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五月,高暖初戀了,一個小時三十五元人民幣的那種。
對方是她喜歡的「小奶狗」(指黏人的弟弟),慵懶的聲音乾淨而動聽。和每一對陷入初戀的情侶一樣,在微信上,他們一起聊喜歡的電影、對疫情的擔憂、學習的壓力,和任何生活上的瑣事,一刻不停。只要是高暖需要的時候,「他都會在那裏,一直等着我。」
高暖深深地沉迷在了這段戀情當中,儘管她和「男友」從未謀面,也不知道對方的模樣。這場戀愛中只有文字與聲音,以及無盡的想像。
只是不同於那些更加幻滅的科幻故事,在高暖手機的另一端,的確仍是一個真實的個人。在購買的固定時間段裏,他扮演高暖的戀人,同她聊天解悶噓寒問暖,提供一段虛擬的親密關係,這樣的互聯網服務產品被稱作「虛擬戀人」。
在中國,虛擬戀人並不是一個新鮮事物,2014年就曾出現過類似產品服務。當時在淘寶搜索關鍵詞「虛擬戀人」,會得到超過300家的相關店鋪。在2014年的聖誕節,「虛擬戀人」一度成為一個小眾熱詞,搜索次數超過兩萬。很快的,「涉黃」、「性騷擾」、「危害未成年人健康」等等問題引發大眾對「虛擬戀人」的討伐,「虛擬戀人」、「虛擬男/女友」隨之成為淘寶等電商的搜索禁詞。
今年,被疫情囚禁的人們重新燃起了對「虛擬戀人」的興趣。三四月份,有關虛擬戀人的視頻大量出現在Bilibili視頻彈幕網站,一個《花400元讓虛擬男友連麥虛擬女友,車速失控》的整蠱視頻獲得了570多萬播放量,大量測評虛擬戀人的視頻播放量也可以輕易突破百萬。
任何輕微的陪伴都成了這一年難得的慰藉——何況,它真的不貴。
下一單男友
5月20日,在被稱為「表白節」的這一天,高暖的微博首頁出現了一條關於「虛擬戀人」的廣告信息:無論是自己有情感需求點一單陪聊服務,還是為自己的朋友送上祝福……虛擬戀人都可以做到。
高暖覺得好久沒碰到這麼有趣的事情了。從疫情開始,她就自己一個人在家上網課,百無聊賴。寂寞難耐時,就找閨蜜打電話,卻總是趕上閨蜜在和男朋友連麥打遊戲,沒說幾句話就把她給掛斷了,高暖感覺她被「完全忽視了,很傷心」。她開始想要找個男朋友。
高暖在微博上關注了幾個戀愛博主,看到別人寫下的戀愛故事,覺得好甜蜜;但另一方面又非常猶豫,感覺真正談戀愛有好多吵架、鬧分手的煩心事。她最接近表白的一次,被朋友「勸退」了:說那個男孩沒那麼喜歡你,高暖想想也覺得他沒那麼好,何必花那麼多精力,到頭來一場空。在這樣的猶豫中,高暖到了大四也沒有談過戀愛。
廣告裏的「虛擬戀人」價格不貴,更不會有表白失敗的恐懼和吵架分手的鬧心。毫不猶豫地,她尋着微博找到了淘寶店,花了35元下單「一小時小奶狗男友語音條服務」。
這個複雜的商品名屬於虛擬戀人服務的基本分類。服務時長通常是半小時或一小時;客戶可以定製喜歡的聲音類型或是人物設定,例如「小奶狗」、「霸道總裁」或是「萌叔」等等,聊天基本上會在熱門的即時通訊軟件QQ或者微信上進行;聊天形式可以選擇文字聊天、語音條聊天或者打語音電話,也叫做連麥聊天。
隨着虛擬戀人服務在疫情期間的再度走紅,從二月到六月有大量新註冊的虛擬戀人店鋪。同時成為虛擬戀人的門檻並不高,許多困在家裏的年輕人踴躍地應聘,想要體驗這樣一個神奇的「工作」。在bilibili隨意一條熱門虛擬戀人測評視頻下面,最常見的兩類評論,一種通常是問「店鋪叫什麼名」,另一種便是「還招人嗎?」
