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加班、通宵加班。從上個星期開始,湖南省長沙南站工作人員黎麗就一直是這樣的工作狀態。她告訴記者,近期,由上海、武漢開往長沙方向的列車普遍都會晚點,「晚點半小時很正常。」臨近年關,暴雪疊加凍雨,不少高鐵甚至晚點5到7個小時。
1月31日開始,中國大陸中東部地區18個省份,進入了入冬以來最嚴重的雨雪冰凍天氣。2月3日,華中地區降下入冬後最大一場雨雪,受影響地區連發道路結冰橙色預警、暴雪黃色預警。
持續一週多的凍雨暴雪天氣,覆蓋了整個春運。中東部省份城市,尤其是武漢和鄭州,遭遇了大面積的列車晚點或停運,高速公路限速或臨時管制。
剛剛過去的2023年,對絕大多數普通人來說,是悲觀和失望的一年。春運返鄉途中的暴雪和凍雨,猶如年關最後一記重錘,折磨着每一名返鄉人的耐心。無論高鐵、飛機還是自駕,他們或短或長,困於車站、機場和高速。
列車時速「跟自行車差不多」
「感覺抵達不了」,李義心緒難寧。2月初,他在廣州,接到了媽媽的電話,媽媽說,外婆去世了。他急切地想趕回湖南省益陽市南縣的老家,兩地700多公里的距離,平日乘坐高鐵不到3個小時,此時老家顯得遙不可及。
春運開始後,票是那麼緊張。直到2月3日凌晨後,幸運終於眷顧了李義,他搶到了2月3日中午從廣州出發到韶關的K字頭綠皮火車,再從韶關站換乘高鐵便可以到達岳陽東站。李義和表哥約好,等到了岳陽,由表哥來接自己回南縣老家。
在韶關,李義購買的票是G1120次列車,廣州南始發,終點站武漢。下午五點半,李義發現,列車晚點了約兩個小時,「因為武漢那邊暴雪。」焦慮與慌張之後,李義擠上了另一趟由深圳始發,途徑岳陽的高鐵。李義一路站着,終於在2月3日晚上8點半到達了岳陽。
李義沒想到,到了岳陽,才是他「征途」的開始。老家南縣到岳陽,原本不到3個小時的駕駛時間,表哥開了7個多小時,高速因暴雪封路,直到2月4日凌晨1點半左右,表哥才接上李義,而從岳陽往回開,表哥又開了近12個小時。
正是2月4日那天,湖南省低溫雨雪冰凍災害應急指揮部決定:自2月4日14時起,將低溫雨雪冰凍災害Ⅳ級應急響應提升為Ⅲ級。同日,湖南省應急管理廳發布消息稱,受低溫雨雪冰凍惡劣天氣影響,截至2月3日24時,全省多條高速公路通行受到影響,臨時管制185個收費站,所有車輛只出不進。湖南省應急管理廳公開呼籲,非必要不前往湘西湘北。
而李義的老家湖南南縣正出於湘北地區,與湖北省相連。
2月5日,李義早上六點多在車裏醒來,車窗外積雪片片積雪,車堵了起來,在一處上坡點,因為道路打滑,一些車上坡困難,導致了大面積的堵車,路上,有的車被棄,車主想別的辦法前行,李義還看到一輛車自燃,「不知道什麼原因。」
也是在2月5日這天,湖南氣象台發布消息稱,今天白天到晚上,湘中以北陰天有中到大雪或雨夾雪,益陽、岳陽南部有凍雨。
李義在上坡點堵了兩個多小時才得以繼續前行,「有點崩潰了,時速經常在20碼」,李義回憶,他和表哥一直沒有吃飯,水也很少喝。李義的表哥開了12年的營運車,多年往返岳陽和南縣,這是他第一次覺得「路這麼難走」。在有了上坡點大概率會堵車的經驗後,表哥見坡就繞行,終於在2月5日下午一點多到了南縣縣城。
