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修例運動過去四年,逾6000人仍有一個疑惑:我會再次被捕嗎?我會被正式起訴嗎?
阿祺(化名)在2020年的一場遊行中被捕,罪名是非法集結。保釋後不久,他在警署報到時踢保——即拒絕續保,警方並沒有即時起訴他,他暫時回復自由身。但是,踢保並不代表警方往後一定不會作出起訴。阿祺一直覺得這件事纏繞着他,當要規劃人生的時候,不時在思緒中回來找他。
尤其當他看到電話屏幕不斷彈出被捕朋友的喜訊——警方通知他們取回證物了。第一個月,阿祺不敢錯過任何來電,即便是推銷電話,生怕警署找他,「我expect會等到自己,但始終沒有。」第二、三個月,他覺得「沒我的事了」。第四個月,「就是沒了這回事囉。」
在香港,因反修例運動被捕的人共有10279人,其中約有7369人的案件未獲處理。近月,警方公布這些案件中800多人涉嚴重案情會繼續調查,餘下6500多人被捕後未被落案起訴;他們指會盡快交代未結案件情況,但目前仍未作相關公布。近四年過去,像阿祺這樣的被捕人,未有再次被捕,也沒有收到警方通知取回證物、或不予起訴。
阿祺形容,他們四年來處於in limbo(懸而未決)的狀態。在2019年因暴動罪被捕的子琛(化名)則覺得,能夠明白想盡快結束事件的渴望,但他心裏更傾向相信,這是一個永遠不會完結的過程。這些人的頭上,都懸着一把劍。
被捕後踢保,in limbo的人
2020年,大學生阿祺在某一次遊行中被捕。當時警察從四面八方圍捕,着人們舉高雙手,以非法集結的名義拘捕、鎖手銬,帶上警車送往警署。阿祺當時腦裏想着:「死了。」「最麻煩是要怎樣跟家人解釋?」他想想後又說:「無得解釋㗎喎。」
48小時內,阿祺的保釋批准了,要求他定期報到。對當時的他來說,「我身邊有些朋友上庭、坐監,所以上庭不是一個很遠的想像。」他判斷自己被起訴的機會很低,「一開始會覺得無奈,但後來都算接受了現實,我深信這件事不是很嚴重。」
「因為我深知我是沒有做任何事情的,」他說。
不久,阿祺回到警署踢保。踢保是指被捕後獲保釋,按要求定期去警署報到時,拒絕繼續保釋。如果警方沒有證據正式落案起訴,被捕人毋須再報到。但踢保不代表案件完結,由於刑事案件沒有起訴期限,警方可以繼續調查案件,亦可隨時落案起訴。「我不想不斷去續保,很麻煩。而如果我真的有什麼問題,我踢保,他便捉我入去(正式起訴)。」他想快點有一個答案,「要不踢保,要不被扣留,留在被保釋的狀態並沒有任何好處。」
踢保成功後,他走出警署,覺得整個人放鬆了一點。當時疫情來襲,心神又很快被分散。
但踢保像身上掛着的一條隱形的線,阿祺感覺隨時會被扯走。「對於這班in Limbo的人來說,怎樣判斷case closed呢?就是當警察打電話告訴你,哦,你可以拿回自己的(證物),就代表你的case closed,19年的事就跟你再無關了。」身邊朋友一年前陸續收到電話,「而我還在等。我還在等。」
阿祺覺得最大的心理壓力,來源於不知何時被告。「看到身邊的朋友沒事,而你還處於一個卡在這裏、不知幹嘛的狀態,這非常的不舒服……」他想像,如果被落案起訴就辭工,一邊做自由工作者一邊應對官司。但這三年多以來,他又未被正式起訴。「可能你somehow忘記了被捕的事,但當突然收到朋友訊息說可拿回證物,就會trigger自己想,幾時到我?又返回這種狀態。In limbo的狀態是被trigger的。」他說。
