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潮变了,“六四舞台”如何演下去?

“香港现在越来越乱,我们如何分辨真理?我们的良心在哪里?”突然,一位同学起来大喊:“香港独立,香港独立!”
六四舞台于2012年提出剧目《让黄雀飞》,追忆六四事件后,以香港为首的人士秘密营救逃亡学运领袖的行动。
六四周年 台湾 大陆 香港 政治

两块白布搭在架子上当作布景,射灯上切换红黄绿的玻璃纸来营造舞台效果,演员快速换衣服,四人分饰民运学生、香港商人、中国公安等七个不同角色。

这是2016年5月5日晚上,香港“六四舞台”的监制、导演和演员统统挤在不足600平方呎的简陋教室里,彩排舞台剧《让黄雀飞》。自2009年起,“六四舞台”在剧场里重现一幕幕六四记忆,每年六四前夕,到剧场和中学里演出。

然而,走到第8个年头,今年彩排的气氛格外伤感——无论是公演票房还是学校巡演的场数,均告新低。5月20至22日,“六四舞台”在兆基创意书院连演四场,票房仅有约33%。一方面是没有人看,另一方面,是没有空间演。今年,愿意向六四舞台敞开大门的学校,从往年的40多家跌至28家。

历史事件始终是由人去演绎,重要性是由人去定价的,如果有一天,大家都觉得六四不值得再提,那么坚持只有留在自己心中。

六四舞台导演陈敏斌

看着数字急跌,《让黄雀飞》的学校巡回导演陈敏斌倍感唏嘘,彩排前他甚至和一群演员讨论:今天我们为什么还要重现六四记忆?我们又还会演多久?

“历史事件始终是由人去演绎,重要性是由人去定价的,如果有一天,大家都觉得六四不值得再提,那么坚持只有留在自己心中。”陈敏斌对端传媒记者说。

《让黄雀飞》导演陈敏斌。
《让黄雀飞》导演陈敏斌。
“六四舞台”的监制韦少力。
“六四舞台”的监制韦少力。
《17岁》、《小白花》导演李景昌。
《17岁》、《小白花》导演李景昌。

香港人才会知道真相,一定要将真相讲出去

准确来说,“六四舞台”是一个志愿组织,三位成员各有全职工作:韦少力做平面设计、列明慧是物理治疗师,张家弘从事社工。下班后,三人才成为“六四舞台”的监制——筹钱、找导演、找演员、联络场地、应对媒体。

三人中两人是香港70后,一人是80后,都因着大学里的社会运动经历和2003年的七一大游行,开始参与政治,先后成为支联会维园六四烛光晚会的义工。2008年,刚刚筹办完19周年烛光晚会,几个晚会义工聚在一起讨论:有没有更好的方式去纪念六四?

“六四快过去20年了,很多年轻人都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韦少力说,他们想到用戏剧的方式,在香港重现这一段被抹去的记忆。

大家于是找来剧作家满道、导演李景昌、亲历六四的记者蔡淑芳等人,一起创作了第一个剧本《在广场放一朵小白花》(《小白花》),透过天安门遇难学生母亲的视角回望过去。

2009年,六四20周年,李景昌导演的《小白花》在兆基创意书院连演三场。那是“六四舞台”第一次登台,宣传不多,但票房已经接近九成。

到了第二年,一通神秘的电话更间接地为“六四舞台”打响名头。

2010年3月,《小白花》正在彩排期,后台一名工作人员突然收到电话,警告他“不要再做,不然艺术生命会有影响”。五名后台人员随即全部退出,两位演员随后也决定退演。消息传出,舆论哗然,剧场界的热心人迅速帮忙,填补了演员和后台工作人员的空缺。事件经媒体报导以后,义愤的香港观众反应强烈,一天之内,《小白花》五场演出、合共1500张戏票全部售罄。

