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对中国自信,是当下民族主义最外显的特征之一,从政治精英、知识阶层,到大众,近年来都不断对此进行表达、竞争注意力。同时,互联网也成为了各种论述、号召汇集,动员、举报频频发生之地。端传媒评论组推出专题,从理论到行动,从个体到组织,解析现在中国大陆互联网上的民族主义生态。
今天这篇文章聚焦今年的热播电视剧《觉醒年代》,一个重新讲述中国共产党如何建党的故事,是通过什么样的话语体系,深深地感动了当下中国的年轻人?
在当今中国的舆论场,爱国情感的高涨是最外露的特征。这种情感的产生,并不仅仅依靠国内舆论场的视频文章,还有另一个文艺作品的源头,即主旋律影视作品。他们是“讲好中国故事,讲好中国共产党故事”的文艺载体。
在这些年芸芸众多作品中,“建党百年”献礼片《觉醒年代》无疑是最成功的作品,他被誉为“永远的神”,豆瓣评分9.3、微博讨论超过26亿,稳坐收视率榜单的前列。更重要的是,这部讲述中共建党历程的党史正剧不但俘虏中老年观众,还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破圈”走进年轻观众的世界——根据优酷的数据,在《觉醒年代》的观众画像里,35岁以下的青年观众占比接近六成;在社交媒体上,更有很多年轻人自发“安利”(流行语,指强烈推荐),将电视剧截图做成有趣的表情包和原创漫画,并在弹幕上留下慷慨激昂的“小作文”。
可以说,《觉醒年代》的走红是当代中国的一起“民族主义事件”。究竟《觉醒年代》是在怎样的主旋律作品生产机制中诞生?他讲述了怎样的中共建党故事,其叙述和表现手法有何突破?这部作品,又怎样生产和强化当代中国的民族主义情绪?
本文尝试以《觉醒年代》为例,探讨当代民族主义文艺载体的生成机制和特点。
一出“献礼片”的诞生和流通
按有中国特色的影视剧分类法,《觉醒年代》属于呈现国家意识形态的“献礼片”。这种片承担党国意识形态的任务,是“革命历史题材”和“主旋律”作品的最高规格,因此获得官方和商业资本的高度重视。
作为建党百年“献礼片”的《觉醒年代》,就充分发挥官方和商业资本结合的力量。该作品早于2014年首先由安徽省委宣传部报请立项,其后正式落实由北京市委宣传部、安徽省委宣传部、北京市广电局和安徽广电局联合摄制,背后还有行业龙头的民营影视公司(如优酷),集结电视剧行业的资金和人才。在这样的制作单位和资源下,《觉醒年代》的剧本由官学党史专家、前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研究员花六年时间撰写,场景布置不惜工本,造就《觉醒年代》成为资金雄厚、剧本扎实、“道服化”(道具、服饰、化妆)用心的精品影视剧。剧集制作完成后,该剧同时在电视台和互联网平台放映,首先在中央电视总台综合频道黄金时间和优酷、爱奇艺等一线网路平台同步首播,随后在北京卫视和安徽卫视完成二轮播出,使电视剧播放渠道广泛,始终保持热度和覆盖面。
在官方和资本的“一次创作”后,网民和博客的“二次创作”同样重要,继续将《觉醒年代》的热度推高。电视剧播放后,网络视频博主自发制作热血短视频及片段,很多网友亦以流行梗饭圈缩写“yyds”、“绝绝子”、“安利”讨论剧集,更将大量剧中人物台词制作成趣味表情包、壁纸和漫画,将这套正剧融合到青年人的网络文化中,达到幽默化、娱乐化的传播效果。正是在这个基础,《觉醒年代》穿上互联网文化的外衣获得广泛传播。
因此,《觉醒年代》的诞生和走红是官商民三方合力的表现,当中既有国家资本主导,也有民间自发性,构成主旋律电视剧走红的基本特征。
知识份子叙事
当然,单凭资金、资源和发行渠道,不足以解释剧集的成功,我们还是要回到《觉醒年代》的剧本:究竟《觉醒年代》讲述的是怎样的故事?他的叙述和表现手法有何突破?
