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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格納終止行動,美情報部門稱普京此前應已獲悉兵變密謀

美情報官員認為普京也被提前告知普里戈任的密謀,雖然具體的時間點無法確認,但「一定早於24小時之前」。

2023年6月24日,俄羅斯頓河畔羅斯托夫市,瓦格納僱傭軍從南部軍區總部撤出,返回基地。 Stringer/Reuters/達志影像

2023年6月24日,俄羅斯頓河畔羅斯托夫市,瓦格納僱傭軍從南部軍區總部撤出,返回基地。 Stringer/Reuters/達志影像

端傳媒國際組

刊登於 2023-06-23

#俄羅斯兵變#俄烏戰爭

【編者按】莫斯科時間6月23日(周五)晚9時10分(東八區周六凌晨2點10分)始,俄羅斯「瓦格納」傭兵集團實際控制者葉夫根尼·普里戈任(Yevgeniy Prigozhin)在其「電報」(Telegram)上發布一系列語音信息,揚言將進軍莫斯科。其後局勢進展迅速,截至東八區周日凌晨,瓦格納稱已奪得南部軍事重鎮頓河畔羅德科夫(Rostov-on-Don)的控制權,並在幾乎毫無阻礙下向莫斯科行進。端傳媒將密切跟進事態發展,不斷更新最新資訊,並將刊出事件的評論及報道,歡迎按此成為端傳媒會員.

瓦格納集團首領普里戈任發起的兵變行動,在不到24小時的時間內,即將接近俄羅斯首度莫斯科的時刻突然宣布終結。克林姆林宮發言人隨後表示,根據達成的「協議」,普里戈任將離開俄羅斯避往白羅斯,俄羅斯政府對他發動軍事叛變的刑事指控也將在稍後撤銷。同時,瓦格納集團的部隊也已經離開了位於羅斯托夫的俄羅斯軍隊南部軍區總部,在普里戈任的命令下返回了他們位於烏克蘭的營地。

突然掉頭的瓦格納部隊使俄羅斯避免了爆發「內戰」的可能,卻也留下了很多疑問。據《華盛頓郵報》最新報導,美國情報機關在六月中旬就收到消息,普里戈任在策劃一場針對俄羅斯國防部門的武裝行動。情報官員稱,過去兩週有很多跡象表明一些事情在發生,並相信普京也被提前告知普里戈任的密謀,雖然具體的時間點無法確認,但「一定早於24小時之前」,目前不知為何普京沒有提前採取行制止普里戈任的兵變。

根據俄羅斯流亡媒體美杜莎(Meduza)在網上蒐集的信息整理,本次瓦格納兵變實際造成的傷亡人數在15至20人左右,另外可能有大概7架直升機被擊毀。

端傳媒會持續關注本次事件對普京政權及烏克蘭戰爭造成的後續影響。

2023年6月24日,瓦格納集團負責人普里戈任離開南部軍事重鎮頓河畔羅德科夫(Rostov-on-Don)。攝:Stringer/Anadolu Agency via Getty Images
2023年6月24日,瓦格納集團負責人普里戈任離開南部軍事重鎮頓河畔羅德科夫(Rostov-on-Don)。攝:Stringer/Anadolu Agency via Getty Images

【東八區時間6月25日 02:15】

莫斯科時間晚上約8點半,普里戈任在其telegram頻道發出新一條錄音,指「為了避免俄羅斯人流血」,將命令其縱隊調頭,停止往莫斯科進發並返回基地。據俄羅斯媒體24頻道,白羅斯總統盧卡申科(Alexander Lukashenko)與普里戈任舉行了會談,期間普里戈任同意停止推進部隊並「緩和局勢」。

【東八區時間6月24日 20:00】

莫斯科時間早上10時,據稱在謝爾普霍夫(Serpukhov)辛菲羅波爾高速公路奧卡河大橋上有武裝部隊通過,隨後莫斯科州交通部門宣布該大橋交通受阻。該地距離莫斯科僅100餘公里。莫斯科交通部門在幾分鐘之後又關閉了莫斯科周圍其他高速公路的部分路段。10時30分,俄新社指M-4高速公路全線關閉。流亡媒體Meduza在telegram發布影片,指有軍車和坦克沿着M-4公路向莫斯科駛去。

