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沒有國家?」是端傳媒新開設的專欄,名字源於伍爾芙的一句話「As a woman I have no country」,但我們保留了一個問號,希望能從問號出發,與你探討女性和國家的關係,聆聽離散中的女性故事和女性經驗。我是這個欄目的編輯符雨欣。本期文章邀請到Brick Lane事件中的二創者來講述參加創作的過程、思考和感受,我尤其感觸於,在外界對這則新聞的生產和講述中,有不少被簡化和被代言的過程,那恰恰是「反殖」所要對抗的東西,而女權主義者願在其中作為受交叉性影響的一員來強調交叉性的意義,團結交叉下的孤單。
本文由端傳媒與低音聯合發布,首發於端傳媒。
(Flora,女權主義者)
一個姐妹打趣道:「這是塗鴉界的Man-spreading」。
幾天前,我第一次看到朋友轉發給我的24字照片。照片裏是扎眼的白底紅字「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宣傳標語,而路邊停放的車輛卻擁有英國的車牌。這兩個元素拼接在一起,給人一種矛盾而又諷刺的情感衝擊。一方面像是做了一場無比真實地穿越回中國的夢境,卻驚喜地從車牌這種細節發現這個噩夢的破綻,慶幸自己只是虛驚一場;另一方面是一種英國淪為「解放區」的荒誕感。
而標語所在的Brick Lane(紅磚巷),是倫敦東區一個著名旅遊打卡點,也是平時我與朋友聚會的場所之一。這裏是一個歷史悠久的街區,起初以制磚業而聞名,後來成為孟加拉裔移民聚居地,形成了「孟加拉城」的稱謂,也催生了著名的古着市場和各國街頭小吃集市。並且在多元文化的交匯中,形成了獨特的市井氣息和藝術氛圍。這裏隨處可見被各種風格的塗鴉裝飾着的建築物和街道,五彩斑斕又極具生命力。
我興奮不已,(不得不承認)第一反應是:這是哪個無名勇士搞的行為藝術呀,想去現場看看!
然而,我很快就看到了認領作品的男策劃人的自述。他在簡介中標註是皇家藝術學院學生,「搗蛋鬼」和「馬克思主義幽靈」,聲稱這個作品沒有任何政治意味,只是為了探討邏各斯中心主義,以及探討西方社會的虛假自由。他也控訴在塗鴉過程中被人偷了電腦和相機,表達對英國社會治安問題的不滿。網絡上也開始有人讚揚他將中國意識形態輸出到老牌資本主義國家,甚至想把這個地方作為類似於「我在倫敦很想你」之類的緩解鄉愁的打卡地。
我對這種解說很失望,一個如此有衝擊力的藝術作品,似乎是在複製國內的宣傳牆以及討論一些很懸浮的東西,這在我看來是一種意識形態侵佔行為。一個姐妹打趣道:「這是塗鴉界的Man-spreading」。之後,我又注意到了更多爆料這名策劃人存在品德不端的內容,他自己也在個人社交媒體上承認了部分事實,特別是有多位女性對他的性騷擾行為和厭女言論的指控,讓我感到無比憤怒。很快,我便召集了幾位能夠到場的女權朋友,想要為那面即將成為打卡地的牆進行「二創」。
創作像是我們的本能
塗鴉者的表達是即時的,切身的,作品也並不會一直保留下去成為某種權威般的死物。
大約在8月6日傍晚,我與兩位朋友到了Brick Lane塗鴉牆附近。此前我從未想過,有一天我會親自站在這裏,投身於塗鴉創作的行列。
當時現場已經有一部分行人和慕名而來的人在佇足圍觀,我們也發現牆上已經有其他人的二次創作內容了,比如 在那12個詞組前加了「不」,「僞」,「國不愛我」之類。新的創作令我感受到一股生機,我不自覺聯想到好幾年前九寨溝遭遇地震之後的情境,往日碧綠澄清的溪水乾涸斷流,裸露出光禿禿,凹凸不平的河床,殘枝敗葉集聚在僅存的渾濁的水灘邊。大家都在悼念這片美麗的土地遭受破壞,然而沒過多久,水流重新覆蓋了斷裂的河床,植物也重新萌發,恢復了昔日的生機。
我想這也就是為什麼街頭塗鴉的意義有別於意識形態宣傳以及掛在博物館的名畫。塗鴉者的表達是即時的,切身的,作品也並不會一直保留下去成為某種權威般的死物。生命的有限也是活物的特點,在這個地球上只有死物才能永恆,但唯有存在時間有限的活物才明白生命的意義。
