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的香港人怎样笑:Mirror 同 Error,缘何在崩坏时代迷狂全港?

流行文化未死,香港不死。崩坏的社会产出一部成功的娱乐节目?其实《自肥》的成功,正源于我们过去两年来的“失败”。
2021年5月11日香港,Mirror的成员在演唱会舞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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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2019年的反修例抗争,香港陷入疫情与国安法双重压逼之中。国安法使人噤声,彻底改造香港在过去二十年间,由下而上建立的公民社会及代议政治,言论自由稀薄得连呼吸都很费劲,更谈何发声?而疫情之下政府屡设种种限聚令,人与人之间多了无形距离,压逼无日无之,心灵更为孤独。“大家都去了哪里”这一疑问,在当下极其沉重——朋友不是坐牢,便是离开香港,留下来的也不断挣扎去留。

去年看了巴勒斯坦导演苏莱曼(Elia Suleiman)的《那里是天堂》(It Must Be Heaven),最后一幕镜头定在巴勒坦斯一间的士高内,巴人少男少女在内劲舞。你以为以巴冲突的战争状态都见不到,但是他们即使生于战乱之地,也会像一般人想玩,娱人娱己。于是在怪异的气氛下,镜头切换到的士高外,受声浪吸引的军车停下来,两名以色列青年军人隔窗盯著里面,忽然两人都不由自主地随节拍摇晃身体。

娱乐何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要先承认一点:娱乐无人可以摆脱。娱乐即使使人盲动,但确实能够打破某些藩篱——当然苏莱曼刻意留白的是,歌曲播完后,他们会回复正常。踏入2021年初,人们开始谈论“香港电影已死”,或者“香港正趋向消亡”等题目,然而来自香港电视台“Viu TV”的两队偶像组合“Mirror”和“Error”,它们本质是娱乐的,却不期然凝聚了过去一年,饱受限聚令而变得疏离的香港人你我他。这个爆红的现象,令我们不得不正视一个问题:如果流行文化未死,眼下残破不堪的香港死未(死没死)?

“Mirror”和“Error”,它们本质是娱乐的,却不期然凝聚了过去一年,饱受限聚令而变得疏离的香港人你我他。

2021年5月11日香港,Mirror在演唱会舞台上。
2021年5月11日香港,Mirror在演唱会舞台上。

《全民造星》与“Mirror”:一面镜照千种人心

“Viu TV”于2016年开台,2018年举行《全民造星》,获大批青年参加,经过重重淘汰,第一季结束后,十二名成员(杨乐文、邱士缙、陈瑞辉、陈卓贤、卢瀚霆、吕爵安、王智德、姜涛、柳应廷、李骏杰、江𤇹生、邱傲然)被挑选组成跳唱偶像组合“Mirror”,四名年纪较大的成员(梁业、郭嘉骏、何启华、吴保锜)则组成“Error”,以骑呢(奇葩)搞笑音乐组合为方向,发展音乐及综艺事业。“Mirror”当中人气最高者是姜涛,粉丝自称“姜糖”,而随时间发展,“Mirror”透过造星余热、参加综艺节目、举行演唱会等,每位成员个人都累积不少人气。

2020年,姜涛以单曲《蒙著嘴说爱你》鼓励抗疫下的香港人及前线医护,颇受好评。他亦凭歌夺得该年叱咤乐坛颁奖礼的两项大奖“我最喜爱的歌曲”、“我最喜爱男歌手”。由于歌曲内容为低潮期的香港人打气,领奖时其可爱自然的表现,闻得奖一脸愕然,成功打破“镜粉”的同温层,成为当时香港人茶余饭后的话题。

正如他得奖感言所指:“我知道今日攞呢个奖(得这个奖),有好多民众一定会讲‘姜涛值唔值得攞呢个奖’,但系点都好(但是无论怎样),我以后会用作品说话,希望全香港嘅市民都督促住我哋呢班偶像,睇住我哋成长(希望全香港市民都一直督促我们这些偶像,看著我们成长)”,网上随即掀起热烈讨论,围绕姜涛作为2010年代香港捧出来的偶像,是否有实力继承过去香港娱乐工业众多天王巨星。