不过,在剧场演出毕竟是被动的等待。2011年,六四舞台决定主动出击,群发电邮给全港400多所中学,申请进学校演出《小白花》。最终,接近30家学校为他们打开了校门。

“当时还有更多学校叫我们去演,但我一个人应付不来,只好拒绝了。”导演李景昌回忆说。学校巡演时,他是导演,也是司机,一个人开着货车,带上三名演员、两位后台和全部道具四处跑。他说,坚持做学校巡演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让学生知道六四到底发生了什么。

2009年,六四舞台推出第一个剧目《在广场放一朵小白花》,以天安门母亲的视角,回望过去。该剧目过去数年持续进行学校巡演计划。
2009年,六四舞台推出第一个剧目《在广场放一朵小白花》,以天安门母亲的视角,回望过去。该剧目过去数年持续进行学校巡演计划。
2009年,六四舞台推出第一个剧目《在广场放一朵小白花》,以天安门母亲的视角,回望过去。该剧目过去数年持续进行学校巡演计划。
2009年,六四舞台推出第一个剧目《在广场放一朵小白花》,以天安门母亲的视角,回望过去。该剧目过去数年持续进行学校巡演计划。
2009年,六四舞台推出第一个剧目《在广场放一朵小白花》,以天安门母亲的视角,回望过去。该剧目过去数年持续进行学校巡演计划。
2009年,六四舞台推出第一个剧目《在广场放一朵小白花》,以天安门母亲的视角,回望过去。该剧目过去数年持续进行学校巡演计划。

香港人才会知道真相,一定要将真相讲出去,让外面的人知道。

1989年,一对北京夫妇对陈敏斌说

在导演陈敏斌看来,八九民运是渗进一代香港人骨子里的记忆。1989年5月20日,时任国务院总理李鹏宣布戒严令,当天晚上香港挂起八号风球,4万港人冒着大风大雨游行至当时位于湾仔的新华社。5月21日,又爆发香港历史上最大规模的游行,一百万港人上街,支援北京学生。当时20岁的陈敏斌也在游行队伍之中。

1990年,陈敏斌还特意和几个同学一起上北京看看。在全聚德吃烤鸭的时候,餐桌对面一对夫妇得知他们是香港人后,透露说两人是医生,就住在北京木樨地一带,在6月4日凌晨曾经尝试出去救学生。

陈敏斌记得,那位北京太太说得满脸是泪,叮嘱几个香港年轻人:“香港人才会知道真相,一定要将真相讲出去,让外面的人知道。”

“现在说血浓于水好像很大中华胶,但当时是很真实的,你会觉得与他们(北京学生)有关系,大家的焦点基本上是一致的,无分左中右都支持北京学生。”陈敏斌说。
22年之后的2012年,“六四舞台”邀请陈敏斌出演《让黄雀飞》,他一口答应,后来又承担了该剧的改编和学校巡演的导演工作,坚持至今。

“六四舞台”的三位成员均不受薪,他们透过筹款,支付李景昌、陈敏斌两位导演、十多位演员以及后台工作人员的工资,还有场租、道具等费用;而学校巡演的费用,则获得支联会的和教协的部分资助。

现在说血浓于水好像很大中华胶,但当时是很真实的,你会觉得与他们(北京学生)有关系,大家的焦点基本上是一致的,无分左中右都支持北京学生。

六四舞台导演陈敏斌

报酬不多,加上政治风险,李景昌说,找演员一直存在困难,来参与甄选的演员总是“小猫三四只”,但不计回报的演员倒也一直存在。2014年,继《让黄雀飞》之后,“六四舞台”推出了李景昌导演的《王丹》,十多位演员均为义务演出。而2015年,“六四舞台”又推出第四部作品《那年我的孩子17岁》。

2016年5月5日晚上,《让黄雀飞》彩排现场,今年采排的气氛格外伤感——无论是公演票房还是学校巡演的场数,均告新低。
2016年5月5日晚上,《让黄雀飞》彩排现场,今年采排的气氛格外伤感——无论是公演票房还是学校巡演的场数,均告新低。