「我們縣就像洪水過後的那種癱瘓」,李義說,道路上許多車被積雪卡住,屋檐下掛起了長長的「冰錐」,就在李義到達縣城的前幾個小時,南縣人民路集貿市場頂棚因積雪發生局部垮塌。2月5日10時15分,據央視新聞消息,垮塌面積約為1000平方米。截至2月5日13時,被困14人已全部救出。其中1人經搶救無效死亡,其餘傷者正在醫院救治,暫無生命危險。
回到家後,開了近19個小時車的表哥一覺睡到了晚上10點,然後,醒來了,李義和表哥趕赴外婆的葬禮。
與湖南北部接壤的湖北,是春運期間受暴雪凍雨天氣影響最嚴重的省份。
剛過二月,張蕾已經開始焦慮回家的車票。她在武漢的建築行業工作,老家在湖北恩施。由於平時加班多,張蕾的今年春節假期加上調休一共有十五天。
2月2日,武漢中心氣象台晨7時發布低溫雨雪冰凍黃色預警,老家恩施和一衆城市一樣未來三四天都持續出現凍雨或雨夾雪天氣,這在南方中部省份極為罕見。
武漢有「九省通衢」之稱,東去上海、西抵重慶、南下廣州、北上京城,距離均在1000公里左右,被稱為「高鐵之心」。滬漢蓉鐵路和京廣高鐵,兩條鐵路大動脈在武漢交會。受武漢列車影響的連帶效應,整個鐵路系統行車速度整體減慢。
張蕾打開12306刷票,搶了四張,都被通知停運。她改簽為4日早上6:34分的無座票,希望早點出發,即使晚點也來得及在當天到家。
4日凌晨四點,天還沒亮,雨落到葉子上瞬間結成幾毫米的冰,「就像鑲了鑽,」張蕾在武漢生活多年,第一次見到凍雨。大街兩側的香樟樹不耐凍,樹枝被冰柱壓斷,橫在路上。出租車很少,張蕾加價20元,等了四十分鐘才坐上了去火車站的出租車。
武漢站候車大廳地上坐滿了滯留在的旅客。車站一層是站台,二層是開放式候車廳。張蕾透過大廳玻璃看到G5818次列車已經停靠在二號站台,心裏才踏實下來。但在開車前半小時,六點零四分,列車狀態還是變成了「晚點」。
三次播報晚點後,等候了近五個小時的張蕾,焦慮地打電話給中國鐵路熱線12306詢問原因,二十分鐘後才接通人工客服。對方解釋:因為凍雨侵襲武漢段鐵路,往西南方向軌道受影響嚴重,只好優先通行長途列車,短途車暫時讓路。
的確如此,開往北京、廣州和深圳方向的車次還在正常檢票。張蕾決定退掉手中的短途車票,轉戰長途。她打開12306重新刷票,九趟長途車途經恩施,她全部選中準備搶票。為了提高搶票成功率,終點站均選擇漢口站,也就是下一站。
九趟車裏,前四趟都已停運,第五趟車從南昌發車,十一點左右途徑武漢站。這趟車原本通知晚點三小時,但在11點左右,突然有工作人員拿着大喇叭喊:「3252次列車馬上開車,開始檢票!」
張蕾拎起包就往檢票口衝,順利上了車。和她一同擠上這趟車的一個男生,3日晚就等在了武漢站。
原本兩小時的車程,這一次走了八個小時。從武漢站到荊州段,列車時速只有35公里,「跟快騎自行車差不多」。駛出荊州後,時速才逐漸從35 公里、75公里提速到110公里。張蕾不再焦慮,看到雪,心情也好了起來。
紅色「晚點」霸屏候車大廳
2月3日和4日,由於湖北、河南南部、安徽大部等地的特大降雪和凍雨,在行經這些省份時,時速300甚至350公里的高鐵也不得不降速至50公里以下,這使得上海虹橋、南京南、合肥南、武漢、鄭州東等樞紐車站出現了大面積晚點。
各個車站的候車廳大屏幕上,十幾分鍾至十餘小時的「晚點」紅色大字刺激着每一個歸鄉者的心。在高鐵已經成為出行標配的年代,這樣的晚點讓大部分人無法接受。
2月4日下午,虹橋火車站一度陷入混亂。走進虹橋火車站,潘藝發現很多班車被取消,滯留的旅客直接盤腿坐在地上,聚集在大屏幕前。一開始,人群之間還能留出一條小通道,很快,候車室沒有任何空地,寸步難行。
