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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鸥来过的房间》孔庆辉专访:澳门电影,如何打破写意生活的刻板印象

澳门人的焦虑,幸福舒适的生活,翻开却是空洞重复的日常。

《海鸥来过的房间》导演孔庆辉、演员林上与黄栢豪。摄:林振东/端传媒

《海鸥来过的房间》导演孔庆辉、演员林上与黄栢豪。摄:林振东/端传媒

特约撰稿人 叶诺廉

刊登于 2023-05-09

#澳门电影#如何拍电影#LGBTQIA

特约撰稿人 叶诺廉

《海鸥来过的房间》(下称《海》)是澳门新锐导演孔庆辉的首部长片,也是他与它纠缠、互相折磨、互相理解、互相发展,花上八年完成的作品。一位灵感枯竭的业余作家,一位将要担任剧团要角的年轻演员,他们既是房东与房客,也是互相的欲望对象。看似简单轻盈的故事,透过呈现二人处在旧宅的日常切片,发掘他们内里涌动的心理状态,甚至是创作者对于澳门人复杂状态的描述。

访问那天,天阴阴的,湿热的空气使我的衬衣黏在一起。急步走上酒店的房间后,甫进房内,原来导演和两位演员还没回来。宣传的同事连忙跟我解释,他们已经做了三个访问,好不容易腾出些许时间。正当我跟引进本片的Jonathan聊聊有关于电影院放映的种种,孔庆辉(导演)便亦步亦趋地进来,他顶着一头稍松的发型,身子微弯的,带有一点歉意地前来问好。他刚刚从附近的公园游逛,算是偷取一丁点的休闲时段感受这个城市。没过一会儿,林上(演员)和黄栢豪(演员)也随即回到房间,笑着说他们刚才是溜进后楼梯“呼吸”一下,而且进来才发现房间原来已经那么冷了⋯⋯

犹记得第一回听到《海鸥来过的房间》的这个片名,是由于台湾资深影评人、金马执委会执行长闻天祥对于这部电影的激赏。他形容《海》是“滨口龙介遇上蔡明亮”的作品,因此电影便旋即获得华语影迷们的关注。不久后,这部黑马之作更是获得金马奖新导演、摄影、音效三座奖项的提名。孔导对于这段批语心存感激,但他亦坦言自己没有刻意模仿两位导演,相反而言,创作期间的他刻意不看这些电影,以免影响自己创作的原创性。

事实上,假若观众仔细理解滨口龙介和蔡明亮的创作,便能得知他们的作品与《海》的明显分别。即使滨口龙介的电影擅以剧场元素切入人物的生活,甚至是用它来完整生命缺憾。可是,相较于剧场的文本,尤其近年的他显然更倾向于探讨戏剧生成的过程,借由“ 本读”概念的延伸对于表演本质的思考, 如《睡着吻别,醒来抱拥》(2018)和《Drive My Car》(2021);纵使蔡明亮的电影同样不少以单一空间为主要场景,从而发展凝视式长镜头组成的慢电影风格,或是《海》可教人想起的《爱情万岁》(1994)中杨贵媚饰演的房仲角色、《天边一朵云》(2005)的窥视、《洞》(1998)住所的梦(科)幻设定。可是蔡氏以为主题的犯禁情欲,在孔庆辉和叶玉君(联合编剧,澳门文学奖得主)的笔下,同志情欲并在《海》中并非核心命题,甚至可把其视为扣连主角二人的敍事设定。如此一来,虽然《海》以剧场与电影的互文为主要敍事手段,而且电影宣传亦强调华人社会中同志题材于电影中的占比,可是《海》透过影像上的暧昧诗意,以及敍事上多处留白的处理,甚至是声影形式的灵活度,颠覆了传统认知上创作者与角色之间绝对的权力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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