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26歲的拉拉豆豆和89歲的同志申爺爺變成了閨蜜。她沒有想到能交到大自己60多歲的閨蜜。有一次在路邊,他倆悄悄討論面前的男生。
「對面這個吃飯的男生你可以嗎?」
「我是拉拉,喜歡女生,肯定不可以啊。你可以嗎?」
「他很白,長得也很帥,我覺得我很可以。」
「那你應該上去跟他聊一聊。」
「可惜我老了,他應該跟更喜歡你這樣的年輕人。」
說完兩人偷笑。豆豆希望自己到了申爺爺這個歲數時,也能跟他一樣。
2022年下半年,豆豆和其他年輕志願者歷時一年多的老年同志口述史採寫終於完成。他們最後採訪到了11位年齡在55歲以上、來自不同社會經濟地位的老年男同性戀。其中年齡最高者就是申爺爺,今年90歲。老人們都來自於武漢的一處同志公園。
豆豆是口述史項目負責人之一,她沒有想到這份口述史能做成。老年群體鮮少出現在聚光燈之下,而老年LGBTQ群體更是少之又少。他們找到願意講述的老年男同志很大程度是靠機緣巧合。這群年輕人所做的工作幾乎全部都是無償的。他們是武漢當地一家以服務LGBTQ社群為主的公益機構的志願者或者全職工作人員,有LGBTQ成員,也有異性戀男女。
申爺爺曾經告訴豆豆:「這林子大得很,月亮東邊不亮西邊亮,西邊不亮中間亮,中間不亮還有星星,沒星星的話就看看天空,反正你不要只看一頭啊。」這話原本是用來開導當時情路不順的豆豆,但似乎又不只可以用在感情上。另一個讓她沒有想到的事情是,老人以他存在的方式挑戰了自己原以為堅固的觀念。這些老人活在主流LGBTQ社群敘事和視野之外,卻充滿市井智慧和生命力。
雖然世異時移,籠罩在中國性少數人群頭上的陰影卻並未散去,兩代人的命運比年輕一代想像的更加緊密相連。
從1933到2023
申爺爺1933年出生。到2023年,他「改裝」自己已經40年。他這樣描述自己,意思是從異性戀變成了同性戀。在50歲時妻子去世之前,申爺爺是一個「標準」的異性戀。年輕時,他退伍進入工廠,跟不同的女孩子談戀愛、發生關係。「並不覺得是特別的事,很容易接受。我後來『改裝』,就是接受男的跟男的,也改變得很快。」申爺爺的「改裝」地點就是先烈廣場(化名)。豆豆等口述史志願者調研一年多的一個武漢同志公園。
先烈公園是由上世紀70年代末建成的先烈廣場改造而來,園內草木茂盛,有桂花林和紫薇林,座椅和石階分布其中,還有一個小球場,公園後面是一個小山坡。公園不大,走完一圈只有花不到10分鐘的時間。
武漢曾經出現過不同的同志據點,廁所、報刊欄、江邊、橋邊、浴池不一而足。城市化進程下,很多地點自然消失。改造成公園的先烈廣場逐漸成為武漢市內中老年同志經常光顧的地方,大家在這兒打牌聊天交友。還有外地同志慕名而來。
申爺爺熟悉先烈廣場的每一個角落和廣場中來來往往的人們。即使到今天,腿腳不便的申爺爺仍然會每天來到公園,坐定在一個地方,被「玩這個」的年輕人搭訕或者跟相熟的老朋友們聊聊天曬曬太陽。申爺爺用「玩這個」指代同性戀。他說自己就這樣玩了很多年,直到遇上37歲的男朋友。他們確立戀愛關係已經11年。雖然異地,但彼此之間仍然像熱戀般親密。「一個人的時候,我一想着我們過去一起睡覺,大腦就像是跑到天堂裏去了。腦子裏就全是快活的感覺了。」