受到啓發之後,我和朋友們也都默契地開始了各自的表達,彷彿,創作就是我們的本能。起初我們只有筆和顏料:我們在「平等」那面牆上以詢問江山嬌(共青團之前推出的虛擬偶像)的口吻來映射當下中國女性真實的生存現狀;在「愛國」那面牆上寫下伍爾夫的名句「女人沒有國家」來對抗這種以女性為燃料的國家主義;也在沒有噴漆的情況下,將紅色顏料塗在手上,將公平的「公」劃去,並寫下「母」字以表達對以男性至上的公平的諷刺;甚至情急時,我也用隨身攜帶的口紅寫下了「鐵鏈女」;我們也共同寫下:「和姐妹一起顛覆國家政權,我很愉快!」、「釋放黃雪琴」、「吾輩愛自由」等,那流淌且觸目驚心的紅色確實給人一種以億萬女性血淚書寫的心情,重要的是,我在用母語表達。
旁邊的本地塗鴉藝術者也幫助了我們,提供給我們噴漆,這就更加有一種武器升級的感覺:我們為「自由」畫上困住被捕異見者的牢籠;為「法治」繫上拴住鐵鏈女的鐵鏈;在「民主」上方畫上了象徵「老大哥」的眼睛,並寫上了一語雙關的CCTV(在英文世界CCTV是監控的意思);在「友善」下寫道 「勿忘六四」;甚至我還為我的激女夥伴留下一個「6B4T」的暗號。
一開始我還想分發一些關於中國大陸LGBTQ的傳單,但被一些亞裔面孔路人婉拒,其後我也有擔心是否會受到一些攻擊。但隨後來自人群中的鼓勵和幫助打消了我們的顧慮,比如有一些來自香港和台灣的女生過來向我們詢問不同標語的含義,也有一位白人女士為我們檢查拼寫,我們甚至邀請了一些路人朋友參與創作,比如一位女生就寫下了國內宣傳習近平的一則知名有違常理事件:「十里山路不換肩」(挑兩百斤麥子走十里山路都不換肩膀)。
中文世界從不缺乏這類素材,有太多沒有被書寫的,或者書寫了被封禁的內容,如同石縫中長出的野草,只需要一點點空間,便可野蠻生長,重見天日。
我認為這些創作並非僅屬於我們自己,很多內容都是我們在替其他不在場的志同道合者擔當傳聲筒的功能,比如我們張貼的海報,有的是之前海外高校學生為海報行動(是白紙運動的前奏)發起的匿名創作,也有一部分是我們女權和LGBTQ+社群內部針對不同議題自行設計的(雖然我最近無固定居所,但我也將它們隨身攜帶)。一些標語比如「建設國家你不在,千里投毒你最快」也來自於一位博主之前對策劃者的批評,意思是策劃者作為輿論口中的「小留」,沒有基於自己的身份,只一味沉浸在虛空的概念中,而這句標語就是留學生群體在疫情期間切身經歷的、來自國家的惡意。「只生一個好,政府來養老」、「一人超生,全村結紮」也是人們對當年鋪天蓋地「計劃生育」政策宣傳標語的反用;「沒有天災,只有人禍」、「不能、不明白」、「covid-1984」是針對突發事件中政府一如既往的失職;還有致敬香港抗爭活動而引用的MLA歌名「宅女上街吧」;最後我們還在「民主」牆寫下了呼聲很高的「拆」——這是往年政府強拆時的常見標語。
中文世界從不缺乏這類素材,有太多沒有被書寫的,或者書寫了被封禁的內容,如同石縫中長出的野草,只需要一點點空間,便可野蠻生長,重見天日。
第二天起床後,我才得知二創後的塗鴉牆視頻和圖片流傳很廣,甚至因為原作在牆內被很多愛國大V視為向世界輸出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的「佳作」而轉發,導致二創也因此存活了一段窗口期才被關掉。
網絡上反響很大,我想是因為在國內很少有機會接觸到未被審查和刪減的文字和情感的傳遞。我們長期被「正能量」的意識形態教育裹挾,成為語言和思想上的「殭屍」,這種教育方式就如同保羅·弗萊雷在《被壓迫者教育法》中所提到的那樣,具有戀死癖的特徵:試圖控制思考和行為,抑制創造力,以及熱愛死亡而非生命。但二創給大家看到的是,在有表達自由的場域,是可以通過三言兩語來瓦解這套教育給人帶來的影響,甚至種下更多可能。就像之後有人在牆上寫下艾米莉·狄金森的詩句:「如果我不曾見過太陽,我本可以忍受黑暗」。
