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在國民黨初選中落敗,但在郭台銘宣布參選中華民國總統時,他成了最受世界輿論關注的華人企業家之一。與此同時,中國大陸的另一位被稱許「可以選總統」的「大格局」華人企業家,也備受關注,但不同的是,這位企業家正面臨着巨大的危機——他是華為的任正非。
華為在中美貿易戰的背景下,成為美國火力攻擊的頭號靶子。曾經是川普高級顧問的史蒂夫.班農(Steve Bannon)接受香港《南華早報》採訪時,甚至認為美國殺死華為比打贏貿易戰重要十倍。2019年初,先是任正非之女孟晚舟在加拿大身陷囹圄,幾乎不面對媒體的任正非被迫出面發聲;又在中美貿易談判陷入僵局後,特朗普政府再度一通亂拳打向華為——高通、谷歌、微軟、臉書等公司都在此針對華為的禁令後執行命令,高度依賴國際供應鏈和美國科技公司的華為疲於應對,並稱自己是被「逼上梁山」。
儘管在此前,華為手機的市場銷售策略,都或明或暗地和「愛國」綁定,但這一次,公眾才真正地將百年屈辱的愛國敘事、民族主義情緒加諸華為。
儘管在此前,華為手機的市場銷售策略,都或明或暗地和「愛國」綁定,但這一次,公眾才真正地將百年屈辱的愛國敘事、民族主義情緒加諸華為。任正非終於開始頻繁接受國內外媒體採訪。這並不意外,作為華為的創始人,他必須在危難之際發聲。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他面對國內眾媒體的「兩萬五千字採訪」,竟然與中國官媒、中國外交部的說法有相當出入,乃至多了幾分在公共輿論裏消失數年之久的「公知」意味。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幾點,有任正非反對「民粹主義」,感謝美國公司對華為的貢獻,聲稱自己和女兒都用蘋果產品,反對公眾去抵制美國貨;任正非還反對行動上的「自主創新」,而要「站在別人的肩膀上的創新」,認為華為的創新離不開國際——任正非對「閉關鎖國」、「自力更生」傾向的批判呼之欲出;
任正非還要求政府重視教育,重視科學——與其說是談教育,毋寧說是對人才選拔制度的暗中指摘。並且更直接的,他甚至說,「實際上我們還是開放晚了,改革晚了,WTO對人家是有承諾的,我們得到好處以後就要去兑現。如果早一些兑現,做一些貢獻,就能團結更多朋友。」這一點與其說是委婉諫言,不如看作是對中國政府加入WTO以來所作所為的直接點名,和中國剛剛發布的《關於中美經貿磋商的中方立場》白皮書裏,「責任全部在美方」的說法南轅北轍,倒是和美國對中國的批判相當一致。
有評論認為,這無非是任正非的公關話術,但如果只把這界定為一套公關話術的話,任正非顯然沒必要批判支持華為、反對美帝國主義的國內公眾「民粹主義」,更沒必要直言「WTO對人家是有承諾的」——如果這是國內公關的話,顯然內宣外宣倒置了,這是應該面對國際輿論講的話。因此,也有評論認為,任正非的言論不只是公關話術那麼簡單,而是某種程度上「中國精英階層的共識」──包括華為任正非在內的中國企業家、知識精英、中產階級都分享了同一套觀念,也因此,任正非被評價為「大格局」。
就在任正非的「大格局」言論發表不久以後,本來大力支持華為與任正非的官媒,似乎有些風向暗換……
任正非的「大格局」也在中國網絡上迅速發酵,不少人認為,任正非有資格當選中國總統──但恰恰,就是「可當總統」的任正非,在其兩萬五千字的訪談中,迴避了中國現實社會議題,他說自己「不了解社會」。「社會」這個概念,在任正非的談話中,似乎不包括他提到的產業、科技、教育、貿易、開放、制度等,而只關乎某些特定的領域──恰恰是在這個領域內,他諱莫如深,緘口不言。
然而,就在任正非的「大格局」言論發表不久以後,本來大力支持華為與任正非的官媒,似乎有些風向暗換,《人民日報》於6月6日發文《愛國情感絕非民粹主義》,認為「把正常的愛國情感與民粹主義聯繫到一起,顯然是別有用心……在本質上反映的是極少數人價值觀的扭曲與錯位。」這顯然是針對任正非的媒體採訪而發。
此後連續數天,新華社發表評論,「要讓投降派成為過街老鼠」,「這些人得了軟骨病,喪失民族氣節」,「將中美貿易戰的責任單方面推給中國 」,殺伐之氣分外強烈,《人民日報》、《光明日報》等黨報也發文痛批「崇美者」──儘管官媒從未指名道姓地批判任正非,但是不難發現,這些殺氣騰騰的評論,至少有敲打之意,代表了中國高層的政治意志,與任正非的「大格局」和他所期待的營商環境、政經環境截然不同。
任正非數次對外媒否認華為和政府之間的關係,極力強調華為只是一家民營企業,力圖回到「在商言商」的道路上,而這次面對媒體的長篇採訪,任正非的回答也和官方說法諸多出入──那麼華為和任正非,與中國政府之間的關係究竟如何?