简言之,《觉醒年代》采用新的革命历史题材叙事模式:知识份子叙事,呈现1915-1921年间,中国的男性激进文人怎样在历经新文化运动和五四运动之后,逐渐从一介书生转化为革命同志,从办杂志思想启蒙走向组织政党直接行动,进而完成自身组织化、激进化、理论化的转变。当中,中共第一任总书记陈独秀、李大钊和胡适是电视剧的主角,而革命青年毛泽东、周恩来、陈延年、陈乔年则是电视剧的辅线。
以五四运动为界,电视剧前面近半的篇幅讲述陈独秀从日本回国,聚集李大钊、胡适、鲁迅同仁编办《新青年》杂志,并逐渐围绕在蔡元培担任校长的北京大学。电视剧描述他们致力于思想启蒙,打起新文化的旗帜对抗辜鸿铭、林纾为代表的旧学,寻求救国之路。
五四运动爆发后,《觉醒年代》的节奏明显加快,更加激昂,而戏剧矛盾亦从新旧文化论战,转为新文化文人、学生运动和北洋政府国家机器的角力。当中,文人阵营内部亦充满矛盾,比如陈独秀、李大钊信奉的马克思主义和胡适信奉的自由主义针锋相对,最终三人从相识、相知走向分手;而陈独秀儿子陈延年、陈乔年信奉的无政府主义亦始终和马克思主义竞逐,但最终被共产主义征服、收编。在这部电视剧中,戏剧的高潮落位于陈独秀和李大钊在逃离北京前往天津途中,两人相约建党,确立共产主义信仰。其后,组党运动在全国各地萌爆发,推动中国共产党正式成立,登上历史舞台。
如此知识份子为核心的主旋律故事并不常见,却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功。过去,主旋律电视剧集中描写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和农村阶级斗争这些“枪杆子出政权”的故事,而比较缺乏知识份子叙事,因为知识份子叙事在政治和商业层面都并不讨好。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中共需要突出自己的政党属性代表工农兵群众,而不是知识菁英建党。就算近几十年的意识形态已经松绑,或许由于知识份子的叙事较难把握(尤其是涉及个别知识份子的评价),并且文戏缺乏军事片的动作场面和胜利感,因此并不受到导演和宣传部门的青睐。这次《觉醒年代》以文人为主,罕有呈现新文化文人群像,不但高度还原了民初文人圈子的生活和论争,还鲜活地塑造出陈独秀、李大钊、蔡元培、胡适等人的形象,实为一大突破。
正因如此,这部电视剧大幅呈现过往电视剧少有的文斗、演说和政治辩论,屡屡大段大段、原汁原味地表述当时的重要文献,如陈独秀的《敬告青年》、李大钊《青春》、《庶民的胜利》、鲁迅的《狂人日记》。正如网民指出,这些文章令他们感受到,“第一次发现文人吵架也这么好看”,“高中课本上学的文字不再是文字,而是真正化为真实的事件。”而颇为难得的是,这些文章在剧中不是蜻蜓点水的口号,而是真的令人体认到这些男性文人的人格、文采和思考光芒。
在这个意义上,这部电视颇有返璞归真的意味,戏中不依赖“流量明星”和类型片(谍战片、军事片)的操作,而是以剧本、人物塑造和历史质感取胜。当中饶有兴味的是,《觉醒年代》的知识份子叙事吸纳了“民国范儿”的大众想像,重塑民众对民国的理解。大约在2010年代(正值辛亥革命100年),中国大陆民众对“中华民国”有憧憬与想像,觉得中华民国代表一种优雅高贵的人文气息(此所谓“范儿”),是一个大师辈出、思想开放的年代,当中隐含一种“今不如昔”、批判中共体制的取态。
到了《觉醒年代》,该剧采用知识份子叙事,已转化了过去“民国热”的气质和内核。同样是讲述民国,《觉醒年代》同样表现民国时代知识份子的思想光芒和日常情趣,但集中表现建立中共的五四知识份子就是“民国范儿”的化身。换言之,《觉醒年代》表现的“民国范儿”和中共自我形象的关系不是断裂和对立,而是继承和兼容。由此,电视剧表现的“民国范儿”已经由批判体制变成认同体制。
为爱国心注入理想主义和历史质感的鸡血
在《觉醒年代》开播之前,没有多少人想到这样的知识份子正剧会征服年轻人的心。然而,正是知识份子的叙事,才将主旋律的故事升维到“艰辛探索”、“理论选择”、“道路选择”的高度,为当下的爱国心注入理想主义和历史质感的鸡血。正如知乎的答主指出,“剧中的人正是那个年代的年轻人,我们真的看到了那个年代的年轻人为了自己的理想甘愿抛洒出满腔热血。共情的力量真的很伟大。”
在《觉醒年代》中,陈独秀和他的两个儿子陈延年和陈乔年被捧红,成为“感动中国”式的人物。陈延年和陈乔年是那个年代的“无政府主义”者(当时最流行和最有影响力的社会思潮之一),也是最早一批的共产党员,在1927年国共分裂后被国民党所杀。电视剧塑造他们为坚毅不屈,心系家国的知识青年,他们过着清教徒式的生活,追求心中的理想,努力实践无政府主义思潮提倡的“工读互助社”。当中一幕,他们满身伤痕,戴着沉重镣铐赴死的场面成为“高能泪点”,召唤出观众的爱国情感,更促使他们在戏外发起行动。在今年7月1日上海的陈延年、陈乔年烈士墓前,摆满鲜花和追思信件;在7月4日的安徽延乔路,有4000多市民在这个纪念两人的路牌下插国旗、摆鲜花和卡片,其中一块寄语牌写着“敬爱的延年、乔年先生:请您放心!您们披荆斩棘换来的幸福,我们必将誓死守护!”,成为罕见的由电视剧推动的烈士纪念活动。
除此以外,陈独秀和李大钊的建党时刻同样是高能泪点:在1920年腊月二十三,李大钊送陈独秀出京。途中,他们在海河大堤上看到的成千上万风餐露宿的穷困百姓,两人悲从中来,嚎啕大哭。在这样的情境下,他们痛定思痛,决定建立一个“坚强的领导核心”和“一个用马克思的学说武装起来的先进政党,一个可以把中国引进光明,让中国人都过上好日子的无产阶级政党。”于是,他们接连宣誓建党:“为了让他们不再流离失所;为了让中国的老百姓过上富裕幸福的生活;为了让穷人不再受欺负,人人都能当家作主;为了人人都受教育,少有所教,老有所依;为了中华民富国强;为了民族再造复兴;我愿意奋斗终生!我愿意奋斗终生!”