一些受訪的老人跟申爺爺一樣,直到人生的後半段才開始正視自己的同性慾望,走進先烈廣場。今年72歲、跟妻子分居20多年的邵爺爺正式跟男性「建交」是在兩年前。當時他剛剛跟一位短暫相識的老太太分手,他們曾一起外出旅遊,但對於彼此的性生活,邵爺爺並不滿意。「建交」是邵爺爺的說法,意思是與人來往並且發生關係。
其實就在跟那位老太太出遊前,早就知道先烈廣場的邵爺爺在那兒對32歲的小盧一見傾心。雖然小盧實際上已經在另一位爺爺交往,但邵爺爺還是不可救藥地愛上了他。邵爺爺每天到廣場去其實就是為了見到小盧。即使他常常跟另一位爺爺一同出現,但邵爺爺仍然覺得滿足。「只看一眼我也好了。」
今年71歲的陳爺爺則是在快50歲的時候才打開了自己的同志開關。當時他在報紙上偶然看到一則搶匪是同性戀的社會新聞,才知道武漢有同志常去的據點。按圖索驥之後,他從此踏入一個新世界。現在他有一個小自己20多歲、彼此保持開放關係的男朋友。陳爺爺並不諱言他們能夠穩定的原因,對方也已婚已育,並且在國家機關工作,很安全。
陳爺爺並不願意以戀人來界定他們。一個講雙性戀科普的短視頻最終給了陳爺爺一個滿意的解釋。他認為自己和男朋友都是雙性戀,「雙性戀更陰陽平衡」。每次與男朋友見面前,陳爺爺都會提醒他先好好陪家人。他認為這是男人需要承擔的責任。他自己就是這樣,依然認真愛老婆,陪她去各地旅遊。但與此同時,他流連於各地的同志浴室或者公園。
其實在付諸行動以前,不論是懵懂悸動,還是性啓蒙探索,這些老人的同性情慾早已在孩童時期性意識覺醒之後就誕生了。但是,那些對於同性的慾望和感情,在他們身上一閃而過後便長久壓抑。
壓力來自於彼時嚴厲的懲罰措施和氾濫的輿論壓力。陳爺爺年輕時工廠裏唯一的大學生,在某一天突然被廠裏突然召開三千人批鬥大會。大學生被扣上「流氓雞姦犯」的帽子,因為他被舉報與一名年輕男性工人有不正當關係。邵爺爺則也是在剛參加工作時,聽到同事們傳過一件軼事,一位老同事因為同性性行為被控流氓罪,最終入獄15年。
「(人們)對這件事是非常反感的。那時候傳得很醜,好像是很下賤的一件事。」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邵爺爺說:「那時候喜歡男孩,但接觸不到人啊。」直到1997年和2001年,中國大陸才實現同性戀的非罪化和非病化。
但也有老人從未壓抑過自己的同性情慾。今年86歲的黃爺爺從青春期開始就知道自己喜歡男性,並且只跟男性發生關係。即使是在文化大革命的瘋狂年代,黃爺爺依然如此。「那時候老毛的政策蠻嚴噻,被抓到是要槍斃的!那時候我年輕噻,玩都玩得可靠,沒有受處分,也沒有被抓到過。」
文革之初,黃爺爺在當地做了一個保守派的小頭目,後來因為階級成分不好、加上當時有人追查同性戀,他開始跑船做客運生意以避風頭。黃爺爺工作的客運船往來於武漢和上海之間,平時的載客量有八九百人,高峰期時能超過一千人。船艙分為不同等級,還配有舞廳和電影院。船上很多是從各地來去上海跑生意的老闆。當時船上就有一位長相漂亮的男性性工作者,但沒人知道黃爺爺的秘密。
當遇到相中的男性時,黃爺爺會在握手時用自己的大拇指在對方的手掌心裏用力挖一下,如果是同路人便心領神會,也會這樣在他手掌心裏挖一下。他會利用工作便利分配給意中人二等艙房間的名額,等工作結束,兩個人就在房間裏吃飯喝酒洗澡玩樂,「開心呢!」在跑船的那段日子裏,黃爺爺跟各式各樣的人有過露水情緣,有來自廣州的老闆,來自美國和匈牙利的留學生,還有來自武漢大學的教授。
