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2019年的反修例抗爭,香港陷入疫情與國安法雙重壓逼之中。國安法使人噤聲,徹底改造香港在過去二十年間,由下而上建立的公民社會及代議政治,言論自由稀薄得連呼吸都很費勁,更談何發聲?而疫情之下政府屢設種種限聚令,人與人之間多了無形距離,壓逼無日無之,心靈更為孤獨。「大家都去了哪裏」這一疑問,在當下極其沉重——朋友不是坐牢,便是離開香港,留下來的也不斷掙扎去留。
去年看了巴勒斯坦導演蘇萊曼(Elia Suleiman)的《那裏是天堂》(It Must Be Heaven),最後一幕鏡頭定在巴勒坦斯一間的士高內,巴人少男少女在內勁舞。你以為以巴衝突的戰爭狀態都見不到,但是他們即使生於戰亂之地,也會像一般人想玩,娛人娛己。於是在怪異的氣氛下,鏡頭切換到的士高外,受聲浪吸引的軍車停下來,兩名以色列青年軍人隔窗盯著裏面,忽然兩人都不由自主地隨節拍搖晃身體。
娛樂何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要先承認一點:娛樂無人可以擺脫。娛樂即使使人盲動,但確實能夠打破某些藩籬——當然蘇萊曼刻意留白的是,歌曲播完後,他們會回復正常。踏入2021年初,人們開始談論「香港電影已死」,或者「香港正趨向消亡」等題目,然而來自香港電視台「Viu TV」的兩隊偶像組合「Mirror」和「Error」,它們本質是娛樂的,卻不期然凝聚了過去一年,飽受限聚令而變得疏離的香港人你我他。這個爆紅的現象,令我們不得不正視一個問題:如果流行文化未死,眼下殘破不堪的香港死未(死沒死)?
「Mirror」和「Error」,它們本質是娛樂的,卻不期然凝聚了過去一年,飽受限聚令而變得疏離的香港人你我他。
《全民造星》與「Mirror」:一面鏡照千種人心
「Viu TV」於2016年開台,2018年舉行《全民造星》,獲大批青年參加,經過重重淘汰,第一季結束後,十二名成員(楊樂文、邱士縉、陳瑞輝、陳卓賢、盧瀚霆、呂爵安、王智德、姜濤、柳應廷、李駿傑、江熚生、邱傲然)被挑選組成跳唱偶像組合「Mirror」,四名年紀較大的成員(梁業、郭嘉駿、何啟華、吳保錡)則組成「Error」,以騎呢(奇葩)搞笑音樂組合為方向,發展音樂及綜藝事業。「Mirror」當中人氣最高者是姜濤,粉絲自稱「姜糖」,而隨時間發展,「Mirror」透過造星餘熱、參加綜藝節目、舉行演唱會等,每位成員個人都累積不少人氣。
2020年,姜濤以單曲《蒙著嘴說愛你》鼓勵抗疫下的香港人及前線醫護,頗受好評。他亦憑歌奪得該年叱咤樂壇頒獎禮的兩項大獎「我最喜愛的歌曲」、「我最喜愛男歌手」。由於歌曲內容為低潮期的香港人打氣,領獎時其可愛自然的表現,聞得獎一臉愕然,成功打破「鏡粉」的同溫層,成為當時香港人茶餘飯後的話題。
正如他得獎感言所指:「我知道今日攞呢個獎(得這個獎),有好多民眾一定會講『姜濤值唔值得攞呢個獎』,但係點都好(但是無論怎樣),我以後會用作品說話,希望全香港嘅市民都督促住我哋呢班偶像,睇住我哋成長(希望全香港市民都一直督促我們這些偶像,看著我們成長)」,網上隨即掀起熱烈討論,圍繞姜濤作為2010年代香港捧出來的偶像,是否有實力繼承過去香港娛樂工業眾多天王巨星。
有人認為他完全比不上張國榮、劉德華,也有人認為他正正代表當下香港人需要的價值觀——低調內斂,不失赤子之心。因為他們自覺代表香港人,音樂事業暫未北移(但有趣的是,《全民造星》第一季在中國其實同步網上播出,由是他們在中國一樣有穩定的粉絲群),又不像很多歌手、藝人,為了在中國開拓生意,委曲求全,甚至反過來一味責難香港的失敗。即使上述藝人太多不能盡錄,但最近周柏豪改變政治立場,終能北上開騷(演唱會),以及陳奕迅無端支持新疆棉,都是對香港粉絲造成打擊的好例子。在政治立場無法再曖昧下去的時候(無論對中國市場還是香港本地),轉變立場必然會被視為對過去培育他們成功的故鄉香港,一次最無可饒恕的背叛。
