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死亡(和生命),你我想問而沒有開口問的事

也許尋找自己的墓地--其實就是直面生命本身。直面它的輕省,也直面它的重量。

「尋找一塊墓地」是端傳媒新開設的專欄,我們希望在這裡認真地和讀者談死亡﹑遺憾﹑悔恨,但也談生命﹑愛﹑希望和那些無法解決的道德難題。我是這個欄目的編輯陳婉容。這是「尋找一塊墓地」的第一篇,在這裡我想探索一個問題:我們真的知道甚麼是死亡嗎?談死亡的時候,我們到底在談甚麼?

在加勒比海水域,有種海洋生物叫「燈塔水母」。在有性繁殖後,這種水母能夠通過自行補充細胞,從水母回到上一個階段,即水螅形態。理論上牠們可以重覆這個周期無數次,即是說牠們能一直返老還童,永遠都不會老死。但燈塔水母是世上絕少數能夠避過老年和死亡的生物。我和你就沒那麼「幸運」了:我們自出生開始,唯一確定的命運,就是終有一天結束存在的狀態。死亡是所有人唯一的終點。

但「死亡」是甚麼意思呢?這個問題,驟聽可能比「胚胎甚麼時候才算是人」稍為沒那麼政治化,但核心還是同一個:生命如何定義?生物學家們至今還未能對「人之始」提出一個科學的解答:有人說離開母體才是生命,有人說胚胎出現腦電波才是生命,答案不一而足。而「人之終」呢?1981年,美國醫學會接納了「統一死亡判定法」(Uniform Determination of Death Act),對「死亡」下了這樣的定義:一個人如果循環和呼吸系統不可逆轉地停止,或整個大腦(包括腦幹)的所有功能不可逆轉地停止,就是死亡。在生物醫學成為正統,大部份人在醫院經歷生老病死的現代社會,這大概是死的最普遍定義。

1953年,在兩位科學家發現基因的雙螺旋結構後,生物科學在戰後和平年代突飛猛進。基因科學家們甚至認為他們找到了「生命密碼」,似乎我們每個人的一切,都蘊藏在基因核酸雙螺旋裡,由A﹑T﹑G﹑C組成的序列中。但生命本身遠遠超出了基因科學能夠理解的範圍。人類很早就擁有了一種其他生物完全無法比擬的知識:我們知道自己會死,而且還知道自己有felo de se--「自我了斷」的能力。我們也知道人類不止有意識,每個人的意識還那麼獨一無二:如果我死了,世上也就再沒有「我」這個人,我的記憶﹑經驗,全部都無法複製。科學家估計,我們在十萬年前左右就有可能擁有這種自我理解了。在哪之後,問題就在於:那我們為甚麼要活著?

奧地利心理學家Viktor Frankl是納粹集中營倖存者,他在戰後終身研究「活著」這回事,發展了意義治療(logotherapy):即幫助病人尋找人生意義,讓他們好好活下去。Frankl常常問人:「你為甚麼不自殺?」是放不下親人和孩子?是因為還沒好好發揮自己的才華?是因為還不想放棄一些美好記憶?還是因為害怕死後墮入無盡的空虛裡?因為我們早就知道如何死了,那麼我們還留在世上,就不單單是因為呼吸或腦幹功能還沒有不能逆轉的停止,而是因為我們因為各種原因,自願地,有意識地選擇不自殺。

而人類就是因為對「活著的意義」的追尋,創造了我們的整個文化和道德觀,並且用這些標準來理解政治﹑性﹑愛﹑還有身份。也許我們都要承認:如果科學家們至今仍定義不了生命,他們在某種程度上,也不能告訴我們甚麼是死亡。

南非開普敦一個廢棄的墓地。
南非開普敦一個廢棄的墓地。

生與死﹑愛和慾

甚麼是死亡呢?研究親密關係的著名心理治療師佩瑞爾(Esther Perel)會說,人即使健康無礙,呼吸暢順,仍然可以感覺像死了。她講過一個著名的TED Talk,標題是「反思不忠」(Rethinking Infidelity)。她在裡面問:為甚麼人會出軌(Why do people cheat)?為甚麼快樂的人也會出軌(Why do happy people cheat?)