到了80年代,快50歲的黃爺爺在幾個年紀更大的朋友們的帶領下,找到另一個快樂的地方——漢陽火車站。「就是他們把我帶出來的,現在都死了。」他還認識了一些也喜歡「玩這個」的列車長和列車員。又在他們的帶領下認識了一位漂亮的服務員。再經這位服務員介紹,黃爺爺知道了先烈廣場。「那時候就是這樣,在外面『玩』這個的都有朋友,你告訴我我告訴你,慢慢就都知道了。」
如今,黃爺爺有一個已經相處9年的男朋友。對方在江蘇,是一名醫生。兩個人雖然異地但一起去過江蘇、湖南、北京的很多地方。他們每次必會拜訪當地的同志據點。黃爺爺有時候感慨一個地方的同志原來可以那麼多。
異性妻子與同性愛人
受訪的11位老人無一例外全部都在年輕的時候跟異性結了婚。到現在為止,除了一位老人在37歲時被妻子起訴離婚、兩位老人喪偶,其餘8位仍處在婚姻關係中。
當被一檔播客節目的主持人問及如何看待這些老人的婚姻和他們妻子的存在時,參加口述史項目的志願者、異性戀女性小賈說:「最直觀的感受是他們對待妻子的態度和我爸對待妻子的態度沒啥區別。這和性取向沒什麼關係,都是沒有愛情的婚姻。這是那個時候包辦婚姻的普遍困境?我不知道能不能這樣概括。」在小賈看來,她不會把這些爺爺本身喜歡男性與他們對妻子沒有愛情聯繫起來。因為在她的周遭世界裏,「他們(異性戀男性)對妻子的態度和這些爺爺也沒啥區別」。
黃爺爺就是8位仍在婚姻關係中的老人之一。他在24歲時被迫結婚。典禮當天,他逃到漢江橋下躲藏,結果還是被押回典禮完成儀式。「我當時不想結婚的。那是因為那時候老毛(毛澤東)的政策非要這樣考慮,我們都知道不結婚不行,你不能搞 (同性戀) 一輩子撒!」
不同的老人與妻子、家庭的關係情況也各不相同。
有的建立在謊言上,妻子兒女對於老人的同性取向乃至同性情侶並不知情。61歲的肖大哥從小就對同性有莫名好感,但在湖北農村長大的他「總以為只有自己一個人不正常,也不敢讓別人知道」。跟現在的妻子結婚35年,肖大哥說兩個人從沒有惡語相向過,除了在性生活方面有所虧欠,自己一直在努力做好丈夫的角色。他也是唯一一位明確表示,如果能生在現代,絕不會跟女性結婚的一位老人。
在過去這些年,肖大哥都在盡心照顧患上糖尿病的妻子,有事從不推辭。他形容和妻子現在的關係就是相互幫助、相互照顧。他說:「我們也不是有多大能耐的人,就像現在這樣過下去不是更好嗎?給孩子一個圓滿的家庭。然後彼此之間有什麼想法的話,我一點都不干涉你。這不也是支持你嘛?」
有的建立在默許上,妻子和兒女甚至允許老人的同志情侶走入他的日常生活。66歲的春生哥此前因為出車禍趟進醫院長達半年之久。他的男朋友不僅出了錢,還每天都來醫院照護。這是他的第二任男朋友,他們在一起已經14年。春生哥的兒子看到他男朋友這半年的付出,直接告訴父親,如果他自己願意,可以隨時搬出家去跟男友同住。不過,前提是大部分退休工資都要交給母親和他來保管。春生哥為自己的情況感到慶幸,「肯定都知道我的事情,但是他們都不說,也不管我。」
有的建立在謊言和默許之間的灰色地帶。他們也許被懷疑過,但從未被求證。像黃爺爺,他說和妻子的感情至今都還可以。到了八十幾歲的年紀,妻子已經不再管他。不過她曾經懷疑過自己跟乾兒子的關係,但沒有拿到過證據。黃爺爺的男朋友曾以乾兒子的身份帶着妻子和孩子來武漢,兩家人一起吃飯。黃爺爺只說自己愛網上交朋友,而且都是「有檔次的人」就搪塞過去。黃爺爺男朋友的母親在2021年去世,他親自趕到江蘇參加了男朋友母親的葬禮。
