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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十论:房间里的龌龊

“读者十论”栏目每周择选报导及圆桌话题中十条精彩读者留言刊出。

图:端传媒设计部

端传媒社群组

刊登于 2018-07-28

#读者十论

【编者按】“读者评论精选”栏目每周择选报导及圆桌话题中十条精彩读者留言刊出。部分留言可能会因应长度及语意清晰作节录或编辑。

1. Frank佩婷,回应《疫苗之王》

疫苗的悲剧,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碰上了不思进取的落后国企、腐败严重的医疗卫生系统、马后炮的监管以及漏洞百出的法治。中国改革开放以来虽然有成就,但是许多领域的双轨并行制度为本来就脆弱的法治造出了更大的漏洞。政府官员从中获利,民间商业也在监管不严的环境下野蛮生长。所以呀,某些人与其打著反腐的旗号内斗,不如真的把自己的权力装在笼子里,因为就像Lord Acton说过的一样:“绝对的权力带来绝对的腐败。”不然的话,要是每次出了大事之后就知道掩盖维稳,则可悲的像只鸵鸟了。

2. Lanthanum,回应圆桌话题《中国十年来疫苗问题频出,如何才能让疫苗供应更安全可靠? 》

市场化和政府垄断不是非黑即白的单一选项,两者都可以把群体免疫这个预防医学的大命题经营好。

采用市场化的疫苗供应制度,让多家药厂在政府的有效规范和品质管控下良性竞争。让民众得以选择合格又廉价的疫苗。退一步从流行病学角度讲,即使真有无良药厂做出来的疫苗效价(titer)不够,但在市场化的疫苗供应下,同群体(community)施打了其他合格的疫苗,这样生活在群体里的个体也会获得一定的保护,叫做herd immunity。

让政府垄断疫苗配给,若是由一个负责任的CDC(疾病管制机构)运行,即使面对国家与个人极大的权力不对等,在有效的监督体制下(公民、媒体以及政治体制内的分权制衡与监督),都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避免因官商勾结而导致的疫苗价格、安全性或效价出现不正义。同样退一步,若真发生了安全性的问题,大层面上的对事件的有效追诉与问责,对受害者的国家赔偿(药害救济)制度,都是解决问题的积极举措。

可尴尬的是,这些看起来都不是中国大陆的现实抑或正在努力的方向。在一个单一的权力体制下,统治者需要极高的道德追求才能把一个完整高效的体制凭空凭自己建立起来。官方刻意把儒家思想当成工具企图解决体制带来的社会不正义时,却从来没想过“先圣后王”方为何物。

民众还能做什么呢,在如此的高压下,但求“not in my backyard”,用娱乐至死和攒出来的几套房子痲痺自己,“社会是在变好的,我们要原谅政府”。要是走向对政府的抗争,娱乐也没了、房子也没了,只能“被政府安排得明明白白”。

人嘛,就是要活着。

3. Christopher,回应圆桌话题《中国十年来疫苗问题频出,如何才能让疫苗供应更安全可靠? 》

一束光照进黑暗的房间,让大家看见了房间里的龌龊,这束光便有了罪。

4. 宋星辰字华山,回应《中国疫苗问题:中美贸易战背景下的次生危机》

面对这种恶劣的事件,大陆的报导流于表面、不敢深入问责;就算政府真的从上到下自查,往往只是小虾小米,不足一谈。现如今,大陆的官场与百姓间的关系,该怎么形容呢,一种相对之间地默契吧。只要官员做的不是太出格,百姓也不会说些什么,大抵就是这个样子来的吧。归根结底,在中国的隐性阶级当中,工农阶级往往不会过多的反抗,就算退休俸不涨等等,也不会去示威什么的;往往闹得最厉害的,居然还是每年退休俸都在涨的知识分子阶层,尤以教师为主。所以,中国的基底是工农阶级。而受到伤害最多的,得到福利待遇最少的,也是这一阶级。

5. DadaWang,回应圆桌话题《中国公益圈连爆性侵性骚扰,善与恶已经无法清楚区分?》

我认同应该人事两分,但我想说是说得向来轻巧,但对于当事者或任何有阴影者,这当中的重量不是你我可想像的。且不论因此他/她有了创伤性症候群/忧郁症或诸如此类的东西,任何遭遇过相关经验的人心有余悸,都会因此对当初的环境有所忌惮跟保留。就跟你狠狠失恋过一次后对恋爱失望、甚至会对下个“爱人”有所保留,不是吗?那我如果跟你说:“请分开想啊,你对恋爱失望,不必对对象就此打住。”但你就是会怕,这是情感因素,是“人类本能”,希望更多人能将心比心。

