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深度逃犯條例

楊友仁:《願榮光歸香港》何以動人?一個音樂社會學的分析視角

2019年的香港街頭運動,參與者共同創造了《願榮光歸香港》一曲,從音律與樂理角度來說,在聽覺上有勻稱的和諧感以及獨特的激昂表達方式,耐聽性、鑑賞度與歌唱快感完全不輸其他世界名曲。

2019年9月12日,藍田麗港城商場,數百市民高唱《願榮光歸香港》。

2019年9月12日,藍田麗港城商場,數百市民高唱《願榮光歸香港》。攝:林振東/端傳媒

刊登於 2019-10-20

#《願榮光歸香港》#逃犯條例#香港

What makes this song great?「音樂在社會運動中扮演怎樣的角色?」過去探討這個問題的方式,多半以「文本中心」的歌詞分析為主,對於「有聲元素」的音樂作品本身少有關注,這對於理解社會運動中音樂扮演的角色是有所不足的,例如香港過去在雨傘運動期間,曾有行動者對於抗爭現場齊唱《海闊天空》時,對該曲的「運動性」提出質疑,然而在反《逃犯條例》修例運動進入九月後,另一首歌曲《願榮光歸香港》卻扮演著甚具抵抗力量的角色。

在香港社會運動脈絡下,最近關於《願榮光歸香港》(以下簡稱《願榮光》(這首歌夠不夠激進、美學價值是否足以成為「香港國歌」的議題,都有所辯論,本文藉由音樂社會學視角進入音樂作品本身,探討《願榮光》的音樂性和音樂生產過程,以期能較完整理解”What makes this song great”。《願榮光歸香港》創作者,是往創作香港「國歌」的方向去寫的嗎?一開始,創作者自言只想寫一首「抗爭歌曲」,何以這首歌會呈現出「國歌」般的音樂形式與聆聽感受?本文將綜合音樂現象學、韋伯派(Weberian)的音律系統分析以及美學政治三個取徑,討論上述問題。

不同背景的聽眾,對於不同類型的音樂有不同的聆聽態度與偏好,音樂現象學對以「第一人稱」視角所經驗到的意識進行反思,透過描述及詮釋,在創作者、不同情境中的聆聽者/感受者、表演/演唱者之間來回往返,涵括音樂的聲音元素與非聲音元素(如歌詞、脈絡),綜合各種不同的主觀經驗,以較開放的態度更完滿地呈現作品的多重樣態。我並不認識《願榮光》的創作者與協力者,本文係融入了我個人聆聽音樂的直觀感受與意象/意向性,這立基於我曾在台灣長年投入音樂行動主義(activism)、曾是社運前線組織者及「衝衝仔」經驗,並加上了過程中累積的內在創作基模(schema)與音樂美學。音樂現象學分析本身具有多義性、多重性,讀者們也可以有其他想法,而抵抗音樂審美角度更非一成不變,是會受到情境、脈絡與作品本身特質的影響。

2019年9月12日,觀塘apm商場,數百市民高唱《願榮光歸香港》。
2019年9月12日,觀塘apm商場,數百市民高唱《願榮光歸香港》。攝:林振東/端傳媒

創作者初衷:在《海闊天空》之外,街頭需要新歌

《願榮光》創作者T現年二十多歲,他自述是一位「比和理非『前行少少』但又不是前線的勇武派」的運動參與者,工作是全職音樂人,有玩創作樂隊、創作過pop rock風格的歌曲,不過未曾對外發表,《願榮光》是他第一首公開發表的創作。我猜測T可能是在香港流行音樂行業工作,熟悉pop rock風格與元素,此外他也提到喜歡巴洛克時期古典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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