俄羅斯安全部隊於早上突襲了瓦格納集團位於聖彼得堡的瓦格納中心和位於弗拉基米爾(Vladimir)市的招募中心。同時,莫斯科、葉卡捷琳堡(Yekaterinburg)、弗拉基米爾和克里米亞等地已經開始拆除呼籲俄羅斯人加入瓦格納的巨幅廣告。

包括車臣領導人拉姆贊·卡德羅夫(Ramzan Kadyrov)在內的多名地方領袖發表聲明支持普京,並呼籲瓦格納士兵投降。儘管如此,瓦格納部隊的前進並未遭遇激烈抵抗,僅在沃羅涅日州(Voronezh)新烏斯馬尼亞有零星的戰鬥。

據羅斯托夫媒體稱,當地部分商店已經開始出現物資短缺並大排長龍,但市面總體平靜。俄新社稱沃羅涅日當地生活如常,俄羅斯最大食品零售商X5集團指兩地商店沒有物資短缺,仍在正常營業。沃羅涅日州州長亞歷山大·古謝夫(Alexander Gusev)指關於瓦格納士兵已佔領沃羅涅日州的信息不正確,並警告指「俄羅斯聯邦通信局和該地區檢察官辦公室會追究散布此類虛假信息者的責任」。此前,路透社援引來自俄羅斯安全部門的消息,指瓦格納士兵已控制沃羅涅日的軍事設施。

莫斯科時間早上11時55分,瓦格納控制者普里戈任在其發布的視頻中說,「瓦格納組織成員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我們正為俄羅斯而戰」。12時34分,他在另外一段視頻中表示,「沒有人會應總統的要求自首……我們不希望這個國家繼續生活在腐敗和謊言中」,這是他第一次公開反對俄羅斯總統普京。

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在推特上發文,表示「每個選擇邪惡道路的人都會毀滅自己。」他說,長期以來,俄羅斯利用宣傳來掩蓋其軟弱和政府的愚蠢,但現在的混亂局面是任何謊言都無法掩蓋的。「俄羅斯軍隊和僱傭兵在我們的土地上呆的時間越長,它以後給自己帶來的混亂、痛苦和問題就越多。」烏克蘭外長則再次呼籲國際社會「向烏克蘭提供所有需要的武器」。烏克蘭國防情報局發言人安德烈·尤索夫(Andriy Yusov)表示,兵變是「俄羅斯內部衝突的延續」,是烏克蘭軍事侵略的結果,是政權崩潰的跡象。

查塔姆研究所(Chatham House)俄羅斯和歐亞項目主任尼克西(James Nixey)表示,普京的講話清楚地表明他很不安,他看起來並不自信。耶魯大學歷史學教授、東歐和第二次世界大戰專家斯奈德(Timothy Snyder)則發推文稱:「關於俄羅斯,我只能說的是我一年來一直在說的話:當國內政治體系受到壓力時,戰爭就會結束。」

【東八區時間6月24日16:15】

俄羅斯總統普京於莫斯科時間早上10時(東八區時間下午3時)首度對兵變發表談話,他表示瓦格納集團目前的行動是分裂團結的叛亂行為,是對國家和在前線戰鬥的戰友的背刺,所有參與到叛亂中的人都會受到懲罰。普京同時將瓦格納的兵變比作1917年第一次世界大戰時俄國開始的「內戰悲劇」。(注:1917年,布爾什維克發動十月革命,從戰後臨時政府手中奪取了政權,並在隨後第二年處決了沙皇尼古拉二世全家。)

瓦格納的Telegram頻道在之後發消息回應稱,「皮普(普京)做出了錯誤的選擇,很快我們就會有一位新總統。」

據路透社報道,一位俄羅斯安全部門的信源透露瓦格納集團的士兵已經控制了沃羅涅日市的軍事設施,該市位於莫斯科南部500公里處,是目前據消息彙總距離莫斯科最近的被瓦格納控制的城市。

英國國防部的最新情報簡報稱,瓦格納集團在繼續北上,穿過沃羅涅日,預計在往莫斯科的方向行進,一路並未遇到俄羅斯正規部隊的太多抵抗。英國國防部預計,接下來幾個小時俄軍安全部隊特別是國民警衛隊的忠誠,將是影響到這次俄羅斯政權危機走向的關鍵因素。

