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4日,最高法院就密西西比周15周墮胎禁令發表裁決,阿利托法官主筆的多數意見說1973年的「羅訴韋德案」和1992年的計劃生育組織訴凱西案的裁決是錯誤的,必須被推翻。裁決中提到:「憲法沒有提到墮胎,這種權利也沒有受到任何憲法條款的默許保護」,並認爲監督並管理墮胎的權利屬於政府部門,而不是法院。這個意見得到了其他四名大法官的附議。
這項裁決剛被發表,我就在收到一位男同事發來的問候郵件,一位女同事則回覆道:「我媽媽像我這麼大的時候,她擁有的對自己身體的自主權,比我現在擁有的更多,也比現在所有的年輕女性擁有的更多」。
女性對該決議的失望和憤怒或許可以相通,但背後的個人經歷卻各有不同。許多在美國出生長大的朋友都憤怒於這項美國女性早在49年前就擁有的權利如今被推翻,當世界邁向更民主更自由的未來時,當其他國家的女性陸陸續續獲得墮胎權時,這項決定看起來像是「開倒車」。「我太討厭這個決定了,我實在太失望了,我沒想到美國會成爲現在這樣,」我在奧斯汀的朋友凱瑞發來吐槽的短信。而我在洛杉磯的朋友瑞秋則開始咒罵2016年投給特朗普的選民,表示正是因爲特朗普在任期內任命了三位保守的大法官,才使得今天這項裁決在最高法院得到了多數票。她說自己從2016年特朗普當選那一天就預見到了美國的民主制度會面臨危機,當時,她的憤怒被人們形容爲「有些過頭」,但即使是她都沒有想到會發生類似於2021年1月6日特朗普的支持者暴力闖入國會大廈,和羅案被推翻這樣離譜的事情。
而我作爲美國的新移民,更多了一種看到美國這個向來被譽爲「民主的燈塔」的國家突然坍塌的惆悵和困惑。
我出生的年代,我的父母因爲計劃生育政策,只能生育一個孩子,我周圍的同學也都是獨生子,我們有大紅色的「獨生子女證」,在當年是光榮的象徵。我直到來了美國,遇到了兩位90年代初被美國父母領養的中國女棄嬰朋友之後纔開始反思這項計劃生育政策的弊端:這項政策不僅包括了強制節育和墮胎等強制措施,還讓重男輕女思想嚴重的父母拋棄女嬰以確保能繼續生育兒子。我開始思考,生活在中國的我母親那一輩人,她們曾經讓渡出去對於自己身體的主宰權,和生育自由,她們年輕的時候有沒有憧憬過能自己控制自己的子宮,自己決定生育幾個孩子的世界。
但我沒有想到的是,當我在美國定居之後,有一天,我也會失去對於自己身體的主宰權。我所居住的德克薩斯州是美國最保守的州之一。德州亦是擁有觸發法 (Trigger law)的州之一,即當具有里程碑意義的羅伊法案被推翻之後,將立即視墮胎爲非法。根據德州於2021年通過的法律,一旦最高法院推翻羅伊法案,墮胎權不再受到憲法保護之後,墮胎在德州會成爲非法的。德克薩斯州衆議院第1280號法案將「故意實施、誘導、或者企圖墮胎的人」視爲犯有二級重罪。而如果「未出生的孩子因爲這該罪行而死亡」,則處罰升級到一級重罪。該法律並沒有對強姦和亂倫行爲的受害者選擇墮胎而網開一面,唯一的例外是懷孕會嚴重傷害或者殺死懷着孩子的人。根據The Texas Tribune一篇分析該法律的文章指出,違法施行墮胎手術的醫生可能會面臨終身監禁和十萬美金的罰款。
德州的「觸發法」會在最高法院推翻羅伊訴韋德案的判決後的三十天後生效。德州的司法部長帕克斯頓(Ken Paxton)於6月24日早晨在自己的官方推特表示「墮胎現在在德克薩斯州是非法的」。同時,他關閉了自己的辦公室,給員工放假,並且將6月24日定位一年一度的假期——「以紀念七千萬因爲墮胎而失去的生命」。
我在加州工作的朋友Zoe發來短信:「我小學的時候都不敢相信到了我三十多歲的時候,世界第一的國家會不讓墮胎」。
誰在支持推翻羅案?
