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根廷大選親歷記:不想再做「南美最有文化國家」,他們平靜選出狂人總統

米萊當選,傷害最大的是經歷過獨裁時期的裴隆主義者。因為它代表的是軍政府幽靈的一種脫敏回歸。
2023年6月14日,阿根廷布宜諾斯艾利斯,自由黨總統候選人哈維爾·米萊(Javier Milei) 在政治電視節目受訪後擺姿勢拍照。攝:Tomas Cuesta/Getty Imag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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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ime 是一名華人律師,和阿根廷女友住在布宜諾斯艾利斯省的首府拉普拉塔市(La Plata)。2017年定居阿根廷開始,Jaime 經歷了一右一左兩任政府,目睹了阿根廷的經濟逐漸惡化、失控,直到走向危機。

哈維爾·米萊(Javier Milei)將會是 Jaime 在阿根廷見證的第三任總統。

Jaime 今年一開始並不看好米萊,同大多數人一樣:米萊的瘋狂和極端讓人感到,他如果當選,就意味着阿根廷人已經自甘墮落。如今木已成舟,米萊以罕見的11%票差(55.3%比44.3%)擊敗了來自裴隆主義(Peronism)陣營的候選人、經濟部長塞爾希奧·馬薩(Sergio Massa),於11月19日當選新一任阿根廷總統。

很多人為米萊的瘋狂搖旗吶喊,另一些人為米萊的瘋狂捏一把汗。米萊在競選中提出聞所未聞的改革方案「電鋸計劃」,聲稱將砍掉包括教育部、醫療部、人力資源部等絕大部分政府部門,取消央行,全面美元化、實施大規模私有化。他在競選中聳人聽聞的提案還包括允許器官買賣、全面放開槍支管控、奪回馬島、甚至否定1970年代軍政府獨裁時期失蹤者的統計數據。

12月8日是米萊進入權力交接的第19天。12月10日,也就是阿根廷民主化紀念日當天,他將走馬上任。

2023年11月16日,阿根廷科爾多瓦,自由黨總統候選人哈維爾·米萊在集會上發表講話。攝:Tomas Cuesta/Getty Images
2023年11月16日,阿根廷科爾多瓦,自由黨總統候選人哈維爾·米萊在集會上發表講話。攝:Tomas Cuesta/Getty Images

當選後的米萊已不再如此瘋狂。他和保守派前總統馬克里(Mauricio Macri)達成了政治協議,後者的政黨聯盟「共同變革」在今年選情慘淡,止步10月第一輪大選,而米萊的政黨聯盟「自由前進」則遠遠沒有在國會拿到多數席位,馬克里的政治資源將能夠助他一臂之力。

於是,米萊的內閣人選出現了馬克里陣營中熟悉的面孔。「共同變革」聯盟總統候選人帕特里西亞·布里奇(Patricia Bullrich)確認擔任安全部長;布里奇的競選搭檔佩特里(Luis Petri)將擔任防長。而曾擔任過馬克里政府的央行行長和金融部長的路易斯·卡普託(Luis Caputo)將出任經濟部長,他曾作出與米萊相反的表態,稱不會取消央行。

Jaime 覺得這像是歷史重演,是對馬克里時期的一場復刻。但阿根廷社會一直都在變化。當 web 3.0 時代遇上阿根廷瘋狂的通脹,零工經濟在阿根廷崛起。Rappi(拉美外賣軟件)騎手和 Uber 司機對米萊的大力支持在8月初選中就成為各大媒體熱衷討論的現象。

墨西哥記者、歷史學家 Alejandro Gonzalez Ormerod 當時做出了這樣的觀察:裴隆主義的主要舞台在大學和有組織的工作場所,是勞工福利得到政府保障的地方。現在進入零工經濟的年輕人則並不受到這些福利的保障,甚至也不願意用「福利」來交換正式僱傭工作的條條框框。很多人追求自獨立的工作,科技資本帶給了他們表面上的自由,而這一套「做多賺多」、「當自己老闆」的說辭也讓他們蠢蠢欲動。米萊團隊的競選團隊敏感地捕捉到了這一群體,設計了一套低成本、互聯網友好的競選策略,動員騎手們給競選做免費宣傳,給他們分發競選貼紙、邀請他們參與社交媒體上的互動。米萊的形象就這樣如同病毒一般傳遍了互聯網。

米萊就要上任,關於他如何瘋狂的討論已經漸漸飽和。但其實,米萊的勝利對普通的阿根廷人到底意味着什麼?情緒是如何被調動的?反常的政治選擇背後又是怎樣的歷史之網?

