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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歌就是在铁花村长出来的”:铁花消失前,他们的台东音乐记忆

“我不会觉得损失什么,因为我们都已经是它的延伸。”

2023年12月8日,台东铁花村的表演。摄:陈焯辉/端传媒

2023年12月8日,台东铁花村的表演。摄:陈焯辉/端传媒

特约撰稿人 陈冠哼 发自台北

刊登于 2023-12-10

#原住民音乐#铁花村#live house#原住民族#台东#音乐

11月15日星期三,时节入秋,台东铁花村音乐聚落公休两日后开工,工作人员得先清理满屋落叶,作为上班第一要事。日常工作,一如继往,农耕作息般,看似会天长地久的,终究也只是看似。彼时,铁花关村消息已对外两周,社群上沸沸扬扬的,已随基金会声明尘埃落定,铁花工作人员只是遵循著,像把借过来的还回去,像把落叶装袋,清出一片空地。

然而今日的空地,是为了晚上的演出——下午4点,节目组工作人员已就定位,将面朝屋簷的舞台、座椅、音控台架设完毕,预备迎接演出者与观众。那屋簷舞台,是铁花村本体“蓝房子”的延伸,簷下悬挂的除了灯具,还有在地艺术家,用排水涵洞废铁制作的“铁花钟”。

每当铁花村有演出,村长“发哥”丰政发总会敲响铁花钟喊“铁花村上课啰!”作为开场仪式。那钟历13年日晒雨淋,表面早已锈蚀,铛铛轻敲,响声仍沉得很,直能敲进所有曾在此演出、听歌、生活的记忆深处。

替我示范敲钟的是郑捷任,21世纪前后,台湾原住民音乐的重要制作推手,在“独立音乐”还被称为“地下音乐”的年代,他于“角头音乐”掀起的原音浪潮中,陆续制作纪晓君、陈建年、巴奈的专辑,风光拿下多座金曲奖。直至2010年后,他如今最为人熟知的身份,是铁花村由始至终唯一的音乐总监。

2023年12月8日,台东铁花村, 音乐总监郑捷任。摄:陈焯辉/端传媒
2023年12月8日,台东铁花村, 音乐总监郑捷任。摄:陈焯辉/端传媒

铁花村唯一的音乐总监:郑捷任

他对原住民社群的参与,不仅止音乐制作,还深及社会议题、部落生活。

厚实的手,平稳的声调,眼神总瞇著笑,“冷面笑匠”是郑捷任给朋友的最大印象,“比原住民还要原住民”则是大家公认的贴切美誉——因为他对原住民社群的参与,不仅止音乐制作,还深及社会议题、部落生活。

郑捷任出于宜兰罗东,会与原住民社群产生连结,起于90年代,受当兵同袍许进德的启发,加入关注原住民族议题的“原音社”。他能弹吉他、键盘,甚至打击乐器,艺文兴趣极广,还具有流行音乐编曲、录音知识,自然趋向以音乐参与公共议题。1995年,他为原音社第一代成员、台湾“原住民族运动先驱”许进德录制创作曲〈永远是原住民〉,后来收录在1999年的原民歌谣合辑《Am到天亮》中,成为原民运动的重要歌曲。

台北生活期间,郑捷任也经常混迹公馆的原住民餐厅“漂流木”,和各方关心原民议题的人士交流,因此认识不少花东音乐人。他说:“我觉得那是一个很重要的地方,以前都会原住民可能会待在各自的生活圈,可是在那边(漂流木)会突然有不同阶级的,不是同一个同温层的,比如说警察、公务员、博士、媒体记者,都会聚到那边。”

排湾族音乐人阿爆曾称,郑捷任将录音工业技术带入当代原住民音乐里。此言不假,但他仍自谦只是懂得帮大家省钱:“我自己的(成长)背景,就是知道要怎么省钱,比如说外面录音师要多少钱多少钱,我说不用,我可能就帮他省了。要什么乐器?就不用啊,反正只是要什么声音而已,没有那么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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