自人類社會有婚姻制度,外遇行為也同時出現。今日我們認為婚姻應該可以滿足我們人生所有需求,另一半應該既是我們的靈魂伴侶又是性伴,是好朋友之餘又是愛人;要照顧我們起居飲食一日三餐,但也同時要滿足我們對智性和其他更高理想的追求。而且婚姻還處於道德的制高點,既代表了「愛情」,也代表了「法律」,甚至被說成是「神聖」和「自然」的--即使人類社會絕大部份時間都沒有一夫一妻制的婚姻。

她發現,外遇的人描述外遇前的狀態時,就常常把「死」掛在嘴邊,覺得人生已經沒有甚麼能讓他們期待了,或者覺得自己會這樣平庸地過完這輩子。而描述外遇經驗時,都會不約而同地說「I feel alive」--出軌的時候自己充滿生氣,連睡覺的時候都不需要,跟之前死氣沉沉的自己完全不一樣。另一個共通點是,這些出軌的人很多在外遇前剛經歷了「喪失」的感覺:例如父母去世,朋友突然猝死,自己的體檢出問題等等。當我們以為外遇是「愛上另一個人」﹑「喜新忘舊」或「貪新鮮﹑貪好玩」的時候,佩瑞爾說:「有時外遇只是為了對抗死亡。」因為在死亡的陰影下,我們才會被逼問自己許多困難的問題:「我一生是不是就這樣過了?」「我是不是可以做一個不一樣的人?」「如果我沒有選擇這麼循規蹈矩的人生,我會不會更快樂,過得更精彩?」

所以,佩瑞爾打破了許多我們對於「外遇」﹑「不忠」的迷思。外遇很多時候是因為突然發現人生苦短,所以會想「what if」:如果自己過了另一種人生,到底會怎樣?人到中年,身體愈來愈壞,肚子也愈來愈大,工作到了瓶頸,房子還沒供完,父母已經老了需要供養,孩子卻還小需要照顧--當生活的擔子愈來愈重,那麼年輕的時候感受過的那種對生命的熱情,對未來的希望,是不是不可能再感受到了?相對婚姻是一種那麼牢不可破的制度,外遇時遇上甚麼人都不太重要,重要的是衝破道德禁忌帶來的,近乎青少年荷爾蒙過盛的快感--「活著」的感覺。

所以佩瑞爾說「情慾是死亡的解藥」。佩瑞爾是猶太人,父母都是各自家庭中唯一一個集中營倖存者。她在研究納粹集中營生活的時候,發現生活在死亡陰影下,吃不飽穿不暖病了也沒有藥吃的人,生活卻不總是愁雲慘霧。集中營的猶太人仍然會唱歌,跳舞,寫詩,也還會談情說愛,或者享受性的歡愉。離死亡愈近,人就愈覺得自己必須要抓住活著的感覺。

斯雷布雷尼察波託卡裡紀念中心。
斯雷布雷尼察波託卡裡紀念中心。

而佩瑞爾也在自己的父母身上看到這一點。她說有天父母回到家,很興奮地跟她說:「今天實在太好了,我們買了兩塊墓地!」佩瑞爾很奇怪:為甚麼有人會為自己終有天埋在六尺荒土下而高興?後來卻想通了--他們的父母﹑兄弟姊妹﹑鄰居﹑朋友--都在奧斯威辛的毒氣室,像屠場的豬一樣被殺死了。然後他們瘦骨嶙峋的軀體被丟到火化場,跟幾千具屍體一起化成了黑煙。相比那樣的死亡,能夠買好自己的墓地,墓園裡風景最好的墓地,而子孫有空的時候還可以來探望,那有甚麼好不高興的?這也是佩瑞爾認為外遇不一定會毀掉一段關係,甚至可能令它更強壯的原因:見過死亡的人,才能明白平凡地活著的美好。即使是人到中年,肚子愈來愈大,每天忍受同事的臭脾氣,看電視上不好笑的電視節目,改子女錯漏百出的功課,又怎麼樣呢?