这个场景是这出影视剧的高潮所在,深刻地打动了这个时代青年人的内心。过去十年,中国民族主义和爱国情感占据很多青年人的内心,他们对中国充满自信和自豪感。在这种情感前提下,电视剧呈现的陈李两人“以天下为己任”、“为人民谋幸福”和“建立用马克思的学说武装起来的先进政党”的信念,与时下年轻一辈的爱国心产生共振,不但为高涨的民族自信注入理想主义和历史质感,还将他们自身的爱国情感强化和升华。观众体认到,原来我们“民族自信”的背后,是有“道路自信”和“理论自信”做支撑;原来我们革命先烈走过这样艰辛的道路,有这么高尚的理想和艰辛的历程。由此,这出电视剧引发“忆苦思甜”的文本接受效果:当观众在滤镜下回溯早年知识份子创党的艰苦历程,很“自然”就联想到今日中国的来之不易,发出“要珍惜今天的幸福生活”、“《觉醒年代》有续集吗?有!续集就是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的感慨。
在这个意义上,《觉醒年代》有效地使很多观众认同共产党是有理想、有历史基础的政党,进而召唤他们对当下政权和“社会主义中国”的支持。
被平反的、被淡化的
值得注意的是,《觉醒年代》作为知识份子民族主义叙事,在旧有的党史框架中既有突破,亦有继承,从而符合当下政权的意识形态和自我形象要求。前者表现在踩进党史历史问题“半禁区”,为陈独秀“平反”,后者则表现为继续淡化苏俄在中共创立的角色。
从中国的影视历史来看,《觉醒年代》可能是首次有主旋律电视剧以陈独秀为主角,并给予相当正面的刻画。陈独秀是谁?他是中共主要创始人及初期领袖,在1927年国共分裂被指为投降主义者,拒绝执行共产国际、斯大林和毛泽东同志的正确意见,导致中共受到严重挫败。后期,陈独秀被驱逐出党,因为他和其他托派份子组织了中共至今为止的唯一党内反对党。简言之,陈独秀是一个有历史错误的领袖,所以在正统的党史书写中一度被戴上包括“右倾机会主义”、“反党”、“反革命”、“汉奸”在内的十宗罪名。而根据正统的党史书写,毛泽东“伟光正”的形象很大程度上是建基于批判陈独秀为代表的“错误路线”。因此,陈独秀并不以正面的主人公形象出现在主旋律影视上,直至《觉醒年代》。
在《觉醒年代》中,陈独秀和李大钊并列两大主角,是领导新文化运动、五四运动和中共建党的居功至伟的历史人物,形象相当正面。这个举动,当然不是编剧和导演自作主张,而是他们见机行事,顺应最高领袖对历史问题的最新取态。在《觉醒年代》之前,习近平曾经多次在讲话中肯定陈独秀在建党的贡献。2019年,中共党史权威亦撰文《纪念陈独秀诞辰一百四十周年》,为其戴上“新文化运动的精神领袖”、“五四运动的总司令”、“马克思主义的主要传播者”、“中国共产党的主要创始人”和“中国共产党早期的主要领导人”五顶“红帽子”。
“好多人问我,你胆子太大了,你敢写陈独秀。我为什么不敢写陈独秀,你看看党史,你看看总书记的讲话,都说他是大大的好人啊。”在谈到觉醒年代的陈独秀形象时,《觉醒年代》编剧、前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研究员龙平平就这样解释。由此可见,今日主旋律影视作品在历史问题和人物评价的突破,势必需要最高领袖的支持。这些突破不必然是“实事求是、历史胸襟”的反映,而是“历史服务政治、维护政权合法性”的结果。在《觉醒年代》这个案例,“洗白”陈独秀可以连带重述一整代知识份子的“寻路”故事,更顺滑地讲述共产党的初心和“救世”故事,进而打通新文化运动、五四运动和中共建党三件大事的脉络,将创党描述成“历史的选择,人民的选择”。