任正非認為一個強大的中國應該拒絕民粹主義,卻也堅持迴避中國現實社會與政治議題。
近期,因六四流亡海外的商界「大佬」萬潤南,在接受端傳媒採訪時,也談到華為和任正非的尷尬處境,「華為目前遇到的問題,與其說是美國對他的圍堵,不如說是因為在中國這種環境下──我可以很明確地說──他不可能不和安全部門合作。尤其是在2017年6月《國家情報法》通過之後更是如此。華為作為領軍通信企業,中共不可能不對它有所企圖,雖然任正非在公開講話中不斷否認這一點。」
任正非在重重危機之下,在中美政治博弈中,談華為的研發能力,支持站在別人肩膀上的創新,否定閉關鎖國意義上的「自主創新」,批評中國教育,繼續擁抱開放和全球化,反對貿易戰和「美國政客」,認為一個強大的中國應該拒絕民粹主義,卻也堅持迴避中國現實社會與政治議題。
在中美貿易戰「戰局」惡化前,行事極為低調任正非幾乎不在媒體上發言,遑論接受訪問。但同樣名列富豪排行榜最前列的馬雲,在他宣布退休前從不吝惜對於公共事務發言,他小心翼翼貼在尺度邊緣,在華人富豪的「政治課堂」上,展現突出的個人特色。
馬雲:「和政府談戀愛,但是不結婚」
美中貿易戰起於川普當選美國總統,如今已經退休的馬雲並沒有缺席這一役。2017年1月川普才上任,馬雲隨即前往美國拜會,並聲稱將在未來5年內,讓100萬美國小企業業主能進入天貓,帶來類似數量的就業機會,在這個過程中還能幫助平衡中美貿易。
不過,去年中美貿易戰開打之後,馬雲接受《新華社》採訪時改口「中國優先」,他說先前的承諾「是基於中美友好合作,雙邊貿易理性客觀的前提提出的。當前的局面已經破壞了原來的前提,已有承諾沒有辦法完成了,但是我們不會停止努力,會努力推進中美貿易健康發展。我想說,兩國間的貿易,世界上的貿易確實需要完善,但是貿易不是武器,不能用來打仗,它應該是和平的推進器。」
馬雲接受訪問的時間是2018年9月20日,但就在10天以前,他已經宣布一年後退休,留下一片錯愕和猜測:一個正值壯盛,年富力強的企業鉅子,為什麼在事業最高峰時急流勇退?
