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色
台灣大選投票日夜晚,我同香港來的朋友青川,搭計程車前往民進黨競選總部。九時許,結果已經落地。在司機旁的小屏幕上,正播放著選票實時數據。我們在車上閒聊著總統選舉票數,一頭白髮的司機靜靜聽著,突然悠悠搭話:國會議席還是國民黨多一票啦,頓了幾秒又道:是年輕人不懂啦。
我想這個「年輕人不懂」,說的是民眾黨的支持者。這是我第一次來台灣觀選。在我踏上台灣這片土地後,第一個想解決的困惑便是,我覺得自己很難理解柯文哲現象意味著什麼。於是,1月12日選前之夜,在三個陣營造勢場之間,我選擇先來到凱達格蘭大道,民眾黨的衝刺現場。
凱達格蘭大道座落於總統府前,原名是「介壽路」,意指為蔣介石祝壽。凱達格蘭為最早居住在台北盆地的原住民族,為表對原住民的尊重,1996年介壽路改名為凱達格蘭大道。在1月11日民進黨造勢大會上,賴清德在這裏喊著「台灣不走回頭路」。
翌日,同一條大道變成另一種風景。我從捷運站往凱道走,沿路幾乎都是35歲以下的年輕一輩,也有不少新手父母推著嬰兒車或抱著寵物融入人海。雖知柯粉是年輕人居多,但當我真正來到現場,仍被這藍綠色人海震攝。
人海外圍的街道上,有人擺攤賣應援頭燈。藍綠色的小草形狀,一路上隨處可見。人們的頭上和鴨舌帽邊,也長出鮮綠小草。除了常見的小旗幟,支持者們也揮舞著充氣棒球加油棒。這些選舉應援物件很吸睛,我彷彿走入K-Pop演唱會現場。在集會現場外延,不時有年輕人自發高喊口號,不像民進黨集會那樣,支持者通常是被動回應主持人的呼叫。
前一晚民進黨造勢晚會的現場設置,是將舞台放在凱道的一端,背靠總統府,面向寬闊筆直的凱道。柯文哲的現場,則是在凱道中間設置高台,群眾四面環繞。聰明的設計,讓政治人物在催情催勢的場合從人群中走出,激發最大的情緒動能。
這些天,我腦中囤積了許多對柯文哲的疑惑,觸動那些不解的關鍵詞包括厭女言論、蔣渭水的民眾黨、民主小草等。而在民眾黨造勢現場,寫上告白台灣的白紙,網絡中「KP白紙運動」的標籤,也讓我數度神回對岸的烏魯木齊中路們,也想起許多消失的、離散的、創痛累累的人們。
「白紙人人都能用」,柯的支持者如是說。反對者則認為,在政治競賽中,挪用、竄改已有名詞,是不尊重歷史和他人傷痛之舉。如果我們回到白紙運動本身,那是中國疫情封控三年,2022年末因烏魯木齊大火點燃的反抗行動。這場運動吸引全球視線,被視為中國八九後最大的民間抗議,後續影響仍在發生。儘管什麼都沒寫,舉著白紙的人們仍會被政權打壓、清算。通過這場選舉,我才發現原來那些無比珍貴的聲音,不僅會被威權壓抑,也會被民主的多元重塑。
思緒回到現場,柯文哲的支持者正將凱道鋪滿。他們的呼聲此起彼伏,熱情鼓譟。我逐漸感到洩氣。同行的台灣朋友阿葉決定將總統票投給民進黨,仍在猶豫政黨票(不分區立委)要不要支持小黨歐巴桑(小民參政歐巴桑聯盟)。來到柯文哲現場的阿葉,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帶著好奇和觀察的心態,卻發現原來還是有不適感。她說這和去國民黨現場是很不同的體驗(儘管她沒去過),「覺得(這裏)有些人(有差不多的價值觀),應該是和自己站在一起」。不少人的說法是,年輕人們成長於民進黨時代、對民生問題感到不滿、沒有經歷過太陽花運動,厭惡兩黨惡鬥和意識形態掛帥,這是他們支持柯文哲的一大原因。這些脈絡我可以理解,但感性上卻覺得很難接受。