以前纪念六四是潮流,现在就是胶了

当“六四舞台”带着更多剧目尝试走进中学时,欢迎他们的学校却越来越少了。自2011年开始学校巡演以来,参与学校数量长期维持在40多所,今年却跌幅显著,仅有28所,新参与的学校仅有三所。

有中学老师委婉地对韦少力表示,今年安排“六四舞台”进学校“有困难”,他会转而建议学生自己去看公演。没有人明言,“困难”究竟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学校有政治压力,还是现在的年轻人,对六四不感兴趣了?

六四舞台监制韦少力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学校有政治压力,还是现在的年轻人,对六四不感兴趣了?以前纪念六四是潮流,现在就是胶了,不过其实我们很难知道真正原因,只是知道别人不睬我们了。”韦少力说。

在导演李景昌看来,学校老师“一定有压力”。5月份进入一家学校巡演时,邀请他们的历史科男老师对他表示,“身边很多同事反对邀请『六四舞台』进学校,我一个人背着这支旗,很有压力。”

不过,更让李景昌感到无奈的,是社会风潮的改变。

他观察,不同学校里,校长对“六四舞台”的反应南辕县北辙:有些学校的校长在演出过后,激动地跳上舞台,呼吁学生今年要去六四烛光晚会;也有校长黑脸,上台颁过锦旗后,拒绝和剧组合影,也拒绝交流。

但学生,绝大多数是没什么反应。

他们很安静地看完演出,然后我上台讲讲我们为什么做这套戏,听完一般没有学生提问,我好像是对着太空说话。”李景昌无奈地笑笑。偶尔有学生闭幕后找到他,鼓励他们“坚持下去”,李景昌心里一阵感动。

雨伞运动过后,本土情绪渐浓,年轻人愈发认为应该将精力、资源投放于香港本土的民主运动,而不再是建设1989年时人们所期待的“民主中国”。与此同时,雨伞运动过后的无力感,也让许多年轻人感觉,“平反六四”是过于遥远的幻想。

学校开始不欢迎,学生又不感兴趣,“有朋友跟我说,现在还讲六四,真的很无谓。”李景昌说。

2016年5月26日,李景昌又带着剧组去一家中学巡演,演员谢幕后,李景昌正对台下学生演讲:“香港现在越来越乱,我们如何分辨真理?我们的良心在哪里?……”突然,一位男同学站起来大喊:“香港独立,香港独立!”

李景昌愣住了。

六四舞台于2012年提出剧目《让黄雀飞》,追忆六四事件后,以香港为首的人士秘密营救逃亡学运领袖的行动。
六四舞台于2012年提出剧目《让黄雀飞》,追忆六四事件后,以香港为首的人士秘密营救逃亡学运领袖的行动。
六四舞台于2012年提出剧目《让黄雀飞》,追忆六四事件后,以香港为首的人士秘密营救逃亡学运领袖的行动。
六四舞台于2012年提出剧目《让黄雀飞》,追忆六四事件后,以香港为首的人士秘密营救逃亡学运领袖的行动。
六四舞台于2012年提出剧目《让黄雀飞》,追忆六四事件后,以香港为首的人士秘密营救逃亡学运领袖的行动。
六四舞台于2012年提出剧目《让黄雀飞》,追忆六四事件后,以香港为首的人士秘密营救逃亡学运领袖的行动。
六四舞台于2012年提出剧目《让黄雀飞》,追忆六四事件后,以香港为首的人士秘密营救逃亡学运领袖的行动。
六四舞台于2012年提出剧目《让黄雀飞》,追忆六四事件后,以香港为首的人士秘密营救逃亡学运领袖的行动。