下面是Jaime的講述:

2023年9月25日,阿根廷布宜諾斯艾利斯聖馬丁舉行的集會,總統候選人哈維爾·米萊在布宜諾斯艾利斯省省長候選人卡羅萊納·皮帕羅旁舉起電鋸。攝:Tomas Cuesta/Getty Images
2023年9月25日,阿根廷布宜諾斯艾利斯聖馬丁舉行的集會,總統候選人哈維爾·米萊在布宜諾斯艾利斯省省長候選人卡羅萊納·皮帕羅旁舉起電鋸。攝:Tomas Cuesta/Getty Images

整個國家平靜得出奇

大選日投完票後沒有什麼別的活動。下午我們坐在家裏,先看了一部電影。6點之前電視上也沒有什麼有價值的信息,6點之後,我們就轉檯看 C5N(阿根廷新聞5台)。

C5N 的主播們當時都特別樂觀。他們覺得最後一場辯論的勝負實在是太明顯了,但其實絕大多數米萊的選民根本不會去看辯論,或者他們看到也會覺得:那又怎麼樣?這個情況和2016年的美國是蠻像的。這些知識分子完全低估了平民把哈維·米萊去推上這個寶座的決心。

馬薩在辯論裏吊打米萊,甚至幫米萊還賺到了一點同情分。很多投米萊的人早就看馬薩這些衣冠楚楚的政客不順眼了:你還想跟我顯擺什麼?他反而觸動人們的那條逆鱗。他們甚至會認同米萊那副失敗者的模樣。川普還會嘴硬,米萊則臉漲得通紅,就像一個5歲的小孩一樣,表現出一副很失敗、很侷促的樣子。

辯論之後很多人還跑到馬薩的社交媒體上去辱罵他,因為辯論裏他一直很壓迫性地問米萊「是還是不是(o si o no)」。這些水軍就去馬薩那裏問:馬薩你老婆選公職選不上,o si o no?你跟前總統吵架的時候說了什麼什麼事,o si o no?反而激發出了大家的一些「保護欲」。選民的這種心理學真的是很難掌握,好有趣。

2023年11月20日,阿根廷布宜諾斯艾利斯,一名報販在阿根廷總統選舉第二天,在整理印有阿根廷候任總統哈維爾·米萊(Javier Milei) 的報紙。攝:Agustin Marcarian/Reuters/達志影像
2023年11月20日,阿根廷布宜諾斯艾利斯,一名報販在阿根廷總統選舉第二天,在整理印有阿根廷候任總統哈維爾·米萊(Javier Milei) 的報紙。攝:Agustin Marcarian/Reuters/達志影像

說實話,結果出來之前我們都不認為米萊能贏,但是那天晚上很早,八九點鐘的時候,馬薩就已經出來認輸了。一切就結束了,原本以為會是一個漫長的夜晚,計票計到午夜、計到最後票數非常接近。結果完全沒有出現那種情況。米萊贏了很多。

馬薩很早就講完話,裴隆主義這邊的活動就結束了。但米萊一直拖到很晚,也不出來發表競選勝利的演講,我懷疑說他是不是沒有準備。

女友是裴隆主義者,她非常痛苦,馬薩講話之前之後她已經哭了幾輪了。在臉書、推特上我也看到有蠻多人在哭。我當時說我不想聽米萊講話,但是她很堅持。她一邊哭一邊說:「其實我想聽一下我們新總統到底有什麼計劃,能不能說出一些比較有建設性的話。」她嘗試維持理性的態度。因為她覺得,過去說的很多話可能是競選需要。米萊現在畢竟選上了,會不會提出一些有實際意義的東西。