關於自由與殖民
我們總是擔心把個體的行為上升到整個種族、國家、性別群體,對自我表達的主動閹割,其實也是對基於身份歧視思維邏輯的內化。
8月7日早上,所有的二創內容和原本的24字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一併被當地Council緊急用白色的塗料重新覆蓋掉,彷彿茫茫白雪想要遮蓋掉這裏曾有過的痕跡和聲音。對於塗鴉的短暫存在,我早有預期。可這種粗暴且匆促的塗白行為,令我難以容忍。若是由其他塗鴉者所覆蓋,甚至是被異見者書寫出多樣聲音,這些皆是可以欣然接受的。然而,直接刷白的舉動,猶如一把嚴寒的審查之刃,將原本象徵表達自由的塗鴉牆演變為國內慣見的一種表達被禁錮的局面,一樣淪為死物的場域。而現場只對中文內容的「大清洗」也不免讓人懷疑這是否也和當局的長臂管轄有關。
事實上,關於「塗鴉之戰」的線上討論確實引發了一場圍繞「表達自由」和「殖民主義」的論戰。例如是否應該在英國的塗鴉牆上塗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宣傳標語;誰被允許在塗鴉牆創作;標語到底是在反擊西方殖民主義還是諷刺中國社會主義;是應該繼續二創還是將塗鴉牆還給本地藝術家等等。我也注意到對於原作的批評和二創內容在簡中推特(現更名為X)上被指責為「殖人破防」,而他們所謂「殖人」意思是在精神上被殖民的人,無論是倡導自由民主的抗爭者、爭取女性人權的女權主義者,抑或是「生活西化」的性少數群體等都被他們歸位「殖人」之列,因為他們認為是西方的殖民主義才讓這些人有了此類訴求。這種根據地緣政治簡單的分類和攻擊,過於簡單化了複雜的現實,忽略了殖民的深層含義:殖民問題不僅僅國族主義或者國家主權所限制,更牽涉到權力關係下的控制與壓迫。
首先,關於表達自由和身份的擔憂也愈發顯現。不管是原來的一創還是後來的二創,都有很多人擔心本地人的看法,或者擔心因此在英國被種族歧視,但是就像特雷弗·諾亞(美國黑人脫口秀演員)在他的脫口秀裏表達的那樣:「一個白人連環槍擊案殺手,他只是一個發瘋的人,不會抹黑整個白人群體(甚至於男性這個性別群體),而其他族裔卻並非如此」。我們總是擔心把個體的行為上升到整個種族、國家、性別群體,對自我表達的主動閹割,其實也是對基於身份歧視思維邏輯的內化,我們需要時刻注意自己的行為給群體招黑,也害怕被某一個「老鼠屎」連累,並且在歧視和迫害發生時,不再去指責加害主體,還是變本加厲地從內部找出那個招致災禍的「替罪羊」。
此外,我覺得很多人對「白人倫敦人」的刻板印象也值得反思其背後的殖民主義。因為根據英國國家統計局2019年的數據,英國白人僅佔倫敦人口的 43.4%,而Brick Lane自20世紀末開始,就逐漸成為以信仰伊斯蘭教的孟加拉人為主的移民聚集區,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都被白人認為是貧民窟,治安混亂的地區,但也正是這樣的地區能夠催生有別於嚴肅藝術創作的草根多元文化,而事實上這種文化的蓬勃發展實質上也成為了對殖民主義最為有力的對抗。更進一步的觀察揭示,無論是我們與附近商家的對談,還是創作時途經之人的態度,均未顯示出多數居住在本地的移民對中國人塗鴉抱有排斥情感(反而可能基於我們的女性身份,在創作過程中遭遇一些男性的騷擾和說教)。
這似乎再次演繹了著名的李佳琦悖論:一個人如果想要完全不觸碰到政治禁區,那麼他就必須了解所有的政治禁區。
而當下,這位男性策劃者也因這個「表達自由」而面臨着雙重打擊:一方面遭遇來自國內官方的「封殺」,另一方面則遭受持不同態度方的網絡暴力,甚至人身威脅。在一個正常擁有言論自由的法治國家,他所進行的藝術表達,或許只會是他自詡的「搗蛋鬼」行為,頂多會被警察開出一張80英鎊罰單。然而,在言論管控異常敏感的中國,即便他宣稱其作品毫不涉及政治,高呼愛國之情,聲稱是反西方殖民主義,卻有可能依然被視為別有用心的顛覆分子,或是企圖煽動的陰謀家。這似乎再次演繹了著名的李佳琦悖論:一個人如果想要完全不觸碰到政治禁區,那麼他就必須了解所有的政治禁區。