与解封陈独秀历史角色相对,《觉醒年代》仍难以“实事求是”讲述苏俄在中共创立的角色,
和很多党史教科书和电视剧一样刻意淡化了俄共和中共的关系。这是因为,政权仍需要维持中国共产党的建立源于自主奋斗的形象。在《觉醒年代》中,俄国密使不是没有出场,但他们并非被塑造成带着资金和资源的领导者,而是和中国早期社会主义者平起平坐的合作伙伴。更关键的是,电视剧突出早在俄国密使来中国筹备建党前,陈独秀和李大钊已就建党达成共识,即戏剧的高潮“南陈北李,相约建党”。也就是说,共产国际在剧中被描述成支持和帮助的角色,而不是主导建党的角色。
然而,这恐怕并非历史的全部。根据日本学者石川祯浩细致的考证研究,“南陈北李,相约建党”的说法流传于中共的党史研究部门,但当中并没有足够的史料支撑。现存有关说法的史料基础是高一涵在1927年和的回忆文字,然而据考证当时他身在日本,根本不可能知道陈独秀和李大钊逃离北京一事。因此,“南陈北李,相约建党”的说法未必成立。相反,俄共和共产国际的接触才是建党历程的决定性因素,但这在电视剧语焉不详。由此,电视剧强调中国男性知识份子才是建党主角,确立中国共产党的“民族”性质。
结语:当《觉醒年代》输出香港
总括来说,《觉醒年代》在中国的舆论场大获全胜,其基础是国家和资本的强力支撑,其突破则是采用知识份子叙事,一方面将创党故事升维至“理论选择”、“道路选择”的高度,另一方面使青年观众体认到课本中革命前辈的艰辛,为他们本以高涨的民族自信注入理想主义和历史质感。而在互联网的环境中,博主和网民又创意地“二次创作”,以网络流行语言和影像翻译和转化这套党史正剧,进一步提升电视剧的热度和话题性,使观看和讨论《觉醒年代》成为大型的爱国情感展演和“民族主义事件”。
然而,这样的一出党史正剧或许注定只能在墙内和简体圈火热,难以将这种爱国情绪和民族自信扩散出去。近来,《觉醒年代》输出香港,已在本地电视台足本播出,希望令彼时经历政治风波的港人“对我们民族复兴的历程有更全面更深刻的认识”(梁振英)。姑勿论实质有多少人观看,但这部讲述“革命”历程的电视剧在“革命被打压”的香港播放,很多观众感受到的恐怕是一种强烈的讽刺感。
在中国的语境,“告别革命”正在告别,革命的话语已然强势回归并化成“民族自信”的一部分,但“革命”在香港却等同“颠覆国家政权”和违反国安法。当越来越多港人像戏中的民国知识份子那样坐“政治牢”,香港的观众看到陈独秀说“我们青年立志出了研究室就入监狱,出了监狱就入研究室,这才是人生最高尚优美的生活”,看到李大钊说“你今出狱了,我们很欢喜!他们的强权和威力,终竟战不胜真理。什么监狱什么死,都不能屈服了你;因为你拥护真理,所以真理拥护你”,要主流的香港观众透过观影召唤出对党国的认同和爱国热情,这是可能的吗?
参考资料:
石川祯浩著,袁广泉、瞿艳丹译,《中国共产党成立史》(增订版),香港中文大学出版社,2021
唐宝林,《陈独秀全传》,香港中文大学出版社,2011
董牧孜, 《回归革命史观——《觉醒年代》的史观转向》,《文化纵横》, 2021(06)
蚁坊软体,〈 《觉醒年代》大数据解析:文化觉醒力量如何激荡舆论场?〉,2021
王桂环,〈用艺术精品宣传研究党史的一次尝试 ——访 《觉醒年代》 编剧龙平平〉,《北京党史》,2021(3)
龙平平,〈我为什么要写《觉醒年代》〉,《中国民族博览》,2021(06)
超大型刻奇现场
個人認為分析得太好了!