有人认为他完全比不上张国荣、刘德华,也有人认为他正正代表当下香港人需要的价值观——低调内敛,不失赤子之心。因为他们自觉代表香港人,音乐事业暂未北移(但有趣的是,《全民造星》第一季在中国其实同步网上播出,由是他们在中国一样有稳定的粉丝群),又不像很多歌手、艺人,为了在中国开拓生意,委曲求全,甚至反过来一味责难香港的失败。即使上述艺人太多不能尽录,但最近周柏豪改变政治立场,终能北上开骚(演唱会),以及陈奕迅无端支持新疆棉,都是对香港粉丝造成打击的好例子。在政治立场无法再暧昧下去的时候(无论对中国市场还是香港本地),转变立场必然会被视为对过去培育他们成功的故乡香港,一次最无可饶恕的背叛。

其实除了姜涛外,“Mirror”这个组合多少有点像以前的女子组合“Cookies”。2002年成军的“Cookies”最初有多达九名成员,同样各有特色,以拍电视剧、电影等辅助人气。但随后九名成员里人气差距拉阔,“九饼”时期结束变成“四饼”,留下来的成员如邓丽欣、吴雨霏在歌、影、视各有发展。“Mirror”成军至今三年,同样陆续有成员双线发展,部份成员如Eden、柳应廷、陈卓贤都发表单曲,邱士缙获邀参加台剧拍摄、杨乐文早于2013年的《狂舞派》担纲主演,今年上映的续集《狂舞派3》人气稳定上扬。柳应廷在去年与词人小克合作,推出“风水光三部曲”(《水刑物语》、《风灵物语》、《回光物语》),剑走偏锋探讨生死题材,加上柳应廷的实力派唱腔,无形中唱出香港人在反修例后经历的心灵创伤,乐评多形容柳应廷歌曲有为香港人疗伤之用。

“Mirror”是一面镜,照见我们困于反修例创伤、疫情、国安法之中,情感上真切的需要。

姜涛。
姜涛。

“Mirror”是一面镜,照见我们困于反修例创伤、疫情、国安法之中,情感上真切的需要。4月“姜糖”为姜涛庆祝生日,合力买下铜锣湾所有当眼广告版,把铜锣湾变成“姜涛湾”一事,是一次质变的追星行动。

我没参加追星,那几天也没专程到铜锣湾感受一下气氛。然而正如文化人查映岚分享她追星的经历和观察,她提到很有意思的一幕,当时有人对她说,好像很久都没试过街上有那么多人在一起,为同一件事聚集一起。追星文化,本质就是每个人把对偶像的爱,投射到不同形式上,偶像某程度上,不是他自身本来的形像,更有粉丝的回应与主动创造在其中。我相信今年“Mirror”的演唱会一票难求,以及“姜涛湾”行动,“镜粉”和“姜糖”当中一定有他们的主动创造,如果我们考虑到,去年六月国安法一槌定音后,香港连上街游行发声的权利都失去,造星/偶像正是让粉丝可以相互照见、连结的行动符号。

买下广告版,粉丝在铜锣湾四处拍照,无形中突破了政权设下的限聚令,又当我们考虑到“限聚令”执行上只是让政权有借口扼杀任何带有政治意识的群众聚集,以追星作为情感上的共同连结,群众重夺公众场域,以娱乐之名,保存、延续香港的独特娱乐文化(连结到“Mirror”暂时立足香港的性质)。即使未必每名粉丝都能察觉此点,但他们的集体行动,就是让每颗疲惫残破的心灵,找到新的寄托。