这些事情的发生代表了基本的监督更警惕有所欠缺,但更多的是,也许环境将“公益名人”与“好人、善人”完全连结了,这是二元对立(善跟恶)的思考模式,也就是这些“公益名人”绝对不会是“恶人”,不管各方面。这样的思考脉络其实是社会给养成的,受害人缺乏的安全意识,更多的是来自于社会化里的性教育不足,也就是没有真正教导他们“如何”警惕、防御。

想补充的一点是,即使人事两分,这些事件的出现就意味著有些有影响力的人正利用“公益”的正当性与名人光环进行对他人的伤害,这些事情看来绝对不是短期、刚发酵的腐败状态,依有多少人被指控、指控时间为多久来推断,一人背后代表的可能是同一时间被侵害但沉默的五个人,以此作为开头时间点估算,在这之后有更多时期也许是发生了什么而沉默的。

就像毒疫苗、毒奶粉发生后,人们对于医疗、食安会有更多质疑,但这种质疑也能带来更多警惕跟认识,去让社会在这一方面提升。

beesiege:@DadaWang 赞同你所说的,有一点疑问关于“公益名人”与“好/善/起码不是恶人”连接的思考脉络形成与社会习惯的关系?一个人表现出来的行为或宣扬的品质与私下里掩藏的德性分裂也很常见吧,自然握有的权力让侵犯更易发生,更平等的职场关系与个人意识都是应该的。不过社会名利加诸某人表行出来的外在品质也很正常吧,那种你所说的善恶二元对立观点会不会简单了一点。

DadaWang:@beesiege: 这是一种很直观的普遍思考,当对方是一个地下拳击选手,你会联想到“危险”,更有危机意识一点,如果对方是德高望重、声明远播的人,因为有许多群众信赖/尊敬/以之为榜样,自然而言,你下意识就会更容易相信对方的说词,这是当下的第一反应,在这之后或认识更久一点会考量更多,但不能否认在短时间内,只要对方懂得说话,就很容易骗人,甚至以骗人来引诱侵害,这部分你可以看看匿名当事人写的公开文,从如何认识对方、听闻过对方以及对方在过程中的言词,都可发现在那样的环境状态下,人们的确容易相信对方,这是基于社会对“那些身分、形象”的信赖比较单一而片面。可以这么说,你去请身边的孩子形容坏人,第一反应绝对不是和蔼可亲的邻居或亲友、喜欢的明星,网路上也有很多这样的实验。

另外,权力让人更容易侵害,但在“公益圈”这块,我觉得是因为“公益”本身给大众的观感,正当性和良善性都更高出其它像是艺术圈、法律圈、政治圈之类的环境,用做公益、或是公益名人的身分进行诱拐侵害,我想相对而言会更轻易。因此教育大众看见更多元的“骗人”模板,我觉得有助益减少这类事情的发生。

特别补充的是,“二元对立”的思考方式就藏匿在大众很常接触的电影(英雄主义)、选择题、是非题教育里,对就是对错就是错的二分法,但世界上其实有很多灰色地带。对此的反思虽然越来越多,但传统下的社会意识还是因此作为基底。

6. 申木白,回应《当地产巨头进入城中村:谁对打工者的居住空间拥有话语权?》

发展商并不是不承认城中村存在的必要性:

孔浩解释“万村计划”的理念时,着重强调了城中村作为深圳活力之源的意义,他认为万科改造城中村,正是为了复苏城中村,避免这些社区被拆除。

不过他们所认定的城中村居民:主要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和工作两三年的年轻白领。

城中村的存在,是有留住之必要的,而城中村的原居民,低端劳动者,却是没留住之必要的。

很想知道,深圳的活力之源,究竟是城中村的框壳,还是近四十年来,无数住在里面不被注视、不被听见的人们。

要不是吸纳各省离乡别井的农民工,没日没夜的为这个炉子加柴添火烧燃自我,现在深圳哪里来的底气说甚么活力之源。而政府-商界给深圳所规划的未来蓝图,城中村这一套居住阶层依旧,不过是属於单身的、大学学历的人才,换高端来当柴薪、提供“活力”,饶不知深圳的未来依然依靠大量低端支撑才能顺利运转,以前脱离不了,将来“产业升级”了也不会脱离得了,真正的活力之源反迫至无所栖身,这眼光简直是挖自己的根啊。