其實除了姜濤外,「Mirror」這個組合多少有點像以前的女子組合「Cookies」。2002年成軍的「Cookies」最初有多達九名成員,同樣各有特色,以拍電視劇、電影等輔助人氣。但隨後九名成員裏人氣差距拉闊,「九餅」時期結束變成「四餅」,留下來的成員如鄧麗欣、吳雨霏在歌、影、視各有發展。「Mirror」成軍至今三年,同樣陸續有成員雙線發展,部份成員如Eden、柳應廷、陳卓賢都發表單曲,邱士縉獲邀參加台劇拍攝、楊樂文早於2013年的《狂舞派》擔綱主演,今年上映的續集《狂舞派3》人氣穩定上揚。柳應廷在去年與詞人小克合作,推出「風水光三部曲」(《水刑物語》、《風靈物語》、《迴光物語》),劍走偏鋒探討生死題材,加上柳應廷的實力派唱腔,無形中唱出香港人在反修例後經歷的心靈創傷,樂評多形容柳應廷歌曲有為香港人療傷之用。
「Mirror」是一面鏡,照見我們困於反修例創傷、疫情、國安法之中,情感上真切的需要。
「Mirror」是一面鏡,照見我們困於反修例創傷、疫情、國安法之中,情感上真切的需要。4月「姜糖」為姜濤慶祝生日,合力買下銅鑼灣所有當眼廣告版,把銅鑼灣變成「姜濤灣」一事,是一次質變的追星行動。
我沒參加追星,那幾天也沒專程到銅鑼灣感受一下氣氛。然而正如文化人查映嵐分享她追星的經歷和觀察,她提到很有意思的一幕,當時有人對她說,好像很久都沒試過街上有那麼多人在一起,為同一件事聚集一起。追星文化,本質就是每個人把對偶像的愛,投射到不同形式上,偶像某程度上,不是他自身本來的形像,更有粉絲的回應與主動創造在其中。我相信今年「Mirror」的演唱會一票難求,以及「姜濤灣」行動,「鏡粉」和「姜糖」當中一定有他們的主動創造,如果我們考慮到,去年六月國安法一槌定音後,香港連上街遊行發聲的權利都失去,造星/偶像正是讓粉絲可以相互照見、連結的行動符號。
買下廣告版,粉絲在銅鑼灣四處拍照,無形中突破了政權設下的限聚令,又當我們考慮到「限聚令」執行上只是讓政權有藉口扼殺任何帶有政治意識的群眾聚集,以追星作為情感上的共同連結,群眾重奪公眾場域,以娛樂之名,保存、延續香港的獨特娛樂文化(連結到「Mirror」暫時立足香港的性質)。即使未必每名粉絲都能察覺此點,但他們的集體行動,就是讓每顆疲憊殘破的心靈,找到新的寄托。
流入社會上不同文化領域裏,仍有些微空間與力量,民間動員然後主動創造,同樣例子還有石峽尾主教山百年水池遺跡保育行動。也許政治大環境非常惡劣,如何守,怎樣守,民間的能動性必然會轉入不同層面的議題,而「Mirror」、「姜濤」、「追星」,換言之就是香港人於娛樂層面上的接收與再創造。雖然,確實也有聲音認為,這些行動無異飲鴆止渴,一日未重奪政治意義上的場域,娛樂本身具有麻醉人心的那部份,可能只會令香港人娛樂至死,一如對「黃色經濟圈」的批評,那種民間力量轉移避險,是權宜之計還是可以長足發展?我認為與其批評,不如先行參與,加以創造,所以當姜濤及Mirror在年初的樂壇頒獎禮屢次奪獎,我還真的花幾晚聽他們的作品,我想我必須去了解,而非先入為主斷定香港的娛樂、流行文化工業已死,那麼我只會對他們得出相當負面的結論。正如《Errror自肥企劃》導演Mike所說,如果大家還未準備好戰鬥,嚴肅警醒只會顯得無謂。
也許政治大環境非常惡劣,如何守,怎樣守,民間的能動性必然會轉入不同層面的議題,而「Mirror」、「姜濤」、「追星」,換言之就是香港人於娛樂層面上的接收與再創造。
《ERROR自肥企画》及「無制限OT編集団」:電視娛樂的新路?