大型的虛擬戀人店鋪會按照店員的質量和業績,例如周接單率、續單率、用戶評價等進行分級:優質、金牌、鎮店、男神/女神。服務價格會隨級別上漲,從20元半小時到100元半小時不等。小型的虛擬戀人店鋪走指定店員的經營模式,也許一個類型就只有一兩個人,客戶去預約虛擬戀人的服務時間。
高暖找到的店鋪就是第二種。店長問她:「你想要什麼類型?」高暖回:「小奶狗」。沒過多久,一個頂着漫畫少男頭像的人申請成為她的微信好友。
初戀
並沒有油膩輕佻或是模版式的「土味情話」開頭,對方似乎是一個沒什麼經驗,甚至略顯羞澀的男生。
經過短暫的尷尬暖場,高暖說起她最近漏上了一節網課,擔心要掛科。對方用她最喜歡的那種慵懶男聲安慰道:「一節網課嘛,應該沒什麼大不了的」,聽起來輕輕鬆鬆的樣子。那一刻高暖莫名地放下了焦慮。
從此,「戀愛」真正進入狀態,從個人愛好到身邊朋友的八卦,高暖和「初戀男友」無所不聊。因為聊得太開心,服務時間結束的提醒都被高暖錯過,又多聊了半個小時她才發現超時,於是慌張地趕忙道歉,男孩子依舊是用那種聲音客客氣氣地回答「沒有關係」。
高暖對這次體驗很滿意。「男友」就是自己一直喜歡的那個類型,即使超時了許久,對方依舊是温暖的回應,感覺真的就像是交友而非交易。唯一遺憾的是語音條聊天讓交流不夠實時同步。於是沒過半小時,高暖就找店長花50元又下了一單連麥聊天。
高暖在廚房一邊洗碗一邊跟他聊,就算家裏空無一人,一個人也不覺孤單。
接下來的日子裏,高暖每週都要找他兩次。聊得越久,高暖越發覺得兩個人都當了真。高暖點了一個小時的連麥,他們一聊就聊上了兩個多小時,「男友」也會聊起自己的私事;又或她只點了文字語音服務,男友卻主動打電話過來。有一次,他主動給高暖發消息,「你還好嗎?」那時高暖媽媽摔壞了腿,她心情鬱悶,虛擬男友說他心情也不好,他們就像朋友一樣互相安慰,聊了許久,沒有收費。
儘管不是每次聊天都是很有趣,偶爾也會出現冷場。虛擬男友還會抱怨「好累」、「好辛苦」、「最近有點窮」一類的,但高暖並不介意。高暖感覺電話那頭的人,並不是在販賣一項服務,只是因為和她一樣孤獨,想找人說說話,偶爾發發牢騷,高暖確信:「我們已經是無話不談的朋友了」。
從顧客到店長
不同於2014年的那一波「虛擬戀人」, 在2020年,這種服務不僅是一對一的情感交流,還成為一個具有欣賞性的大眾節目。在服務結束後,選擇分享自己遇到的「寶藏」男女友或遇到的奇葩顧客到bilibili的人越來越多,甚至成為整個體驗的不可或缺的一環。甚至出現虛擬男/女友在結束服務後告訴顧客「其實我是一個up主,可以用你的素材到我的視頻裏嗎?」對方回:「好巧,我也是。」
高暖也將自己和「初戀男友」的聊天的視頻上傳到了bilibili,意外地收穫了一眾粉絲。留言裏,有人分享自己的體驗,有人推薦店鋪打廣告,也有人留言說自己也想當虛擬戀人或體驗虛擬戀人服務。高暖想,自己在家也閒着沒事,索性自己也開一家店好了。
模仿買到「男友」的那家店鋪,高暖也在淘寶註冊了一家虛擬戀人店。經歷從顧客到店長的轉變,高暖才發現,原來經營一家虛戀店的「水很深」。光是註冊淘寶店鋪她就弄了兩三次,因為商品總是因不合規範被下架。試了幾次,她才摸清是因為「虛擬戀人」不能出現在描述和標題裏。
同2014年時的一樣的是,打色情擦邊球的陪聊服務依舊充斥其中。高暖就遇到有人在淘寶諮詢要點「非綠色單」, 據另一家虛擬店鋪店長阿怪(化名)介紹也有男性來她的淘寶店找虛擬女友,上來就問「搞不搞黃色。」接「污單」的店和不接的店宣傳、開店、經營通常都是以相似的描述,在相同的平台裏進行,通常非綠色店會多加一句「有特殊需要請諮詢客服」,光看店鋪很難區分兩者。