在5月2日,最高法院準備要推翻羅案的判決書草稿流出後,震驚不已的我訪問了一對不願透露姓名的母女。我想要知道,為甚麼有人,尤其是女性,會想要拿走女性對自己身體的自主權利,令其他女性陷入困境。
這對母女之中,女兒是羅案的堅定的支持者,而母親則長年支持推翻羅案,禁止墮胎。女兒會出門去參加支持墮胎權的遊行,母親則會和教會的朋友一起爲德州幾家反對羅案,說服女性不要墮胎的組織捐款。女兒投票支持民主黨,母親連年投票支持共和黨。對於這位母親來說,共和黨在pro-life這方面的立場是她支持共和黨的最主要的因素。
出乎意料的是,這位母親本身也墮胎過。她沒有多提自己墮胎時的背景,只說自己當時年紀還小,還沒讀完書,也沒有穩定的收入,也沒有可靠的能夠一起撫養孩子的伴侶。當時羅法案已經通過了一段時間,她身邊的人對於墮胎的看法都很開放,墮胎對當時她來說似乎是很平常又最合乎邏輯的一個選項。而她也在墮胎之後,完成了學業,找到了工作,組建了家庭,並且又生育了幾名孩子。她的孩子也都順利長大,有了各自的家庭和事業。
但她說,自己的餘生都陷入了親手殺死了孩子的愧疚中,她常常想,如果這個孩子生下來的話,這個孩子應該幾歲了,應該長什麼樣,他會上什麼學校,會做什麼職業,會不會已經孕育下一代了。而這份愧疚感讓她一直很熱衷於推翻羅伊法案,她希望可以把自己的經驗和教訓傳給現在那些年輕的嚷嚷着要自由要墮胎的女孩子,告訴他們墮胎是很不好的,應該讓那些胎兒活下來。她認爲自己是在幫那些年輕的女孩子,避免他們在很多年後感到後悔。
但是她的女兒卻持有相反的意見。她的女兒說自己並不討厭孩子,也有想過在未來的某天生育下一代,即使是不準備要孩子的現在,也有做好避孕措施。「我從十幾歲開始就從醫生那裏開避孕藥了,」女兒認爲自己支持pro-choice,但並不是一個不負責任的人。「但是萬一有一天,我在沒有能力養育下一代的情況下懷孕了呢,我希望我和我的母親一樣有一個選擇的權利」。女兒相信很少有女性會故意去墮胎,或者享受墮胎的過程,絕大多數女性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墮胎,但是,她們希望最後的選擇權能掌握在自己手上。
近年來,這對母女之間在政治上屢屢出現分歧,無論是選舉還是疫苗還是墮胎法案,兩個人誰也沒辦法說服對方, 誰也不願意讓步。她們之間的關係,就像越來越分裂的美國的一個縮影。
羅案被推翻後,我在奧斯汀的討論區上,見到一位住在奧斯汀東部郊區,支持推翻羅案的網友提到,在比較開放的奧斯汀,其實pro-life的人才是少數。這位網友覺得很委屈:「我們去計劃生育機構門口集會,有時候我們只是安靜的禱告,或者爲那些女生提供墮胎以外的選項,但是卻被指責是在騷擾她們。」
她表示自己身邊不少人都經歷過墮胎,有男人在性行爲後不願意負責,而草率地選擇了墮胎,但最後卻一輩子都沉浸在後悔中;也有女性朋友墮了胎,該名朋友說這是自己一輩子所做過的最棒的決定,但是她認爲這名女性朋友不斷提起墮胎的經歷,一定是因爲墮胎帶來的負疚感太沉重,所以纔不得不不斷自我強調這個決定的正確性。她自己則曾經兩度流產。她說,在自己作爲母親爲生命的逝去悲傷的時候,從醫生到家人都在提醒她,胎兒並不算生命。她認爲「別人不會認爲那失去『一堆細胞』帶來的悲痛和失去孩子帶來的悲痛是一樣的」,但她還是堅持認爲自己失去了兩條生命,兩個孩子。她在超市看到可愛的孩子都會哭出聲來,感覺自己那太早逝去的孩子如果出生並且活着,也會這麼可愛。而當她爲流產傷心時,卻有人刻意去拿掉胎兒,她無法贊同這樣的行爲。
她開始爲還沒出生的胎兒的權利奔走疾呼。她認爲這麼做很艱難,在現在的環境下,持有這樣的觀點不僅不會爲她帶來好處,還可能讓她失去朋友或者工作。「而那些公司,他們並不會支付員工去其他州做子宮內膜異位症手術的費用。」
她堅持在Reddit等討論區分享自己的經歷,和自己反對墮胎的觀點。
要拿掉孩子,真有那麼容易嗎?
支持推翻羅案的人,似乎覺得墮胎太容易,Planned Parenthood診所太多,是女性選擇不要孩子,「殺掉生命」的原因。而即使是自由派,也許也不知墮胎之難。如果能夠跳出奧斯汀自由且多元的文化所營造的「泡泡」的話,就能發現女性要在德克薩斯州墮胎一直都很不容易。
