觉得好棒!以前只是在豆瓣上看到这部书有很高的讨论度,但是上野老师的书确实很多,没有想真的去看这一本。书评看完真的很想补这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