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物深度

专访《占领立法会》《理大围城》创作团队:当校园恍如废墟,人们匿藏与逃生…

表现示威者状态的镜头里,微妙的神情和眼神,本能讲述很多东西,但一打上马赛克,就失效了⋯⋯

《理大围城》剧照。

《理大围城》剧照。图:受访者提供

特约撰稿人 谢以萱 发自阿姆斯特丹

刊登于 2021-02-15

#占领立法会#理大围城#反修例#纪录片

《占领立法会》、《理大围城》这两部由“香港纪录片工作者”摄制团体制作的纪录片,纪录了过去一年多以来发生在香港的民主示威浪潮,以贴近运动参与者的角度,呈现了反修例运动发生至今,对香港社会相当关键的时代转捩点。其中,《占领立法会》纪录了2019年7月1日示威者占领香港立法会的过程,《理大围城》则拍摄了2019年11月在香港理工大学红磡校区发生的大规模警民冲突——特别聚焦17、18日两天,当警察连日包围校区,双方的对峙进入白热化后,示威者受困围城、后援被阻,面临警察将发动下一波更猛烈的攻势之际,运动是否继续、又该如何继续的挣扎与困境。

这两部纪录片于2020年的香港独立电影节首映,而后,前者入围第57届金马奖最佳纪录片,后者入选阿姆斯特丹纪录片影展长片竞赛,获得最佳剪辑奖,又在今年1月获得香港电影评论学会2020年最佳影片奖。随国际间讨论声浪升高,2020年7月港版《国安法》通过后,两部纪录片在香港映演却遭受到电检局百般刁难,《理大围城》被评为“三级”,禁止未成年人观看,并要求在纪录片前加上警告字句,指片段内容“根据现行法例可能会构成刑事罪行”,又指“部份内容或评论亦可能未获证实或有误导成份”,甚至受审回来的影片光碟,也成了碎片

无论《占领立法会》或《理大围城》,影片的企图不仅在于纪录事件本身,而是参与其中的人们面对环境的各种挣扎和身心处境——是什么让个体在当下做出决定、决定是什么、将导向什么后果。不同的政治立场、社会身份 、世代、在运动中的不同位置,影片尽可能梳理运动中展露的层层差异,以及由此而来的矛盾与冲突,人们面对这些的抉择、彼此说服或未能说服。这个过程中,纪录片团队面对社会事件,勇敢直面运动中的残酷与真实,从齐上齐落、手足成形,到这些信念面临的危机,也逼视作为创作者自身的脆弱。对此,身在海外的台湾影评人、纪录片关注者谢以萱为端传媒联络了纪录片摄制团队,进行了一次直接问答的访问。

《占领立法会》剧照。
《占领立法会》剧照。图:受访者提供
《理大围城》剧照。
《理大围城》剧照。图:受访者提供
《占领立法会》剧照。
《占领立法会》剧照。图:受访者提供

做一个影像存档

谢:谢以萱
摄:香港纪录片工作者摄制团队

谢:2019年中至2020年上半年的香港经历,除了运动现场,也留下了大量的报导和照片。可否先谈谈,当初完成这两部纪录片的起心动念。一开始就决定以这两个事件各自完成影片吗?或是经过什么样的想法与讨论才决定挑选这两个事件?为什么选择以单一事件作为影片的重点,而非试图完成一部更跨时、全貌的纪录片?请谈谈团队内部讨论与决定的过程。

摄:两部影片都是事件发生之后不久就完成的,起心动念其实比较倾向于行动之于创作。当时做《占领立法会》基本上就是想补充在主流报导缺席的行动及过程。新闻讲的都是结果,但社会运动的面貌很复杂,尤其在现场,抗争内部的多元声音通常被媒体的意识形态所淹没。2019年7月1号当天就有很多媒体舆论在怀疑衡击的人是“鬼”,又或者很愚蠢。而我身处现场,内心很激动,看着冲击玻璃行动持续了8个小时,一下一下的推撞,感觉很漫长但却又如此坚持。当时我只是想传递这种能量,所以找了当天在现场碰到的朋友,搜集大家的素材做影片放上网,但很遗憾因为一些技术问题而拖慢了,后来发生了“721元朗事件”,整个社会已经进入另一种状态,感受到运动将会扩大,且持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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