 2023年6月24日,俄羅斯頓河畔羅斯托夫街道上,一名女士在一輛俄羅斯軍隊坦克前擺姿勢拍照。攝:AP/達志影像
2023年6月24日,俄羅斯頓河畔羅斯托夫街道上,一名女士在一輛俄羅斯軍隊坦克前擺姿勢拍照。攝:AP/達志影像

莫斯科時間早上8時後,瓦格納控制者普里戈任通過視頻宣布其已進入南方軍區總部。同時,他還宣稱自己掌握了包括機場在內的頓河畔羅斯托夫的全部軍事設施,據俄羅斯媒體161.Ru報道,瓦格納部隊還佔領了市政府、聯邦安全局辦公室與內務部辦公室。普里戈任在佔領南方軍區總部後的首份講話中表示正與俄國防部副部長談判,要求與總參謀長與防長會面,他還呼籲俄羅斯人不要相信國家電視台的報道。

俄國家反恐委員會於莫斯科時間9時宣布在莫斯科和沃羅涅日引入反恐行動制度以「鎮壓可能發生的恐怖襲擊」,該制度授權政府實施道路檢查、控制通訊、限制交通、徵用民用設備、限制特殊商品的銷售等措施。由羅斯托夫通往莫斯科的M-4高速公路已被關閉,當局要求居民不要使用這條高速公路。反恐行動制度引入後,莫斯科市長宣布莫斯科的公共活動已全部取消,但公共服務仍然正常運轉,不過莫斯科南部的公共交通將可能出現延誤與取消。監測網絡安全和互聯網監管的組織NetBlocks指俄羅斯已無法訪問Google新聞。

繼俄羅斯聯邦安全局後,俄羅斯國防部也向瓦格納成員發出通告,指他們「被欺騙參與到了武裝叛亂中」。俄國防部要求他們「謹慎行事」,儘快與國防或執法部門部取得聯繫,他們將「保證每個人的安全」。

2023年6月24日,瓦格納私人僱傭兵團的戰士在俄羅斯羅斯托夫市南部穿過街道。 Stringer/Reuters/達志影像
2023年6月24日,瓦格納私人僱傭兵團的戰士在俄羅斯羅斯托夫市南部穿過街道。 Stringer/Reuters/達志影像

【東八區時間6月24日16:15】

俄羅斯總統普京於莫斯科時間早上10時(東八區時間下午3時)首度對兵變發表談話,他表示瓦格納集團目前的行動是分裂團結的叛亂行為,是對國家和在前線戰鬥的戰友的背刺,所有參與到叛亂中的人都會受到懲罰。普京同時將瓦格納的兵變比作1917年第一次世界大戰時俄國開始的「內戰悲劇」。(注:1917年,布爾什維克發動十月革命,從戰後臨時政府手中奪取了政權,並在隨後第二年處決了沙皇尼古拉二世全家。)

瓦格納的Telegram頻道在之後發消息回應稱,「皮普(普京)做出了錯誤的選擇,很快我們就會有一位新總統。」

據路透社報道,一位俄羅斯安全部門的信源透露瓦格納集團的士兵已經控制了沃羅涅日市的軍事設施,該市位於莫斯科南部500公里處,是目前據消息彙總距離莫斯科最近的被瓦格納控制的城市。

英國國防部的最新情報簡報稱,瓦格納集團在繼續北上,穿過沃羅涅日,預計在往莫斯科的方向行進,一路並未遇到俄羅斯正規部隊的太多抵抗。英國國防部預計,接下來幾個小時俄軍安全部隊特別是國民警衛隊的忠誠,將是影響到這次俄羅斯政權危機走向的關鍵因素。

2023年6月24日,俄羅斯羅斯托夫,僱傭兵團瓦格納(Wager)已經控制了俄羅斯南部軍區的總部。攝:Stringer/Anadolu Agency via Getty Images
2023年6月24日,俄羅斯羅斯托夫,僱傭兵團瓦格納(Wager)已經控制了俄羅斯南部軍區的總部。攝:Stringer/Anadolu Agency via Getty Images