踢保後,阿祺繼續在大學讀書,畢業後做普通的上班族。他的生活確沒被影響太多,但每次出境,「都會想一想是不是可以離開。」當他不時看到有人回港被捕、或離港時被捕的新聞,他也緊張起來。「出境過關,入境處人員看着你的護照,嘟一嘟閘機,你會怕他跟你說:等一等,警察要過來。出境旅行、申請回鄉證、良民證什麼的,普通人會覺得很正常,都會令我感受到我的狀態跟他們不同。」
近年,他覺得畢竟要規劃人生,是時候去面對這條無形的線了。「你要負面就根本規劃不到任何事,我現在一定要有人生規劃,不能被它拖着腳步。」他找尋法律意見,希望評估目前狀況,但仍未有一個明確答案。
四年後,仍有逾6000名被捕者等待答案
像阿祺的個案並不少,目前,約有7369人的反修例運動案件仍未處理。近年,有不少案件事隔一段時間才被正式起訴,例如2019年11月香港理工大學的衝突,事隔兩年,有一名20歲男學生在去年入境回港時被拘捕,並起訴暴動罪。
據香港警務處回覆,從2019年6月9日至2022年12月31日,反修例運動中共有10279人被捕,近四成為學生;2910人已被檢控,其中四成亦是學生。1754名被捕人年齡為18歲以下,其中520人被檢控。他們的罪名包括參與暴動、非法集結、傷人、縱火、襲警等。
被捕人士當中有2928人已經或正在司法程序,有1789人被定罪或簽保守行為等等。387人審訊後無罪釋放,57人獲撤銷控罪,670人的司法程序仍在進行中,25人經警司警誡後被釋放。
警務處處長蕭澤頤曾於2023年二月表示,就逾6000宗未結案件,警方調查已進入最後階段,會務求該月公布情況。不久,警方再交代有800多人涉及較嚴重罪行會繼續調查,近6500人未被落案起訴。三月中,蕭再指警方需時認真調查,稱最初期望二月或三月完成相關工作,將會密鑼緊鼓於一至兩個月裏完成。
五月,行政長官李家超被問到何時交代全部案件時,他指警方會按個別案件的證據和實際情況以及案情的需要處理,「訂一個所謂的不基於任何證據考慮的時間表亦都是不切實際,亦都未必符合我們法治精神。」
近日律政司回覆《明報》查詢指,「特別職務組」去年就警方提交運動中的公眾秩序個案作指示,如今只餘數宗案件須跟進。立法會議員張欣宇則受訪表示,手上約170個案已取回證物,認為不大機會再開案。他在另一訪問提到,有約20人於四、五月收到通知指暫時不會起訴,亦可取回證物。他指明白逐一通知被捕者需時,但運動將近四年,期望警方增加資源、交代目前進展。
這個問題,政府早於2020年就曾經被問過。時任立法會議員陳志全查詢運動的拘捕和檢控安排,時任保安局局長李家超回覆,如果被捕人拒絕保釋,或在接受保釋後回到警署報到時拒絕續保,而調查工作尚未完成,警方會考慮釋放當事人。然而,釋放被捕人並不代表警方不會起訴他。如果調查後決定起訴,警方會再次作出拘捕。
被問及警方會否在作出不檢控成功踢保人士的決定後,盡快作相關通知,讓他們放下心理負擔?李家超指個別案件的調查詳情是保密的,以免影響調查及搜證工作,不會對涉案人士公開。對於拒絕保釋被釋放候查的被捕人,基於上述保密原則,不會被告知調查進展。若日後警方有足夠證據,會再次作拘捕及起訴。
端傳媒向警方查詢目前運動中有多少名被捕人士獲通知不予起訴,處方未有回應。
「其實沒有結束這回事」
2019年,子琛在一場示威中涉嫌暴動罪被捕。被捕後,警方並未正式起訴他。「那陣時我也有少少開心,會覺得少件事擔心囉。」
子琛性格謹慎,他知道理論上調查工作仍在進行,他可能再次被拘捕及起訴,「會不會早上拍門夾我走?」他也讀過一些人回港後被捕的新聞,被捕至今,他曾經去旅行,起飛前一晚,他跟家人交代好如果自己被捕,要怎樣處理、怎樣到最近警署找自己。從外國回境的時候,他又再提醒家人一次。