回顧馬雲發跡的歷史,這位出生在杭州的「教師」轉入互聯網產業,在中國快速發展經濟的幾十年間,一路從B2B業務、淘寶、第三方支付、文娛等產業快速擴張。1999年馬雲創立阿里巴巴,2014年,阿里巴巴在紐約證交所上市,創下史上最高IPO的紀錄,同年又與騰訊的馬化騰、百度的李彥宏同時登上《財富》的富豪榜,三人中以馬雲居冠,標誌BAT三大網絡巨頭稱霸的時代正式來臨。
然而在中國,沒有一個民營企業家可以繞過政治問題,馬雲當然不例外。媒體總愛追問馬雲如何處理與政府的關係,他也不厭其煩地回覆:「和政府談戀愛,但是不結婚」(in love with the government,but don’t marry them)。
《經濟學人》觀察,阿里巴巴能一路壯大,某種程度要歸功於馬雲如何技巧性地與中國政府打交道,建立一種既親密又疏遠的關係。
2016年9月,馬雲獲邀請出任聯合國貿易和發展會議(UNCTAD)青年創業和中小企業特別顧問,他在交流會時間,具體地將阿里巴巴與中國政府的關係分成三個階段:
第一階段,政府不知道阿里在做什麼,但給了發展空間。
第二階段是理解。他們讓2萬4千名不同層級的官員參觀阿里巴巴園區,平均每個工作日會有100名官員來訪。
第三階段,阿里巴巴向政府建議「給我們嘗試的機會」,給企業家發展留空間以建設未來商業的基礎設施。
這三個階段,某種程度上來說,也對應了中國不同時期的經濟發展情況與轉變。馬雲在不同的階段,也有不同的政治課。
有人說,互聯網是上天送給中國的一份大禮,同樣地,這份大禮也是送給馬雲的。
1978年12月18日,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正式召開,這是中國改革開放的起點。當中雖然經歷六四事件,但鄧小平則認為應該繼續維持三中全會的改革方向。
中共的高層官員曾陸續前往世界各地訪問,希望改善從六四事件後,來自各國的抵制。他們清楚,改革的成功很大一部分是仰賴外資與新技術,如果中國希望可以加入「關貿總協定」(GATT,即現在的世界貿易組織WTO),就得維持改革開放的路線。
1992年鄧小平南巡,發表知名的談話「致富光榮」,他說中國必須堅定改革開放路線,並準備成為「具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國家。鄧小平的政策受到民營企業家的推崇,其中包含馬雲,他曾說鄧小平帶給他的心得是:「你可以致富,你可以協助其他人致富。」
在改革開放的最初階段,馬雲從一位杭州中學的學生到成為杭州電子工業學院講師,之後創辦海博翻譯社。1995 年當馬雲前往美國,他在那裡第一次碰到了互聯網,在網上第一個搜尋的詞彙是「啤酒」和「中國」。出於好奇,他和一個朋友為一個漢語翻譯公司創建了基本網頁。幾個小時之內,就收到了來自世界各地的問詢郵件。這讓馬雲第一次體驗到了互聯網的力量,促使他在4年後創建了阿里巴巴集團。
根據中國互聯網信息中心(CNNIC)的公開信息顯示,1997年10月中國上網的用戶數才 62 萬人,短短一年之間就增長至 117.5 萬。自此,中國的網民數量就開始翻倍成長。
1999年中國迎來互聯網創業熱,有人說,互聯網是上天送給中國的一份大禮,同樣地,這份大禮也是送給馬雲的。這一年9月,馬雲成立阿里巴巴。隔一年,中國的互聯網公司紛紛上市,阿里巴巴再獲得軟銀投資2000萬美元。
很快地,馬雲的名聲通過外媒傳向了世界,許多人將目光投注到中國這個龐大且未知的市場。馬雲是《財富》雜誌雜誌創刊五十幾年來,第一個大陸的企業家;《時代》週刊則為他取名為「瘋狂傑克」形容他在市場上的大膽作風。從此之後,馬雲與阿里巴巴的動態,就成了不少人觀察中國的動向之一。
阿里巴巴多次遇上難纏的問題,比方說「支付寶」所屬權問題、淘寶平台與工商總局公開衝突的事件。
第一批互聯網創業家在二十一世紀初展現出十足的活力,他們打算改寫中國經濟的局面。而馬雲的事業發展鼎盛時期,甚至被形容為「帝國」,其中和政治關聯最大的,要屬金融創新和媒體。或許對馬雲而言,這兩件事也等於一件。他需要發聲管道,支持自己的創新事業,甚至衝撞體制。