米萊當選,傷害最大的是經歷過獨裁時期的裴隆主義者。因為它代表的是軍政府的幽靈的一種脫敏回歸。阿根廷從恢復民主之後,40年來,哪怕是右翼的馬克里政府,都不會去給軍政府說任何一句好話。但是米萊有一種洗白軍政府的傾向,這是對裴隆主義者們傷害最大的部分,反而不是那些經濟上極右或者瘋狂的政策。

選後社交網絡的帖子裏,我看到一段我很被觸動的發言,是一個非常知名的探戈舞者 Pablo Rodriguez 的母親 Mirta Lopez 寫的。她是那種最左的家庭,軍政府獨裁時期老太太的丈夫是在監獄裏面的。她回憶說當年大家結束流亡生活和監獄生活後是怎麼一起上街遊行的,「那時候我們中有多少人走了出來啊!」米萊的當選對她們這些人的衝擊是很大的。

很多人也說為之所以能選出米萊,就是因為阿根廷的集體記憶已經在慢慢消失了,所以人們能夠開始接受這種極端的話語。阿根廷人一向自己認為自己比較體面,1970年代拉美的軍政府結束以後,阿根廷是轉型、反思力度是最大的。當時做了很多各種各樣的教育宣傳,但是現在,可能又變得和巴西、智利這些未完成對獨裁政府的全面審判和獨裁遺產的清理的國家差不多了。

大選結果出來之後,外面完全沒有任何人談論選舉的事情,至少在拉普拉塔是這樣。我們去舞會,開車經過一些廣場,也沒有任何慶祝活動。我們在電視和廣播裏面會聽到有人在談論這件事,但是你在路上碰到的人並不跟你談論,整個國家平靜得出奇。從那一刻開始我就有這種感覺,非常的奇怪。畢竟2019年選舉結束的時候,你碰到的每個人都會去談論政治。

我後來想一下,這大概是因為裴隆主義者喜歡談論選舉。而當他們輸的時候他們就不談論。其他很大一部分人根本不是那種非常激動的政治參與者,他們就是很冷感的人。你不跟他談,他也不會跟你談。

2023年8月7日,阿根廷布宜諾斯艾利斯,阿根廷總統候選人哈維爾·米萊在初選的競選活動中。攝:Agustin Marcarian/Reuters/達志影像
2023年8月7日,阿根廷布宜諾斯艾利斯,阿根廷總統候選人哈維爾·米萊在初選的競選活動中。攝:Agustin Marcarian/Reuters/達志影像

裴隆主義者遭遇存在主義難題

我女友是第一代裴隆主義者。

她媽媽是很政治冷感的人。她爸爸以前自己認同為共產主義者,在1999年已經去世了。到了她這一代,她和她前夫從很年輕的時候開始就是非常篤定的裴隆主義者。那是1980年代,軍政府剛剛結束的時候。在那個時代20歲出頭的年輕人去讀大學,是不可能在大學裏面做右派的。而當時的裴隆主義一直是群衆運動的路線,不像那些激進黨人可能還比較知識分子。

有人說裴隆主義是一個專門為了選舉而生的運動,所有的綱領都是為了贏得選舉,我還蠻同意的。他們經常出現一些選上了以後不履行競選承諾的事情,不管是因為主觀上不這麼做,還是能力上沒做到。就比如裴隆主義裏面被左派否定的總統梅內姆(Carlos Menem)也好,現在的費爾南德斯(Alberto Fernández)也好,這些人為了選舉去迎合大衆,梅內姆說自己是裴隆主義者,反而大推市場經濟,把所有的東西都私有化,實行新自由主義改革、採納華盛頓共識、實行固定匯率制,這是傳統上左派裴隆主義眼中最不裴隆主義的事情,他一個裴隆主義的總統全做完了。

2023年11月16日,阿根廷科爾多瓦的集會中,自由黨總統候選人哈維爾·米萊(Javier Milei) 手持一張印有自己肖像的鈔票。攝:Tomas Cuesta/Getty Images
2023年11月16日,阿根廷科爾多瓦的集會中,自由黨總統候選人哈維爾·米萊(Javier Milei) 手持一張印有自己肖像的鈔票。攝:Tomas Cuesta/Getty Images