但不無矛盾地,對死亡的恐懼會令人想要衝破禁忌,但也會讓人更想要肯定自己對於世界的看法。美國心理學家Sheldon Solomon召集美國亞利桑那州的法官做了一場實驗。他假稱自己正在研究人格特質﹑態度和保釋金決定之間的關係,然後隨機讓部份法官填一份「人格評估問卷」。問卷裡嵌入了兩條問題:一)想到自己的死亡時,你會有甚麼情緒?請簡單描述。二)你認為在你身體正在死亡時和死亡後,會發生甚麼事情?請盡量具體描述。

填過問卷之後,Solomon派給這些法官們一份案情摘要。這份案情摘要跟法官們平時工作時看的沒有分別,上面記錄了被告(一名妓女)的罪名(賣淫)﹑地址﹑就業記錄﹑在每個住址的居留時間。然後這些法官又得到了一份為被告設定保釋金額的表格。這些法官受過嚴格法律訓練,應該可以考慮所有證據然後作出理性和一致的決定。但結果十分驚人:沒有填過「死亡問卷」的法官平均設定了50美元的保釋金,但填了「死亡問卷」的法官,設下的平均保釋金額是控制組的9倍:455美元。為甚麼想到死亡會讓這些法官設下特別苛刻的保釋條件?Solomon解釋說,他們故意將被告設定成一名賣淫的妓女,因為以性換取金錢,觸踫了美國社會普遍的道德情感。而填過死亡問卷的法官對這名虛構的被告尤其苛刻,是因為道德情感有助減輕死亡的恐怖;所以他們以再三確立自己的文化和道德觀來肯定存在的意義。

提出這個理論的人類學家Ernest Becker說,人類最獨特的就是擁有自我意識:我們活著,並且知道自己活著。這種自我意識為生存帶來了無盡的喜悅,但也能導致潛在的恐懼,因為我們知道死亡不能避免,無法預料,也無法控制。我們講到底只是會吃喝拉睡的生物,跟一隻豬或一隻甲蟲沒有分別。有意識地覺察到虛無實在太可怕,所以我們拼命地尋找自己的生命有意義的證據:例如堅信自己是一個偉大民族的一份子,分享這個偉大民族的光榮歷史,要捍衛這個國家民族的一切,終身都要為這個身份而驕傲。有甚麼比偉大光明正確的血統更令人覺得生命有意義?因為那我們就不是獨自面對消亡的個體了,我有千千萬萬個同胞跟我分擔著同樣的命運。

Solomon則舉了911事件作例子。在2001年9月前,小布殊民望長期低迷,連他的共和黨黨友都覺得他當總統的表現差劣透頂。但在911之後,他宣佈美國進入戰爭狀態,聲稱要代表正義一方鏟除「邪惡份子」,並警告其他國家說「你要不加入我們,要不就成為我們的敵人」後,小布殊的民望一下子飆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Solomon說:「一切都讓人懷疑,我們集體見證一場恐怖的襲擊後,急於肯定自己的身份,還有生活在這個社會的意義。」如果相信自己站在正義的一方,而邪惡的民族必須要用盡一切辦法鏟除,電視上曼哈頓下城的頹垣敗瓦,世貿大樓上從高處躍下的黑影,是不是就突然有了意義?

菲律賓馬尼拉,孩子們躺在墓地裡親人的墳墓上。
菲律賓馬尼拉,孩子們躺在墓地裡親人的墳墓上。

尋找一塊墓地

談論死亡,不就是談論我們想如何死(雖然那也是很值得談的話題)--談死亡其實就是在談論政治﹑社會﹑愛情﹑慾望--即是人生。所以,雖然同事們說我「迷戀死亡這回事」,很適合打理這個欄目;我卻覺得「迷戀死亡」聽起來太幽暗,說得好像我對活著毫無盼望一樣。但其實每每將我帶回生死議題面前的,是我的樂觀傾向,甚至是對於愛和希望的,近乎天真的執著。

過去幾年,我常常想到哈維爾說的「漫長的﹑死亡般的寂靜」(a long, moribund silence)。蘇聯在1968年把坦克開進了捷克斯洛伐克,「布拉格之春」的民主改革給人民帶來的短暫希望,最終全部落空。之後的二十年,人們徹底失去了對公共事務的熱情,反抗的人相繼下獄﹑流亡,而普通人都縮回自己的殼裡不問世事。對於哈維爾來說,這種就是「死亡般」的寂靜:當我們再不能自由地發展和伸張自己,過自己想要過的人生,那麼人活著還有甚麼意義?

