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读者评论精选”栏目每周择选报导及圆桌话题中十条精彩读者留言刊出。部分留言可能会因应长度及语意清晰作节录或编辑。
1. Jerry122,回应《从习近平到“习家军”,各地华人如何看待中共新一届领导层》
再荒谬也逃不出“自古以来”的帝制循环。作为90后生人,有种不同于父母辈和祖父母辈的自信,就是生长在笃信经济发展,生活极速变化极改善的年代。革命和运动是过去的历史堆。但如今看来,挣钱并非理所当然的选择,而是源于权力的“恩准”。不过遭到戏弄的又何止我们这一代。农民饿死了三千万,工人从“先锋队”沦落至“下岗”境遇。都曾如此笃信,如此坚定,只是掉头仿佛一夜之间。人在墙外也不喜欢大多事不关己/高高在上的论调。这些绑定着无数国人具体生活处境的“倒车”,于真正的“爱国者”而言近乎切肤之痛。留在墙外享受生活,让自己成为“最后一代”,除此之外,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选择。
2. Hawk_L,回应《从习近平到“习家军”,各地华人如何看待中共新一届领导层》
既然之前那么多持特定政治观点的政评家都大跌眼镜、看不透局势,曾幻想二十大后防疫措施放宽,甚至领导人会自觉“到站下车”,倒不如看看一般民众的想法,如那杭州小学教师的。看这类想法,甚至一些非官方发出但对执政党赞口不绝的想法,并非要调侃他们,而是要理解他们如何建构这种倾向,提醒自己是否忽略了其他人的考量与视角,政治layman也有layman的生存之道。
我觉得端很适当地选了这个意见,起码那小学教师也感到领导该适时换人,指出这是从实际贴地角度出发都能看到的缺点。///我也是一个实实际际、政治取态不强烈、不会轻易喊那些娇情政治口号(不论是来自官方或是异见的)的平民,我不会说习近平是完全的坏蛋或好人(这种二元、非黑即白、非黄即蓝的想法,我觉得比宫斗剧更单纯),但也对2018年修宪很不解,最初深怕强势领导人遥远的继承问题,像袁世凯、南斯拉夫 铁托 那样死后群龙无首,国家陷入分裂和战争的事情会在自己中年时期发生;到近年两岸关系绷紧,再看到新领导班子都那么鹰派,未来十年很难好起来,香港早非中立地,一旦军事冲突必受牵连。///
但一片愁云惨雾的哀鸣后,回个神来,总要为生活打算,有信心移民的,多拿一个membership很合理,量力而为,不做别国的burden便好。不“润”的,我在香港人来人往的公众地方工作,观察到近几个月多了说普通话的人,除了来开学的,还有一些整家有老有嫩的,像是来“避疫”,我觉得此乃人之常情,多点体谅就有彼此了解(了解不是要去认同)、化解矛盾的空间。其实,这也让我侧面看到,香港 vs 大陆+澳门 还有值得令人留恋的地方,或许香港未来几年仍然会是中共资金和对外交流的主要进出口。而无论中央还是港府,都把建屋和压抑楼价放到首位,这次似乎是来真的,柔性的“斗地主”,地产商短期遭殃,加上大陆经济受政治挤压,北水减弱,炒风不炽热,也许是我这些“未上车”人士的时机;至于港深会不会融合,融合到甚么境界,嗯…我觉得关口不撤,淘宝不免运费,融合不到哪里。
///短期几年内,前提是只要台海不打仗,我是不太悲观的,这点我心中没法预测,还看台湾九合一选举后,北京的动作;但长远十年廿年来看,当领导人年迈也不准备好交捧给做实事的人,又或所谓接班人只是林彪之流,那时我人到中年,就确实很迷惘。
3. chriszzz,回应《从习近平到“习家军”,各地华人如何看待中共新一届领导层》
最近发生了许多与身边朋友的讨论,就未来,就生活,就可能性。文中诸相好似身边人的耳语,敲打著不再跳动的心脏,那是决绝的声音。
下述几点看法,供探讨求真。
时至今日,对中国局势的冷感是不太恰当的。因为它如此巨大的影响力(这是个中性词,此处没有任何夸赞之意),它身躯下的阴影潜藏著可怖的野心,帝国的幽灵悄然复现,开战的迹象昭然若揭。接下去无非是时间排程的问题:5年?2年?今年年末?且慢,为何最久不过5年?我认同分析人士观点,5年后凭此“功绩”,便可顺水推舟,一连再连。
为何最短不过今年?结合世界时局与自身情况,今年可能是外部最混乱,内部实力最雄厚的阶段。但不论几年,我一直戏谑全盘乃“造神计划”,封神一役,便在于此,所以这场战争在目力所及的情况下不可避免,我劝诫友人应早做准备,不至于到那时无法全身而退。
此外,对中国经济与民众收入增长抱有预期是颇为乐观的表现,或者我应当说,实在乐观得离谱。现在已经发生且仍然会继续发生的大陆公务员降薪潮,民营企业倒闭、裁员潮,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报考公务员大热,就是明证。普通人的生活堪堪悬诸于一根丝线之上,又遭遇防疫政策层层加码,没有做核酸检测,根本无法出门行动,若遇到零星病例,结果只有永无休止的转运与封锁,生活便彻底崩溃。全国各地正悄无声息地进行著人道主义毁灭行动,举凡一两例,就足以让人脊背发凉,心生悲愤。试问这样没有高薪高增长、甚至无法保全体面生活的地方,如何能让人认为可以实现“富贵”?如果连基本的政治自由都没有,各位口中的富贵,又是几多可笑的东西?