流入社会上不同文化领域里,仍有些微空间与力量,民间动员然后主动创造,同样例子还有石峡尾主教山百年水池遗迹保育行动。也许政治大环境非常恶劣,如何守,怎样守,民间的能动性必然会转入不同层面的议题,而“Mirror”、“姜涛”、“追星”,换言之就是香港人于娱乐层面上的接收与再创造。虽然,确实也有声音认为,这些行动无异饮鸩止渴,一日未重夺政治意义上的场域,娱乐本身具有麻醉人心的那部份,可能只会令香港人娱乐至死,一如对“黄色经济圈”的批评,那种民间力量转移避险,是权宜之计还是可以长足发展?我认为与其批评,不如先行参与,加以创造,所以当姜涛及Mirror在年初的乐坛颁奖礼屡次夺奖,我还真的花几晚听他们的作品,我想我必须去了解,而非先入为主断定香港的娱乐、流行文化工业已死,那么我只会对他们得出相当负面的结论。正如《Errror自肥企划》导演Mike所说,如果大家还未准备好战斗,严肃警醒只会显得无谓。

也许政治大环境非常恶劣,如何守,怎样守,民间的能动性必然会转入不同层面的议题,而“Mirror”、“姜涛”、“追星”,换言之就是香港人于娱乐层面上的接收与再创造。

组合Error。
组合Error。

《ERROR自肥企画》及“无制限OT编集団”:电视娱乐的新路?

最近香港人像回到以前无线电视《欢乐今宵》的时光,每晚11时正打开电视或手机,收看“Viu TV”节目《ERROR自肥企画》(下称《自肥》)。这个综艺节目是组合“Error”和幕后团队“无制限OT编集団”第三次合作,与其说是综艺节目,《自肥》更加像一套戏仿九十年代日本人气动画《新世纪福音战士》的电视剧。

公司又要我哋开新嘅节目
面对收视的压力是但啦顶你个肺
但我心里惊才华早已尽流逝
“For 真心观众”变了做志气 Bite
系呀 冇钱㗎 我为什么要做奴隶?
“For 香港观众”畀埋条命你好冇?

(译)公司又要我们开新的节目
面对收视的压力随便啦顶你的肺
但我心里惊才华早已尽流逝
“For 真心观众”变了做志气 Bite
是啊 没钱的 我为什么要做奴隶?
“For 香港观众”把这条命给你好不好?

从极度在地化的、对原动画主题曲的改编,点明节目本身是为香港观众而拍,随即在网上爆出全新的讨论热度。同时观众也因为这个节目,倒过来重温两季《花姐Error游》,舆论多大呼“走宝”(看走眼)。节目一开播,《自肥》不但令本身人气受丑闻困扰的“Error”成员保锜重新复活,更因为节目以外,郭嘉骏(别名193)大胆讥笑无线电视台新推出的综艺企划及曾志伟过时,IG帐号的追随者暴升至30万。可以留意到,一开始《自肥》及“Error”爆红的原因,虽然有节目对动漫作品的成功戏仿,更大原因却是他们直率地表明自己要与过去传统的电视娱乐工业划清界线。他们毫无保留嘲讽步入老化,无能创新的无线电视,连结起反修例之后,大多数香港人对无线电视作为官方喉舌的愤怒。主创与受众一拍即合,从而激起不少香港人的好奇心——咁串(这么嚣张)?我就要看看你们拍的节目有什么能耐。

结果是,《自肥》真的是横空出世,只有在2021年这个时空下,它才会那么成功。同样,节目的成功挑起了香港人对社会局势的判断混乱:崩坏的社会下产出一部成功的娱乐节目?其实《自肥》的成功,正是源于我们过去两年来的“失败”。