另一位同行的朋友出生中國大陸,熟悉中港社會變遷,近年將生活重心轉移到台灣。她對這一切倒是平靜,覺得我的困惑惆悵是矯情,認為有第三勢力出現是民主社會的模樣,也是台灣民主進程的必經之路。
我想起前不久的香港區議會選舉。若你初抵香港,只看街頭文宣,鋪張在馬路邊的巨幅廣告和橫幅,以至地鐵站的廣告燈箱,都在告訴你這將是場激烈盛大的選舉。套用官方的話語,香港新選制是五光十色。但這麼用力佈置選舉氛圍,結果卻是沉寂,投票率突破香港主權移交以來新低。反觀台灣,至少不是只有一種顏色,也不只有一種聲響。如果覺得兩個顏色陳舊,就添上一筆新的色彩。或許這就是民主。
「香港(選舉)是一個屍體,但搞得像活得一樣。」阿澤說。他20多歲,人生大多時間在中國大陸度過,現今在海外參與社運。選舉前一週,從外國飛抵台灣。我們心裏都清楚,往後的人生難以自由相見,台灣就像一片飛地,讓我們相見暢談。
我們都沒有選票,也沒有選舉/投票的政治參與體驗。他總強調自己是局外人,去到各個黨的造勢現場或競選總部,他也心無波瀾,冷眼旁觀。「台灣選舉對台灣有影響,但對中國沒有影響,對我沒有切身利益。我是來看他們怎麼實踐民主選舉過程,大於結果。」阿澤也有自己的好奇,「(台灣和中國大陸有)很類近的文化和語言,沒有太多障礙,但會有這樣大的差距。」
選前之夜,阿澤來到凱道。他也訝異這裏超高的年輕人濃度,尤其多數支持者是年輕男性。他對比國民黨造勢大會,「是一群老爺爺老奶奶,好像鄰里鄰社組團來的,旗子和衣服都搭配好的。」這讓我想起在香港選舉中,建制派亦同樣擅長動用社團力量來組織投票。
相比我的鬱悶,阿澤則很有興趣與柯文哲的支持者聊聊。
和阿澤聊天的是三位男性支持者,他們彼此是好朋友。阿澤說他們眼中盛滿期待且相信柯文哲能勝選的光。他們認為藍綠兩黨互相抹黑打擊,一直在吵一個「偽命題」——兩岸開戰根本不會急迫到來。而柯文哲,是中堅力量、務實,不講統獨,談具體問題,任職台北市長期間清廉,做技術性官僚。
至於厭女言論,他們不反感嗎?他們承認柯是有問題的,但人總是會犯錯,政治人物不是神,有改正機制、以後重新學習就好了。他們還認為,黨內有很多女性做關鍵位置,這就說明民眾黨也在注重性別議題。他們又反問,民眾黨真的厭女嗎?
戰爭,也是一個具有關注溫度差的話題。幾乎見到每一位台灣朋友,我都會好奇對方怎麼看戰爭。一位朋友說自己樂觀,短期內不會打。這可不是阿Q精神,他洋洋灑灑拋出地理、洋流等分析,我聽得津津有味,差點也將戰爭憂慮拋諸腦後。我與阿澤分享這些理性分析,阿澤毫不猶豫地說,威權是沒有理智的。
與阿澤聊天的一位柯文哲支持者出生於1998年,他說從小對自己的國家就沒什麼認同,也沒有驕傲之處。阿澤對他說,台灣被視為華人社會的民主燈塔,是唯一有民主的地方。年輕人聽到這話很驚訝:是喔,我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阿澤想起,在自己目前生活的歐洲國家,他認識一位學藝術的台灣年輕人。對方說許多台灣年輕人都是去咖啡店,心中無政治。她來到外國才發現,大家都在討論俄烏戰爭、氣候變化。她心想台灣是不是沒希望了,年輕人都不關注政治了。