行文至此,惊觉自己可怖、可悲、可笑。我们这些自认有良知、有智识的大陆人,该如何面对香港同胞,台湾人民,世界上的其他人?就像那些热爱和平反战的俄罗斯人一样,我们永远都要承受这个国家的狂人带给我们的烙印,我们即便起程背井离乡,也无法抹去这些痛苦,唯有带著它前行,尽可能做出回应,呼吁一个更好的世界,才有可能得到救赎。
但愿潘多拉盒底的希望还在你我每一个人的手中。
“他不竞争,不喧嚷。街上也没有人听见他的声音。压伤的芦苇他不折断,将残的灯火他不吹灭。等他施行公理,叫公理得胜。”
4. 雨田,回应《张文:当一切人事安排都尽在掌握,全是“自己人”的政治局对习近平又有何用?》
窃以为陈敏尔没有入选常委是因为他的“太子”味太重。有雄心连任至少再两届的习是不愿见下面有另一个人分去他的权威的,就算是亲信。陈如果入常,很可能被默认为接班人而吸引到一帮人另立山头。陈如果下一届入常接替诸如蔡奇之流,这样更可以继续为习尽忠而不招猜忌。
过往政治分析人士喜欢用派系倾轧描述中共内部斗争,至胡锦涛被请出场后才惊觉大错。而今改用帝皇心术考虑中共人事变动,正如这篇文章,说不定更接近实情。
5. 啊虾,回应《张峻豪:一场还是不见地方、缺乏议题与抗中保台的负面选举》
到底什么是民主?对这个概念有清晰认知的人我想并不多(我还在努力了解中)。作者说得有理,民主稍不注意就会倒向民粹:韩国瑜掀起“韩流”风光上任,却在随后遭到曾经支持他的民众罢免;卓慧思当选首相也算众望所归,却在不到两个月内被迫主动请辞。这些吊诡现象的背后,多少有民粹的身影在耸动。民粹相对而言很好理解,用大白话就是“我说得都对,听我的就好,其他人都是骗子”,它反映了部分民意,但民意本身不会一成不变,甚至可以说飘忽不定,譬如今天想吃大肠包小肠,明天可能就想吃蚵仔煎,转变也许只是因为一个小小的契机。“学历门”凸显了选民的盲目,学历高低与执政水平不能直接挂勾,考试厉害不代表做事厉害。当民意被操弄,成为政党争权的手段时,某种意义上是否也相当于“集权”。
6. jackhui,回应《张峻豪:一场还是不见地方、缺乏议题与抗中保台的负面选举》
负面选举就选举政治的明显弊端之一,当负面是最有效胜选路径,政客会更关注如何执政还是如何传播立场?专注构建人设还是专注治理的人能胜选?理论上的舆论对政策的监督效果是否还存在?