現在的裴隆主義甚至不是一個政黨,它就是一個運動,也沒有什麼綱領,為了贏得選舉,常常把一些想法不同的人拼湊在一起,像一個「縫合怪」。比如馬薩,他能夠代表裴隆主義出來選,但前期也有人說他是裴隆主義的叛徒。他自己的說法是我只是和前總統基什內爾(Néstor Kirchner)吵架,但仔細想想,這個運動內部的政見不同能夠達到大吵的地步,但是為了選舉大家又可以站在一起。

我覺得至少從1970年代開始,裴隆主義就分不清楚到底是左是右、甚至是哪一種政綱了,至少從裴隆(Juan Perón)本人的晚年就開始了,尤其是他流亡回來、第三次選上總統以後,他站的是右派。那個時候整個裴隆主義就已經混亂起來,已經開始無法解釋為什麼在一個主義陣營裏面可以同時存在左派和右派,需要他來站邊。那裴隆主義是什麼?

阿根廷現在也有點往事實上的兩極化——裴隆主義和反裴隆主義,不管它叫什麼名字。很多人其實都不討論具體的政綱,只是談論站在哪邊,我覺得這也是一個裴隆主義的歷史問題:他們很喜歡用這種兩極化的語言來表述立場,但自己具體是什麼又定義不了。

意料之中和意料之外

為什麼米萊選上這麼出乎我的意料?是因為我一直內心裏覺得阿根廷人是非常驕傲,非常體面的人,不管他們對現實如何不滿足,他們不可能去選出一個像米萊這樣的「失敗者」、一個瘋子、一個看上去完全低於國民平均水平的人。畢竟他雖然號稱是經濟學家,卻一直沒有什麼真正的學術和業務能力,也一直在相關領域不是很出色的人物。

但是來到2023年,這個國家的人是可以選出這樣一個人的,所謂阿根廷人的驕傲、體面的傳統是不是已經斷代了?這可能得要看一下數據,到底投米萊的人年齡的組成是怎麼樣的?我自己的觀察是很多年輕人投他,現在好多00後、05後都可以投票了。這裏面很多人沒有經歷過阿根廷的輝煌時刻,他們一齣生國家就比較失敗了。電視裏、廣播裏,都在說我們國家的左派政府腐敗,封閉,跟世界脫軌,所以他們想擺脫這些裴隆主義的政客,非要選一個離經叛道的:你們老一輩人這麼講體面這麼講知識分子,看看你們選出來的大學教授布宜諾斯艾利斯大學法學教授費爾南德斯,把國家治理成什麼樣子,對吧?

阿根廷人也終於開始逆反了,終於不想再做「南美洲最有文化的國家」了。

其實阿根廷的系統性、建制性的東西不是很多,憲政的框架是有不足的,很容易一朝天子一朝臣,政治就演變成以選舉為中心,政策都是一些不能持續太久的東西。地方上也是一樣。雖然阿根廷說自己是一個聯邦制國家,但是它的一些省沒有什麼省權,財政也不是獨立的,要依靠中央行政部門分配資源支持。總統對每個省的影響可以非常大。阿根廷的法院也非常弱勢。它的制衡絕對比不上美國,沒有什麼巡迴法官制度,很少聽過阿根廷的高院出來審查政府或者立法的行為。

所以,大家也會擔心米萊會多大程度上利用總統權力推行很多瘋狂的改革。但是選舉的時候很多人在說:「不用擔心,反正選上了他,他也沒能力推行那些政策。」以我的理解,一些人選米萊恰恰是因為放心他做不到他所說的。

選後的一些情況部分驗證了這種說法。首先,選後的週一一早,所有的阿根廷概念股都狂漲。我有特別留意 YPF(注:阿根廷石油公司),還有其他的阿根廷能源股都馬上漲了,平均漲幅差不多15%。

這個現象的反常在於,概念上來講,新當選的總統代表的應該是金融秩序的崩壞。至少他在選舉的時候是這麼說的。他說要廢除央行,要廢除貨幣,說阿根廷需要迎來一段時間瘋狂的通貨膨脹,比索要繼續迅速貶值,才能實現他所說的美元化。