潘藝在上海讀大四,老家在750公里外的河南。兩天前,暴雪新聞衝上微博熱搜,潘藝特意取消候補車票,推遲兩天回家。
小紅書不少網友發帖推薦,復興號高鐵延誤率低。潘藝刷到復興號車次便趕緊搶下一張票。復興號是第二代高速鐵路列車型號,最高時速可達350km。從上海到河南,這趟車不經過漢口站,潘藝原以為會平安無事。
然而,就在即將檢票上車時,這趟列車還是晚點了。候車大廳的電子大屏幕車輛狀態一片紅色。一個小時後,潘藝最害怕的事情發生了,檢票口變更。她跟着人群往另一處檢票口挪,進站口已不再承擔檢票功能,乘客從側門「應走盡走」。潘藝聽見,附近一名延誤了兩小時的乘客嘟囔着,「不公平。」
嶄新的復興號車內,座位滿員,車廂連接處和過道站滿了人。人們聊到自己在平台上加價七八十元才搶到一張站票。不少人和張蕾一樣,靠「買短進站、補長出站」(注:指旅客購買短途車票,到了車票上的站點後不下車繼續乘坐,到達其最終目的地再補票下車)才順利上了車。
行駛三四小時後,乘務員拿着補票器挨個車廂開始辦理補票,雖然「買短乘長」上車補票早已被禁止,但今年春運的複雜天氣讓這一規定暫時擱置。復興號設有超載停運警報系統,載員一旦超過上限就會觸發警報、自動停駛。一名乘務員在車廂內來回提醒乘客:「不要着急去車廂頭尾,站得均勻些,不然容易造成超載。」
晚上十點,復興號以165公里的速度駛入河南。夜色中,潘藝終於和家人匯合。她算了算今年春運流程:「地鐵一小時,高鐵站罰站一小時,八小時跟高鐵作戰。」
從廣州返鄉的劉寶雯也經歷了一次坎坷的春運。
劉寶雯是河南新鄉人,2020年從廣州一所高校傳播系畢業後,在當地一家策劃公司工作。因為整個2023年公司效益不佳,甚至不如疫情三年,今年春節是公司放假最早的一次。2月2日辦完年會就正式進入假期,年初八復工。
雖然春節假期更長了,但劉寶雯和同事們在竊喜之餘還是有一點不安。
剛剛結束的2023年並不好過,沒有被裁員或離職的同事都被不同程度降薪。年會上過去豐厚的獎品從最新款頂配iPhone變成了某知名品牌吸塵器。往年的保底獎品——人人都有的線上商城消費卡——也只有部分人能抽到,約一半人空手而歸。連年終獎也推遲到了3月。
在2月3日返鄉的列車上,劉寶雯還在和同事打電話,商量着績效和年後要不要「跑路」的問題。
2月3日臨近春節,機票大幅漲價,乘飛機到鄭州再轉車回新鄉的計劃首先被排除,劉寶雯決定坐高鐵。刷票時才發現,今年春運的高鐵票價格上漲了不少,往年廣州到「新鄉東站」大概660元左右,今年同車次票價最便宜的二等座703元,最貴的要749元。
不過,令劉寶雯欣喜的是,原本只運行普速綠皮火車的「新鄉站」今年開通了兩趟動車,她決定搶一下這兩趟車的二等座。
劉寶雯如願搶到了2月3日D36次列車二等座票。白綠色車身配着「復興號」三個大字,有一種難以言明的怪誕。但251元的低廉票價,配上比綠皮車好太多的乘坐體驗,還是讓她感到慶幸。只不過,上車時同事打來的電話,以及出發前看到的天氣預報,都減弱了往年回家的興奮感。
氣象預報顯示,2月3日和4日中東部省份將經歷凍雨和暴雪最嚴重的兩天。
車雖新,車裏的氛圍卻一如綠皮車硬座車廂。夜已深,吵鬧的孩子、外放的音視頻、操着不同口音大談國際局勢的男人,都讓劉寶雯難以入睡。這時車剛好抵達長沙站,甚至提前了7分鐘。
但在進入湖北境內後,晚點終究還是來了。雨滴打在車上的聲音非常清晰,窗外一片漆黑,偶有燈光照亮,可以看到地上很厚的積雪。這時,她明顯感到車速變慢了,車廂內顯示屏上,實時速度從最高時150公里降至90公里。