不过确实选举政治里,还是有一个地方比较少负面选举的,就是党内初选,毕竟顾及未来正式选举以及共同立场,更可能谈实务而非打负面牌。所以要解决负面选举问题,就得让国家选举按党内初选的方式进行,才能让最重要的政策成为选举议题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7. Rainier,回应《邓聿文:中共二十大报告重点分析,与习近平作为“人民领袖”的加冕礼》
一派胡言。习近平的连任是杀出来的,哪有半点正当性?驱逐北京低端人口的蔡奇、在上海搞到民愤沸腾的李强皆是七位最高权力成员,表明习近平的连任根本无需民众的支持。在会场驱逐胡锦涛,表明习近平的连任完全无需党内支持。嗌交部如今变打交部,他自己也知在国际间形单影只,否则不会讲到外部安全、国土安全。这表明他连任无需外国支持。他允许国人骂共产党,但独不许反对他连任。习近平的连任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杀出来的,何需任何“认受性”?习近平只管造自己的神,从董瑶琼至彭载舟,他从不在乎任何认受性,而是要人闭嘴。
这种人自文革起就是这样,但有反对者全是敌人。所以,他完全不需要需要“正当性”“合法性”。因此,习近平也不会为获得支持而兵犯台湾,出兵与否全在于他一念之间,好似普京那样。狂热的民族主义也不会影响到他,按照文革逻辑,敢以此要挟他的都是他的敌人。
习近平心目中的人民全是顺从他的人,就像治港的爱国者一样。除此以外,都是敌人。所以,他所需要的认受性,全部来自原本就真心支持他的人。这在逻辑上很荒谬,但这正是“人民民主专政”的精髓。至于这个独裁信号很“糟糕”,“更多人离心离德”,作者难道不知,离心离德者全被打成敌人?习近平何尝不知到处都是这样的敌人所以一再讲安全?他既然已深知这一点,又何须替他操心?
8. chriszzz,回应《海报行动——四通桥抗议事件后,中国海外留学生在各种掣肘下发出回声》
在这个恐惧渗入每个毛孔的当下,能目睹一缕光射入满是黑雾、行将沉没的巨轮,是何其幸运的事。任凭那缕光倏忽即逝,也是点亮你我眼眸的耀眼流星。
9. madlex,回应圆桌话题《哈佛研究指非暴力群众运动成功率急降,你如何看公民运动的未来?》
无论是暴力或者非暴力因素,能成功的根本是成功地给予政府它所应付不到的压力。若果看不到这点,只拘泥于形式上正确与否,则只会变成自我满足的把戏。
非暴力抗议为何有效,为何可以产生压力?于民主制度下,非暴力抗议本身即是民意的直接反映,你不满足抗议要求,则政府从选举政治上就会付出直接的代价。
而于极权制度下,极权制度是否会理会这种压力?是否有必要回应这种压力?答案已经很清楚。当然,极权制度下压力的形式,亦包括不合作运动导致的国家运作瘫痪,以及引起国际社会关注所带来的国际干涉。随著技术的发展,极权政府汲取资源的能力越来越强,前者的作用越来越小。而民主国家自身的绥靖,使得如以往一样派出军队进行干涉的可能性亦越来越小。
10. Rainier,回应圆桌话题《哈佛研究指非暴力群众运动成功率急降,你如何看公民运动的未来?》
当年香港二百万人上街,85%区议席、六成的选票支持,港警在区选后一星期不知反措也不再镇压,甚至连特首都不得不回应一个诉求。但最终结果是什么?国安法降临,形势急转。
不是非暴力运动不能成功。外力介入,无可奈何。一些社会运动的失败,背后可能有中俄的专制输出,例如中国的监控屏蔽技术,俄国的军事介入。民主世界在这时集体失声,为了和中国一起发大财而不敢出声支持,有些科技金融公司甚至反而为虎作伥,不仅助长了专制的实力,也助长了专制的气焰。在专制与民主的对抗中,专制世界全力以赴,民主世界半心半意,非暴力运动自然失败居多。
非暴力是正确的方向。暴力的因只会种下暴力的果,不仅冤冤相报无以为终,善良的人也会变成恶魔。如今人类正逢21世纪专制的巅峰,非暴力确实一时难敌暴力,但只是一时如此,并非永远如此。不能因一时的挫败,就把灵魂卖给魔鬼。20世纪的悲剧,正是太多人以正义之名卖身魔鬼,以天堂为名而开辟血海。共产主义的悲剧时代,正是始于暴力与暴力革命。如今,如果因非暴力成功率很低而因噎废食,走上暴力之路,那必将重蹈20世纪法西斯与共产主义的两次悲剧。
补充两点。
1.有些国家非暴力运动的失败不是外力介入,但如今专制镇压社会运动不绝于耳,民主世界却无能为力,显然会鼓励一些政府实行镇压。试想一下,如果全世界的潮流是一有社运政府就出面和解,也不会有那么多镇压了,一两个镇压行动会受到更大的舆论压力。
2.反对暴力,并非反对武力,并非主张任人宰割。当年社运时很多人曾讨论过这个问题。武力和暴力的界线很模糊,也许需要“和勇不分”来控制武力演变为暴力。
“人在墙外也不喜欢大多事不关己/高高在上的论调。”
文章开头截图里面,还有原始链接的评论区里面,写的都是“人在墙外也不喜欢大多港台事不关己/高高在上的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