高暖的招選條件非常簡單:普通話好、聲音好聽、成年、閒。招募方式也簡單,跟她聊兩句,感覺合適就拉到店員群裏。
更大一些的店鋪通常會有更嚴格的篩選標準,但也不外乎三部分:基礎信息、對行業的看法,以及模擬虛戀場景。會唱歌跳舞、rap、聲音好聽或是會好幾種聲線的人屬於行業裏的「頂尖人才」,通過這一關就會聊為什麼選擇做這行,還有的會測試緊急特殊情況和語境下的即興應對方法等等。好幾位虛擬戀人店長最強調的標準是,應聘者的情商夠不夠高。
據阿怪講:虛擬戀人的入門門檻較低,有關虛戀的視頻在社交軟件上爆火,所有人看到都躍躍欲試,有的店鋪為撈快錢收取成為虛擬戀人的「入會費」,從50到100元都有。交了錢,進去發現全是虛擬戀人,並沒有服務對象。
高暖店鋪的店員都是從她的bilibili引流過來的,一共20來個店員,男女各佔一半。店鋪沒什麼人氣,像她這樣的小作坊,淘寶一搜一大把,訂單全靠店員內部自己互相點單、相互消費。從6月開店到現在,高暖的店鋪從外部總共就接到了10單,9個全是女性,「店員小姐姐」幾乎接不到什麼,店員也有很多離開了,但也一直陸續有人加入進來。
高暖不靠這個店鋪掙錢吃飯,權當作一個興趣愛好。至今還沒有離開的老店員都成了朋友,店員群已經變成了生活分享群,有空了就在群裏閒聊,沒空就不說話。
生意
在高暖經營虛擬戀人店鋪的同時,她和「男友」的關係卻出現了裂隙。
高暖還是像從前那樣常常私下找他聊天,發一長段一長段的話,但漸漸地「男友」搭理她的頻率變少了,字數也變少了。和「男友」連麥聊天的時候,他也開始越來越多地談錢、哭窮。「一兩次也就算了,次次都是錢,甚至有一次從頭到尾都在說『我好累啊,我沒錢』。我就很煩。有一次一個小時還沒有到,我就掛掉了。」高暖說。
「戀愛」一個月,高暖花了將近500塊錢。她覺得自己和「男友」已經建立起了真正的感情。雖然有時的「牢騷」的確很煩,但對方的聲音真的令她着迷,充實了她的時間,陪伴了她的孤獨。高暖想,只當是那段時間他心情不好。偶爾還勸他「開心一點」,分享搞笑的表情包逗逗他。時不時的,高暖開始覺得自己在這段關係中,在當他的「虛擬女友」。
七月的一天,高暖像平時一樣發信息給「男友」:「我的兔子在7月6號死了,我的狗在7月8號不見了」。對方回覆:「我在打遊戲呢。」
高暖不死心,「你打你的,我就傾訴一下」,於是她發了整整一屏幕的文字講她出去找狗的故事,對方回覆「好的好的」。那一刻,高暖有點醒了,「明白了,就是這樣」,高暖覺得那時的他才是他真正的樣子,如果沒有給他錢,他也沒有理由提供服務。「我們的關係就是建立在金錢上面的,如果沒有金錢,那感情也就不復存在了。」於是,「初戀男友」就像她走失的小狗一樣,從高暖的生活裏消失了。
傷心總是難免的,她想不通: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在一開始提供額外的服務,還要在非工作時段回她的信息呢?高暖將她和虛擬男友的聊天發給自己店鋪裏的夥伴請她幫忙分析,大家告訴她,這個人從頭到尾就沒有和你認真地談戀愛。疫情期間大家都很閒,聊得來多聊幾句,有空的時候就回覆一下。有時算是感謝你為他花了這麼多錢,願意安慰你。
當高暖做了一段時間虛戀人店長後,她才看得更透了。在bilibili或抖音看到的那些虛擬戀人視頻,絕大部份都是有劇本設計的,只是為了吸引顧客到店消費的宣傳手段。