在金融創新上,阿里巴巴帝國急速擴張,多次遇上難纏的問題,比方說「支付寶」所屬權問題、淘寶平台與工商總局公開衝突的事件。甚至,當政府開始對民營企業進行監管時,不少互聯網公司都遭遇困境。
對於馬雲來說,在阿里巴巴創立的前幾年算得上穩住腳步的核心創業期間,特別是2003年成立的淘寶。2008年金融海嘯爆發,馬雲的心態也的確有著與大國匹配的十足自信,「坦白說,我愛這場金融危機。」儘管阿里巴巴在這段期間內,也受到了不小的衝擊,但他們依舊持續擴大產品與業務範圍。
2013年,阿里巴巴宣布籌建小微金融集團,全面挺進金融領域。從6年前以小額貸款涉足金融領域,向小型企業、微型企業提供信用貸款和信用擔保,到如今向個人消費者提供信用支付。至此,阿里的金融業務已經涵蓋支付、小額貸款、擔保以及保險業務。
同年6月17日,馬雲宣布餘額寶正式上線。這個產品是在支付寶平台上操作的資金管理服務,用戶儲入餘額寶的資金可連接若干貨幣基金,並且隨時將資金用於消費支出。
《人民網》出現一篇署名為「馬雲」的評論,名稱是《金融行業需要攪局者》
但這項創新產品最初並不見容於政府監理體系。6月21日,中國證監會召開新聞發布會表示,「餘額寶」違反了「證券投資基金銷售管理辦法」和證券投資基金銷售結算資金管理暫行規定的部分規定,業務或將暫停。
就在同一天,《人民網》出現一篇署名為「馬雲」的評論,名稱是《金融行業需要攪局者》。馬雲在文中直言中國的金融監管制度過度,應該開放。「中國不缺銀行,但是缺乏一個對10年以後經濟成長承擔責任的金融機構。今天的金融,確實做得不錯,沒有今天的支撐20%客戶這樣的金融機構,中國的經濟30年來不可能發展到今天。但是靠今天這樣的機制,我不相信能夠支撐30年後中國所需要的金融體系。」
這封直接且態度強硬的公開信,無論是對於馬雲,或是任何一個中國的民營企業家來說都不太尋常。
「是否取締規模超過4000億的餘額寶」,成了業內的爭論重點。央視證券資訊頻道執行總編、首席新聞評論員鈕文新發表《取締餘額寶》一文,直指餘額寶是趴在銀行身上的「吸血鬼」,坐收2%的利潤。對此,支付寶回應稱,其利潤僅為0.63%。
這一場爭議就如同,支付寶剛成立之初,就已經因為它能遊離於央行監管體系之外,使得國有銀行產生巨大的焦慮。為此,馬雲也曾經表示「只要國家需要, 隨時凖備把支付寶獻給國家」。但雙方的矛盾依然很難通過一句效忠型的話語產生改變。
收購媒體在西方世界富豪圈裡並不稀奇,但中國富豪意圖掌握媒體,卻是引人側目的大動作。
阿里巴巴旗下的淘寶因為假貨事件和工商總局之間有過一次短暫且公開的衝突,這是阿里巴巴罕見展現出對政府監管的強硬態度。
2015年1月23日,工商總局公布對網絡上所銷售的商品公布抽查結果,結果發現淘寶的正品率僅為37.25%。
過了四天,淘寶在官方微博上發布《一個80後淘寶網運營小二心聲──劉紅亮司長:您違規了,別吹黑哨!》(意旨評判不公)一文,稱工商總局的「抽檢程序違規」。接著,工商總局再次回應「抽檢合法合規」,甚至公布《關於對阿里巴巴集團進行行政指導工作情況的白皮書》,指出其五大問題。
正當雙方衝突越演越烈之際,馬雲跳出來發表聲明:「假貨雖然不是淘寶網造成的,但淘寶網註定要背負這種委屈。這種責任,淘寶只能認下它,解決它,因為解決假貨和智慧財產權的問題就是解決淘寶的生存問題。」
向來被認為政商關係良好的阿里巴巴,連續幾年都跟政府機關公開叫陣,這讓媒體與評論者聯想起馬雲收購海爾電器、中信21世紀、文化中國傳播等企業時,「太子黨股東」的種種傳言。
另一方面,馬雲也開始直接收購媒體,這在西方世界富豪圈裡並不稀奇,但中國富豪意圖掌握媒體,卻是引人側目的大動作。
2013年,馬雲剛卸下阿里巴巴董事長之職,他在接受《南華早報》記者訪問時談到如何處理商業的爭議事件,像是淘寶假貨、支付寶分拆時等,拿了六四天安門事件來作比喻。馬雲說:「鄧小平在六四他做為國家領導人,他要穩定,他必須要做這些殘酷的選擇,我上回講,這不是個完美的決定,但這是一個最正確的決定。」此話一出立刻引發風波。阿里巴巴與《南華早報》對於報導內容各執一詞,撰文記者甚至道歉辭職。