老人不只是被動接受影響的一方。已經70多歲的王爺爺就強勢影響了男朋友和他家庭的命運。在男朋友快要30歲的時候,王爺爺跟他走到了一起,如今已經過去了10年。這期間,王爺爺幫助男友在武漢站穩腳跟,有了房子和車子。他一直以乾爹的身份幫他化解來自父母的壓力。而王爺爺的男朋友也得到了他兒女的認可。雖然沒有明確支持這對已經走過10年的戀人,但他們告訴王爺爺:「母親走後,爸爸老了有個人作伴,也放心些。」
「我做完項目後發現好像在這些老年男同志所理解的同志、同性戀跟我們所理解的同志、同性戀不是一個很相近的概念。」烈烈說。對於像他這樣的年輕同志,同性戀身份是一切的基礎。而對於這些老年同志而言,他們很少將自己的同性性傾向視為身份,甚至只把同性戀作為一個選項。
烈烈在支持這次武漢老年同志口述史項目的公益機構工作,也是項目的統籌者。他告訴端傳媒,項目開始之前,大家對於這些老年人的選擇和所做的事情會有一些道德評判和心裏不適,但當他們真正走近這些老人、了解他們的生命歷程之後,很多人便不再像一開始那般斬釘截鐵。
他們代表大多數
老人們的故事和選擇讓阿花重新思考性別議題。他是這次武漢老年同志口述史項目的核心志願者,即將在今年社會學碩士畢業。
阿花說,目前國內主流的LGBTQ敘事強調自我認同和群體認同,希望通過身份政治的方式爭取平等權益。但其實對於先烈廣場上的老人們來說,他們或許並不希望走這條道路。相比於以同性戀身份公開出現在大衆視野裏,他們更願意在自己的世界中好好生活。「我這裏指的不只是老年人,是在冰山底下更大一部分不願意被看見的這些人。」
阿花認為,世界的豐富程度遠超想象,過分強調身份認同和自我認同忽視了LGBTQ群體的多樣性。記錄和講述老人們的生命故事實際上要改變的不是他們,而是擁有社會資源和發聲渠道的我們。看到他們的需要,把他們當作有行事邏輯和理性的個體,更好地跟他們合作,而不是把身份認同、LGBTQ理念強加到他們身上。
「我們應該怎麼去理解他們的生活?我們不應該覺得他們什麼都不幹,只會搭便車,非常愚蠢和短視,不是的。」阿花說,不論是廁所還是廣場,浴室還是酒吧,這些都是他們對城市空間進行的同志化改造。這證明了即使是這些外界看來沉默被動的個體,在大環境惡劣的情況下,仍然以主動的實踐和創造在外界看不到的地方,讓自己和同伴探索自我、相互連結。「在他們的觀念裏面,他們是沒有辦法進行正面抵抗的,但是他們依然做了很多事情。」
看不到的人才是大多數,阿花還提醒道。那些沒有來先烈廣場甚至不知道它存在的社群成員是數量更大、更沉默的,他們也是更加不願意被公衆化的。
支持口述史項目的武漢當地LGBTQ公益組織負責人阿杰就講述了這樣一個故事:一位已經退休的老人雖然從小就知道自己喜歡男生,但他從未交往或者觸碰過任何男性,更沒去過同志廣場。然而,老人卻一直覺得就是因為自己的同性戀身份和性別氣質不夠陽剛,遭受了一輩子的歧視。妻子與他分居20多年,並且有了外遇。老人也總覺得人們在背後議論紛紛,他為此接連搬過數次家。至今網上有關恐同的侮辱性言論仍然會刺痛這位老人。
沉默和隱藏是因為他們「太弱小了」。阿花解釋說:「一旦沒了異性戀的身份,他們的其他社會身份都會隨之崩塌。我覺得我們應該做的,不是讓他們強大起來,而是讓外在壓力變小。比如如果社會壓力小一點,他們可能就不必走入婚姻。」