沒過多久,高暖也開始策劃撰寫許多「奔現」(指從付費的虛擬戀人關係變成真實的男女朋友關係)劇情的小視頻吸引顧客,她開始指導店員「如果聰明的話,適當讓顧客白嫖(指超過規定的時間繼續聊天的情況)也會有好處的」——這都是她的「初戀男友」教會她的。
高暖終於認清了行業的真諦:不走心、都是套路,「他們大多可以和很多人聊得很開心,還可以說大家都是朋友。」但儘管如此,高暖還是捨不得「初戀男友」,還會偶爾去重聽她剛開始和虛擬男友聊天的語音。「我覺得那時候特別懵懂,羞澀的感覺還是挺不錯。」
秘籍與原則
清流(化名)是一家中等規模虛擬戀人店鋪的「男神級」店員,在今年農曆七夕當天,他一個人的接單數就超過了30。那一天他沒能吃上一頓飯,手機、電腦都插着充電器同時聊,有時訂單撞時間擠在一起了,他需要同時在兩三個人之間來回切換聊天,提心吊膽,千萬不能「聊岔了」。清流講,儘管有幾單他自己覺得回覆慢了,不是很滿意,但沒有收到任何投訴,全是好評。
因為業務能力強,再加上清流本身的專業與心理學、社會學相關,店鋪的「難單」、店員培訓工作都交給了他。清流的店員培訓幾乎囊括了虛擬戀人市場所有的「套路」:如何快速破冰、快速暖場、引導續單等等。
在清流看來,高暖的經歷大多都是「套路」:跟客戶預留話題、套近乎、聊生活,時不時的挑逗一下。「喊窮」算是裏面最低端露骨的套路之一,還有更多「高階辦法」能做到不露痕跡,還讓客人開心。在高階的培訓裏,清流引入了社會工程學、社會心理學的內容,也涉及「九型人格」、「十六型人格」的介紹等等講解如何提高溝通層次、社交修養,主導一場溝通等。
清流應付過談了一個小時天體物理的顧客,也和企業中年女高管聊過天,更多的是疫情困在家裏無聊的學生。
對於各種各樣的顧客,清流講,沒有人是真的要你解決生活上的問題而來的,他們需要的是「我懂你」,需要得到安慰和快樂。清流以一位他認為業務能力不錯的同事曾經收到了差評的故事來舉例子:顧客抱怨說自己學習不好,店員分享自己如何去學習。「這一單就不能試圖去解決她的問題,你就把主場交給她,讓她去表現,讓她的情緒去氾濫,氾濫完就沒事了,也去可以問她的愛好,她擅長的事情,讓她把自信快樂的一面展示出來,只要不違反法律,不違反底線,店員給她快樂就可以了。」
因為虛擬戀人火了,清流也遇到過「單純是來找存在感」的顧客:一種是說什麼話題都能「堵死」,那樣的情況就說「單口相聲」,自己找話說,把時間蹭完;還有一種是在疫情期間無聊的人,沒有事要做,也沒有什麼話題。清流教店員從「時間、地點、人物」三要素去找話題,從一個人的朋友圈、位置定位、頭像、微信名字等等去切入。
清流講,疫情也是一個特別重要的話題。因為疫情困在家裏,或者困在國外而聽聞虛擬戀人服務的人很多,關於疫情通常都有一肚子的委屈。「這樣一個小時很容易就耗過去了,還有沒說完的話,續單!錢又來了。」
00後高中女生是清流的一個主要客戶群,清流常拿高中生訂單來舉例傳授他的技巧。在清流眼裏這一群人就是尋求虛擬戀人服務的「典型顧客」:身在互聯網時代,家庭環境都不錯,但父母陪伴少,想找人說話又找不到人,不知道如何表達感受,只能甩表情包。渴望與人袒露心扉,但又害怕受傷害。喜歡和陌生人交流,「反正說了就說了,轉臉走人以後誰也不認識誰」。
清流的同事中也出現了「奔現」的情侶,但幾乎都沒能維持多久。他自己也曾遇到過對他非常着迷的顧客,想要更多的了解他,或者一直不停地跟他續單。通常他會給希望「奔現」的顧客講道理,「我們能認識是因為你是我的顧客,我們是通過金錢認識的,如果要長期的發展,兩個人要互相了解,」他也從不把話說死,「但這個可能性還是有的」。
