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年底公开发言降低调门，再提“党内民主”、“联系群众”｜Whatsnew

临近年底，习近平多次在党内公开会议上发言。12月21日至12月22日，习主持全体政治局委员参与的年度党内民主生活会；12月26日，习再在毛泽东130周年冥诞纪念日上发表长篇讲话。

在2022年底经历了“白纸运动”和快速放弃“动态清零”，2023年中国经济持续不如预期，下行压力加大的背景下，习的这两次讲话相比先前数年，略为调低了调门，并提出了多点忧虑。

“民主生活会”是中共党内一种内部会议传统。主要是在各级党小组或党支部内举行，内容包括了围绕某一主题的相互批评和自我批评。习近平时代后，中共对各级民主生活会更为重视，此前有分析认为这种重视是因为民主生活会上党员们的自我批评和互相批评“揭短”有助于领导人更有效控制、指挥下属，是权力向上集中的手段。（延伸阅读：《改革派之死（上）：党内民主人士的尴尬与失落》）

在去年即2022年年底的民主生活会上，习近平曾要求中央政治局“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要坚持同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在党中央统一指挥的合奏中形成和声，决不能荒腔走板、变味走调；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要坚持以党的旗帜为旗帜、以党的方向为方向、以党的意志为意志，做到党中央提倡的坚决响应，党中央决定的坚决照办，党中央禁止的坚决不做”。

但在2023年的民主生活会中，习转而强调各级党委要“充分发表意见”：“中央政治局的同志要带头贯彻执行民主集中制，参与党中央研究重大决策时要认真思考，充分发表意见﹔对工作中了解到的真实情况，要及时客观全面反映上来，不能只报喜、不报忧。在分管领域和主政地方，要注重发扬民主，鼓励大家畅所欲言﹔要善于正确集中，把符合事物发展规律、符合广大人民群众根本利益的正确意见提炼出来，作出科学决策。”（延伸阅读：《砍伐榕树引发广州官场洗牌：习时代的“揣摩上意”与“治理现代化”之间的矛盾》）

这一讲话中再次出现了“党内民主”一词。此前，尽管“党内民主”出现在了十九大、二十大报告中，但2019年开始，连续4年的政治局党内民主生活会报导中都没有再出现这一提法。

本年度的民主生活会上，习还弱化了2022年谈得最多的“大”字。在22年的会议上，习指出中央政治局成员要“善于统揽伟大斗争、伟大工程、伟大事业、伟大梦想”，即四个“伟大”。但本年度的民主生活会上，“伟大”的概念只在“民族复兴伟业”一词中间接出现了一词。

习还在23年的民主生活会上批评指“我们共产党人干事业、创政绩，为的是造福人民，不是为了个人升迁得失”，他还要求政治局成员“坚持高质量发展，反对贪大求洋、盲目蛮干﹔坚持出实招求实效，反对华而不实、数据造假﹔坚持打基础利长远，反对竭泽而渔、劳民伤财”。

他还较少见地再次强调“党执政后的最大危险是脱离群众”。相比去年所谈的“中国式现代化是前无古人的开创性事业，需要我们探索创新”，习在讲话中的定调更有保留：“中国式现代化是全体人民的共同事业，也是一项充满风险挑战、需要付出艰辛努力的宏伟事业，必须坚持全体人民共同参与、共同建设、共同享有，紧紧依靠全体人民和衷共济、共襄大业。”（延伸阅读：《习治下，彻底的权力集中和彻底崩溃之间，没有中间地带》）

类似的表述也出现在纪念毛泽东诞辰130周年的讲话中。

在习近平时代，每逢整十年的毛泽东诞辰都会有习本人的讲话和政治局常委们集体拜祭毛泽东纪念堂的仪式。本次讲话中，对毛的评价没有超出先前几次中共历史问题文件确定的范畴，同样都分开谈毛的成就和“文革”错误。

关于习时代的自我评价部分，虽然部分媒体指出，这份讲话相比10年前的毛泽东诞辰纪念讲话，没有再提到中共前几任领导人，但同样没有出现在讲话中的，也包括了习近年来讲话中常常提到的“四个伟大”、“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等概念。

和民主生活会讲话类似的是，习在纪念毛泽东的讲话中也多次着重地提到要“依靠人民”：“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世界历史的动力。中国式现代化是全体中国人民的事业，必须紧紧依靠人民，汇聚蕴藏在人民中的无穷智慧和力量，才能不断创造新的历史伟业……保证人民始终是国家的主人、社会的主人、自己命运的主人，享有更广泛、更真实、更便捷的民主权利和自由。要完善维护社会公平正义的制度机制，保障人民平等参与、平等发展权利，让每一位辛勤劳动、艰苦奋斗、创新创造者都有梦想成真、人生出彩的机会……始终保持同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始终接受人民批评和监督。”

相关论述在近年的中共文件和习近平的公开讲话中都出现过，但大段密集讨论“依靠人民”和警惕“脱离群众”，在近年来的修辞和姿态中并不常见。

或值得一提的是，虽然习在讲话中提到“中国人民有坚定的意志、充分的信心、足够的能力，坚决防止任何人以任何方式把台湾从中国分裂出去”，但在台湾大选即将举行的时刻，这一讲话中只是提到“我们要坚持贯彻新时代党解决台湾问题的总体方略，坚持一个中国原则和‘九二共识’，深化两岸各领域融合发展，推动两岸关系和平发展。”——并没有像二十大报告那样突出强调反台独反外部干预和武力统一的可能性。（延伸阅读：《模糊在政治口号里的“他者”：中国大陆居民如何看待“武统”台湾？》）

这些细微转变是否意味着政策上的变化和调整尚未可知。

12月29日，习近平出席了高规格的、政治局常委全员参与的中央外事工作会议。会议上他虽未再提“四个伟大”，但再次提到了“世界大变局”和“斗争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