但先烈廣場中老人們的選擇和故事會在下一代LGBTQ社群成員中重現嗎?答案並不肯定。
老人們的選擇和故事已然在他們的男朋友身上重複。7位擁有男朋友的受訪老人中,如申爺爺,他的男朋友也在跟女性相親,再如黃爺爺,他的男朋友不僅也走入了異性戀婚姻並且已經是三個孩子的父親。阿杰說:「大部分人的情況可能沒有想象的那麼好。我們了解到很多還是選擇進入異性戀婚姻。」
而國內很難像阿花期待的那樣,讓LGBQT社群成員的外在壓力變小。性別議題和LGBTQ公益組織所面臨的外部壓力在過去幾年中驟然加大。阿花原本希望在國內繼續攻讀性別相關的博士學位,但結果令他失望。為數不多的學者中,有的人已經在國外,有的則已經放棄了這一研究方向。國內LGBTQ公益組織和社群小組也都處境艱難。阿杰領導的機構只能做服務類項目,比如健康教育、心理支持,權利倡導不能再提。「還活着就是好事。」他說。
烈烈告訴端傳媒:「我們能夠存在在這個地方,對於很多人來說就是一個很有意義和價值的事情。所以不管做哪怕是一些很基礎很普通的工作。只要我們繼續在這個地方,堅持的一直在這就好。」
就像申爺爺說的:「這林子大得很,月亮東邊不亮西邊亮,西邊不亮中間亮,中間不亮還有星星,沒星星的話就看看天空,反正你不要只看一頭啊。」
參考資料:《春光無限公園——武漢市老年男同志口述史》
為尊重受訪者意願,文中人物均為化名
豆豆和小賈是有子宮的人吧?好天真的孩子啊,男同性戀可以當你閏蜜,和女人結婚的男同性戀絕對不是你閏蜜。你在他心目中就是一個會走路的子宮,幫他出免費的生育資源,不信你問他你幫他男朋友生孩子他願不願意。其麼?你說他不會對朋友那麼殘忍?那他怎麼捨得對他男朋友的老婆這樣?
@Yikecai 照片被放在同志报道里会生气,生气的理由是?这篇报道和普通的报道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只有一位“明确表示,如果能生在現代,絕不會跟女性結婚”
到不是,雖然不愛對方,但婚姻讓他們得到免生育資源搞不好還有勞動資源,不結血虧惹。搞不好當中還有叫自己男朋友去相親的,畢竟愛一個人就是想讓他幸福,將來總得有人為他養老送終,對吧
写得真好。文中的老人很可怜,但他们的妻子、孩子更可怜。这就是男权社会,压迫女性,也压迫男性。
好棒的报道,而且还是在武汉长期耕耘的组织,真的很厉害了。不过评论区这样吵架是我没想到的,让这些人的声音被听见就是很大的贡献啊,文中也说了参与这个口述项目的成员本来也有差不多的道德评判想法,是真正接触到了,才感受到了人性的复杂程度和与历史环境的纠葛。
冒昧想想提个小建议,如果是这种采访类文章,采访对象和照片对不上,配图可以用插画或者什么也别用吧。看的过程中会觉得怪异,图不对文。以及如果我是照片中的男性,可能会对自己莫名其妙被放在一篇同志报道里的文章感到生气。一点建议。
无论是gay还是同妻都是受害者,不知为何有些人只知道矛头对准所谓的骗婚gay,而不去想想究竟是什么样的社会才导致了这一现象。可能在他们那里,指责一个个被社会蹂躏的人容易,而没有勇气去指出整个社会的问题。对于这种人,我只想说,你不过是晚生了几十年,若换作是你活在那个年代,你敢去反对挑战所谓“正常人”的社会规则吗?