湖北和河南南部的大雪仍在繼續。列車開始大幅降速行駛,時速一度慢至40公里。劉寶雯淺淺睡了一覺,醒來時是清晨6點03分。她預感列車會大幅晚點,便在家庭群裏告訴準備來接她的父親:她應該不會準點到達新鄉站了。
列車緩慢行駛,走走停停。原本準點到達鄭州站的時間是7點44分,7點30分列車廣播響起:因暴雪天氣,列車降速行駛,目前晚點兩小時五十分鐘。車廂內響起一片哀嘆。
八點半左右,列車終於進入了河南省與湖北省接壤的信陽市界內。河南南部的降雪一點不比湖北小,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約十點鐘,廣播再次宣布晚點——這時列車已晚點三個半小時。車廂裏抱怨的聲音此起彼伏,也有比較樂觀的人安慰大家,「下大雪開不快很正常」。只有小朋友沒有因為晚點沮喪,他們看到厚厚的積雪,反而心情大好。
上午11點左右,駛過許昌站後,列車終於開始以150公里的時速行駛,窗外的雪也明顯變小了。廣播再次響起:列車晚點四小時。劉寶雯判斷,四小時應該是這趟車的最終晚點時間了。她把這一消息告訴父親,讓父親準備來接她。直到此刻,劉寶雯父親懸着的心才放下。
12點54分,列車終於抵達了目的地新鄉站,比原定時間晚了4小時19分鐘。
路面變冰面,自駕車主如懸孤島
機場也難逃一劫。春運開始後,武漢天河機場連續出現航班大面積延誤、取消的狀況。2月4日,宋江一家四口已經在機場附近賓館滯留了一整天。
宋江一家計劃從武漢開車到成都參加妹妹的婚禮,除夕前一天飛回武漢過年。2日看到暴雪新聞以後,年過五十的宋江預估高速會堵車,馬上改訂了機票。但航班也在2月3日「因天氣原因」停飛。
這趟航班有乘客近四十人,根據值班經理的說法,都統一安排在附近酒店入住,等待第二天改簽。但第二天中午,改簽後的航班再次停飛。這也意味着宋江一行的成都之行失去了意義,妹妹的婚禮當天下午就結束了。宋江只好退掉返程機票和成都的租車訂單,損失三四千元。
滯留機場時,乘客們臨時建了一個有三十六人的微信群,便於跟航空公司「集體扯皮」。群內只有兩人成功改簽。有群友發抖音記錄下了整個過程:「武漢天河爛機場,取消三次,不能飛為什麼還有航班改簽。到現在除了短信和廣播說抱歉,沒有機場官方負責人出面解釋一下。」
宋江提起航司一肚子氣,他冷笑這是「店大欺客」。晚上,他刷到一條央廣網記者對民航局的電話採訪,氣才消了一大半。根據民航局消息,2月5日全國航班正常率為88%,武漢機場起飛正常率只有35%。
與宋江相似,Vivian也在機場經歷了一場小小的騷亂。Vivian在上海廣告行業工作多年,每年春節從上海直飛湖南邵陽。今年因為暴雪,只搶到經長沙中轉的機票。2月4日至5日,搶票、大巴停運、轉高鐵,幾經周折後Vivian才算幸運地抵達了邵陽。
她印象最深是,機場裏茫然無助的老人。老年人們圍着櫃檯找機場工作人員,自己卻能拿起手機,跟第三方購票平台直接溝通。一位白發老人在櫃檯前急哭了,她想開口幫忙,但登機在即,自己也是「泥菩薩過江」。
與高鐵、飛機相比,自駕車主的旅途更是危機重重。2月2日開始,凍雨仍在席捲,湖北省內的高速公路一時間成為全國車主的「無依之地」。
2月4日6點,中央氣象台齊發四預警——暴雪橙色預警、冰凍橙色預警、大霧黃色預警和大風藍色預警。繼武漢之後,貴州、湖南、湖北、安徽一帶,成為凍雨、降雪最集中的區域。滬渝、滬陝、福銀、京港澳等高速都有很長的路段受到暴雪、凍雨影響。
