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部分地区戒严后,报社一直叫我回台湾,我请求好几次让我留下。没用。”台湾摄影师谢三泰说,“他们断绝我的经济来源,当时住饭店、吃、喝用的都是外汇券,人民币上盖个章,就能赚我们二十多倍的汇差。我一下就没钱了,没钱就没辙,只好回来。”
“我拍的最后一张照片,是民众朝毛泽东像泼漆的照片。”回台湾的十天后,天安门广场的学生惨遭血洗,八九民运从此成了谢三泰心里永远的痛。这30年来,他选择尘封这批照片及回忆,至今讲起这事,他还是语带悔恨,“我觉得自己是个逃兵。”
就在八九学运的两年前,台湾开放民众到中国探亲,同样在1987这一年,谢三泰进了《自立晚报》担任摄影记者。同年9月,他在桃园机场的候机室拍下同事徐璐、李永得和发行人吴丰山的照片,待徐、李二人搭机离台,回程车上,吴丰山才神秘兮兮地跟他揭晓,“三泰,我们正在执行一项历史性的任务。”问任务为何,吴笑称,“到中国。”
“我在台湾跑街头运动,没想到北京居然也有街头运动可以跑。”
1987年,《自立晚报》成为首个进入中国的台湾媒体,当时是非法行动,报社保密到家。事后更引发徐李二人回台被移送法办的轩然大波,最终获判无罪,二人俨然成为记者界的明星。“从小到大台湾教育很大一部分都是在教你中国历史和地理,又一直被灌输说他们很穷,都在啃树皮。”彼时才30岁的谢三泰直言自己也很好奇,“我真的很想亲眼看看它到底是长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