今次總統選戰結果可以看到,民進黨取票比上屆減少200萬,票數被視為分流到了民眾黨,「他們沒有棄保,堅定投給民眾黨。執政黨不應該(為勝選)感到開心。」在阿澤看來,民主的方式不只是看結果,更應該看到的是民意的反應、民意有什麼變化。
真實
阿澤對造勢現場並不感冒。
民眾黨造勢現場人山人海,阿澤覺得一股像抖音神曲音律的歌曲鑽進了自己的耳朵,「是蠻好聽的旋律,現場有人舞動,像大型 show 場。」眾人揮舞手機燈,給政治明星應援、打氣。看著支持者投射自己的情感和期待,他懷疑嚴肅政治在這一刻只是為了結果,用泛娛樂化的方式將政治扁平化,「國家切切實實要解決的問題,在這一刻都消失了。這一刻讓我有點害怕,政治怎麼變成這樣。」
阿澤也在民進黨競選總部留下足跡。競總被包裝成墨綠色主調、棒球主題,牆體掛著閃亮的「Team Taiwan」。人們購買棒球外套、印有護國神山的 T 恤、彩虹毛巾等紀念品以表支持。候選人被設計為親切的漫畫形象,身旁站著一貓一狗。阿澤心裏清楚,競選總部、造勢大會的設計是某種選舉文化,也只是選舉工程的一環。儘管候選人們也講解政見、參加電視辯論,但他仍認為泛娛樂化的競選會消解政治嚴肅性,某些現實的東西會被掩蓋。
選舉意義的真切在投票日當天顯現。
1月13日下午4時,投票結束。全台有17795個投開票所,許多投開票所設立在小學。我來到台北市西區某所小學,這裏有三間教室設置為票站。教室外的牆上貼著選舉公報,白底黑字,選民可瀏覽候選人的學歷、經歷和具體政綱。
若平日沒有緊貼台灣時政新聞,你很難在媒體(尤其國際媒體)的選前報導中看到眾多小黨的身影。公報打破了我對台灣政治的粗淺印象,不分區立委政黨參選者,除了藍白綠、一些更有名氣的政黨例如時代力量、台灣基進等,還有各式各樣的小黨,加起來共有16個政黨。
公報上,小黨們的政見內容設計多樣,「小民參政歐巴桑聯盟」、「台灣基進」的文宣,圖文並茂,善用漫畫和數據;也有極簡文字風格,例如中華統一促進黨寫道:「做為兩岸和平的大使 積極開拓大陸的市場 讓台灣安全人民有錢」。小黨政見百花齊放,議題無邊界,有人關注民防能量、制定社區層級的糧食儲備計劃、關注兒童權利保障,大麻、代孕法制、吸菸草業、性工作者權益、開放大陸移工等議題亦在其列。
小黨抓住阿澤的目光。阿澤參與的觀選團拜訪了「歐巴桑」,這是在2019年成立、首次參戰立委的女性政黨,以兒童和在地媽媽權益出發。他聽來一個故事。在一個公園,孩子們都喜愛盪鞦韆,但鞦韆數量不夠。有人提出設立計時牌,三分鐘輪替。「歐巴桑」認為這是東亞社會深植的歸訓理念:要守規矩,沒有站在服務對象——小孩子的視角來看待問題,三分鐘是玩不夠的。那麼,民主社會該怎麼解決呢?能不能協商呢?比如和下一個孩子說,自己想多玩10分鐘,或許下個孩子原本也只想玩10秒。
「把小孩子當作人,這是對思維方式的挑戰。」阿澤很認同「歐巴桑」的理念和社會觸感,他覺得小黨扎根民間,看到社會日常細微之處,挑戰墨守成規的事情,是真實的生命體驗。參觀大黨時聽到的政策介紹,阿澤倒是沒留下什麼實際問題的記憶點,「大黨弊病,太會宣傳了。」