感谢Edward的长篇回复,是对文章很好的补充,确实多阅读不同的史家观点,才能破除官方党史的惯用话术。
那苏联极权体制之下领导人考虑过个人独裁的问题吗
回樓上網友:謝謝您的回覆,首先並不存在我對早期共產黨革命性和理想主義的「否定」,如果瀏覽我所有回覆,應該不會讀出我對主流敘事的「否定」,我沒有否定(反而因為自幼就對革命歷史感興趣我崇敬很多早期的真正革命者),而只是表達了我對這一歷史敘事模式大到框架(比如對五四概念和各種宏大詞語)小到細節的持續懷疑和反思。反思就等於否定嗎?其次我認為只考慮大而化之的所謂整體結構性視角依然在重複並容易被封印在中共主流的宏大敘事,真正「忽視歷史語境」的行為難道不是只談結構不談細節?歷史語境需要通過還原細節來甄別。早期黨史的研究資料也不算少,現在蘇聯解密檔案已經出版了很多套,另外通過關於顧順章、向忠發等早期叛變者的專題研究足以窺見很多不同於主流敘事的端倪,究竟中共早期的革命有多少「進步性」以及如何定義「進步性」,究竟「進步」是中共獨具的特性抑或是由時代洪流群體個體在內外合力下形成的「歷史的進步」,都需要打個問號。話說回來,對於究竟能否質疑一種特定的結構敘事,我想,茅海建研究中英鴉片戰爭的《天朝的崩潰》就是個很好的例子,不囿於既有立場和敘事模式,而通過大量史料全面立體又抽絲剝繭地揭示構成一百多年來傳統史學敘事的「奸臣模式」命題及依此建構的民族英雄敘事結構中存在的大量問題,對道德化歷史敘述他更是毫不留情地批評。最後我還是推薦《東方歷史評論》第四期「變革的節奏」裡唐小兵和王奇生的對話:《二十世紀中國革命的回顧與反思》,裡面也許會有幫助您思考的信息。另外對於您認為中共從王明和毛開始走向如何的定論不太同意,建議您還是可以了解一下早期黨史尤其富田AB團這個被歷史掩蓋模糊的事件的。
@Edvard 个人愚见:早期共产党的强迫行为和革命暴力其实更应该放在结构化的视角下来审视:中国社会积累多年的矛盾、动荡与压迫,地方底层根深蒂固的暴力文化,大革命期间迅速膨胀的党组织,中央对地方的有限控制力以及中央自身的内在张力,蒋介石的白色恐怖与反革命暴力,内战的残酷和血腥,日常化的紧急和敌对状态,以及中共的农民化、军事化和武装割据化…… 虽然暴力不容否认,但忽视历史语境、去用道德化的修辞和角度否定早期中共的革命性、进步性与理想主义,我个人认为不是什么很好的倾向。当然,我也同意自王明和毛开始,ccp便已无可挽回地失去了这一切,并且沦为斯大林化的威权机器。但越是这样,前四一二时代的那些左翼青年才越在中国这片专制的盐碱地上显得可贵。最后,我认为这部电视剧最大的缺点还是在于当代中共历史神话的老生常谈:民族的救亡压倒了人民的启蒙。
修改一下上段的錯字:「恢復」—「回復」,「會會」—「會議」。打字太快沒有檢查,不好意思。
不知道您為什麼總是重複「洗腦」這個詞,看來是也有一些憂慮「洗腦」問題因而持續為自己信仰的歷史敘事辯護,也許「洗腦」這個詞聽起來比較重,其實用「價值觀未經反思」來形容更好些。我能看得出您沒有思考過這些問題,我恢復第十一個觀察者也是在請他可以留意一下他表述中不自覺採用的那些觀念型態,比如說要給共產黨劃分出早期革命救亡時期,是不含雜質的正面形象,和後來的「邪惡」是完全不同的,但我舉了例子證明了早期黨形象並非像他所想像,對百姓和對自己人幹過很多心狠手辣的事情,而且正像文章中所說,早期黨幾乎就只是共產國際的遠東分支,是共產國際的提線木偶(大革命前後陳獨秀執政的四年間,聯共中央開的關於中國革命問題的會會就居然有122場,在張學良奪取中東路時期,共產黨甚至打出「保衛蘇聯」的口號),這些在電視劇裡有表演麼?為什麼要舉邊角料的例子?首先這些根本不是邊角料,而很多是歷史學家費盡畢生心力研究的課題,其次,正是需要這些歷史細節才能拼湊還原歷史的真實面貌,不是你一句「難道主流敘事不是真的」就能打發的,端媒這篇文章整個後半部都在討論這些細節問題。你想用籠統模糊的所謂主流敘事、想用應然來對實然「實際是怎麼樣」予以否定,這實在是有些可笑。麻煩以後討論問題先把邏輯理清。
《觉醒年代》这个名字就很讽刺啊,不知道讽刺谁,反正我一集都没看。这一个月以来也看了很多书和文章,起码终于明白六四是怎么回事。虽然真的从初中第一次知道到现在25岁终于明白它的原因,很羞愧。我看了《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总结出:伟人=流氓头子;《血红色的土地》:一个观点,建国以后各种运动死了四千万至七千万人,即便你认为他们里面有真正的坏人,那更多的只是维护证权用的私刑;六四的记录照片:被碾过的血肉一团。无论五四启蒙被多么被赞誉,甚至它可能还是被建构的虚假概念。我仅仅看完这些,也无法赞同这个政权了。你当然可以说建国都有血泪,美国也不少西方还在对犹太人大肆屠杀。但在这片土地上,恶不断被激发,青天大老爷的叙事一次次被强化,反思是没有的。当然现在官僚体制也懒得糊弄你了,西安地铁后已经坚定了我拘留所见的看法。人时时刻刻都将面临灵魂深渊,救赎只是虚妄和不存在,你甚至不知道你在坚守个什么?(戴锦华评残雪),你幸福吗,你自由吗?只有时时刻刻的恐惧吧。