《紐約時報》的一項調查就表明,德克薩斯州的非營利組織 Human Coalition 利用 Google 廣告和免費服務的承諾,接觸到了美國各地想要終止懷孕的婦女,並試圖阻止她們墮胎。根據報道,婦女在網上搜索「我附近的墮胎服務」時,她搜索到的電話很有可能不是一家能夠進行墮胎的診所,而是由反墮胎組織設立的危機懷孕關懷中心,鼓勵非預期懷孕的女性把孩子生下來。Austin Women’s Health Center的數據就顯示,在德州,隨着墮胎法變得越來越嚴苛,並非醫療機構,也通常沒有配備醫學專業人士的危機懷孕關懷中心的數量,是能提供墮胎的機構的數量的十倍左右。而當被稱爲SB8的法令於2021年9月1日在德州通過後,幾個月來,德州診所進行的墮胎數量下降了大約一半,本來就所剩無幾的墮胎診所難以爲繼,不得不將主要業務轉移到提供其他服務上。
很多時候,危機懷孕關懷中心會設立在計劃生育機構(Planned Parenthood)的邊上,用來混淆視聽。剛到奧斯汀時,我曾經在位於奧斯汀南部的計劃生育機構預約了醫生,想要取得避孕藥的處方,但當我打車到了目的地之後,第一眼看到的卻是一家看似計劃生育機構的危機懷孕關懷中心。我走進中心的前台,才知道這裏並不提供避孕藥,而且有許多宣傳基督教教義思想的傳單。我花了好一陣子才醒悟過來自己走錯了路,這家中心在209號,而計劃生育機構在同一條路上的201號,兩家機構只隔了一分鐘路程。而這家中心的Google評論中有人寫道,爲自己提供服務的醫護人員是反對墮胎的,而且刻意向自己灌輸基督教信仰,並不符合醫生的職業操守。
比較接近郊區一些的診所門口,還常常會看到舉着牌子抗議的反墮胎人士。在德克薩斯州,有好多不同的組織都會召集人們站在計劃生育機構和其他提供墮胎服務的診所門口,他們或舉着牌子,用大聲公喊着口號,或爲被墮胎的孩子祈禱,有各種心理戰術,讓想要進行墮胎的女性放棄。
所以德州的計劃生育機構也常年招募志願者來提供「病人護送(patient escort)」服務,即陪同來就診的女性患者從停車場走到診所中,在她們被抗議者罵「殺人兇手」的時候,提供一些精神慰藉。
一位不願告知真實姓名的受訪者說,自己下決心做志願者,是因爲有一名好朋友墮了胎。她見證了好朋友因爲社會上對墮胎行爲的不齒和羞辱而掙扎,但她也知道,對於這名已經有了孩子,而且經濟狀況不穩定,連溫飽都不能保證的朋友來說,再生育一個孩子會讓她本就艱難的經濟狀況雪上加霜。這位朋友甚至擔心,即使她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她也沒有辦法給這個孩子提供足夠的食物和教育,不能做一名稱職的母親。她陪朋友去計劃生育機構,做出這項決定對她的朋友來說並不輕鬆,而機構門口的抗議者的嘶吼幾乎讓她的朋友在墮胎手術前崩潰。
她後來做了志願者,在計劃生育機構門口遇到許多又傷心又愧疚,甚至眼含淚水的女孩,她陪着女孩們穿過停車場,聽到抗議者的謾罵和「你會下地獄」的詛咒,她有時候會握緊女孩的手,有時候會傾聽女孩們的心路歷程,有時候則乾脆用髒話和抗議者對罵。
但她補充說,絕大多數的抗議者都還是比較平和的,那些人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舉著胎兒的圖片,或者禱告,並不會騷擾來就診的女性。她有一段時間堅持週六上午去做志願者,也會帶著朋友一起去,每一次都會遇到抗議者。「他們大概有10-12人,」但通常情況下,志願者的人數比抗議者更多。
她說,其實計劃生育機構提供的服務很多,除去墮胎以外,還有避孕、產檢、性病檢查等,但那些抗議者卻並不在乎這些,他們假設來這裡的女孩都是來墮胎的,都需要拯救。
她說自己不讚同極右派的保守觀點,但是那些根本連投票都不願意投的人更讓她生氣。「如果你不投票,你只能任人宰割」。
我們生活在一個自由派的泡泡裡
許多奧斯汀人都坦承,直到最高法院推翻羅案的裁決於5月2日被泄露之前,他們都沒有考慮過有朝一日,墮胎權真的會被剝奪。2021年的1280號法案曾經小範圍地引起恐慌,也有上百人參與遊行,但是也沒有爆發大規模的抗議遊行。Reddit(註:美國其中一個最大的網上討論區)的奧斯汀討論板上,絕大多數人都確信羅案仍然能夠保護自己的合法權利。
雖然身處全美國最「紅」的州之一,但奧斯汀人的名言是「Keep Austin Weird/保持奧斯汀的古怪」。本地人不喜歡成爲盲從的大多數,鼓勵標新立異,崇尚文化的多元。小衆的文化、藝術和音樂在這裏很流行,就連城市中的旅遊景點也與衆不同:人們於日落時分聚集在大橋下,等待着成千上萬只蝙蝠從橋洞中飛出來。保守派關心的墮胎、同性婚姻、擁槍等權利則與這座城市的先鋒與古怪格格不入。
這一點從選票分布中也能看出來:奧斯汀所在的Travis County在2020年的總統選舉中,有72%的選民投給了拜登,只有27%的選民投給了特朗普。而追溯到2016年的總統選舉,該郡有65.77%的選民投給了希拉里,只有27.14%的選民投給了特朗普。