計票現場對普通民眾開放。在計票區,總統和分區立委同時開票,由兩組工作人員構成,並列左右。一組有5人,先從選舉箱中拿出一張選票,傳遞到下一個人時查看投票選擇,第三個人雙手展開選票、高舉過頭,讓後方民眾可以監票,同時喊出投票結果,統計票數的人再重複喊出投票結果、在黑板上的計票單一道道畫正字,最後有人接過選票進行整理。整個過程迅疾有序,工作人員聲音洪亮,站在後方的監票民眾可以清楚聽到選票流向。
我所在的小學,三個教室都有民眾監票,多是中老年人,有白髮老人用手機錄製監票過程。教室內有警力維護秩序。監票氛圍肅穆又自然,彷彿這個片刻就是日常尋常一隅。投票日這天晴朗溫暖,教室外頭的體育場,孩子們在那兒打球玩鬧。
當我和阿澤聊到監票體驗時,他的眼睛終於炯炯有神了起來。阿澤印象很深,在計票之前,工作人員先宣讀了一段話,之後在眾人面前撕開封條,公示何謂有效票、何謂無效票。這是個神聖的儀式,阿澤緊緊盯著解說,將各種規則裝進記憶,因為他也要參與監票。「這整個過程,在你眼前展開,一秒一秒,一聲一聲。工作人員是很賣力在做這件事,沒有作假和欺騙,這是認認真真地運作民主。」阿澤聲線溢出振奮,微微加快語速,「現場也有警衛維護治安。警察力量不是在干預選舉,是在保護民主,能看到國家力量在選舉中體現在這裏。你在中國的選舉中能看到什麼?」
「電視台數據可能有注水。但現場是真實的,民主中的真實讓我震撼。民意在被計算,能體現國家意志。(選舉過程)這麼赤裸地公開,這對他們是常態,但對我是很震撼的。」阿澤想像著自己早上出門投票,這張票下午就成為一道痕,「我作為公民的想法在民主實踐中被尊重,這是我感動的,人是有人權的。」
在監票的過程中,阿澤終於從局外人進入到台灣選舉,「這件事本身和我沒關係,但我作為一個人,都能感受到人權被尊重。無論你是不是這個國家的人,都可以監督民主的產生。我有幸可以參與這個監督,能確保真實的計票,也會讓我感到可惜,不能監督自己國家的權力。」
樂園
大選日夜晚,民進黨競選總部外是慶典,支持者們一早塞滿現場,人們臉上的神色多了安定和振奮。接近尾聲,舞台高空噴射出彩色紙條,綠色配粉色,這是民進黨的選舉色調。逆光望天,好似一場漫天大雪。就著催情的呼聲和音樂,讓人不自覺沉浸其中。
散場後,香港朋友青川蹲下身,撿起幾張彩色紙條遞給我,我才看清一張長度約莫4 cm 、寬度1 cm 薄薄紙片,還印了選舉口號「選對的人 走對的路」。
青川有些沉默,我們逆流往會場前方走去。我問她感受如何,她微微皺著眉眼,脫口而出:我好想有一個XX。其實我們平時鮮少直接聊政治,或許因為此刻我們不在香港,青川的思想才能掙脫公權力的枷鎖。當我表達想記錄下我們聊天的想法,她立馬正色道:那我不能這麼說了……我好想有一個樂園。
四年前的大選日,青川也在此地,她將對家鄉的愛投注在另一個國家的民主參與中。今時今日,心情已截然不同,她覺得大選裏沒有香港焦點了,自己已不再貼近,成為局外人,「關心別國政事,其實也是有距離的。」直到青川在現場偶遇一位已在海外生活的香港朋友,他們關心著對方近況,我才看到她臉上的神情鬆弛了一些,眼睛閃著光。
在上屆大選中,香港成為一大關鍵詞。今天的香港在哪裏?