最近香港人像回到以前無綫電視《歡樂今宵》的時光,每晚11時正打開電視或手機,收看「Viu TV」節目《ERROR自肥企画》(下稱《自肥》)。這個綜藝節目是組合「Error」和幕後團隊「無制限OT編集団」第三次合作,與其說是綜藝節目,《自肥》更加像一套戲仿九十年代日本人氣動畫《新世紀福音戰士》的電視劇。
公司又要我哋開新嘅節目
面對收視的壓力是但啦頂你個肺
但我心裏驚才華早已儘流逝
「For 真心觀眾」變了做志氣 Bite
係呀 冇錢㗎 我為什麼要做奴隸?
「For 香港觀眾」畀埋條命你好冇?
(譯)公司又要我們開新的節目
面對收視的壓力隨便啦頂你的肺
但我心裏驚才華早已儘流逝
「For 真心觀眾」變了做志氣 Bite
是啊 沒錢的 我為什麼要做奴隸?
「For 香港觀眾」把這條命給你好不好?
從極度在地化的、對原動畫主題曲的改編,點明節目本身是為香港觀眾而拍,隨即在網上爆出全新的討論熱度。同時觀眾也因為這個節目,倒過來重溫兩季《花姐Error遊》,輿論多大呼「走寶」(看走眼)。節目一開播,《自肥》不但令本身人氣受醜聞困擾的「Error」成員保錡重新復活,更因為節目以外,郭嘉駿(別名193)大膽譏笑無綫電視台新推出的綜藝企劃及曾志偉過時,IG帳號的追隨者暴升至30萬。可以留意到,一開始《自肥》及「Error」爆紅的原因,雖然有節目對動漫作品的成功戲仿,更大原因卻是他們直率地表明自己要與過去傳統的電視娛樂工業劃清界線。他們毫無保留嘲諷步入老化,無能創新的無綫電視,連結起反修例之後,大多數香港人對無綫電視作為官方喉舌的憤怒。主創與受眾一拍即合,從而激起不少香港人的好奇心——咁串(這麼囂張)?我就要看看你們拍的節目有什麼能耐。
結果是,《自肥》真的是橫空出世,只有在2021年這個時空下,它才會那麼成功。同樣,節目的成功挑起了香港人對社會局勢的判斷混亂:崩壞的社會下產出一部成功的娛樂節目?其實《自肥》的成功,正是源於我們過去兩年來的「失敗」。
《自肥》的結構以「Error」四位成員與嘉賓參與不同遊戲環節,贏得大獎;加上四位成員的個人「自肥」項目組成。慢慢有觀眾在不同環節發現彩蛋,加上主創團隊其實也有份演出,從旁介入、暗示,於是社交媒體每晚都有人分享他們的發現。第二集〈任何人都是你的朋友〉,要求「Error」成員各自找來自己的朋友,再與他們一起穿上全黑衣服。例如「肥仔」梁業要坐在單車上,高速駛過運動場,在一瞬間要認出混在朋友之中的保錡,認出之後,要以「死亡行星」(一顆實心球)打向他,證明對方真的是他的隊友。網民一眼認出「朋友」、「黑衣」等符號,認為環節背後其實是回望反修例抗爭期間,每一個街上的蒙面手足,他們不是你的朋友,卻又是你最好的手足。