至今,子琛沒有收到任何警方的來電,也未取回案件證物,「這就是不知道會否再次被捕的關鍵點。」他知道,一些2020年因非法集結被捕的朋友,很快就取回了證物。得知消息,他為朋友鬆一口氣,又不免有所比較,感到有點擔心。
回想在警署得悉自己暫未被起訴時,他腦袋空空,「少少覺得是但(隨便)。」
他知道不少人經歷拘捕或檢控,需要見輔導員。而他在案件暫告一段落後,很快就回復狀態,專注讀書。「沒事好做了,然後就正常生活。」他說,「你有時搭車會經過一些地方,想到過去的經歷會有少少不開心,但只是少少。現在我已經沒什麼了。」
子琛說話較慢,習慣思考一回再回答,語調平靜而淡薄。「我應該是逃避派,」他笑笑說,自己這種被捕後又未結案的狀態,「我甚至覺得不需要處理?跟別人說幾句就可以了。」看到警方指會盡快交代未結案件的新聞,「這樣去保證或者提醒你,我們仍然在處理你啊。」
在子琛心中,案件並沒有真正完結的一天。「其實我覺得沒有結束這一回事。他可能找到證據再拘捕你,可以一直持續發生,發生了就沒能回頭。我覺得避不到。」
他似乎已經接受這個現實。起初,子琛比現在更緊張、更害怕。這幾年,他對韓國歷史產生興趣,從光州事件到民主化的歷程,他讀了許多相關歷史。「熟悉了別人國家的事情如何發展,會覺得一個宏大的過程中必然會發生……這樣說好像很有問題,但政治運動中有人坐牢是隨處可見的。」他說,「但當然,人(身處其中)一定會不開心的。」
一邊是宏大的歷史圖景,一邊是自身的困境,子琛也會想到自己。他會看釋囚分享的故事,「我會想像(在獄中)怎樣過。」
逐漸,來自警署的來電對他也不太重要,分別只有「很少很少」。「作為一個不起訴你的儀式嗎?我想這件事不太重要了。這是一個永遠不會完結的過程。」但他也能夠理解,「對其他人來說是一件好事。」
一名曾處理社會運動案件的大律師A(化名)向端傳媒表示,其接觸不少被捕者選擇踢保,「通常都想快啲踢,唔想有嘢喺頭頂。(不想頭頂一直有東西)」但是,也有不少人在踢保的半年至一年後再次被捕。
A解釋,「這歸結香港的刑事案沒有追溯期(編按:除某些條例另訂追溯期),如果有一天找到足夠證據落案起訴,不能說當時已踢保,不可以再起訴。」但A補充,案發時間距離愈遠愈模糊,當事人可能不記得、知情人士可能不在香港,所以理論上應盡快處理個案,否則對被捕人不公。
即便一個人從未被捕,若警方找到證據,也可以拘捕及起訴。踢保或無條件釋放的被捕者,「好不幸地,可否說他們永遠不會有事?理論上是沒有的。」但A仍然認為,成功踢保、被無條件釋放,或可以領回證物的通知仍然重要,「至少警方基於已有資料進行的調查中,已經close file,起碼可代表這個調查階段告一段落。」
對一些被捕者而言,「坐監不是最可怕,有些人寧願有個了斷,好過無日無之的擔憂。」
「擺脫激進思想」的監獄計劃、支援平台解散
四年過去,香港的政治形勢急劇轉變。除了未知結果的被捕者,被檢控罪成的人,在不同的監獄中服刑,他們身處的囚室同樣迎來變化。
《華盛頓郵報》於6月8日透過訪問十名青少年釋囚、前懲教署職員等,報導香港21歲以下青少年在囚者接受的「去激進化」計劃。在囚者每天都要練習中式步操,另參與國家宣傳演講和心理輔導,使囚犯承認過去觀點極端,輔以監控和懲罰系統,包括單獨監禁。報導引述受訪者指計劃是24小時的「洗腦」。
據報導,香港懲教署指截至4月30日,共有871名青年囚犯參與計劃,其中約七成因「反修例運動」而被起訴,當中有人年僅14歲。