《自肥》的结构以“Error”四位成员与嘉宾参与不同游戏环节,赢得大奖;加上四位成员的个人“自肥”项目组成。慢慢有观众在不同环节发现彩蛋,加上主创团队其实也有份演出,从旁介入、暗示,于是社交媒体每晚都有人分享他们的发现。第二集〈任何人都是你的朋友〉,要求“Error”成员各自找来自己的朋友,再与他们一起穿上全黑衣服。例如“肥仔”梁业要坐在单车上,高速驶过运动场,在一瞬间要认出混在朋友之中的保锜,认出之后,要以“死亡行星”(一颗实心球)打向他,证明对方真的是他的队友。网民一眼认出“朋友”、“黑衣”等符号,认为环节背后其实是回望反修例抗争期间,每一个街上的蒙面手足,他们不是你的朋友,却又是你最好的手足。

节目的成功挑起了香港人对社会局势的判断混乱:崩坏的社会下产出一部成功的娱乐节目?其实《自肥》的成功,正是源于我们过去两年来的“失败”。

又例如在〈侏罗纪公主〉一集,导演亲自扮演成速龙,会持棍追击四位“Error”成员,网民一样心领神会。在编码(encoding)与解码(decoding)过程中,观众明白了主题曲“For真心观众”的深意。但是再多运用符号游戏,也许有人会质疑这不过是打打擦边球,刷人气用。我也有过类似担心。直到剧集一集接一集播出,导演Mike、编剧麦可晖等人把信息愈讲愈明显,最后一集更加把《自肥》升华到新的高度。就像〈错误体育祭〉一集,Error与无制限团队比赛,由于拍摄到落场参与的都是主创团队的成员,Error一方不断作弊,试图扭转劣势。事后麦可晖在个人社交媒体特别点出:如果制度明显向某一方人倾斜,按照制度角力未免愚蠢,“犯规还犯规,错还错,是两回事,但有人总把两者串连,是他们最常用的武器”。而团队本身的“自肥”项目也有导演出海拍摄中华白海豚,借此暗示港珠澳大桥工程对大屿山海洋生态的破坏。

我认为,这就是“Error”的精神。其实四人即使歌精舞劲(如“肥仔”梁业组军前已经是dancer),但外形都不是当一般意义上的“偶像”的料,那是“Mirror”与“Error”的一奇一正的偶像概念。正者,外形、实力俱有,以正面的人格特质赢得粉丝支持;奇者,外形三尖八角,性格奇特(如193经常口没遮拦,连监制花姐都曾经得罪过),玩综艺经常作弊,但他们与“Mirror”一样,有未成熟的活力,有未经世故的赤诚,也因此同样有无限的成长潜力。

在两季《花姐Error游》和《自肥》里,观众一起见证“Error”和主创团队等人成长。尤其在《自肥》的结尾一集,可以说是他们一起在三年间从事电视综艺的反思结集,然后以电视作为媒介散发出去。

《ERROR自肥企画》第15集。
《ERROR自肥企画》第15集。

如果制度明显向某一方人倾斜,按照制度角力未免愚蠢,“犯规还犯规,错还错,是两回事,但有人总把两者串连,是他们最常用的武器”。

电视是对抗碎片化娱乐的对策?

《自肥》的最后一集首尾呼应,大玩互文性,四位“Error”成员成为“Error”(Eva)的驾驶员,反复探问“娱乐的意义”、“Error是什么”,如同动画结尾主角真嗣在自我的世界里颓坐,不断问自己为何要战斗。《新世纪福音战士》当年最后几集缺乏经费,《自肥》的Mike导也在最后一集向观众报告超支情况,本人接受“死亡行星”惩罚以示问责(多么久违的问责精神)。

在当下香港社会脉络,生产娱乐到底有什么意义?如果按照无线电视千篇一律的生产模式(如人气处境喜剧《爱回家》),娱乐就是一种麻醉你的身心灵的毒,你以为香港如同剧中的家庭与社会般和谐安定,所有矛盾最终都会成为误会、笑料;从而隔绝观众解读信息期间会有再创造的能动性,隔绝深思的可能。不过,《自肥》展现了Error与无制限团队就社会一年多以来的反思,也就是他们相信娱乐可以凝聚已经流离失所的人心,在当下香港那个无家般的社会里,一部节目旨在重新连结深陷孤独与自我质疑的每颗心灵。

