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控抗議潮評論大陸深度

「白紙抗議」中的地域想象:只有「外地人」才會上街?

最近十年,在社會輿論中,具有一定權利意識、乃至組織度的「業主」一詞似乎正在退場,白領群體好像正在變得貧困化、散沙化。

2022年11月27日,北京,人們聚集在一起守夜並舉著白紙抗議政府防疫政策,同時紀念烏魯木齊火災中的遇難者。

2022年11月27日,北京,人們聚集在一起守夜並舉著白紙抗議政府防疫政策,同時紀念烏魯木齊火災中的遇難者。攝:Thomas Peter/Reuters/達志影像

楊雲松

刊登於 2022-12-09

#白紙抗議#中國社會運動#中國政治#評論

楊雲松,中國社會觀察者

在這次「白紙抗議」中,參與者除了高校學生,不難看到在很多城市中,市民也是抗議的主力。他們是誰?一種來自親體制意見領袖的陰謀論認為,「本地人」都是只想好好過日子的,參加抗議的都是「受境外勢力操縱的『殖人』」(甘願中國成為殖民地的人),他們不說本地方言而說普通話(甚至還帶有「港台口音」)就是一種明證,至少在廣州、成都都有類似言論流傳。

而在去年5月成都第四十九中學生墜亡事件中,類似的「抓漢奸」話術其實就已經出現。把這種陰謀論放置在中國互聯網上長期以來就存在的地域刻板印象之下,我們可以看到更多有趣的側面。

2022年12月7日,北京,一名男子攜帶政府的文件從隔離的地方離開。
2022年12月7日,北京,一名男子攜帶政府的文件從隔離的地方離開。攝:Kevin Frayer/Getty Images

「後清」的旗人社會

大城市原住民子弟如果願意,找一個本地的低端「皇糧」工作並不太困難,再加上家裏原本就相對充裕的不動產資產,這些人仍然可以過一種與之前差異不大的、寄生於帝國體制之上的生活。

在中國互聯網上有一個流傳多年的比喻,將中華人民共和國稱為「後清」。不同的人使用這個比喻有不同的出發點,但本文作者傾向於從社會結構的層面來使用它。

有清一代,旗人依靠祖先「從龍入關」的功業,成為世襲的終身皇糧階級,他們不僅在血緣上是封閉的,甚至在生活空間(滿城)上都是封閉的。這很容易令人想起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大院子弟(幹部子弟,尤其是黨政系統和軍隊出身的幹部子弟,俗稱太子黨、紅二代、紅三代),他們同樣出生自建立了政權的「功臣」群體,生活在封閉的空間裏,血緣上相對封閉,有穩固的共同體意識,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他們能世襲父輩的工作,但實際上他們可以這麼做——文化大革命初期最重要的一個現象,就是北京的一群大院子弟組建紅衛兵來捍衛自己「老子英雄兒好漢」的特權,他們後來被稱為「保皇派紅衛兵」,薄熙來就是這個群體的重要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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