凍雨和積雪不同的是,被反覆碾壓凍結後會在公路上形成光滑的冰面,積冰比積雪更難剷除。融雪劑、鏟雪車可以輕鬆處理積雪,但對積冰無能為力。一位氣象博主稱,車輛在凍雨路面行駛與冰壺在冰面上滑行無異。
2月3日,李萌結束一年的工作,從深圳出發自駕回陝西過年。途徑湖北荊州市時,許廣高速臨時封路,李萌只能向西北開,走另一條高速。不料在鄉道上車子陷進了雪地。雪越下越大,他有種不詳的預感。
這裏位於荊州市監利市黃歇口鎮大興村,村內旅館都沒了房間,路面凍住的冰雪有10釐米左右。凍雨下個不停,他只穿了短袖,衣服溼透。他打開後備箱想取件厚衣服,發現這裏也被凍住。李萌給當地派出所打電話求助,對方無奈地說,「我們的車也被凍住了」,無法施援。
4日凌晨兩點,李萌和同行的三人只能返回車裏過夜。沉睡了大約三個小時後,李萌被生生凍醒,只感覺小腿發麻,沒有了其他知覺。被困一夜後,李萌在朋友圈求助。幸運的是,一位加油站老闆幫他在村裏找到了暫時歇腳的地兒。
自駕房車開進武漢後,任萱才意識到凍雨對路況的影響遠遠超出了自己的預期。
任萱是一名房車旅行博主,原本打算和男友一起從杭州開車回成都老家過年。臨行前朋友提醒她武漢暴雪,她沒在意,以為不過是冬季常見的雨雪,開玩笑說,如果武漢大雪就停兩天,藉機到黃鶴樓看看。
開上滬渝高速後不久,傍晚七八點,房車就被堵在了G50滬渝高速仙桃段。動彈不得的車隊足足有70多公里長。任萱記得,她和其他被困車主們在仙桃段熬了整整20個小時,近一天一夜。
在這裏,人們形成了短暫的共同體,相互依靠。4日一早,一名男生過來請求任萱能否讓他女朋友借用洗手間。房車在堵車大軍中並不多見,任萱向幾名女生提供了衛生間,還分給大家自制的烤腸,給私家車主們勻了熱水。重4噸的房車把路面積冰壓碎陷了下去,幾名司機下車幫任萱把房車一點一點從凹陷中推了出來。被困車隊前方的大貨車車主還賣給任萱10升柴油,解決了房車的取暖和能源問題。
這裏沒有新聞關注也沒有村民援助。被困一段時間後,車主們缺水缺電缺食物。一些車主給交通部門打電話求助。沒過多久,交警來到高速路開始指揮協調。下午五點,鏟雪車仍未趕來,車隊不願再等,開始緩慢在「冰面」上往前挪動。
任萱的男友花了足足3小時才開出30公里來到了潛江服務區,兩人總算得到了短暫的喘息之機。
5日,李萌駕駛着那台本田思域繼續在鄉道上開了20公里。底盤低,車速不能超過每小時10公里,幾乎靠着慣性往前,卡住就下車推一下。他一路向北,路況逐漸好轉,視野也清晰起來。
2月6日,又經過一天的龜速車程,任萱和男友抵達了荊州東服務區。這裏,已有不少村民在除冰、剷雪,高速公路也恢復了暢行。
當晚七點半,白色房車駛出服務區,一路暢通,車速恢復到了100碼。再十多個小時,他們就能抵達四川自貢,和家人團圓。
文中受訪者均為化名
有一部分朋友过年也不回家了,有的出国玩,有的留在工作地,似乎风向也在一点点改变
有一些錯漏字,校對需要再加強
新闻的合集
災害就更應該要求企業為那些人在天氣好的時候補假啊,不是一把抓嗎
加一张地图解释一下暴雪/冻雨的范围和原因会好一些
今年不在国内,这篇文章没有地图,没太多照片,即便我地理很好,都不太理解灾害发生的范围…
社會主義國家過甚麼封建時代的節日?誰回家誰的房就該回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