許多年輕人都爭相搬到奧斯汀來居住,近幾年,奧斯汀成爲人口淨流入數量最多的美國城市之一,2017年,《福布斯》雜誌將奧斯汀選爲最適合年輕的專業人士居住的美國城市的第二名。年輕人享受着奧斯汀的自由和多元,亦同時享受着得克薩斯州政府優惠的稅收政策,和奧斯汀相較紐約,洛杉磯,舊金山,西雅圖等藍州大城市來說相對低廉的房價和生活費用。
「我覺得自己好像生活在一個泡泡裏,周圍的朋友沒有一個支持禁止墮胎權,學校的健康保險也很好,但突然,我所在的州就禁止墮胎了,我也立刻失去了墮胎權,我真的非常非常難過,」從印度來到美國留學的德州大學奧斯汀分校的博士生艾比說道。「一覺醒來,覺得還是搬回到藍州吧,」因爲工作原因剛搬來奧斯汀不久的小楊覺得很震驚,她之前並不覺得氛圍自由又友好的奧斯汀和她生活過的西海岸與東海岸大城市有什麼不同。「目前的政治環境成爲了讓我決定搬離奧斯汀的最後一根稻草」,正準備換工作的凱瑞原本對於離開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德州有些顧慮,她的家人、同學和朋友也都在這裏居住,但她認爲自己還沒準備好做母親,「如果萬一意外懷孕了怎麼辦?」
但也有人早就從緩慢的變化裏感知到了政治環境的變化。有同性戀人的珍妮就表示,自從兩三年前開始,她和同性戀人在街上走的時候,時不時會有人投來不友善的審視眼光,也有人會發出「嘖」的一聲。在大多是鄰居的Facebook群組中,偶爾會有反對移民和反對同性戀的帖子。而我也在鄰居的Facebook群組中看到越來越多抱怨移民越來越多的帖子,並將偶發的治安事件推到這些人身上,雖然這樣的聲音仍然是小衆,但是卻越來越不容忽視。
失去墮胎權後的世界
5月2日之後,奧斯汀人便不能繼續生活在「泡泡」裏,假裝這一切都不存在了。
5月3日,Rise up 4 Abortion Rights和Lilith Fund組織了位於奧斯汀市中心的州政府門口舉行的遊行。在從5月2日晚上最高法院的草稿被泄露,到遊行,因爲時間很短,許多人都沒機會看到遊行。去參加遊行的人基本也都是恰好在Reddit等社交媒體上看到了有關遊行的帖子。在工作的凱瑞說自己很幸運,有幾位同事知道了遊行之後邀請自己去參加,「自然而然地就去了,」她說,「爲什麼不去呢?這是爲我們自己爭取權利,」
「我因爲還有事,所以不能待很久,但能夠參與到其中感覺還是很好的,」她說道。遊行的人群中間有許多年輕人,有人看起來剛上完課。凱瑞表示,推翻羅案向來都是不得人心的,而那些保守派大法官,也明知道自己會激怒大部分人,但是他們還是這麼做了。「他們就是想要控制各個地方的女性的身體,」凱瑞概括道。
艾比也對最高法院枉顧大部分美國人的意願而感到憤怒不已。同樣讓她憤怒的是,美國的憲法保護公民的隱私權,憲法第十四條修正案則禁止各州未經正當法律程序而剝奪任何人的生命、自由或財產。而現在美國最高法院卻要剝奪她墮胎的權利,她認爲是否墮胎是自己的自由,而是否要公開自己是否懷孕或是否墮胎,則是自己的隱私權。她無法相信,在現代社會,自己的自由和權利就能這樣輕易失去,而她覺得,現在最高法院的整個體系都需要改變,包括法官任命的終身制等。她雖然因爲工作沒能參加遊行,但身邊有不少同學都加入了遊行的行列。
之後的兩週裏,奧斯汀爆發了各種捍衛墮胎權的遊行,其中包括5月12日,上百名學生從課堂裏走到街頭進行遊行,以及5月14日,計劃生育機構所組織的遊行。5月14日的遊行有數千人參加,而當天,亦是特朗普籌款活動的奧斯汀站,許多特朗普的支持者從其他城市趕來,花了數百到五千美金不等,就爲了籌款活動中的一個座位。舉着牌子的年輕人在街頭爲控制自己的身體而聲嘶力竭地吶喊,而在不遠處的展覽中心裏,演講者同樣聲嘶力竭地鼓勵與會者爲特朗普捐款。
而從五月中開始,奧斯汀就持續高溫,最高溫度常常可達攝氏38,39度,凱瑞覺得有些遺憾,因爲她身邊的很多同事和朋友都想要繼續上街遊行,但因爲氣溫實在太高,擔心中暑而放棄。
6月中旬,我和她見面時聊到各自都在找德州以外的工作機會,身邊也有許多朋友都在想辦法離開德州:正在讀博士的想去別的州做博士後,正在找工作的想換工作,正在做家庭主婦的也開始找工作,希望能夠多一點收入以支付搬家的費用。她當時已經確信羅案會被推翻,想要遊行只是希望自己能夠出一份力。她說,這段時間才意識到女性的投票權,墮胎權這些權利都是前人們經過上街遊行,不斷大聲疾呼才取得的,而如果不繼續去爭取的話,已經獲得的權利也很快會被奪走。我們聊了一陣世界上的幾個主要國家都在開倒車,從俄羅斯入侵烏克蘭,到中國異常嚴格的防疫政策,再到越來越分裂的美國,覺得悲觀之餘,又苦中作樂地想,如果羅伊法案真的不會被推翻就好了,如果最高法院因爲民意而放棄了呢?