如果你很用力地蒐羅,香港還在那裏。例如民進黨現場,有著零星舉著「Taiwan is NOT another Hong Kong」的牌子和揮舞黑旗的人,仍能引起不少注視,路過的人紛紛湊近拍照。但對比2020年大選的黑色元素,選舉現場的香港身影微弱。媒體報導中,香港觀選團近乎隱身,建制派被提醒不要觀選,記協也不再籌辦觀選團。在台港人有對執政黨的失落,也有繼續支持的信心。
創傷和恐懼經已滲進大家的身體。官方活動結束後,許多人不願意離開,攝像機和麥克風們捕捉著支持者的身影。青川、我和一位大陸朋友也沒離開,湊在一起聊天。一位男子舉著手機走近我們,不到兩米的距離,鏡頭直視我們的臉,大家下意識地撇過頭。
大選翌日,台北晴朗依舊。這是一個星期日,前夜的喧囂停留在過去,街區瀰漫著鬆弛的氣息,選舉氛圍好似水龍頭一樣能被關上。我們隨興找到大安森林公園附近的一間咖啡店小憩。店內貼了許多獨立音樂、藝術文化展覽的海報,書架上躺著一些漫畫、攝影書籍——台味十足。
這裏卻意外藏著香港:在洗手間內的踩踏式垃圾桶蓋上,貼著香港如今已經不被允許公開說出口的社運標語。我和店員說:垃圾桶還蠻有意思的。店員一臉疑惑:垃圾桶(的踩踏位)是壞的,要用手打開蓋子喔。我解釋講的是標語貼紙,轉念一想,這個垃圾桶也蠻像香港的處境。店員笑笑說,對啊,壞了也不能隨便丟掉。
我想壞掉的垃圾桶精神也不只在說香港。一個社會出現問題,不會一刀切地拋棄或改造。政權可以聆聽各種意見、修修補補,政府出現問題也可以由公民社會、專業團體監督。頗有爭議的候選人可以被選上,也會被投下台。
從一個沉寂的社會走出,我欣喜於台灣的吵鬧。連日來,隨意走進的台北早餐店、咖啡店、熱炒店,都能聽到人們在談論大選,一杯啤酒下肚,聊藍綠白,反思社會運動。那些聲音讓我的腦細胞獲得新鮮氧氣。曾經被對岸定罪的李明哲,可以在公開場合受訪,無人打擾,不需要費盡心思專門找隱蔽場所。在大選日,人們在書店舉辦開票 party,共同度過選舉結果揭曉的時間。而在香港區議會選舉那天,我的朋友去探監,跑去參加 Pink Dot 活動,那裏也是粉色慶典,就在前不久,香港立法會議員頻頻追擊同志運動會。
我一直在想民主是什麼,這個宏大的詞語可以很複雜,也可以被政權隨意定型。至少在這裏,民主的日常是,談論政治不需要避諱,不需要專門走進有顏色取態的餐廳才能嬉笑怒罵執政黨或在野黨。民主是可以吵吵鬧鬧,一張投票紙可以轉化為切切實實的結果。民意可以挑戰執政者,人民可以不關心政治,想關心的話途徑也很多。民主是,如果不滿意藍綠,那你可以選擇白色。總統結果塵埃落定,執政黨可以通過民意轉向反思自己;不分區立委小黨全滅,社會便再討論修改選舉機制,調整政黨票門欄。民主是,我們可以一起感受和思考社會該是什麼模樣。民主也不是一條完美無瑕的道路,但只要在路上,就仍然存有讓社會更好的可能性。
「無論你是不是這個國家的人,都可以監督民主。」阿澤說的那句話一直盤繞在我腦中。對我來說,無論是不是這個國家的人,都能體驗到民主社會中公權力的運作,能看見民間的回應,自由空間中會迸發出的多元聲音,你的聲音也被納入其中。於我而言這是最寶貴的體驗。
政治有宏大叙事,但更多的是鸡毛蒜皮,政治娱乐化也是正常现象。我们不能要求民众一定要严肃,否则这和comunism有何区别。
今年特別多海外華人YouTuber來台觀選,出影片。
我是今年首投族。這是我們習以為常的生活,甚至以前對選舉的情緒,或多或少是厭惡的(“政治污水”)。看完這篇文章之後,很感動,也體認到臺灣民主的可貴。
寫得真好,謝謝你的文字,各種觀察與各種反饋,鼻酸酸。
by 一個被做票謠言惹怒的台灣人
之前看到台湾人工计票的视频,感觉很震撼。当民主运行的方式就这么直白地展现在你的眼前,不禁感慨它如此原始,如此直接,却又如此有效。
很喜歡對於「民主」那段的理解,感謝分享來台的觀選心得
今年有國外媒體驚訝台灣選舉還是最傳統蓋章人工計票,但就是這樣一票一票紮實唱票的儀式感,公開透明的基層計票過程,避免舞弊發生,奠定台灣人對選舉結果的信任感。如果說要改成科技選票電腦計票,台灣人應該不會同意
台灣選舉的娛樂化從1994年第一屆台北市長開始。做為第一屆直轄市長直選,陳水扁永遠改變了台灣的選舉文化。雖然的確有政治扁平化民粹化的弊病,但有效地增加台灣人的政治參與度感。現在大家看到台灣獨特的選舉嘉年華,已經是台灣人政治生活的一部分了
寫得真好
介壽路改名為凱達格蘭大道是1996年,不是文中說的2016年。
感謝指出!錯誤已經修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