莫斯科時間早上8時後,瓦格納控制者普里戈任通過視頻宣布其已進入南方軍區總部。同時,他還宣稱自己掌握了包括機場在內的頓河畔羅斯托夫的全部軍事設施,據俄羅斯媒體161.Ru報道,瓦格納部隊還佔領了市政府、聯邦安全局辦公室與內務部辦公室。普里戈任在佔領南方軍區總部後的首份講話中表示正與俄國防部副部長談判,要求與總參謀長與防長會面,他還呼籲俄羅斯人不要相信國家電視台的報道。

俄國家反恐委員會於莫斯科時間9時宣布在莫斯科和沃羅涅日引入反恐行動制度以「鎮壓可能發生的恐怖襲擊」,該制度授權政府實施道路檢查、控制通訊、限制交通、徵用民用設備、限制特殊商品的銷售等措施。由羅斯托夫通往莫斯科的M-4高速公路已被關閉,當局要求居民不要使用這條高速公路。反恐行動制度引入後,莫斯科市長宣布莫斯科的公共活動已全部取消,但公共服務仍然正常運轉,不過莫斯科南部的公共交通將可能出現延誤與取消。監測網絡安全和互聯網監管的組織NetBlocks指俄羅斯已無法訪問Google新聞。

繼俄羅斯聯邦安全局後,俄羅斯國防部也向瓦格納成員發出通告,指他們「被欺騙參與到了武裝叛亂中」。俄國防部要求他們「謹慎行事」,儘快與國防或執法部門部取得聯繫,他們將「保證每個人的安全」。

2023年6月24日,俄羅斯羅斯托夫,一名僱傭兵團瓦格納(Wagner)成員站在街道上。攝:Stringer/Anadolu Agency via Getty Images
2023年6月24日,俄羅斯羅斯托夫,一名僱傭兵團瓦格納(Wagner)成員站在街道上。攝:Stringer/Anadolu Agency via Getty Images

【東八區時間6月24日13:00】

經過較為平靜的初始的幾個小時,瓦格納傭兵部隊的兵變開始進入實質階段。當前爭奪的重點,是俄羅斯靠近烏克蘭馬里烏波爾邊境的大城市頓河畔羅斯托夫(Rostov-on-Don)。此處是俄羅斯南部軍區的總部所在地,也是烏克蘭南部場俄軍的補給大本營。此外,頓河畔羅斯托夫也把守着通往克里米亞東部海峽大橋的交通。在赫爾松地區通往克里米亞的大橋遭到烏軍攻擊之後,這條要道對南部戰場的俄軍就更為緊要。

莫斯科時間24日上午5時前後,一組照片在各類電報(Telegram)群組和俄羅斯軍事資訊站上流傳。照片顯示,一群身穿俄軍制服,手臂纏着識別布條的軍人在裝甲車的掩護下圍在羅斯托夫市中心的軍區總部與政府建築周圍。就這些軍人的身份,網上有多種說法。有指其為瓦格納部隊在圍攻大樓。也有指其為俄政府軍在大樓周邊擺出防禦陣勢。俄國流亡媒體美杜莎(Meduza)援引當地視頻博主的說法,認為這群部隊屬於瓦格納,意味着他們兵不血刃已經控制了羅斯托夫。

截至發稿時,已有視頻顯示,瓦格納控制者普里戈任已進入南方軍區總部,與俄軍軍事將領及國防部副部長談判,並表示如果國防部長紹伊古和總參謀長格拉西莫夫不來羅斯托夫市找他,瓦格納部隊就將前往莫斯科。

網上流傳的視頻顯示,瓦格納部隊在羅斯托夫周圍一些區域的進軍較為順利。一則視頻顯示瓦格納的坦克和車輛繞過一排由公交車組成的路障,周圍值守的政府軍警只是目送遠去。但也有消息指出,在前往另一座南部城市沃羅涅日(Voronezh)的路上,瓦格納武裝和政府軍發生了交火。但具體傷亡並不明瞭。

在兵變開始後,俄軍對烏克蘭的攻擊仍未停止。24日凌晨,包括基輔、哈爾科夫在內的多座城市均遭到了俄軍導彈的攻擊。其中基輔一座高層住宅樓被擊中起火,造成至少兩人喪生。

除了南部城市之外,俄羅斯的其他大城市總體仍較為平靜。莫斯科街頭出現了更多軍警部署。市長索比亞寧(Sergey Sobyanin)在當地時間24日早晨5時宣布城市開始採取「反恐措施」,特種警察部隊(OMON)開始在街頭部署。