沒想到我們各自都還沒來得及搬離德州,就失去了墮胎權。
6月24日早晨,羅伊法案被推翻之後,有三十多萬人的奧斯汀Reddit社群裏立刻出現了一個題爲「最高法院推翻了羅案--集會遊行在哪裡」的帖子,帖子在短短几個小時內得到了近一千條評論。
憤怒的奧斯汀人開始思考:我到底還能做什麼。
置頂的評論中,有人開始呼籲大家於2022年11月8日的選舉中投票,該選舉會選出州長,而現任的州長阿博特(Greg Abott)是非常保守的共和黨人。回帖中也開始談論,應該如何動員平時不會出來投票的人,有什麼辦法可以幫助他們註冊選民,幫助他們到達投票點。
有人分享心理諮詢熱線和支持墮胎權的診所和婦科醫生。也有害怕的人呼籲大家刪除手機裏記錄月經日期的軟件——防止個人信息被泄露給政府,成爲了追究墮胎重罪的證據。
有好幾個帖子都在諮詢結紮相關事宜,開帖的男性他們都確定不想懷孕,也不願意自己的女性伴侶在意外懷孕之後冒着重罪的風險墮胎,因爲不能墮胎而損害身體,或者被迫把一個不受期待的孩子帶到世界上來。有一名發帖的男性才二十幾歲,有些回覆中勸他想清楚自己不要孩子之後再去結紮,免得以後後悔。他則直白地表示自己並沒有把血脈傳下去的執念,即使將來後悔了,也會採取領養孩子而不是自己生育。
當天下午五點有遊行。我們到達遊行地點的時候,遊行已經開始。
我看到幾輛警察的摩托車開路,走在最前面的遊行者拉着巨大的綠色條幅。隊伍前面主要是非常年輕的女生,她們響亮地喊着「my body my choice」的口號。聽到口號的那一刻,我的眼淚立刻奪眶而出,一方面是因爲傷心,早晨睜開眼睛,就莫名地失去了一部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權,而整個過程中我個人並不能做什麼;一方面是因爲欣慰,即使在和凱瑞聊天的時候,我們各自都覺得世界在開倒車,在變得很糟糕,但是,這個世界上依然有同道中人,我們因爲共同的理由而憤怒,而且我們都不甘心認命,我們都還在發出自己的聲音。
遊行的隊伍出乎意料地長,我站在路邊看了五分鐘,隨着隊伍的行進,慢慢可以看到許多不同年齡不同族裔不同性別的人,有滿臉皺紋的老奶奶,她舉着的牌子寫着「我曾經鬥爭過,也不介意再鬥爭一次」,也有戴着頭巾,一副忍者打扮的老爺爺。有剛剛從建築工地上下來,還穿着有公司名稱的制服的工人,也有穿白襯衫黑西褲的白領,有穿着粉色衣服彆着髮卡的酷兒,也有戴着草帽,穿着馬甲和長靴的得州牛仔。有人搖着輪椅參加,也有人或牽或抱地帶着自己的寵物。男性參與者的人數也很多。女生喊完一句「my body my choice」,男生們就會喊一句「her body her choice」。爲遊行開路的警察後來也站在路邊,拿起手機拍攝遊行的隊伍。
在人群裏,有人舉着一個巨大的已逝大法官金斯伯格的畫像,畫像上的金斯伯格流着兩行眼淚,這讓我想到今天的網絡流行語「在RBG去世後沒多久,她畢生奮鬥的成就就開始坍塌」。但人群裏,有不少人都記着她,他們舉着寫有金斯伯格的名言「I Dissent/我不同意」的牌子,想要從她那裏汲取力量。
參加遊行時,我遇到有一位虔誠的基督教信徒與好多支持墮胎的人激烈辯論。有些基督教信徒堅信墮胎是不好的,但是她認爲現在,推翻羅案鬧到這麼大,引發了全國規模的遊行,卻並非是基督徒群體的本意。
「我不希望你們怪罪到我們教徒的頭上」,她說,「現在推行推翻羅案的那批人並非是因爲他們信教,而是爲了他們的政治利益,我們這些基督教徒是被利用了。他們只是想要更多的權力。你懂的,當他們已經很有權力之後,就想要更多的。」
中國新右派最奇葩的一點是,無論美國右翼做出什麼決策和行動,中國新右派都能找到洗地的點。美國右翼的反墮胎明明是基於宗教教義引申出來的主張,以海邊的西塞羅為代表的中國新右派卻視而不見,到處為美國右翼找補。
这就是政治劣质化的体现,这种明显走哪个极端都不会是最佳解决方案的政治议题,本就应该由立法机关协调出一个更大范围共识,但是政治劣质化使得任何一个政治领袖都无法哪怕妥协一点来换取政治解决。
保守派担心的是法律造成社会堕胎氛围的扩散,自由派担心的是一些需要堕胎的特例。最佳的解决方案,自然是通过一定非禁止性限制措施达成“堕胎错误”的社会认可观念以约束堕胎泛滥下,允许因各种原因堕胎。
但自由派却由于政治号召需求,将堕胎自由泛化为堕胎正义。保守派为了号召选民也不能将诉求停留在道德领域,而是扩张到法律禁止。当双方政治领袖都放弃在负责协调的立法层面解决这个问题,而是提交司法争个输赢。这问题注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近年来自由派在平权道路上越走越远,早就了所谓的泡泡,结果被保守派偷袭了一道,输了老巢。不过,作为执政党,不会看不到这里的风险,却放任这些发展,未采取积极措施阻挡。因为最高法院多次放弃超然地位,参与政争,行政对抗司法存在相当合理性。学习罗斯福的手法,未必不能扭转局面,但结果很显然并非如此。一方面是拜登魅力欠奉,更重要的恐怕是选举考虑,希望借力激起自由派选民投票热情,重演2020大选结果。这最终能有多大成效,我很怀疑。
當初美國奴隸制時代,蓄奴州可以讓奴隸去自由州嗎
如果整全性的自由主義者都能當左派,對面右派是些什麼東西,極權主義者,復古主義者,極端民族主義者,納粹主義,宗教原教旨主義者,可真牛鬼蛇神。