節目的成功挑起了香港人對社會局勢的判斷混亂:崩壞的社會下產出一部成功的娛樂節目?其實《自肥》的成功,正是源於我們過去兩年來的「失敗」。
又例如在〈侏羅紀公主〉一集,導演親自扮演成速龍,會持棍追擊四位「Error」成員,網民一樣心領神會。在編碼(encoding)與解碼(decoding)過程中,觀眾明白了主題曲「For真心觀眾」的深意。但是再多運用符號遊戲,也許有人會質疑這不過是打打擦邊球,刷人氣用。我也有過類似擔心。直到劇集一集接一集播出,導演Mike、編劇麥可暉等人把信息愈講愈明顯,最後一集更加把《自肥》昇華到新的高度。就像〈錯誤體育祭〉一集,Error與無制限團隊比賽,由於拍攝到落場參與的都是主創團隊的成員,Error一方不斷作弊,試圖扭轉劣勢。事後麥可暉在個人社交媒體特別點出:如果制度明顯向某一方人傾斜,按照制度角力未免愚蠢,「犯規還犯規,錯還錯,是兩回事,但有人總把兩者串連,是他們最常用的武器」。而團隊本身的「自肥」項目也有導演出海拍攝中華白海豚,借此暗示港珠澳大橋工程對大嶼山海洋生態的破壞。
我認為,這就是「Error」的精神。其實四人即使歌精舞勁(如「肥仔」梁業組軍前已經是dancer),但外形都不是當一般意義上的「偶像」的料,那是「Mirror」與「Error」的一奇一正的偶像概念。正者,外形、實力俱有,以正面的人格特質贏得粉絲支持;奇者,外形三尖八角,性格奇特(如193經常口沒遮攔,連監製花姐都曾經得罪過),玩綜藝經常作弊,但他們與「Mirror」一樣,有未成熟的活力,有未經世故的赤誠,也因此同樣有無限的成長潛力。
在兩季《花姐Error遊》和《自肥》裏,觀眾一起見證「Error」和主創團隊等人成長。尤其在《自肥》的結尾一集,可以說是他們一起在三年間從事電視綜藝的反思結集,然後以電視作為媒介散發出去。
如果制度明顯向某一方人傾斜,按照制度角力未免愚蠢,「犯規還犯規,錯還錯,是兩回事,但有人總把兩者串連,是他們最常用的武器」。
電視是對抗碎片化娛樂的對策?