不能不改,再不改学生会觉得很老套

过去数年,六四舞台也尝试调整方向,贴近香港当下现实,比如,《让黄雀飞》的结尾,每一年都要改写一次。

2013年4月,为学校巡演改编《让黄雀飞》剧本时,陈敏斌在最后一幕写入香港年轻人反国教运动的内容。2013年8月,亲中组织“保衞香港运动”出现,声称六四事件是一个谎言。第二年,陈敏斌则在最后一幕里加入了对“什么是真实”的探讨。到了今年,《让黄雀飞》的尾声,则是两个香港学生在反国教现场想像雨伞运动,争论社运的路径和风险。

今天的中四学生与2013年的中四学生对社会事件或政治事件的看法都不同了,再不改他们会觉得很老套。

六四舞台导演陈敏斌

“问心而言,不能不改,过了雨伞运动、年初一事件,整个大环境已经不同,今天的中四学生与2013年的中四学生对社会事件或政治事件的看法都不同了,再不改他们会觉得很老套。”陈敏斌这样说。

在“六四舞台”合作的演员中,1986年出生的谭芷翎是香港的年轻一辈。2012年,她被甄选为《让黄雀飞》的女主角,饰演从北京逃亡至香港的学运学生晓清。

“当时去甄选就是觉得那套戏与公义有关,几有意思,但后来自己去研究,对六四认识深了,自己也有点被改变了。”谭芷翎说,八九学运的学生精神感染了她,她变得更关心社会时局。2014年雨伞运动期间,她在金钟扎营占领,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切,和自己在舞台上所演绎的画面,仿佛隔着25年相互呼应。

也就是从2014年雨伞运动爆发后,李景昌开始创作“六四舞台”第四部作品《那年我的孩子17岁》(《17岁》)—— 故事场景正是雨伞运动时期的香港,一位占领学生的家中,突然来了一位内地姨婆,姨婆表面反对占领,但其实她正是天安门母亲,内心充满学运带来的创伤。

然而,当李景昌带着属于香港自己记忆的《17岁》走进校园时,新问题又来了:相比起六四事件,许多学校对雨伞运动更加敏感。

《让黄雀飞》的女主角谭芷翎,饰演从北京逃亡至香港的学运学生晓青。
《让黄雀飞》的女主角谭芷翎,饰演从北京逃亡至香港的学运学生晓青。

许多老师提早打给我,好仔细问我套戏怎么讲雨伞运动。”李景昌说,得知《17岁》最后一幕,演员会撑起一把象征抗争运动的黄伞时,两所学校的老师不约而同提出同一要求——“可不可以不举黄伞?”

“当然不可以了,我们的戏就是在讲雨伞运动。”李景昌哭笑不得。有学校老师对他说,那演完就好了,不要讲话,马上离开,李景昌和演员不明所以,只能照做。但更多时候,李景昌还是坚持闭幕后讲几句,说说演出的初衷。

5月17日,在一所中学演出后,他上台讲话,鼓励学生面对不公义的事情要勇敢发声。随后一名主任老师马上上台,一脸严肃地补充:“发声的时候也要想想爸爸妈妈,和我们这些关心你们的师长。”李景昌看出主任不悦,想和他交流想法,想想又怕对方太激动,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现在进学校真的好像踩钢丝,要小心翼翼。”李景昌说。在创作《17岁》期间,李景昌留下一个开放式的结尾,不明确鼓励学生去占领。他表示,这也是他为了让该剧顺利地走进学校而做的“5%的妥协”。