懲教署回覆自由亞洲電台,批評該報導是「顛倒是非和污衊抹黑本署工作的偏頗及失實報道」。署方曾表示,於2021年推出「沿途有『理』」計劃,為思想激進、涉暴力的違法者提供特殊更生,「以逐步擺脫激進思想及暴力行為」,重點是認識中國歷史及加強國民教育、心理及價值觀重整、生涯規劃及家庭關係重修。計劃並非「洗腦」,屬自願參與性質。
2022年初,第五波疫情來襲,懲教署指為減低監獄內感染風險,實施「鎖倉」管理,暫停親友探訪、暫停安排還押人士出庭應訊,一些律師的公務探訪亦被停止。
一度因襲警罪在港服刑的美籍律師Samuel Bickett曾發文,憶述年初在獄中經歷疫情下的狀況。他表示當時食物及藥物供應不穩,與外界書信往來斷續。他又指,期間一名患哮喘的囚友死於囚倉,醫院人員不敢接觸屍體,囚友只能擠於牆邊等數小時,待屍體移走。
時至今天,不少以往支援社會運動在囚人士的組織被打散。2021年,曾提供法律支援的「612人道支援基金」停止運作,提供物質支援、情緒輔導等的「石牆花」已經解散。「石牆花」曾於2021年六月收集10萬人聯署,要求改善監獄酷熱環境。當時署方回覆,一直有改善獄內環境,包括更換風扇、安裝窗戶,並會按計劃加裝滾筒扇等。
2023年6月6日,國安處以涉嫌「串謀偽造」拘捕六名男女,其中兩名被捕人為「探監師」,即經常前往探望在囚示威者的市民。保安局局長鄧炳強曾批評探監師灌輸反政府訊息,若有證據涉及危害國家安全,會進行拘捕和檢控。
海水一樣,潮漲潮退的不安感
阿祺想像,如果沒有被捕的經歷,香港沒有這麼大的變化,他可能會當一個區議員。他以前對未來的想像,「基本上都是在香港內。」他喜歡社區工作,對民生事務有興趣,「可惜未有機會試,就發生了2019年。」
回到後雨傘時期,街頭運動雖然相對沉寂,但其時網絡爆發的各種二次創作、政治諷刺內容,是阿祺的政治啟蒙。他因此開始注意香港的民主化進程、主權問題。
他一度想過離開香港。大學的許多同學已經移民或計劃儲錢離開,多半準備去加拿大讀書。他覺得香港的社會、經濟狀態使他喘不過氣,不再適合他居住。他習慣每天讀財經新聞,得悉許很多歐美公司想離開香港,縮小香港公司規模,「你感到自己跟住一架sinking ship。」他又覺得管治和法律收緊,香港冰球協會和國泰航空爭議的迅速升級亦抓住他的眼球。他挪出手掌壓向面前的桌面,「扁平的,真的平了。」
平常的日子,他喜歡見朋友、打遊戲機。有時跟朋友做運動,有時踩深夜單車去看日出,「拼命地過一個正常的日子。」阿祺很少跟朋友提起被捕後的奇異狀態,家人也大抵以為他的案件已經結束。有時他寧願朋友忘記關心他,「不斷提又會令我想起,我們的關係也不應由這件事define。」他和周邊的人相處也變得更加謹慎,會先在心裏判斷他的價值觀,再決定要跟對方說什麼。
他說,「很多時候,這些想法都會自然被時間沖淡。它就像海水一樣,會潮退不見了,然後又突然出現。」
去求職面試前,子琛擔心對方查到自己曾經被捕,在網上搜索自己的名字。除此之外,他自覺工作並未因被捕遭受太多影響。但他覺得,幾年來跟家人的關係改變了,「發現就算是家人都不能講太多,就算差不多想法。有些事你跟他們講,他們未必會明白……他們的用心就是關心你的個人幸福,有沒有受傷受苦。但正因為他們擔心你,你才不想跟他們講。」
移民問題上,子琛和家人偶有爭論。家人想全家離開香港,但子琛想要留下,立場很堅定。「我覺得去一個外國地方,比香港更難生活。」他說,離港後只有兩種路徑,一是成為政治難民,二是作為普通人重新生活。「政治難民不用說怎樣難過了。普通人的生活也很難適應。」被捕後獲釋,他也曾急躁,「好強烈的感覺,啊,一定要走。但現在……」現在的他着重移居後的難處,多於自己被捕的風險。
