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強颱風「摩羯」襲海南等地，氣候災難將考驗建築標準與監管｜Whats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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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強颱風「摩羯」於9月6日下午4時許，登陸中國海南省文昌，而後席捲至廣東和越南，給不同地區帶來嚴重災情。據中國央視新聞，截至9月7日下午3時，廣東、廣西及海南有122.7萬人因「摩羯」而有不同程度的受災情況。

海南是「摩羯」在中國首先登陸的地區。颱風在文昌市翁田鎮登陸時，最大風速超過17級。截至9月7日下午3時，海南當地因災死亡4人，95人受傷；多地供電、供水、交通等基礎設施遭到強烈破壞。

9月7日晚，海南應急管理廳召開新聞發布會，指預計文昌直接經濟損失高達327億元（人民幣，下同）。海南應急管理廳廳長表示，因重要基礎設施及農業、服務業等行業遭受嚴重破壞，此次颱風造成的損失，遠超十年前在同一地點登陸的超強颱風「威馬遜」。

據初步統計，僅僅文昌全市房屋受損量至少有2.5萬間，近三分之一的道路因數目倒伏無法通行。林木受災亦十分慘重，約面積約4.81萬公頃、佔比46%的林木受到損害。

此外，海南當局指，位於文昌的海南商業航天發射場受到颱風威脅。第一財經報導指，位於文昌木蘭灣沿海風電場的風電機組則受到破壞。

至於海南農村的災情和損失，尚未見專門統計。不過，有農民在網絡上展示自家受災的情景。有人拍片紀錄下自家大量倒伏的木瓜和檳榔樹，獲得其他人的回應、稱自家鄰近文昌，幾百亩檳榔園盡毀。據初步預計，文昌農作物受災面積約27萬畝、絕收約16萬畝。

風災也引發了其他的社會問題。此前，海南當地市場監管部門曾兩次發出通知，禁止因災哄抬物價。然而，部分店舖仍對充電寶（移動電源）大幅加價。平時僅需不足100元的10000毫安充電寶，漲價到超過200元，甚至有20000毫安充電寶加價到870元。

「摩羯」第二個登陸地為廣東徐聞。徐聞是中國香蕉之鄉，香蕉種植業是當地的支柱產業。有目擊者稱，當地的香蕉樹遭受了嚴重損害，目之所及幾乎全被吹倒。另外，不少店面的招牌被風刮掉，樹木大量倒伏，甚至有小型貨車被翻入有護欄的排水渠內。

截至9月7日下午，徐聞港仍未恢復通行。該港是自大陸通往海南的水路樞紐，跨越瓊州海峽必須從該港搭乘輪渡。由於港口未能恢復運作，有近三千名司機滯留徐聞。地方政府將他們臨時安置在學校等設施內。

越南北部的廣寧省是「摩羯」第三次登陸地。該國受災情況也很嚴重。截至當地時間9月8日上午7時，據當局初步統計，颱風共造成9人死亡，187人受傷，3279間房屋受損，12.15萬公頃水稻或農作物被淹，超過1000個水產養殖場受損。另外，有300萬人將面臨停電的困境。儘管「摩羯」現已深入越南內陸，降為熱帶低壓，該國北部仍將會受到強降雨的影響。目前，越南政府正在紅河三角洲地區和沿海實施禁航措施，並繼續救助斷錨船舶和海上失蹤人員。

今次「摩羯」成為超強颱風，與大氣條件緊密相關。

廣東省氣象台首席預報員程正泉接受《三聯生活週刊》採訪時表示，今年8月是自1951年以來，首次南海無颱風活動，海水未出現明顯的上下翻滾，海水特別溫暖；而海水和海洋上空的氣團進行熱量和水汽交換後，南海的上空氣團處於高溫、高濕狀態，當颱風經過這一帶活動，會獲得更高的能量，故而容易出現高級別的颱風。（延伸閱讀：更高的海溫，更強的颱風，和更難以估量的氣候災害｜數洞）

另外，中國氣象局氣象科學科普工作室的專家朱定真對《三聯》解釋，「摩羯」北側有強大副熱帶高壓，南側有溫暖濕氣流輸入，高層有輻散的氣流，這些大氣環流條件對颱風的增強十分有利。

近年來，不少科學研究已顯示，隨著氣候變暖，海溫的升高趨勢，將會影響熱帶氣旋的發展。朱定真亦觀察到，近十年強颱風或超強颱風的生成比例似乎更高，單個颱風發展的速度也變得更快。

另一需要關注的重點是，颱風對城市建築的安全性造成了嚴重挑戰。

在「摩羯」的襲擊中，海南海口、文昌等地的高層建築玻璃受損嚴重。網上影片和社交媒體上的討論顯示：一些住宅小區迎風樓宇的玻璃大面積被吹破，部分居民家中因玻璃窗，尤其是陽台落地窗受損而灌入大量風雨，甚至一些傢俱也被吹出窗外。在海口，有為舊住宅樓宇加裝的外部電梯被颱風吹走，僅剩下空殼。部分建築窗戶撕裂，樓宇外牆整體剝離。

翻查資料顯示，2014年，幾乎同樣路徑、強度的超強颱風「威馬遜」過境後，海南多地高層居民樓的玻璃窗和陽台也遭遇了同樣的大面積破壞。當時《海南日報》旗下《南國都市報》的報導指出，海口城市建築「長期參考執行中南地區標準」，不一定完全適應海南多颱風的氣候，從而政府應推出「建築外門窗海南地方標準」，要求門窗按標準施工，並且追究窗框和玻璃的用料和施工質量。

就在今年5月，海南廣播電視台旗下的「海南深度調查」欄目，專門就海南高層建築的陽台「封窗」問題刊發報導。該文指出，海口等地的高層住宅存在大量業主改造原結構的情況，用玻璃落地窗封閉陽台的「封窗」施工。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城鄉規劃法》，此類施工理論上必須重新取得相應規劃審批，「如果嚴格按照法律法規來說，陽台封窗屬於違法行為，不能得到支持。」

報導還指，在此類施工中，許多業主並不了解相關結構的強度和抗風能力；承包商存在根據業主預算作出不符合國家標準材料的行為，甚至不少沒有工程資質；而物業、政府等管理方則缺乏相應的管理手段和驗收辦法。（延伸閱讀：香港世紀暴雨過後，我們如何真正的「超前部署」？）

值得注意的是，「威馬遜」席捲後，當時期的報導描述颱風強度為「百年一遇」或「數十年一遇」。儘管「X年一遇」，是概率推出的期望值，但僅僅十年之後，同樣極具破壞力的「摩羯」就沿着幾乎相同的路徑「複製」了威馬遜的破壞，不得不讓人們擔憂極端氣候災難是否變得更常見。

一些評論認為，在氣候變化背景下，自然災害強度的預估和判斷標準也需要有相應的變化，各類安全防範措施的標準和政府監管水平也要需要隨之提高。（延伸閱讀：廣東高速坍塌死傷慘重，極端天氣考驗基建韌性｜Whatsne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