真的白白安静了这么久,最后茍也苟不成。

以城中村为标志的庞大群体,在看不见的情况下,需要长期被漠视、声门比起官府太小、更没有人去组织代表:河对岸就算没几张选票,起码社会上有尽被北岸鄙视的香江媒体、有各种NGO花式“不团结”,不至于上访一下也要拉要锁,体历一下“依法治国”。

7. 申木白,回应圆桌话题《港币新设计劣评如潮,领导人、名胜、文化象征......纸币上该印什么图案?》

感觉这套钞票。。。你说是普通一个广东城市也有人信,根本普通人看不出特色可言嘛,我几乎看不出这是香港钞票。

私以为二十世纪早期街景(有人力车、斜路楼梯那种)、火水炉、塑胶花、报纸档(有漫画那种)、电车渡轮双层巴士、康乐大厦、马场、大坑舞火龙、龙舟龙船(这个好似有过)、车公诞庙会.....甚至各行各业千人千面(水上疍户、工厂工人、夜总会演唱歌手、消防员、医生、挥舞手臂的交易员......甚至庙街摆档算命的/鹅颈桥打小人的阿婆),求其举个例也比这些要好,香港要找特色、鲜明、有代表性的东西其实很多很多,任凭高端低端都好传奇。

8. no_comments,回应《结石宝宝的母亲:十年了,毒奶粉仍在继续伤害我儿子》

我很愤怒,愤怒的睡不着!因为我父亲当年喝三鹿的中老年奶粉导致他当年也得了肾结石!半夜母亲被父亲痛苦的嘶吼声惊醒,父亲是个淳朴的山西汉子,可是那时他嘴唇发白,头上直冒豆粒大的冷汗。我很愤怒,时至今日我想起这个事情,我恨不得拆了这个破政府!家人的痛苦,让我痛苦,让我愤怒!

9. P_Huang,回应《早报:中国 #MeToo 运动持续发酵,多名媒体人、公益人、作家被爆性侵》

知识分子、公益和媒体圈能够暴露出问题,不正说明权力还不够稳固、人们依然敢于指出问题吗。在权力结构最稳固,腐败与不义最为横行的地方:政府部门、国有企业、事业单位,潜藏着的不义更是让人难以想像。若不能将指控推进到最为不义之地,metoo运动就可以说是失败的。想让运动不受公权力把持,就应利用当下涣散的民心和分裂的舆论,一鼓作气将所有不公暴露在公众眼前。metoo不应止于性,而应从性开始,面对所有不公。

10. 17people,回应《孙金昱:泛泛指责 #MeToo 是多数人的暴政,辜负了高高举起的正义之旗》

一位端友对举报人作了先报警的要求,其实相当多受害人是做到了的。从被性侵者伤害,到穿越文化中“丑事不外扬”的心理枷锁去争取法律帮助,到遭遇法律的伤害,再到二次突破心理界限去在媒体上真的“丑事外扬”,这是一个屡次被逼无奈的过程。我认为理解了这个过程中对任何指控者的成本,大概就容易理解虚伪的指控为什么收支难抵。这一点是很重要的。

我想对于虚伪指控者,应该还有一重额外的成本,即法律和权力结构虽然在反性侵方面不完善,但它在维护名人名誉方面是高度有效的,所以如果真的有假指控出现,指控者大概率会受到严惩。从这个意义上说,在假指控还没出现前就要求其不许出现,而非信任法律能够解决这些问题(如上所言,它在这方面确实是值得“信赖”的),是否有《少数派报告》式执法之嫌呢?是否又与辩论中一方对法律的崇尚相悖呢?此段想说的是,我也很认可手掌权力的男人可能成为无辜受害者,但这个人群是享有较好法律保护的,所以是宏观法律体系的不均衡发展提供了不断纠偏米兔的力量。

最后,我想任何公众参与的大型活动,都是难以被一两人“代表”的。虽然要辨明清浊必有论点,但任何一边的意见领袖与分析家、与关切者、与参与者、与起哄者云云并非一体,各有偏异。从这一篇纷繁之中找出众性,是评论者的难处,但谈论众性时不忘体谅双方的纷繁,是评论者的修为。有了这些修为才不会陷入形而上的纷争,才能找到共识,乃至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这些话并非完全针对楼下几位端友,聊作观察米兔的一点感悟。无论是哪方,让真真切切的无辜者不蒙冤才是要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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