同時,自我標榜「性自由人士」的他被指控對女性的性騷擾和傷害行為,只是其所在藝術領域、甚至整個社會中,長期對女性進行侵害的冰山一角。這種基於性別的壓迫和暴力行為又何嘗不是一種父權制下對女性的「殖民」?長久以來,女性的頭上一直壓着國族主義和殖民主義這兩座大山,也如同房間中的大象被視若無睹。只有在攻擊對立勢力時,女性所遭遇的不平等才以完美被迫害者的形象被推出來,成為相互輿論指控的工具,並在之後很快被拋棄。顯然在這次的討論中,這些嚴峻的問題又一次被那些更受矚目、更具娛樂性的話題所掩蓋和淹沒,就比如塗鴉的道德法律問題,和男策劃人偷外賣的事件,甚至僅剩的討論,在厭女的討論氛圍中也淪為對受害者指控動機的指責。而更廣泛的女性議題和女權主義本身也被很多號稱反國家、反殖民的男性抗爭者視為次級問題,需要等待所謂人權(即男權)爭取到,才輪得到被關注和討論。
消失的Ta們
我們早已對這種將大陸人刻板地歸類和代表感到厭倦,我們不希望被簡化成單一的身份。我們也感到不滿,因為這種做法導致了與其他抗議者之間的隔閡,而非合力團結。
隨着事件逐漸發展至8月8日,情況明顯進入了高潮階段。不僅僅是非大陸的中文媒體,全球範圍內幾乎所有主流媒體都紛紛報道了此事。然而,在提及塗鴉牆的二次創作時,這些媒體似乎有意無視牆面上超過50%的簡體中文內容,以及涉及女權和LGBTQ議題的創作內容。相反,他們一如往常地強調了涉及香港、台灣、新疆和西藏等問題的反對情緒。BBC中文甚至使用一張白人男性的圖片來代表塗鴉牆的二創者們。
首先,作為全球主流媒體,報道的內容不完整和偏頗,絕非語言問題所能掩蓋。這種輿論導向似乎仍在延續一種模式,試圖將共產黨和擁護共產黨的大陸留學生視作整個大陸人的代表,將他們與來自香港、台灣、新疆和西藏等地的抗議者對立起來。我們早已對這種將大陸人刻板地歸類和代表感到厭倦,我們不希望被簡化成單一的身份。我們也感到不滿,因為這種做法導致了與其他抗議者之間的隔閡,而非合力團結。更令人憤怒的是,這種宣傳也完全忽視了處於交叉身份下的女性和性少數抗爭者的存在和對其相關議題的關注。這種帶有先入為主偏見的報道方式和選擇性關注,不僅削弱了事件本身的複雜性,也加深了不同群體之間的誤解和分歧。
帶有先入為主偏見的報道方式和選擇性關注,不僅削弱了事件本身的複雜性,也加深了不同群體之間的誤解和分歧。
在被噤聲和被忽視的雙重憤怒驅動下,8月8日晚上,我和夥伴們再一次來到Brick Lane進行了一番強調女性身份的創作活動,這一次的我們顯然準備更充分且有意進行一些偏藝術化的表達,例如在牆面上畫上一個巨大的正在來月經的外陰,在被塗抹的灰暗處畫上象徵性少數身份的彩虹,以及創作出「月經男疾男戶」用以表達對象徵男性優越性的 「陰莖嫉妒」的諷刺……(依然於次日僅針對中文創作進行了塗抹)。
儘管我們的創作內容被反覆抹去,但這不意味着沒留下痕跡,我們看到由於相關內容在網絡上的傳播,有越來越來的人重新開始,抑或是第一次提及江山嬌,鐵鏈女,黃雪琴,以及更多關於月經問題,生育問題,女權問題,還有LGBTQ+的討論,甚至僅僅是對我們存在(being)的強調,也讓一部分夥伴看到了希望。當然,也有更多的人開始參與線下的塗鴉創作,那面每天都會被「謀殺」一次的牆,也每天會繼續「生長」出新的內容和生機。而這一次的創作行動只是一個開始,我們將繼續保持憤怒,繼續發聲,來喚起更多人的關注,以及希望同處於這樣交叉身份下的邊緣人感受到自己並不孤單。
很难理解在看完这篇文章后,楼下那位yorrsky会说出“难怪会被人打包视为同个群体”这种风凉话。
嗯,“对国内发声的表达移置到不同场合和语境”又怎么了呢?“带来完全不一样的诠释甚至攻击性”又怎么了呢?「圈外人」不懂「江山娇」又怎么了呢?「圈外人」懂「铁链女」吗?懂「六四」吗?