六四舞台2015年推出新剧目《那年我的孩子十七岁》,剧情诉说香港雨伞运动时,支持占领的香港学生伟仔的家里突然来了表姨婆,20多年前,表姨婆的女儿正是在八九学运中遇难。
六四舞台2015年推出新剧目《那年我的孩子十七岁》,剧情诉说香港雨伞运动时,支持占领的香港学生伟仔的家里突然来了表姨婆,20多年前,表姨婆的女儿正是在八九学运中遇难。
六四舞台2015年推出新剧目《那年我的孩子十七岁》,剧情诉说香港雨伞运动时,支持占领的香港学生伟仔的家里突然来了表姨婆,20多年前,表姨婆的女儿正是在八九学运中遇难。
六四舞台2015年推出新剧目《那年我的孩子十七岁》,剧情诉说香港雨伞运动时,支持占领的香港学生伟仔的家里突然来了表姨婆,20多年前,表姨婆的女儿正是在八九学运中遇难。
六四舞台2015年推出新剧目《那年我的孩子十七岁》,剧情诉说香港雨伞运动时,支持占领的香港学生伟仔的家里突然来了表姨婆,20多年前,表姨婆的女儿正是在八九学运中遇难。
六四舞台2015年推出新剧目《那年我的孩子十七岁》,剧情诉说香港雨伞运动时,支持占领的香港学生伟仔的家里突然来了表姨婆,20多年前,表姨婆的女儿正是在八九学运中遇难。
六四舞台2015年推出新剧目《那年我的孩子十七岁》,剧情诉说香港雨伞运动时,支持占领的香港学生伟仔的家里突然来了表姨婆,20多年前,表姨婆的女儿正是在八九学运中遇难。
六四舞台2015年推出新剧目《那年我的孩子十七岁》,剧情诉说香港雨伞运动时,支持占领的香港学生伟仔的家里突然来了表姨婆,20多年前,表姨婆的女儿正是在八九学运中遇难。

我们只是在说一个有关自己的故事

改变的不仅仅是大环境,在剧场内部,参与多年的人们也有了更复杂的想法。

近年来,一向自诩“大中华胶”的陈敏斌对香港人这个身份更加在意了。他依然坚持参与“六四舞台”,但关注六四的出发点,从“血脉相连的中国人”,变成了“中国香港人”。

“我现在更多是作为香港人去关心这件事,但不代表我否认自己是中国人,我只是将(香港人身份)摆重一点。”陈敏斌坦承,身分认同的转变影响了他对六四意义的理解。

我们是香港人,我们面对的政权亦都是当年六四镇压学生的政权,本质上是同一政权。我们回顾六四发生的事,对今天香港人自处,未来可以如何做,提供了线索和思考。

六四舞台导演陈敏斌

不过更年轻的谭芷翎就直言,“我是不是一个中国人,我现在还搞不清”,但她确定的是,她是一个香港人,心系香港未来的发展和命运。

今年采排前,陈敏斌特意和谭芷翎等演员讨论,今天大家为什么还要演六四剧目,最终达成的共识是:“我们是香港人,我们面对的政权亦都是当年六四镇压学生的政权,本质上是同一政权。我们回顾六四发生的事,对今天香港人自处,未来可以如何做,提供了线索和思考。”

更实在地说,这个政权当年对学生做的,以后也可能在香港重现。我们只是在说一个有关自己的故事。”陈敏斌说。

不过,对另一位导演李景昌而言,“中国人”和“香港人”的身份认同并没有那么困扰他,他更倾向于认为,自己仍然在创作有关六四事件的作品,只是因为他“要把自己体验过的事情分享出去”。

1989年,李景昌13岁,他清晰记得6月4日一大早,自己还在睡觉,爸爸慌张拍醒他说,“出事了,出事了!”他睡眼朦松,看见电视机上学生在天安门广场附近群众仓皇逃走,坦克进城。他说,自己一直不能忘记这个画面。

(端传媒实习记者何郁慧对本文亦有贡献。)

读者评论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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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看了樓上2年前的留言,什麼「不致於屠殺⋯犧牲是有的,但不可能多」云云,覺得真是恐怖,要殺幾個人才算是屠殺?人類四大自由之中就有「免於恐懼的自由」,在民主法治國家隨便殺死一人都是不可漠視的大事啊!

  2. 不得不说,一些信用不坚定的人,过分解读64了!64共产党是有错误,但绝不至于屠杀!!牺牲是有的,但不可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