左派更關注是平等,而自由主義者關注是個人消極自由
@madlex
你根本未讀懂我的回復,相反你暴露了華人保守派一貫的文革作風,與你們意見相左的就是共產黨了。
首先,我的回復針對你們這些華人保守派主張州權高於人權而言。
其次,州立法侵犯基本人權,是多數人的暴政。將侵犯人權說成是為了維護民主制度,與獨裁專制政權對個人消極自由侵犯並無區別。與自由主義理念違背,自由主義民主,首先應該保護人權和人的消極自由,民主不過是為了保護自由工具性意義而已。
再者,州政府對基本人權的侵犯,是否你們這些華人保守派這種管天管地的方式?一個人有不被政府隨意拘留的基本人權,則是否等於不要約束政府權力。你說聯邦政府無權干涉,難道州政府有權利侵犯基本人權嗎,你主張自由夠虛偽的,你舉例子政府不要管那麼多事,到女性中止懷孕這事情,你又主張州政府有權利侵犯女性基本人權以及消極自由,華人保守派可是夠雙標了吧。我認為一些地方禁止女性中止懷孕,已是一種侵犯基本人權的。州政府無權侵犯基本人權,而你說得跟當初蓄奴州主張奴隸制的奴隸主並無區別,都是主張州權大於人權。如果以前中國一些地方強制干涉中止懷孕的地方,你們這些華人保守派不會告訴我去沒有強制中止懷孕的上海北京大城市住,這就等於了不侵犯人權。
最後,從個人層面上來講,我是自由主義者,主張保障他人消極自由和基本人權。以此來推斷主張保護消極自由的人就是共產黨,實在是一種十分之巨嬰的想法。你覺得自由主義者對個人消極自由保護是左派或者共產黨,這種想法本質法西斯的,你們這些華人保守派可真的極右。
今日對於進步觀念感到自然的左派,對比積極運作實現主張的右派,常常顯得欠缺組織與力量(或許也是左派的原子化個體與信守傳統家國組織的右派之間自然衍生的組織能力差異)
美國的反墮胎運動是一例;臺灣的同婚公投也是一例。進步派太過活在自己的同溫層內,忘記權利總是需要流血流汗爭取,直到被迎頭痛擊。這點在民主臺灣真的是需要時時警惕
@阿東天氣
所以你根本未讀懂我的回復,相反暴露了左派分子一貫的文革作風,與你們意見相左的就是反動的壞分子。
首先,我的回復針對一批左派分子攻擊大法官而言,此種攻擊從“法理”上是沒有道理的。結果你講“事實上”如何如何,雞同鴨講。
其次,州層面的各州的立法做法,依然是於民主框架內運行的結果,並非共產黨作派。左派分子輸打贏要,將自己政治上的失敗變為攻擊民主制度的武器,與紅衛兵想打爛公檢法並無區別。
再者,對“基本人權”的救濟,是否只有左派這種管天管地的方式?一個人有飯食不餓死是基本人權,則是否等於只有你躺平等政府派飯先叫“保障到你的人權”?提供食物鋪貼,提供再教育機會等等,都是不破壞資本主義邏輯下合理的補償方式。我認為保障女性能到允許墮胎的地方接受手術,已是一種合理的方式。
最後,從個人層面上來講,我不反對墮胎,因為對胎兒是否是生命這一問題,並無興趣乃至執念。以此來推斷我想控制你們的自由,做你們的家長,實在是一種十分之巨嬰的想法。
@jasonz04
我可没说自由派没有问题,也没说共和党都是坏蛋。麦凯恩我就很尊敬。
随便你,没有体制是毫无漏洞的,总会有跑出轨的时候,但按照绝对的程序正义,只要找到理由,那也是合法脱轨,所以都别管了。习近平仗着掌控一切国家机关,可以随意修改宪法,也是合法行为,我们在这里抱怨啥?
以后如果最高法院取消同婚,取消种族平等,甚至找理由干预大选结果,你也继续程序正义吧。
另外:crowd the court的是上一届extremist政府,不是liberalist
來美國華人保守派在心理和行为上反叛東亞大家長,但价值观仍然是東亞大家長给他们打造的那种模式
對於自由主義者和女權主義者而言,不要被華人保守派打著反共旗號騙了,這可能為了自己威權和控制狂大家長打掩護,這些人雖然反東亞大家長,但自己也是那個大家長一樣,是反自由主義和個人主義,反人權,打著反共旗號毫不掩飾自己大家長,威權人格。有些人在心理和行为上反叛東亞那個大家長,他們甚至容易认同美国极右势力的核心信条——等级制、白人至上、宗教狂热、排外等。
下面那個華人極右翼保守派有些顛倒是非了吧,事實就是推翻之前判決使得讓一些女性缺少中止懷孕權利。說聯邦政府不能管女性權利,難道州政府就有權力對女性權利管天管地了嗎,在這件事上聯邦政府保障女性一些消極自由權利,女權主義者為什麼不可以支持,至少自由主義者和女權主義者都支持之前判決,保留。
華人保守派雖然反共,但華人保守派明顯和世界上所有專制國家那種心裡要素根本一致,大家長,威權,反自由主義,反個人主義,男權主義,肆無忌憚侵犯個人消極自由,極端右翼保守派本質和斯大林主義一樣就是自由主義的敵人。
這件事可算暴露了一些華人戴虛假自由主義面具之下反自由主義反女權主義的極右翼保守派真實模樣。
給端上面女權主義者提個建議,墮胎這個詞有把懷孕女性非主體化,潛在把懷孕女性當成培育機器來看待,可以把墮胎這個詞換成停止懷孕,終止懷孕,終止妊娠。
其實從邏輯上講,“憲法保障墮胎權,“憲法不理會墮胎權”,“憲法反對墮胎權”為三個不同命題。這次事件,只不過達到第二種效果,從法理上,並未剝奪某種權利。所以左派分子攻擊大法官們剝奪了他們的權利,從法理上講是毫無道理的。相反,將裁量的權利下方給地方,意味聯邦層面減少對個人事務的干涉,是更大的自由。莫非左派分子希望像共產黨一樣中央管天管地?