俄羅斯時間6月23日晚,「瓦格納」傭兵集團實際控制者葉夫根尼·普里戈任(Yevgeniy Prigozhin)在電報發出視頻,指烏克蘭從未對俄羅斯構成威脅。
俄羅斯時間6月23日晚,「瓦格納」傭兵集團實際控制者葉夫根尼·普里戈任(Yevgeniy Prigozhin)在電報發出視頻,指烏克蘭從未對俄羅斯構成威脅。

【東八區時間6月24日07:00】

莫斯科時間6月23日(週五)晚9時10分(約為東八區時間周六凌晨2點10分)開始,俄羅斯「瓦格納」(Wagner)傭兵集團實際控制者葉夫根尼·普里戈任(Yevgeniy Prigozhin)在其「電報」(Telegram)上發布一系列語音信息,揚言將進軍莫斯科,向俄羅斯國防部長紹伊古(Sergey Shoygu)等人復仇。這一宣示引發了各界猜測俄羅斯是否出現了一場政變。

在宣布發起這場號稱「正義進軍」的行動之前,普里戈任曾宣布「瓦格納」的兵營遭到了俄軍的攻擊,造成了嚴重傷亡。俄羅斯國防部否認此事和他們有關。俄羅斯時間晚上9時半前後,普里戈任又在社交平台發聲,稱紹伊古正在動手對付「瓦格納」:「國防部長專門來到頓河畔羅斯托夫(Rostov-on-Don;俄羅斯近烏東邊境的城市),開展摧毀瓦格納的行動。他悄悄用炮兵和直升機飛行員來摧毀我們。」他宣布瓦格納將開始和他們對抗:「我們有兩萬五千人……我呼籲任何人不要抵抗。任何想抵抗的人將被視為我們的威脅並被消滅。」他還呼籲人們待在家裏,等待「瓦格納」集團「搞定那些摧毀了俄羅斯軍隊的人」之後,他們將會「回到前線保衛祖國」。

獨立俄媒「重要故事網」(istories)的克宮信源表示,在普里戈任的聲明發布後,總統辦公廳一度陷入慌亂,官員們不排除內戰的可能。

莫斯科時間周六凌晨2時04分(東八區時間周六早上7時04分),在沉默了四小時之後,普里戈任再次通過「電報」頻道發聲。「我們正在進入羅斯托夫」,他說,「我們會摧毀阻擋我們的一切。」

流亡拉脫維亞的獨立俄國媒體Meduza的克宮政治觀察員佩爾佐夫(Andrey Pertsev)寫道,他的克宮信源們紛紛用「髒話」回應普里戈任的言論。一位信源認為,普里戈任顯然沒有和普京進行協調,因為在烏克蘭近日反攻中,俄軍表現不差,已讓普京重新開始信任國防部;另一位信源認為普里戈任「已經失去理智,一個體制內人根本不應該有這種想法」。

在普里戈任的音頻聲明後一小時,克里姆林宮的發言人佩斯科夫(Dmitry Peskov)對媒體表示,俄羅斯總統普京已經得知了相關情況。

 2023年6月22日,俄羅斯總統普京(左)和國防部長紹伊古(右)出席俄羅斯莫斯科舉行的紀念和悲傷日儀式。攝:Contributor/Getty Images
2023年6月22日,俄羅斯總統普京(左)和國防部長紹伊古(右)出席俄羅斯莫斯科舉行的紀念和悲傷日儀式。攝:Contributor/Getty Images

莫斯科時間週六凌晨0點30分,俄聯邦安全局公關部門向「瓦格納」集團成員喊話,要求他們抓捕普里戈任,並在聲明中表示「不要犯下不可挽回的錯誤,停止任何針對俄羅斯人民的軍事行動。」此前一小時,聯邦安全局已經宣布對「瓦格納」集團的疑似政變行為展開調查。

在普里戈任的聲明後,俄軍方開始了加強安保的行動。在多個電報頻道展示的視頻顯示,軍方的裝甲車和士兵正在夜間的城市街頭巡邏。相關消息還稱該市通往莫斯科的道路上已經設置了俄軍檢查站,而向西通往俄控頓涅茨克地區的道路也被封鎖。有「電報」上流出的消息稱,頓河畔羅斯托夫市在向預備役部隊發放武器。