@bbbb,至於我的價值判斷,我只能說對於共產黨以此起家的各種主流敘事比如實現共產主義、實現偉大復興的民族主義敘事等等都沒什麼興趣,而且非常警惕可能為我帶來的價值觀念的一元化和語言運用的扭曲錯位。我小時候曾經對革命敘事感興趣,《覺醒年代》裡面那些人物和故事我小學時就了解,因為當時我曾買過《中共黨史人物注釋集》、《陳獨秀風雨人生》、稀見史料書系裏的《鄭超麟回憶錄》等等,覺醒年代確實不能給我帶來什麼新的信息,反而為我帶來困擾,我對於其中許多人物的塑造其實不太認同,和我從歷史資料裡看到的人物形象存在較大偏離(至於說這些是影視塑造,確實可以這樣說,但既然如此,「和歷史事實相比已經偏移」則更加是確鑿無疑的事實),因此您所謂這些「能給覺醒年代打多打折扣」,確實會打很大折扣,因為看得讓人尷尬,加入了無數編造的故事以及和歷史材料記載裏相比因夾帶私貨而扭曲失真的人物形象,所以也就只有一個虛幻飄渺的「革命敘事」「救亡圖存」的空架子而已,人物也只是一具具使用了歷史人物名字的空殼。比方說如果真正讀過魯迅的著作會對電視劇裡的形象不那麼認同,說難聽點,魯迅的真實形象被遮蔽嚴重,(最早從延安時期開始,之後在文化大革命中持續蔓延),對魯迅的宣傳和闡釋的過程中就進行了某種階級鬥爭話語和政治功利話術的偏離,魯迅形象的符號化構成了毛時代政治再現魯迅的深層邏輯,本質是一種具有引導性的對政治話語及敘事模式的刻意選擇,使得魯迅脫離原始語境形象逐漸概念化符號化扁平化圖騰化,這就是在革命敘事中對人物形象逐漸「單一化」「模式化」扭曲的一個典型例子。有興趣可以找找端媒曾經發表的一篇朱學勤談五四運動的文章,還有唐小兵談余英時的那篇,也談了五四。關於我們慣常理解的革命敘事究竟有無問題,可以參考《東方歷史評論》第四期「變革的節奏」裡唐小兵和王奇生的對話:《二十世紀中國革命的回顧與反思》。
我的意思就是他认同觉醒的历史叙事脉络;而你动辄说他被洗脑,可是你只是在挖一些边角料啊。你的论据不足以动摇觉醒的历史叙事,更不能支持你断定别人被洗脑的论断啊。
bbbbb,您看不出我的留言是在回復第十一個觀察者麼?我在指出他留言中可能存在的一些問題,所以才列出了一二三點。這與我相信的歷史敘事這個話題到底有什麼關係啊?就好比我對著一篇文章修改裡面的錯別字您卻說「你對文章沒有一個主要的認識」,這完全兩碼事好嗎。
另外不知道各位看不看大河剧。我觉得觉醒年代就是一部大河剧啊?
@Edvard 所以你相信什么样的历史?你相信的历史能不能有一个主要的叙事和价值判断?你举的这些例子能给觉醒年代里的叙事打多大折扣?人家在说主要矛盾,你只是在挖一些边角料啊。难道当时内忧外患不是真的吗?难道当时的知识分子上下求索不是真的吗?
本劇的胡適形象好像也是有突破,以前胡適的形象也很糟糕
中国自称左派的人很多,但是并没有几个是真正的左派。其一,他们从来不敢要求有权的人与自己平等,只敢要求有钱的人与自己平等;其二,他们所追求的「平等」其实并非平等,而是希望原本在自己之上的人最后能被自己踩在脚下——至于这到底正不正义,他们并不在乎,因为中国几千年来都是由赢家来决定谁是正义。我只要把他们批倒批臭,让他们毫无还手之力,我就是正义的。
杨奎松的《革命》里对苏俄和共产国际如何帮助建立党组织有很详细的介绍。跟前几年纪念五四的精神内核是一致的。
我們青年立志出了研究室就入監獄,出了監獄就入研究室,這才是人生最高尚優美的生活。
上面有一處有錯字,「或者說也許需要補充一部分官方敘事以外的內容」,「外」打錯了。
@第十一个观察者
您的知識需要更新了,或者說也許需要補充一部分官方敘事以為的內容,可能是在中共教導的歷史敘事模式之下沈浸太久,即便自以為思想獨立不會受到洗腦然而或多或少已經被同化了。其實對絕大部分被灌輸的概念、定義都需要重新審視。