至於實際生活中墮胎權縮減,是另一個命題,是左派分子自己於州層面政治上懶惰失敗的結果。而且美國有遷徙自由,支持墮胎者大可移去可以墮胎的地方,這已經是一種提供另一種自由來達到的彌償。當然,若果覺得墮胎是天生人權之一,大可要求政府提供補貼。
我否定終審法院絕對中立,超越民粹的想法。這樣只是將公民想像為無知,容易煽動的客體,因此需要受高等教育,長年在法律體制中累積經驗的法官來「制衡」。這種18世紀的陳舊想法早就需要被修正。我也不認為婦女和自由派真的活在泡沫之中:支持墮胎權在美國接近是不分年齡,種族,性別和階級的共識。
个人认为:
程序正义是保障民主的基石
但是Trump任命保守派大法官这个事情需要另外拿出来讨论,因为他的行为导致在“大法官”这个层级的权力牵制失衡了,而似乎美国法律和宪法似乎完全没有办法对这个层面的失衡进行牵制的方法
自己的公投结果自己又不要认,那你和专政有什么区别?
這邊說明一下,台灣沒有「反對同志結婚」這個公投題目,當年公投題目是第10案:「你是否同意《民法》婚姻規定應限定在一男一女的結合?」和第12案:「你是否同意以《民法》婚姻規定以外之其他形式來保障同性別二人經營永久共同生活的權益?」
因為兩案同意較多,所以照做,不改民法,立專法《司法院釋字第748號解釋施行法》,以符合憲法又符合公投要求。同性婚姻是援引專法,不是民法。這正是因為重視,所以才立專法。
从下述评论看xzhang老师思维:
1. 我crowd the court不属于伤害民主制度,但你内心中不尊重民主政治就是滔天大罪
2. 只要说自由派一句坏话,那么你必然是deplorable conservative,你说是那就是,我尊重高院决定,你可以骂我了
3. 觉得美国一切的问题都是老床搞的,只要把老床彻底打倒美国的政治极化和社会矛盾就解决了
4. 觉得自己很重要,是社会正义战士,没了自己社会必然会变成一个礼崩乐坏的人间炼狱,但事实就是少了一个社会正义战士地球照样转
我都说神棍了我还可能支持保守派?搞笑?
等着吧,看看这个世界失去为了平等抗争的人之后,这个世界是不是如你们这些人想得那样便得更自由了
从2020年起,我已经对你们这些conservative失去耐心了。别以为你跟习近平有什么区别,习近平自己说过,他绝对喜欢你这种右派多余喜欢左派
另外,这次引起这么大的反应,不只是因为堕胎一个问题,还因为这些保守派明显意在更多,甚至,基于其中某些人跟特朗普之间藕断丝连的关系,他们对于民主政治本身是否尊重都成大问题。别把屎盆子都往左派身上扣,先闻一闻自己身上到底散发的是民主的香气还是独裁的臭味
懂了,原来@xzhang19 老师要的不是可能会依照老旧流程还可能做出错误选择的民主体制,而是一个事事正确的明君盛世呀!那我们伟光正的习主席不正是xzhang老师所梦寐以求的大明君吗!