"Whenever you feel like criticizing any one," he told me, "just remember that all the people in this world haven't had the advantages that you've had."
他跟我說:「每當你想批評人的時候,要記得,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擁有許多優勢。」
The Great Gatsby
「我們應該怎麼去理解他們的生活?我們不應該覺得他們什麼都不幹,只會搭便車,非常愚蠢和短視,不是的。」
“一旦没了异性恋的身份,他们的其他社会身份都会随之崩塌。我觉得我们应该做的,不是让他们强大起来,而是让外在压力变小。比如如果社会压力小一点,他们可能就不必走入婚姻。"
如果不评判具体的人物个案,用普世的观点来看:即便婚姻、恋爱和生育是三件不同的事,而且现实中也可以跟不同的人平行发生,但如果欺瞒对方多少有些不道德。
况且,如果他们的老婆和家庭成员能包容同性的出轨对象,也应该包容异性的出轨对象,否则不就是性别歧视吗?
时代原因可以原谅,但是时代不是唯一的原因吧。
有不同意见就成terf了,搁这terf籍大放送呢?多好啊,至少还可以选择吃女人,甚至只有一位“明确表示,如果能生在現代,絕不會跟女性結婚”。
她们被欺瞒的几十年,可以用一句“环境压迫”粉饰吗?只有亲情而没有爱情的故事,是同妻们自己选的吗?
"騙婚"說得輕鬆,當事人受的壓迫誰知道。當然,保護別人是要付出代價的,自己不想要受傷而去傷害別人,是自私的,這都沒錯。但根本問題在什麼樣的社會體制會逼著一群人去傷害另一群人,以及這種逼迫有多嚴厲。在今天的台灣,我會覺得男同志在女方不知情下,靠結婚遮掩是太自私了點。儘管社會上還是有歧視,至少法律上同性可以結婚,自己爭取想過的生活並非不可能。但如果是今天同性戀仍屬非法的國家,或是乃至三十年前的台灣,狀況就沒這麼簡單。
我们需要更多他们的故事!他们应该不少,我们却听不到他们的表达,只知道他们和自己的对象只有亲情,没多少爱情。
至于某些看到这的引流豆瓣Terf,收收味。
骗婚gay的确可以去死,我很同意。但说一万遍骗婚gay可以去死,不能阻止人继续骗婚,骗婚的结果是剥削了女性以及让无辜的生命降临,这毋庸置疑,但骗婚的理由并不是单纯的找个更弱的下家而已。哪怕是立法阻止骗婚,若不从根本上打破骗婚的理由——让gay不需要通过骗婚的方式来应付这本就很悲催的人生——若不从根本上认真解决这个问题,你就算把全世界的gay都杀了,也没用。
我也很讨厌gay骗婚,讨厌到不行,尽管他们自己也是受害者。但我不希望他们去死,一点都不。
對著老年同志寬容一些吧……因為時代,他們本身都身不由己。而婚姻和戀愛的連結,其實在中國,都是百多年歷史,很多人都做不到——「愛的人,是結婚的人」啊。
骗婚gay都可以去死了
在压抑的大环境下能活的如此洒脱,我也好想
好奇:他們在認為「自己仍愛著妻子」的時候,究竟能否接受妻子有外遇呢?從行文中好像那個一直覺得自己不夠陽剛的老人對妻子外遇認為是一個不好的事情?但尚未離婚的老人同志,何嘗不是持續性的外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