《自肥》的最後一集首尾呼應,大玩互文性,四位「Error」成員成為「Error」(Eva)的駕駛員,反覆探問「娛樂的意義」、「Error是什麼」,如同動畫結尾主角真嗣在自我的世界裏頹坐,不斷問自己為何要戰鬥。《新世紀福音戰士》當年最後幾集缺乏經費,《自肥》的Mike導也在最後一集向觀眾報告超支情況,本人接受「死亡行星」懲罰以示問責(多麼久違的問責精神)。
在當下香港社會脈絡,生產娛樂到底有什麼意義?如果按照無綫電視千篇一律的生產模式(如人氣處境喜劇《愛回家》),娛樂就是一種麻醉你的身心靈的毒,你以為香港如同劇中的家庭與社會般和諧安定,所有矛盾最終都會成為誤會、笑料;從而隔絕觀眾解讀信息期間會有再創造的能動性,隔絕深思的可能。不過,《自肥》展現了Error與無制限團隊就社會一年多以來的反思,也就是他們相信娛樂可以凝聚已經流離失所的人心,在當下香港那個無家般的社會裏,一部節目旨在重新連結深陷孤獨與自我質疑的每顆心靈。
Mike的聲音、麥可暉撰寫的稿,提及他們要把電視改變成對抗碎片化娛樂的媒介。不無吊詭的是,《自肥》也都是靠不少環節剪接串連而成,當下人人觀看的IG、網片或Tiktok,確實比電視節目更短,更加即食,由是缺乏閱讀縱深。《自肥》好在以戲仿《新世紀福音戰士》獲得相對完整的結構。或者所謂對抗碎片化娛樂,深意是電視仍有凝聚廣大觀眾民心的能力,像一家人一起邊看電視邊聊天,此情景在手機主導的時代無法輕易被取代。如果連結到反修例後,香港人深陷孤獨與無力感之中,看電視或者就如同粉絲追星,同樣是突破人心裏的「限聚令」的策略。假如我們無法重新聚集一起,只會被恐懼吞噬,被政權逐個擊破;而電視娛樂,會不會是一座可以長足發展,讓破碎微物得以凝聚,最後形成高塔?當下無法輕易下判斷。
他們相信娛樂可以凝聚已經流離失所的人心,在當下香港那個無家般的社會裏,一部節目旨在重新連結深陷孤獨與自我質疑的每顆心靈。電視娛樂,會不會是一座可以長足發展,讓破碎微物得以凝聚,最後形成高塔?
去年我曾就香港的影視生產工業提出一個觀察:「獨立」製作才能盛載香港人的意志,「主流」則全面被收編,無法傳達甚至主動封殺香港人的意志。仍記得去年某一集《愛回家》,僅僅因為劇中一對手套被人有意或無意擺設出「五、一手勢」,無綫即時解僱該劇導演。「主流」不再,於是「主流」與「獨立」吊詭地倒置,也因此我們的主流,會面對更加大的風險去傳播。
那麼《自肥》及無制限團隊的出現意味著什麼?回望「Viu Tv」成立僅僅五年,不是沒有過因觸碰敏感政治議題而低頭的時刻(拒播《帶著矛盾去旅行》其中一集,主動發聲明譴責嘉賓馮敬恩、王丹宣揚港獨),但是絕大多數時間裏,這間電視台的製作經常呈現出「未成熟」的氣息。「未成熟」意即有活力,敢放手予年輕人大膽創新,也因此,旗下製作一直四處摸索,有時嘗試到好的東西,有時則不。「Viu Tv」的董事魯廷暉才四十多歲、無制限團隊的Mike導、編劇麥可暉等人清一色是「九十後」,他們仍有時間,如果政治壓逼尚未近身,我期望他們可以為業已阻塞的「主流」工業打出一小個缺口。即使我並不樂觀,事實上左派應已留意到這個節目的影響,未來會怎樣演變,「Viu Tv」會不會再次向政權叩頭,統統是未知之數。
《自肥》熱潮前後,評論如紙片雪花般飛來,也有人提出不少質疑。然而,此時此刻,不只是觀眾需要Error與無制限團隊的生產,他們也需要我們看見,起碼人人都移民的時候,你看得見我,我看得見你,有你故我在。繼續行動,繼續尋找意義吧,人類學家James Scott說:「他們能夠認清現實⋯⋯轉而認為這是一件理所當為的事情;並不是先喊個原則,然後身體力行。他們行動在先,才從行動中找到邏輯。抽象原則是實際行動的孩子,而非父母。」(《人類學家的無政府主義觀察》)
流行文化未死,香港不死。
Typo: Edan, not Eden
好文,歡笑和愛連結起來的人民會比仇恨堅韌。
喜歡文章第二段引巴勒斯坦的例子,無人可以擺脫娛樂,但我們可以選擇有質素的娛樂,而自肥看似是搞笑綜藝,但經常引起觀眾反思,尤其是最尾一集激起我們思考娛樂和電視的意義,使我們至少不會愚蠢地死去。但tvb的節目真的是侮辱智商,看多了會變蠢。
文字酣暢淋漓,閱讀體驗極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