分手
對於許多人來講,虛擬戀人更像是在疫情期間的一場「限定活動」。當中國國內的疫情逐漸放緩,人們逐漸回歸日常的生活節奏,虛擬戀人在他們的生活中就沒有了位置。
中秋節,高暖在bilibili做了一次宣傳活動,但效果不佳,一個顧客也沒有接到。清流用了「滑鐵盧」來形容近期的店鋪業績,他說整個行業的訂單量都在變低。
不僅是顧客少,做虛擬戀人的店員也少了。許多店鋪要麼就是不再招人;要麼就是降低標準瘋狂招人。一些因為好奇而來當虛擬戀人的高中生、大學生都開學了,有的軍訓、有的封閉管理,不讓帶手機。新鮮勁兒過了,他們也就離開了。
許多虛擬戀人店鋪不得不開始拓展業務範圍。清流所在的店鋪就在嘗試類似「知識付費」的業務:教你如何鑑別「渣男」,提供戀愛諮詢建議等。高暖的店鋪也開始提供陪打遊戲、陪伴入睡等服務。更多店鋪的「虛擬」業務都在走向細分:虛擬佛陀提供五分鐘唸經服務;或是虛擬動物,為客戶提供文字版的各種動物叫聲;或是限定角色扮演,例如扮演成你的爸媽、班主任或是你喜歡的明星。
對於高暖和清流來講,行業的冷清都不曾真正影響到他們的生活。
清流最初入行是因為疫情讓自己困在了日本福岡。他成日呆在房間裏出不了門,學校也沒有開學,抑鬱到想要回國。虛戀業務讓他可以找人說說話,順便還可以賺點錢。後來發現自己挺擅長做這件事情。解決「難單」、教授經驗,都能帶給他成就感。以至於就算目前忙於畢業,都沒空接單,他還是願意每週去給店員做培訓。清流在這裏,認識了在美國、加拿大和他情況類似的的留學生,因為疫情而聚到這裏,他認為通過這個平台可以給大家交流的機會。
高暖也從沒靠她的店鋪賺到過錢,有時還得倒貼錢下單自己的店員,刷刷數據、做做宣傳。通過店鋪,她和一些店員、顧客成為了朋友,他們分享自己的生活,發現更多的共同愛好。這個店鋪成為了高暖新的社交平台。
至於她的「初戀」,高暖在幾番掙扎下,最終還是刪掉了他的聯繫方式。經過這段「戀情」,高暖的戀愛標準除了過去對於長相的要求,和聲音的痴迷之外,還多添了要有上進心。
她最後給「初戀男友」發了「拜拜咯,祝安好」的消息,然後也不等回覆,毫無掛念地把他刪掉了。
這篇超級好看
看過電視節目介紹日本可以真人見面的出租男/女友,不過節目裡界限比較明確,沒有提到運用模糊工作跟感情的方式讓人續單。
虚拟世界让大家更能容忍现实世界生存环境的糟糕
希望有假靳東的報導,和這個有點類似,但有更深的社會議題討論。
10個有9個女 這是女生的porn吧
这究竟是人性的正当「需求」还是不正当的「欲望」?我认为这是值得讨论的问题,不应该这样草率地下结论。
另外还有一点我想要提的是,日本的这类产业发展得可能更加成熟一些。如果想要深入研究,可能去日本进行调查会更好一些。
中國特殊的政經環境,反映到網路世界總是形成獨有的亞文化。而奇特的亞文化背後,又都是人性的需求與尋索
好有趣的人物描寫喔~陪伴在這一年真的是很大的課題
“人类的心已经无处可寄托……寂寞的你准备好了吗?”
好特別。
這不就是男公關店的線上版本嗎,除了沒有開香檳以外XD
矣不對
那是更早前一些有病小粉紅留下一大片廢話的時侯寫的
不是指向現在的一樓
說「很有趣」有什麼問題了?反而像樓樓下那樣以無關訊息洗版才最窒礙討論。
樓下很有趣,體現了一種有趣的現象:
很多人口口聲聲要維護的自由,只不過是自己胡說八道的自由。
很有趣的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