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物深度反修例运动一年

运动周年,香港教育现场不归路:那些再回不了头的少年

经历一年的运动,阿飞明白到,运动成功与否,原来不能永远归咎“权威”和“政治打压”⋯⋯

2019年9月19日,沙田区学界亦发起“沙田联校人链”行动,区内多间中学学生将会手牵手筑起人链,横跨城门河,表达对五大诉求的坚持。

2019年9月19日,沙田区学界亦发起“沙田联校人链”行动,区内多间中学学生将会手牵手筑起人链,横跨城门河,表达对五大诉求的坚持。摄:林振东/端传媒

特约撰稿人 李安林 发自香港

刊登于 2020-06-09

#反修例运动一年#教育#香港教育

【编者按】反修例运动一年,人们常说“回不去了”,香港教育现场也经历激变。个体的恐惧、勇气或坚持,如何纠缠于红线处处的教育结构,及日益凶险的政治现实?不同位置如何交互作用,酿造香港教育的重大改变?我们制作此系列报导,由人、位置及结构,来探究反修例运动怎样给香港教育体系铺设了一条“不归路”。

反修例运动去年六月爆发,由学校人链到街头小记者,运动主体之一是在校中学生;街头及报导中也常见到他们的老师的出现,无论是作为抗议者一份子,还是单纯面对街头警察执法,期冀保护自己的学生。政府公布截至去年12月,共计近1000名学生及80名老师被捕。对此现象,内地媒体延续雨伞运动后作风,再次高调指斥中学通识科主张思辩及中史教育不足,乃“香港乱象的主因”;港澳办发言人徐露颖在去年8月运动最炽热时,言称热爱国家该是学校的“第一课”,香港学校及课堂却“遗憾地缺失”。

与2012年反国教运动至2019反修例运动之前的时段相比,反修例运动展开后,有关教师政治言论(从课堂表达到课后教师个人社交媒体言论)及社运参与(如参与示威被捕)的投诉数目急升,投诉往往需要校方甚至教育局介入调查;关注教育的亲建制团体对个别教育工作者的狙击行动,也比此前更为猛烈。香港教育局局长杨润雄亦在不同场合指出,教师理应注重包括“私人空间”在内的言行,校长也该认真处理有关老师的投诉,否则教育局可以吊销教师、甚至校长资格。至五月中旬,人大通过“港版国安法”前,连串新闻亦震憾香港教育界,包括考评局在文凭试完结后,取消一条被教育局及媒体猛烈谴责为“伤害民族感情”的历史科考题。

与此同时,2020年4月,由学者及资深教育界人士作顾问、老师及教育政策研究员组成的“香港教育专业自主指数研究团体”发表本年度第一份报告,其中教师对反修例运动前后“专业自主”的评分,由6.19分下跌至3.78分的不合格水平(10分为充分自主);有受访教师指教育局多次表示有权吊销教师牌照,由是担心课堂言论成为投诉材料,刻意避谈新近社会事件。

其实在香港,教育始终是一个未能完全“回归”的场域。反修例运动之前,2012年,中学生带领的“反国教”运动,令“德育及国民教育科”无法以独立科目形式开展于中小学。此后数波社会运动,2014的雨伞运动与2016的鱼蛋革命,内地官方论述都不时归咎于香港的爱国教育、中史教育开展不足。2012年之后,个别学校或教师,或因以教师个人身份撰写评论批评警察街头以粗言骂警方执法不公,或因学生在早会发表批评政府言论、校内教材被指偏颇等等,即引发2012年之前少见的关涉教育场所政治风波,引致相关教师及学校被亲建制报章连环点名批评,新冒起爱国团体到访学校示威等状况。与此同时,香港政府部门教育局亦在制度内展开课程改革,加强不同形式的国情教育。2018学年起始,中史科成为所有香港初中必修科目;发布于2017年5月取代旧版课程文件的《中学教育课程指引》中,有关“价值观教育”(包括“德育及公民教育”、“基本法教育”)及强化中国历史与中华文化的学习,成为政府修订重点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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