「母语」又怎么了?简体中文世界被噤声和审查的表达,好不容易可以不受限制地输出了,感慨一句怎么了?
「女人没有国家」,这句话简短有力,无需熟读伍尔芙的原著就可以让女性产生朴素的震动,每个人都可以延展出不同的理解,而不必被你看似理智地爹味纠偏。
哈哈哈哈 “男策划人”用得太好了
看著寫著「江山嬌」的照片,以及作者開心於「我用母語表達」的陳述,可以感覺到作者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把「其實是在對國內發聲的表達」移置到一個不同的場合和語境,而這其實會帶來完全不一樣的詮釋甚至攻擊性。即使對懂中文的人來說,「江山嬌」也是非常文化社會語境限定的詞,是「圈外人」不懂的。沒有意識到你的「母語」,和來自於母國的陳述方式,同時也正在「排除」他人,難怪會被人打包視為同個群體了。「A woman has no country.」表達不是女性自然地不受國界限制,而是女性必須更敏銳地明白國家藉由語言是怎麼運作的。
@Kes的分享太感谢了,真的太开心看到女性涂鸦者的采访啦!!!女宝就是勇敢仗义!!!
@Monica2023, 在@kes提供那條link的影片中有。發布日期8號,現在是14號,即相隔5日6日左右。
楼下说看到两个华人女性的可否有链接呢,我在官网并没有看到任何照片,也没有提及任何相关内容https://www.bbc.com/zhongwen/simp/world-66426051
BBC 中文網有訪問女性塗鴉者。
資料來源:
https://www.bbc.com/zhongwen/trad/uk-66441802
端傳媒是我唯一付費訂閱的中文媒體,作為一直追隨的忠實讀者和曾經的新聞從業者,看到這種歪曲/遮蔽事實的跡象,就像看到一個媒體的死亡預告,非常失望和寒心,因為心裡明白,圖片是編輯親手挑選的。。。
BBC中文的相關報道裡,二次創作者現身的照片總共兩張,,一張是這位白人男性,另一張是兩位正在塗寫中文標語的年輕華人女性。自述者囿於個人情緒選擇性失明,端傳媒的採編人員是否有責任核查基本事實,並遵循新聞規範,想辦法在本文中做出平衡和修正,以免誤導公眾?
“全球主流媒体,报道的内容不完整和偏颇,绝非语言问题所能掩盖。”
我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才看清楚这个问题,所谓主流媒体,他们的报道只有符合他们预设的叙事,才会报道,报道当然可以添油加醋,可以捕风捉影,可以根据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人士,如此种种。
威权或独裁政府直接审查媒体,这些主流媒体所在国,政府通过商业媒体手段审查和过滤,殊途同归,前者简单粗暴,适合愚弄信息不充分者,后者更隐蔽,愚弄了更多大众。
“这种舆论导向似乎仍在延续一种模式,试图将共产党和拥护共产党的大陆留学生视作整个大陆人的代表,将他们与来自香港、台湾、新疆和西藏等地的抗议者对立起来。我们早已对这种将大陆人刻板地归类和代表感到厌倦,我们不希望被简化成单一的身份。我们也感到不满,因为这种做法导致了与其他抗议者之间的隔阂,而非合力团结。更令人愤怒的是,这种宣传也完全忽视了处于交叉身份下的女性和性少数抗争者的存在和对其相关议题的关注。这种带有先入为主偏见的报道方式和选择性关注,不仅削弱了事件本身的复杂性,也加深了不同群体之间的误解和分歧。”不能再同意
楼下那个也挺有意思,什么叫原作系政治作品,二创中的女权问题只是自由表达???这是说女性想呼吁的女性人权问题不配算作是政治问题吗???文章里提及的还只是让女权问题靠边等一等,你这直接把女权问题从政治中除名了,厉害👍
「系政治题材,不涉女权」也太幽默了,你不如試試在牆內舉辦女權主義活動,看看會收到多少政治指控?
「没有被主流媒体报道反而指责媒体偏颇?」不然呢?原文講的邏輯很清晰了,二創有大量簡體中文和性/別表達內容,但媒體卻只關注其中的香港/台灣/新疆問題,配圖是白男的塗鴉,這樣的報導不恰好體現了外媒局限性、值得批評和反思嗎?
不是分配不分配的问题,是完全没有被提及这件事本身就是一种忽视
不能理解作者的逻辑。原作系政治题材本不涉女权,二创带入女权和LGBT属表达自由也无可厚非,但因为没有被主流媒体报道反而指责媒体偏颇?按这个逻辑报道是不是要根据各题材占有面积进行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