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2020年的香港,沒有維園六四集會——因應肺炎疫情,香港政府發佈8人以上的「限聚令」,警方也以此為由,反對今年支聯會維園燭光晚會的申請。過去三十年的香港六四集會,承載過與內地、海外同步反抗暴政的責任,也進入了本地脈絡,派生出屬於香港本土的長期運動,對香港一代代人的政治啟蒙、公民社會的保衛,有無庸置疑的地位。雖然今年的維園集會不被批准,民間亦衍生出「遍地燭光悼六四」的流水集會,動員民眾在全港各區各地用燭光延續「記憶的政治」。
反修例運動之後,今年人大加速推動港版《國安法》,中美脫鉤而香港又身處壓力中心,此氣氛下,香港的一國兩制地位及2047前途都岌岌可危。此時重溫此文,不僅在於過去三十年集會的脈絡之重要,更在於思考:當香港自治權一再被侵蝕,捍衛本土文化及加強政治主體性訴求的本土運動,與大中華/本土民主運動之間的張力,還可如何被確認;而每個人點起的那盞微弱燭光,映照出了這時代下人們怎樣的面孔和心靈。
一代代的,人們活下去並書寫歷史、抵抗及希望。
今年是六四屠殺三十周年,世界各地出現各種形式的悼念活動,說明六四記憶的重要性,並沒有隨時日的過去而淡化。記憶之所以重要,是因為它是人的切身體驗的沉澱,但因此人們也每每以為,記憶只是與個人有關。可是,記憶不只承載着感情和思緒,也傳遞着難以充分表述的那些社會與歷史的足跡與氛圍。正如開創「記憶研究」(Memory Studies)的法國社會學家 Halbwach 在討論「集體記憶」(Collective Memory)一詞時所指,記憶其實不只是個人的事,因為個人記憶往往和社會文化互相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