Mike的声音、麦可晖撰写的稿,提及他们要把电视改变成对抗碎片化娱乐的媒介。不无吊诡的是,《自肥》也都是靠不少环节剪接串连而成,当下人人观看的IG、网片或Tiktok,确实比电视节目更短,更加即食,由是缺乏阅读纵深。《自肥》好在以戏仿《新世纪福音战士》获得相对完整的结构。或者所谓对抗碎片化娱乐,深意是电视仍有凝聚广大观众民心的能力,像一家人一起边看电视边聊天,此情景在手机主导的时代无法轻易被取代。如果连结到反修例后,香港人深陷孤独与无力感之中,看电视或者就如同粉丝追星,同样是突破人心里的“限聚令”的策略。假如我们无法重新聚集一起,只会被恐惧吞噬,被政权逐个击破;而电视娱乐,会不会是一座可以长足发展,让破碎微物得以凝聚,最后形成高塔?当下无法轻易下判断。

他们相信娱乐可以凝聚已经流离失所的人心,在当下香港那个无家般的社会里,一部节目旨在重新连结深陷孤独与自我质疑的每颗心灵。电视娱乐,会不会是一座可以长足发展,让破碎微物得以凝聚,最后形成高塔?

去年我曾就香港的影视生产工业提出一个观察:“独立”制作才能盛载香港人的意志,“主流”则全面被收编,无法传达甚至主动封杀香港人的意志。仍记得去年某一集《爱回家》,仅仅因为剧中一对手套被人有意或无意摆设出“五、一手势”,无线即时解雇该剧导演。“主流”不再,于是“主流”与“独立”吊诡地倒置,也因此我们的主流,会面对更加大的风险去传播。

那么《自肥》及无制限团队的出现意味著什么?回望“Viu Tv”成立仅仅五年,不是没有过因触碰敏感政治议题而低头的时刻(拒播《带著矛盾去旅行》其中一集,主动发声明谴责嘉宾冯敬恩、王丹宣扬港独),但是绝大多数时间里,这间电视台的制作经常呈现出“未成熟”的气息。“未成熟”意即有活力,敢放手予年轻人大胆创新,也因此,旗下制作一直四处摸索,有时尝试到好的东西,有时则不。“Viu Tv”的董事鲁廷晖才四十多岁、无制限团队的Mike导、编剧麦可晖等人清一色是“九十后”,他们仍有时间,如果政治压逼尚未近身,我期望他们可以为业已阻塞的“主流”工业打出一小个缺口。即使我并不乐观,事实上左派应已留意到这个节目的影响,未来会怎样演变,“Viu Tv”会不会再次向政权叩头,统统是未知之数。

《自肥》热潮前后,评论如纸片雪花般飞来,也有人提出不少质疑。然而,此时此刻,不只是观众需要Error与无制限团队的生产,他们也需要我们看见,起码人人都移民的时候,你看得见我,我看得见你,有你故我在。继续行动,继续寻找意义吧,人类学家James Scott说:“他们能够认清现实⋯⋯转而认为这是一件理所当为的事情;并不是先喊个原则,然后身体力行。他们行动在先,才从行动中找到逻辑。抽象原则是实际行动的孩子,而非父母。”(《人类学家的无政府主义观察》)

流行文化未死,香港不死。

读者评论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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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Typo: Edan, not Eden

  2. 好文,歡笑和愛連結起來的人民會比仇恨堅韌。

  3. 喜歡文章第二段引巴勒斯坦的例子,無人可以擺脫娛樂,但我們可以選擇有質素的娛樂,而自肥看似是搞笑綜藝,但經常引起觀眾反思,尤其是最尾一集激起我們思考娛樂和電視的意義,使我們至少不會愚蠢地死去。但tvb的節目真的是侮辱智商,看多了會變蠢。

  4. 文字酣暢淋漓,閱讀體驗極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