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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信:新疆的“汉化”,还是内地的“疆化”?——新疆纪行之三

我的确离开了新疆,却又并未真正离开。新疆之外的大片国土——所谓内地、所谓中土,或许才是远离文明世界的野蛮边疆,尽管那里似乎更繁荣、也似乎更融合进了全球化。 一个“新大汉主义”的幽灵,正在这片土地上兴起。

2017年6月30日,在新疆喀什老城区,一班共产党维吾尔族成员经过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的海报 。

2017年6月30日,在新疆喀什老城区,一班共产党维吾尔族成员经过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的海报 。摄:Kevin Frayer/Getty Images

刊登于 2019-03-09

#评论#白信

【编者按】本文是作者2018年冬季新疆考察纪行系列之第三篇。第一篇为《冻结的堡垒城市,与消失的人——新疆纪行之一》,第二篇为《“新大汉主义”的兴起及其“内亚”意义——新疆纪行之二

新疆在地缘政治和宗教版图上的重要性,都不是单一的维稳策略能够应对的,这似乎也加速中国当局寻求更激进民族主义的压力、从而导向一个以汉化政策为中心的长期策略,也就是“新大汉主义”。其具体面向至少表现在如下若干方面。

再教育的仇恨种子

相对传统的大汉族主义,“新大汉主义”首先凸显在国家机器的融入,和对特定少数民族的集体性、强制性的汉化教育,形式上则结合了劳动教养模式和日本在满洲进行的皇民化教育。

后者见诸于在城市和乡村推行半军事化管理、并降低维文显示度的方法,对少数民族实行严格的居住和迁徙管理、以及日常生活中的民族识别;而前者则是国际瞩目的焦点,主要体现为在全疆开设“再教育培训基地”,将各种可能表现出民族意识和宗教意识的民众关押其中,虽然多为南疆维族底层,但是也包括文化精英和其他民族,甚至对现行政策表达轻微不满的汉族。虽然其总体规模和具体地点无法得到更多证实,新疆当地民众也对此讳莫如深,但是据信超过一百万之众被关押其中,主要进行政策教育、汉语学习和所谓职业技能培训,且“再教育”时间到底持续多长并无定论,而从社区、村委会往上任何一级机构、单位(包括企事业单位)都有权将在宗教和民族问题上存在“越轨”言行的公民送进再教育营。

被关进再教育营的多为南疆维族底层,但是也包括文化精英和其他民族,甚至对现行政策表达轻微不满的汉族。

在这一强制性的汉化教育下,副产品之一是:乌市等地长期以来存在的偷盗现象近乎绝迹,当地汉族骄气上升,而南疆地区不少农村的男性青壮年也近乎绝迹,只剩下老弱妇幼和驻村干部;波及较少的哈萨克族、蒙古族、塔吉克族、柯尔克孜族等则不觉有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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