據塔斯社(Tass)報導,莫斯科等地的重要設施和部門均已經加強了軍事安保措施。從莫斯科流出的視頻顯示,國家杜馬(議會)和紅場等地出現了巡邏的裝甲車和其他軍車。 莫斯科時間午夜12點,俄羅斯總檢察長辦公室聲明稱將根據刑法279條有關軍事政變的部分,對普里戈任進行調查。

「瓦格納」傭兵集團最早成立於2014年,是一支商業化的私人武裝。其最早登上國際舞台是在敘利亞戰爭中幫助政府軍和俄軍打擊反對派武裝。其後,他們在中東和非洲多地參與了安保和礦產開發生意。在這期間,「瓦格納」捲入了多起戰爭和暗殺罪行。包括2018年7月三名俄羅斯調查記者在中非共和國被謀殺的事件。

在2014年的克里米亞危機中,「瓦格納」很可能已經參與其中並在頓涅茨克等地作戰。到2022年,其規模已經超過5萬人。在2022年冬天圍繞烏克蘭東部巴赫穆特(Bakhmut)的戰鬥中,「瓦格納」集團依靠大量從俄羅斯監獄中徵召的兵員,將烏軍拖入血腥的巷戰中,並最終攻下大部分城區。其後,普里戈任宣布瓦格納損失過大,批評俄軍不為其提供足夠彈藥補給之後,宣布撤出戰場休整。

其後,普里戈任不斷對俄羅斯國防部發出抨擊。今年五月初,他在視頻中指烏克蘭的武器「殺死我們的士兵,但有一位『grandpa』仍然以為一切順利。」由於普京的反對者常以「grandpa」作普京的代稱,這個視頻被視為對普京的直接攻擊。普里戈任後來指「grandpa」指某位軍中的高級將領。普里戈任也多次公開批評國防部長紹伊古,今年六月,他指紹伊古沒有為這場戰爭做好準備,促成了「對俄羅斯人的種族清洗」,應該接受審判。

 2023年3月3日,俄羅斯「瓦格納」(Wagner)傭兵集團實際控制者普里戈任(Yevgeniy Prigozhin)發布視頻向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講話,要求他從巴赫穆特撤出剩餘的烏克蘭軍隊。攝:Prigozhin Press Service via AP/達志影像
2023年3月3日,俄羅斯「瓦格納」(Wagner)傭兵集團實際控制者普里戈任(Yevgeniy Prigozhin)發布視頻向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講話,要求他從巴赫穆特撤出剩餘的烏克蘭軍隊。攝:Prigozhin Press Service via AP/達志影像

俄羅斯流亡媒體美杜莎(Medusa)的佩爾佐夫在自己的電報頻道中指出,普里戈任的行為模式已經超出了多數政治分析師的理解範圍。他提出了一種假設:普里戈任放肆抨擊國防部和高官的行為讓人們都默認他有極高層的保護傘,而每個想整肅他的人最終都被這種想法束縛了手腳。

本月較早前,政治分析員和前克宮寫手Abbas Gallyamov在接受《華盛頓郵報》訪問時也指出,普京現時極需愛國人士支持,所以一直容忍普里戈任對軍隊的公開批評。

另一位著名調查記者安德烈·扎哈羅夫(Andrei Zakharov)則推斷說,普里戈任很可能是聽聞了自己要被整肅的風聲後,決定先下手為強,押上全部賭注拼死一搏。支持這一推論的理由是:就在此前不久,普京剛剛接見了俄羅斯重要的網絡軍事頻道博主。而在普里戈任宣布行動後,一些軍事博主很快貼出了此前錄製好的俄軍士兵支持紹伊古,反對普里戈任的視頻。

截至發稿時,俄羅斯各地仍然平靜,暫無交火或攻擊發生。據流亡的青年反對派媒體「DOXA」報導,深夜一時三十分前後,俄羅斯電視一台播送了一則特別新聞,其中再次批駁了「俄軍攻擊瓦格納營地」的消息,指其為假新聞和挑釁行為。

要定義這是一場現實中的「譁變」或「政變」,還是僅僅只是一場互聯網社交平台上的風波,仍然為時尚早。其後續對俄羅斯政治和烏克蘭戰爭局面的影響,仍在發酵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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