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航空空服員罷工爭取廢除「無薪工作」,政府下令復工「適得其反」|Whatsnew

這場罷工凸顯性別不平等、服務性工作被低估,還有由女性主導職業爭取公平報酬的現象。
2025年8月18日,加拿大魁北克省蒙特利爾皮埃爾·埃利奧特·特魯多國際機場的罷工現場,加拿大航空的空服員和支持者們聚集在一起。攝:Andrej Ivanov/Bloomberg via Getty Imag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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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拿大航空的萬名空服人員於8月16日展開三天的大罷工,影響上千航班、五十萬名乘客。8月19日,加拿大航空與代表加拿大航空空服員的加拿大公共僱員工會(CUPE)宣布已達成初步協議,CUPE宣布停止罷工。

據加拿大廣播公司(CBC)報導,初步協議保障加拿大航空的空服員在每次航班前至少有 60 分鐘的地面薪資,按空服員時薪的50%支付,且該比率每年增加5%。同時,加拿大航空同意為在加拿大航空服務五年或以下的空服員逐年調高12%的薪資,對於服務年資超過五年的則調高8%。

CUPE指該協議將交由會員大會進行投票。

初步協議達成後,加拿大航空隨即宣布恢復航班的運行,首批航班約在19日當地的東部時間下午4點左右恢復起飛。

罷工凸顯性別不平等及服務性工作的薪酬被低估

由於加拿大航空及其空服員長期存在薪酬問題,今年8月5日,CUPE宣布旗下代表超過1萬名加拿大航空空服員的分會會員以99.7%的壓倒性票數贊成在必要時採取罷工行動。雙方自三月以來展開多次協商,然而均未達成協議。而加拿大航空則提出將爭議提交給具有強制力的仲裁,工會隨後宣布於8月16日起展開為期72小時的罷工。

CUPE指,自2000年以來,加拿大的通貨膨脹上漲了169%,但25年間,新入職的空服員薪資僅成長10%——每小時只增加3加幣。此外,雙方在另一問題上也存在重大爭議。CUPE指,空服員進行關鍵的安全檢查、處理機上醫療與安全緊急情況,以及協助旅客登機與下機時均屬無薪狀態。這些本應被算作工時的時間沒有薪水,實質上拉低了空服員薪水。

加拿大麥吉爾大學(McGill University)供應網絡與航空管理系講師John Gradek提到,爭取廢除「無薪工作」的倡議由來已久。2024年10月,新民主黨(NDP)國會議員Bonita Zarrillo曾提出私人議員法案,要求雇主在航班起飛前與降落後的所有相關勤務時間,以及強制性訓練課程期間,皆以全薪標準支付報酬,但該法案未能在國會推進。

加拿大麥馬士達大學(McMaster University)勞工研究博士候選人Gerard Di Trolio則指出,在2024年,以男性為主的加拿大航空機師在新合約的第一年就獲得26%的薪資增幅;而以女性為主的空服員的加薪幅度為第一年8%。這場罷工也因此凸顯「檢視系統性性別不平等、服務性工作被低估,以及由女性主導職業爭取公平報酬的現象」。

2025年8月16日,加拿大航空的飛機停在多倫多皮爾森國際機場的停機坪上。攝:Peter Power/Afp via Getty Images

罷工癱瘓加拿大航空,政府介入未果

根據航班追蹤網站FlightAware提供的數據,自8月16日罷工開始以來加拿大航空及其子公司每日已取消超過700次航班,等同加拿大航空的運營已全面癱瘓。加拿大航空則表示,近四天的罷工影響超過50萬名乘客。

使得局面更複雜化的是,加拿大政府在罷工開始12小時後宣布介入罷工。勞工與家庭部長Patty Hajdu援引《加拿大勞動法》第107條,強制命令員工復工並要求加拿大工業關係委員會(CIRB)介入加拿大航空與CUPE的爭議實施強制仲裁。Hajdu指,「現一場全國性規模的勞工中斷所造成的巨大衝擊,已經為加拿大人及來訪我們國家的旅客帶來影響。若爭議持續延長,這種影響將顯著擴大。⋯⋯在這個特殊且充滿不確定性的經濟情勢下,政府必須採取行動以維護穩定與供應鏈。」

《加拿大勞動法》第107條於1984年被引入,該條規定,勞工部長在「為維護產業和諧而認為適當或必要時」,可將問題提交給CIRB或指示該委員會採取必要的行動。該條款於2011年在加拿大航空的空服員兩次投票否決集體協議時才被首次運用。自2024年起,自由黨政府多次運用該條來結束包括港口、郵政等行業的工人罷工,引起工會激烈批評。

加拿大勞工大會(CLC)社會、經濟與政策部主管Chris Roberts批評,運用107條「將導致談判程序惡化。在那種情況下,各方會有誘因不以誠意談判,而只是拖延等待政府介入」。CLC在加拿大航空空服員罷工前,已就107條的運用向法院提起訴訟。

令人意外的是,在Hajdu頒發強制復工令後,CUPE選擇公然違抗該命令繼續罷工CUPE批評「自由黨政府加拿大航空拒絕公平談判的作為。」CUPE此舉被視為背水一戰,因為違反107條可能使工會及參與罷工的空服員面臨高昂罰款、遭解僱甚至入獄的風險,但空服員仍然留在罷工線上。

CUPE指,儘管雙方經過八個月的協商仍未能達成協議,但「一旦明確知道工會不打算遵守CIRB的命令後,雙方僅用9小時就達成協議」。CLC強調「集體協議是透過談判達成,而非政府強加的法令」,又呼籲所有政黨廢除該條款。

布羅克大學(Brock University)勞工研究教授Larry Savage表示,當罷工或停工的威脅逼近時,CUPE發現其成員贏得了公眾的支持,「無薪工作」議題引起了社會廣泛的同情。他又指「復工命令徹底適得其反」,本次罷工將迫使「聯邦政府重新評估未來介入勞資爭議的方式」。CLC主席則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107條已名存實亡。

加拿大航空的首席運營官Mark Nasr證實協議中達成地面津貼,並稱是「業界領先的協議」。不過,根據《華爾街郵報》報導,其他空服員的工會也在近年爭取該項薪酬,達美航空(Delta Air Lines)就在2022年率先同意按時薪的一半支付登機報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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