2023年11月29日,阿根廷布宜諾斯艾利斯,一名無家可歸的婦女與她的子女在一家超市外行乞。攝:Tomas Cuesta/Getty Images
2023年11月29日,阿根廷布宜諾斯艾利斯,一名無家可歸的婦女與她的子女在一家超市外行乞。攝:Tomas Cuesta/Getty Images

後來美元黑市價格出來了,出現了更讓我不解的事情:物價狂漲,美元持平,甚至有一點跌。我聽一些中國超市的人說,因為大選結束後第二天是公共假期,大超市有很多僱員被叫回去連夜加班。大大小小的超市,趁着第二天還是公衆假期的期間,大家都在幹一件事情,那就是改價格條,把所有的商品的定價全部都擦掉換新了。

以前阿根廷國內有兩個主要的經濟指標,一個是美元黑市價格,另外一個是通貨膨脹率。雖然你看到阿根廷的通貨膨脹是瘋狂的,但是它的漲幅比不過美金。而一般人的工資收入是跟着通貨膨脹率調整的。在過去兩三年,美元漲得比較厲害,特別是去年一年,所有人的工資水平是追不上美元的,而物價不是完全跟通貨膨脹率掛鉤,可能比通脹率高一點點,但是沒有到達美元的程度。所以對普通拿比索工資的人來說,他們會覺得購買力在不斷下降。

這樣一來,阿根廷所有最值錢的東西現在都是用美元標價的:比如車、房。這也說明大家對經濟不是很信任。一直以來物價並沒有漲得太離譜的原因是裴隆主義的政府不能坐視不管,「看得見的手」他就直接給伸出來。其中一個辦法是,政府跟大超市簽協議,推出一個叫做「公平價格(precio justo)」的計劃,規定每一種日用品類型當中,必須要有至少一個牌子賣政府定的價格,這樣大家都有一個最便宜的選項。

選後正常的經濟預測應該是:米萊當選後,阿根廷接下來經濟會非常不穩定,投資者的信心不應該上漲。但結果是反過來的。所以我只能猜測說,外國資本覺得這是利好的。因為如果阿根廷要更開放的話,是外國資本去賺錢的機會。

而與此同時,物價上的變化又是美元標價和比索標價的差距又在縮小,這種趨勢如果繼續下去,會有一個有趣的現象,那就是賺比索的人的購買力,和賺美元的人的購買力之間的差距確實會縮小。不知道米萊完全執政之後,這方面還會發生什麼變化。

讀者評論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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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从起源上来说,庇隆主义者根本就不是什么“左派”,尽管从经济角度上讲,他们的确主张国家强力干预介入经济运行。胡安庇隆本人受墨索里尼的影响很大。

  2. 阿根廷的問題是負債過高,福利太多

  3. 阿根廷的问题难道不是左右剧烈摇摆、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吗? 政策尤其经济政策没有长性是出不了效果的,都想要一觉醒来、问题没了,可能吗。正好这个克隆自己狗的“疯子”抓住了这种心理,喊点与众不同的口号,成了

  4. 同意樓下說的。

  5. 同意Minagi所說的 不論左右,屌票都是很可恥得一件是情,不論左右 還是進步或保守 總有人在己方落選或落後是批評對方的支持者 天真幼稚 似乎選舉落敗總是別人的錯誤一般。

  6. 请允许我在这里说一点不好听的话。
    这篇文章看下来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左派在为自己的惨败找借口。作者和Jaime为米莱的当选找了很多的原因:阿根廷人不想再做「南美最有文化的国家」、阿根廷人自甘堕落、科技资本给了进入「零工经济」的年轻人表面的资本、左派明明赢了辩论却反而让米莱得到同情、被知识分子低估的平民的决心、阿根廷的集体记忆已经在慢慢消失了、自称裴隆主义者的政客经常欺骗选民、裴隆主义者内部过于混乱、阿根廷人骄傲体面的传统断代了、投票的00后离经叛道、一些人选米莱恰恰是因为放心他做不到他说的。
    且不说其中的某些论述在旁人看来是否有些不痛不痒甚至说是小气,这其中几乎不包含对左派自己的反思。如果在经历了如此的惨败之后左派还是不肯尽可能地寻找自己身上的问题,那么左派何时才能进步,右转何时才能停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