畢業後,子琛默默地工作,「好像正常人說的:返工、找自己的事做、在自己擅長的事情上貢獻。」雖然他說還沒找到擅長的事,但確實感受到自己的轉變。在各種爆炸性的新聞面前,「我反而學會怎樣面對這些對社會大眾造成陰影的事件。」他提到早前的鑽石山兇案,許多人分享事發新聞,而他覺得分享自衛術資訊更加實在。
另一方面,他看事物更抽離了。像去留問題,別人吵得臉紅耳赤,他卻說:「走不走都一樣,都是對的。真的好小事。」四年時間讓子琛沉澱了很多,「有時人生經驗豐富的人會講好多教訓,但你會發現自己觀察得更好。」
五、六歲的時候,子琛就跟着家人參與六四集會、七一遊行,遊行對他而言最深刻,「因為很累,有時中途走了。」雨傘運動時他曾到金鐘現場,也曾構想罷課。現在回想,家人對於引領自己接觸政治可能有點自責,但他不確定,彼此也沒有討論過。
假如一切沒有發生,他說自己會是一個「社畜」。「打一世工,工作幾年找人結婚、買樓生仔,一直到退休,像我的家人一樣。」現在他覺得一切太難預測,「見步行步吧,規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子琛喜歡一個人散步,在九龍、港島,走過公共屋邨和街市,放空自己。最近他覺得,香港人好像更加重視「自己有什麼」。「文化層面、城市裏有什麼做,還有什麼特別的?」於是他也常常去郊外和海傍,看島嶼、漁船和大樓。「香港人已經習慣了這裏的風景,但我之前去完旅行,真的一回來就去看海。」對他來說,香港還有很多地方尚待發掘。
雖然冇被捕過,但我同家人都More or less 係in limbo既狀態。除了被捕,亦總有人係現場被抄過牌,被警察影過相拍過片既經驗,或者在社交媒體出過一個post,又會否成為未來被撿控的原因。留係香港,係越黎越唔知今日唔知聽日事,點樣計劃未來。唔講生仔,剩係講未來事業發展,遲下會唔會樣樣野越做越縮? eg教育、醫療、社會福利、安老etc。而越黎越多人移民,個消費力又弱左。新科技那面,科技巨頭都擔心面對國安法,而削減在香港發展。
而將來中國會否限制資金流動,甚至乎銀行保險各方面都冇得保證你可以提款。將來的生活可以如何規劃,真係講唔埋。
現在只有細葉榕人道支援基金仍然公開支援香港19年被捕者,他們長期缺乏捐款,苦苦經營,卻發現很多這類報導都不提細葉榕,百思不得其解⋯⋯
離開香港比較好,可以避免為暴政繳稅,又可以啟蒙海外的外國人。許多外國人雖然知道香港發生好多過分之事,不過對其中細節一無所知。經親歷者之口是最直接的講述方式。之後的影響終究會實現於政治外交層面。
謝謝端傳媒的報導。4年過去,社會表面上好像回復「平靜」,但許多受苦的人卻被遺棄無視了。
行動前,已充分考慮風險,認為自己可以承擔後果,才行動。
梁健輝
這篇很好啊,希望有更多人能看到。
估計這報道的關注及討論熱度不及端的流量密碼文章,但我也想留個言。
除了被捕者,其實參與過運動的大多數,大家都不自主地選擇淡忘,明明內心仍是放不下,但身體卻很誠實,繼續生活如常,但有種說不清的不踏實感,跟in limbo的被捕者的狀態其實很相近,對未來充滿模糊感,而大家好像有種共識,只要不生育,人反而會踏實一點,可以繼續生活下去。
就如My little airport 美麗新香港的歌詞:「這香港已不是我的地頭,就當我在外地旅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