首先,我認為文章裏給陳獨秀“平反”的講法問題不大,陳在黨史上曾經作為(第一次國共合作時期的)“投降主義”“反對派領袖”、(抗日戰爭時期則是)“叛徒”形象被戴過九頂帽子,“右傾機會主義錯誤”更是一直在歷史課本上被延續使用,實際現在黨史和歷史學界早就給他全面摘掉了所有帽子,只留著一個“右傾錯誤”,連“機會主義”都刪掉了,但是陳在民間的形象一直未得到扭轉,《覺醒年代》的確起到了一定對陳獨秀形象的真實還原。陳從早年至晚年思想一直在發生變化,從“康黨”到“孫黨”到“共產黨”到“托派”最後是“終身反對派”,出獄後他對國民黨、共產黨、托派都持反對態度,最終走向自由派,回歸五四時期的民主思想,他晚年文集有興趣可以簡單讀一下(《陳獨秀最後對於民主政治的見解》這本書收集了他晚年的一些重要文章),陳高瞻遠矚眼光獨具,當時已經看出了世界三大反動源頭是希特勒、墨索裏尼和斯大林,認為“克格勃”的殘暴直接使蘇聯倒退回中世紀,而且認為無產階級專政必須專人民之政而非黨員之政,同時當時他也已預言,50年後蘇聯的紅旗將會落地,果然90年代初蘇聯解體。
其次,對於“五四”運動及其意義,還是不要隨意跟從國內歷史書的敘事模式為好。說難聽點“五四”就是共產黨自己建構起來的偽記憶歷史。現在很多資料都顯示,比如《余英時回憶錄》也寫過,他一直到1946年才聽說過“文學革命”,而他的曾在南開大學擔任歷史系主任的父親和胡適還是朋友。胡適日記裏也寫過,1922年北大預科招生時有考生當場向胡適提問“五四運動是個什麽”。陳平原選編的《新青年文選》在導讀中也指出:“新青年或者五四文學革命能在歷史上烙上深深的印記,要得益於後來的多代人的評論與回憶,參與者之後的自我構建形成了完整的歷史記憶”。“五四”時期只提出了反對舊傳統、舊禮教、舊道德、舊文化,把“五四”認定為反帝反封的是毛澤東,在大革命後中共六大會議上才提出了把中國判定為半封建社會的說法,而且,“反帝反封建”概念的最早提出者是斯大林和布哈林。所謂斯大林對歷史唯物主義的發展——“歷史五階段論”,則早就是過時的古董了。中共歷史,寫進黨史裏的那些,有很多刻意建構、虛構出的歷史集體記憶,大量東西不禁細琢,宏大敘事之下太多細節亟需審視,畢竟,連四大地主(除劉文彩是確有其人,但劉實際是當地遠近聞名的好人,並不是惡霸地主)形象都能編造以此來錯亂我們的歷史記憶的某黨還有什麼不能編造呢(周扒皮、水牢、半夜雞叫全部是子虛烏有),我們自以為被正確編纂並被全盤接受的歷史中到底埋藏了多少虛假的東西還真是難講。
第三,如果您以為早期共產黨是完全正面的形象則再次陷進了那種傳統的建構主義的敘事,有興趣可以看一下社科院陳鐵健的講座,他講過大革命時期1927年廣東地區共產黨為自籌黨費:“坑蒙拐騙偷搶”,綁架有錢人家的子女勒索贖金,還掘人祖墳取出骨頭進行勒索,稱要大力發展流氓無產者進黨。這類事情在早期歷史中出現次數並不少,包括對自己人,顧順章叛變後一家遭滅門,當時特科局誰下令做的這事可以去查查,還有富田事件AB團、延安審幹、土改這些可以被稱為文革清洗和鬥人先聲的事情,對自己幹部對百姓做過什麽事,歷史還是有記憶的,回憶錄、日記、口述史,歷史參與者和目擊證人寫下的資料還是挺多的,比如曾做過張聞天秘書的何方,出版過三四本著作,他的《黨史筆記》《自述》也涉及了很多毛、洛之間的已被刻意模糊和掩蓋的眾多遺留問題,尤其對延安時期的目擊是非常重要的一手資料,並且他的這些著作也是對偽黨史的一次清算。
@第十一個觀察者
不管怎樣說,中國共產黨還是高掛毛澤東、毛澤東思想的神主牌。毛澤東的錯不歸作中國共產黨,歸誰?大部人不喜歡共產黨,很多時就是因為毛澤東。
赫魯曉夫因為清算史大林,還勉強可以將蘇聯共產黨和史大林分開(大家能否認又是另一回事)。
說到底,現在黨認同甚麼?為何陳獨秀被開除黨籍?連貫而看,正如@月見貓咪所講,墮落了,言行不一,這不能避而不談。
這就是為何我對馬克思有好感,不太喜歡共產黨。一來馬克思從未執政、革命,所以無那麼多言行不大,但中國共產黨就不是這回事。
@第十一个观察者
分阶段太过麻烦,无论什么形式的政体对被统治阶级来说大致是要满足正当性,权威,和力量这三个方面的要求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共产党的
这个填空题我可以先这么写
正当性:没有法律的极权社会
权威:捡皮夹子的土匪+”伟光正”人设=诈骗
力量:社会控制S,执政能力A
看起来像黑社会吧但毕竟可以分阶段变身大幅提升战斗数值,所以用充满铁和血的邪恶轴心来形容更恰当
斯大林独裁管和十月革命是两个阶段,十月革命的时候斯大林还没掌权呢,赫鲁晓夫修了和管斯大林时期又是两个阶段,我一直说不要把政治概念人格化,不要把国家人格化,那样的政治观念很幼稚,列宁死了斯大林才敢独裁,斯大林死了赫鲁晓夫才敢有动作,这意识形态事实上都不连贯了,什么时候到共产主义是“真”共产主义呢?