基本权利就是不可以民主否决的,如果公投的主题是,犹太人是否算人,那这像话吗?程序不等于一切,程序必然有漏洞,你让奸人顺着程序乱来,还把指出问题的人说成是不懂民主,那我只能回敬你:如果民主被用来杀死苏格拉底,那它就跟独裁体制没区别。
如果民主投出来个独裁者,那对不起,直接革了他的命。
再有一个个人观察就是端媒评论区,不论是中国自由人士还是台湾人,都根本没在乎过程正义、民主流程的权威,说白了就是对人民自身做出的决定的不负责。
美国国父制造出来的代表民主制本身就是为了防止民粹,结果本版评论下就被理解成没有直接民主了。再比如之前台湾同性婚姻明明释宪已经完成了,却还要公投,最后得到了一个unfavorable response又要通过法案打补丁,最后搞的民主流程根本就过家家。自己的公投结果自己又不要认,那你和专政有什么区别?干脆让共产党执政算了,我看还是共产党最适合中国人,根本连投票都不需要投,党全都给你做好了,特别容易,自己躺平当韭菜就好了。
讲一个个人经验吧。
我之前在朋友圈和instagram讲堕胎,我说并非所有女性都支持堕胎,比如大法官Amy Barrett和田纳西州议员Blackburn就是基督教多生派家庭主妇类传统女性的代表,保守州的女性还真就可能反堕胎呢。这是我的第一个ig story,第二个ig story就在说民主投票并不总会选择出对的事情,但人民最终要为被历史证明错误的选择负责,而准许保守州反堕胎,虽然包括女性在内的人士都有支持,但最终都会承担经济后果。
这两个ig story前后就隔了三分钟,掉了两个活粉,全是铁杆左派。
现在的自由泡泡内的左派一方面是经不得说,一说就取关掉粉cancel,完全就是在搞新时代陶片放逐,另一方面是政治定力和行动力极为低下,碰到一个新话题便是蜂拥而上,过一段时间便是忘的一干二净。对于政治方面的持不同观念者(甚至不按照左派标准话术讨论事件的人)不去寻求相互理解的途径和解决问题的方式,而是一心把因和自身背景不同而产生不同政治观念的对方打成罪人然后陶片放逐,积累了不少敌意。反观右派,用了半个世纪的时间布局策略只求推翻堕胎权,在校园和教堂里拉帮结派叫人入伙,反而统战和政治意志都非常坚定。最后就变成了精英游园会大战神棍,自然被农村包围城市。
就现在的政治环境,短期内联邦立法保障堕胎权可以说几乎不可能了。大的还没来呢,哈哈。
Thomas典型的狗腿子,共和党也欣然接受他来装点门面,就像当年纳粹也有犹太官员装点门面一样,或是像在新疆帮着镇压维族的维族官员。
对了,Thomas的白人妻子,还参与”一•六国会山政变”
追根溯源,導致這場後 Roe v Wade紛爭的是美國特有總統選舉人票制度:推翻 Roe v Wade 的關鍵是Trump任內委任的三名保守派大法官,而Trump可以當選總統,是他在2016總統選舉中在選舉人票上蠃了 Hiliary, 縱使後者在普選票上蠃了Trump 幾十萬票。若果當年是Hiliary 入主白宮,那三名新委任的將是自由派大法官,現在的判決亦會不同!美國總統選舉以州的選舉人票來決定,而不是普選票決定,在已發展國家中很少見。
那个Thomas真的很贱,自己是个黑人怎么不说要废除黑人的权利了?还娶了个白人妻子,我如果是美国人我先第一刀捅死他。
Clarance Thomas在附议(concurring opinion)中的嘴脸虚伪到令人作呕,他认为任何正当程序都是显而易见的错误(Because any substantive due process decision is “demonstrably erroneous”…),故基于正当程序的3个先例均应重审视乃至推翻:Griswold v. Connecticut(避孕权)、Lawrence v. Texas(自由性行为权)、Obergefell v. Hodges(同性婚姻权)。但他唯独对同样基于正当程序的Loving v. Virginia(跨种族通婚权,特指有色人种与白人的通婚)只字未提,因为他自己就是有色人种并迎娶了白人(!)。
SUCH A HYPOCRISY!!!
参考文献:https://www.law.cornell.edu/supremecourt/text/19-1392#writing-19-1392_CONCUR_5
最后一段中“他们只是想要更多的权利。你懂的,当他们已经很有权利之后,就想要更多的”,两处“权利”似乎应为“权力”。
全世界的保守派都有两个共性,这也是我从文中能看出来的:极容易自我感动和自我催眠,并将前者扩展到慷他人之慨的程度,展现出无所不在的控制欲。
最後一段可以說掩耳盜鈴,主要基督教國家都限制墮胎呢
長期處於泡泡之中的“進步”年輕人,以為什麼都不需要做,世界自然會因為人心中的良善而變好。所以覺得政治骯髒,不去投票,有問題就覺得坐下來飲幾杯就可以解決到。不僅僅是美國,日本及香港等地,亦有好多缺乏內生驅動的左膠。相比他們去叢林打游擊的前輩,缺乏對信念的愛,相比他們討厭的保守主義者,缺乏對邪惡的恨。
”女儿认为自己支持pro-choice,,但并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
“但是万一有一天,我在没有能力养育下一代的情况下怀孕了呢,我希望我和我的母亲一样有一个选择的权利,”。
我在加州工作的朋友Zoe发来短信:“我小学的时候都不敢相信到了我三十多岁的时候,世界第一的国家会不让堕胎”。
标点符号混乱,中英文逗号同时出现,句号又放在了引号外。
在德州,随着堕胎法变得越来越严苛,并非医疗机构,也通常没有配备医学专业人士的危机怀孕关怀中心的数量,是能提供堕胎的机构的数量的十倍左右。
读了好多遍才读懂这句话,不知道是不是从英文直接翻译过来的,句法之古怪,造成很大的理解障碍,难道不应该说“未配备医学专业人士且非医疗机构的危机怀孕关怀中心”吗?
这篇文章细节上错谬之处太多了,实在影响阅读体验,还是希望审校能细心一些。
主要基督教國家都限制墮胎呢
「他們只是想要更多的權利。你懂的,當他們已經很有權利之後,就想要更多的。」一句中,兩處「權利」似為「權力」之訛。
支持墮胎的群眾不夠團結,又懶去投票。
女性不能堕胎了,这是“更多的权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