但正當外界好奇集網絡、金融、傳媒於一身的馬雲下一步要走向何方時。他卻宣布辭職。
但沒想到,隔了兩年,馬雲卻出手買下了這個引發這場風波的媒體。
馬雲嘗試進入媒體業,最初是做為線上購物事業的側翼,但自從2013年年初阿里入股新浪後,逐漸轉向綜合媒體領域。事實上,就在買下南早的消息傳出前不久,阿里巴巴集團剛剛出資45億美元,收購大陸最大的視頻分享網站「優酷土豆」網。而《第一財經》、《無界新聞》乃至於《南華早報》的投資、收購,更讓馬雲的影 響力深入了第一線的主流新聞媒體。
以馬雲的身份大肆收購、經營媒體,西方媒體有一套慣性解讀,例如《紐約時報》採訪了《南華早報》的十多名不願透露姓名的記者表示,在阿里巴巴的控制下,(自我審查)的膽怯持續存在。他們講述了該報如何避開關於中共領導人以及人權等爭議話題的調查報導。
評論家林和立曾經是《南華早報》的中國新聞編輯,他接受BBC訪問時說:「馬雲與北京的共產黨領導層關係非常密切,他是中國制度的成品。他是百分百國產。他的公司在中國享有近乎壟斷的地位,所以他有很多理由唯命是從。」
但正當外界好奇集網絡、金融、傳媒於一身的馬雲下一步要走向何方時。他卻在2018年9月宣布將在2019年9月起不再擔任阿里巴巴集團董事局主席。
馬雲一宣布退休,立即引來各種猜測:有認為《南華早報》在「栗潛心事件」上言論失控;也有報導認為「螞蟻金服」體系無遠弗屆,已經具備威脅政府管治的潛力,北京當局不得不事先防範。
香港中大經濟學教授莊太量則觀察,馬雲或者中國其他新一批互聯網富豪,之所以有今天,其實很大程度上都是因為政府在國家層面上阻止了外國的競爭者,通過防火牆讓他們做成「獨市生意」,國家稱為遊戲規則的制定者──政府想誰發達,誰就發達。
在中國,絕不存在商界鉅子「富可『敵』國」的可能。
當台灣企業家郭台銘「受媽祖所託」參與總統初選、徹底擁抱政治之時,中國大陸在中共的統治之下。商業領袖戰戰競競。
任正非的企業起於中國政府支持,如今面臨重重危機,在中美政治博弈中,談華為的研發能力,支持站在別人肩膀上的創新,否定閉關鎖國意義上的「自主創新」,批評中國教育,繼續擁抱開放和全球化,反對貿易戰和「美國政客」,認為一個強大的中國應該拒絕民粹主義,卻也堅持迴避中國現實社會與政治議題。
任正非踩著紅線,希望展現「大格局」而公開發言導致的結果是,在中國互聯網引起巨大支持的同時,依然難免被官媒不點名敲打為「別有用心」,「價值觀扭曲與錯位」。
另一方面,經常以創新戰略衝撞政府當局的馬雲,哪怕走上了世界經濟的最高擂台華爾街,能和新科美國總統平起平坐,更擁有深入中國社會最細微肌理的商業、金融網絡,但不管退休還是「被退休」,說走就走,看似雲淡風輕,實則諱莫如深。
受到「舉國體制」支持的華為任正非、阿里的馬雲尚且如此,其它的企業家的處境可想而知。
在中國,絕不存在商界鉅子「富可『敵』國」的可能。
同意其他评论,确实不够深度……
信息量太少 没有深度分析 只有事实和已知观点的罗列 失望
不知道是不是端追求量了,最近好几篇文章,质明显下降,和普通网页上的文章基本快没什么差别了
Guess many of us know these already – so what is the paper’s view?
不夠深度!
不够深度…..
徐明、吴小晖、肖建华,指点中央可以到什么地步?写这篇文章的作者应该去监狱和阴间替任正非和马云问问。
說到底還是公有制為主體啊⋯⋯發展空間還是有限
被中央指点还差不多吧…
结论就是不能指点
所以呢?会有人想,强国弱商有什么不好呢?中国“强大”了啊…不如探讨一下,这样的情况下,改变了什么?
不夠深度!
倒数第六段最后一个应该是“战战兢兢”
毕竟核心业务都是有国家参与其中的,比如金融企业有超过90%资产都属于国企,你阿里哪里斗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