举个例子比如我信仰苏维埃(虽然我并不),你这个“反自由主义”的帽子要扣在哪个阶段?“极权主义”又要扣在哪个阶段?你说戈尔巴乔夫算不算“政治上的自由主义”,那这帽子不就歪了么。
所以我说我看到马恩搞出共产党宣言搞出来纲领带领欧洲工人运动,我可以说我喜欢共产主义,因为你要看清楚他们对付的是谁啊,你以为8小时工作制是资本家自我检讨出来的么,那十月革命对付的是谁?五四对付的又是谁?你要是回答不出这个问题,就“先行反共”,这和国内魔怔人反美没区别嘛,因为没区分历史阶段啊。你要觉得不清楚我可以再举个例子,有些人说自己是德棍,结果问他魏玛共和国和德三和冷战后分裂的德国的时间点分别是什么,竟然不知道,那他粉的是个啥呢是不是。
一样的,其他献礼片票房烂了,觉醒年代那么多人爱看,说明人也知道其中的区分,我觉得这是好事,反倒是帽子给整合起来扣上来的说法,我反倒懵了,是因为没看懂吗
问一下反自由主义和信仰极权主义的所谓左派,苏联领导人知道个人独裁的问题在哪里吗。想要进行卡尔施米特所说的全面统治,还不想要被人说,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好事呢
评论挺让我惊讶的,我还以为大部分人是认同共产主义在不同阶段是不同的这一点,没想到还有那么多人觉得共产党是“不变邪恶轴心”啊…这种思维和“被洗脑”的那些人反而不是殊途同归了么
我庆祝十月革命,喜欢列宁,和你戈尔巴乔夫叶利钦有什么关系
这某种意义上也是让当今时代的年轻人有一个逃避现实的机会,顺便再把他们的矛头引导到资本家那里去,房间里的大象就更方便隐形了。
看這個官宣劇才是洗腦的。中共的官宣劇讓你「教科書」內容重新「認可」,還以爲自己很酷,更加愛黨愛🇨🇳。😏
算了,即便拍出來了也播不了吧
誠然,在當代的知識青年眼中,二、三十年代的中共與國民黨的腐敗形成強烈的反差,馬列主義為當時的知識青年提供了一幅理想中國的藍圖,所以在抗戰時期,它能夠憑著意識形態的精神感召力吸引大批年輕人投奔延安。然而,早年的純潔性並不能掩飾之後的墮落,自1942年延安整風到1957年的反右,中共已經差不多將黨內的五四以來民主、自由精神扼殺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服膺於毛的「新人」黨性,到知識分子的集體馴化。《覺醒年代》道出了早年革命的純潔性,然而,中國的影視創作者有沒有足夠的勇氣說出真相?關於革命者背叛革命,墮落的真相?若沒有的話,這部作品只能說是藉由抹去黑暗面,促成早年的理想主義與現今生活之間,因果上的偷樑換柱,說白了,就是出於政治上的功利目的去操弄歷史。
可憐的國人,从肉體到思想被擺佈了一次又一次,主動丟掉思考能力,離真相越來越遠。
陈独秀晚年倾向于自由主义民主,这才是当权者不能接受的地方
香港大學研究勞工博士生方然被廣西國安帶走,涉「顛覆國家政權」
誰是共產黨,誰是國民黨,可難說得很啊😅
陳獨秀真是令人唏噓,由早期打到孔家店,到中期經歷太多共產黨、國民黨的政治紛爭,結果晚年走回儒家。
當我知道陳獨秀這件事,就算本人不喜歡儒家(偏好道家),很難不想像陳獨秀經歷過甚麼。同時,儒家作為統治方式,為何能維持那麼久。
控制了过去就控制了未来
你国沿用反贼叙事七十年居然屁事没有,呵呵,你国人真是单独起源的
左派?大陆算是盛产一些反自由主义和信仰威权主义的“左派”,国家主义同路人。只反资本家,不会反当权者。
说是给陈独秀”平反”倒有点过了,陈独秀的“右倾机会主义错误”被拿出来批判是在第一次国共合作破裂之后,27年八七会议的时候,《觉醒年代》主要内容应该在北伐之前,那时候南陈北李的主要功劳是“建立第一个共产党组织”反帝反封等。党史上也没把陈独秀一耙子打死,照例也是分开来谈的。
第二觉醒年代收到大热捧的另一个原因是,五四运动时期和后来建党初期,是这代年轻人认为“共产主义”在中国最“纯粹”的时候,年轻人当然爱看,旧社会腐败黑暗,跑出来热血青年拿着当年“最先进”“最潮流”的东西来抗击这一切,他的内核本质是反抗,斗争,寻找光明未来,这些东西向来被年轻人喜欢,别说他们爱看,我一个左派其实也挺爱看的,因为这时期搞的工人运动确实是实实在在的,22-23年工人大罢工大大小小搞了100多次,正好五四部分又非常政治正确,所以火起来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