人活著還有甚麼意義呢?自2019年起,在香港陷入同樣的「死亡般的寂靜」後,我總是反反覆覆的問這個問題。而無論問了多少次,我還是會回到捷克作家赫拉巴爾給我的答案。在《過於喧囂的孤獨》(Too Loud a Solitude)裡,赫拉巴爾描寫主角,廢紙打包工漢嘉在醉酒後見到的一場幻象:當耶穌被美女和青年簇擁著,當他們高喊要革新一切,要起義,要推翻舊的世界的時候,老子正孤身立於山頂,孤獨地尋找一塊合適的墓地:「我看見,耶穌像一個剛勝出溫布頓網球賽的冠軍,老子像一個家財萬貫但看上去一貧如洗的商人……我看到耶穌振臂高呼,以唯我是從,強而有力的手勢詛咒他的敵人,老子卻逆來順受地垂下雙臂,彷彿垂著一雙折斷的翅膀;耶穌有如漲潮,老子卻是退潮;耶穌像春天,老子像秋天……耶穌向著未來前進(progressus ad futurum),老子卻朝著本源後退(regressus ad orignem)。」

「孤零零地尋找一塊合適的墓地」的意象深深折服了我。面對讓人絕望的世界,老子不給出一個肯定的﹑強辯的答案,不充滿熱情地要推翻一切;他孤零零地詰問命運,思考著無法解決的道德矛盾。而死亡就是終極的叩問:再沒有一種限制比死亡更千真萬確,更無可奈何。在晦暗的世界裡,在舉步維艱的生存狀態下,老子帶我們進入關乎生命的辯證:我們為何活著,要如何活著?我們要到哪裡去?甚麼對我們最重要?我們希望人生如何終結?

而這個世界其實一直在嘗試給我們解答這些問題。國家的宣傳說,人生的意義就是生二胎,二胎之後再生三胎;或者,要愛國家比你愛自己更多,要追求「安全」而放棄自由,要愛財富勝過愛理想,要把國族身份放在你在午夜夢迴仍會心心念念的人事物之前。就算是活在相對自由的社會,我們不是還有千千萬萬個理由不去問這些太困難的問題?

俄羅斯南部城市斯塔夫羅波爾,一名男子走過公園。
俄羅斯南部城市斯塔夫羅波爾,一名男子走過公園。

我想,在無法振臂高呼的日子,我們就去思考自己是誰,肯定作為個體的價值吧。不必落入犬儒和冷漠,也不必像哈維爾說的,「住進意識形態的廉價公寓」。兩年前我這樣寫:「我們想像的抗爭永遠都是熱血的,集體的,亢奮的情緒高漲的,但活在共產捷克,被政權禁言的赫拉巴爾說,反抗為甚麼不可以像老子那樣?因為不慍不火,因為像水一樣溫柔,因為關注的是個人而不是外在世界,這種反抗比耶穌代表的那種年少激昂更難以擊破,更恆久。」

向著本源後退不是退縮,而是堅持價值和希望。而我們需要希望才能活下去。

於是就有了這個欄目的名字:「尋找一塊墓地」。在這裡,我想談論死亡,談失去﹑遺憾﹑悔恨﹑恐懼--但更想談盼望,對自己和他人的愛﹑欲望﹑連結﹑責任,還有那些無法解決的道德矛盾。我想找來許多充滿好奇心,謙虛又溫柔的作者,來思考我們活著到底有甚麼意義,討論甚麼時候我們會為了生存而背叛他人,甚麼時候會為了愛而犧牲自己。我想把那些「見不得光」的事帶到這裡來,把我們認為是理所當然的事放到幽微處。我想辯證人生的意義。

也許尋找自己的墓地--其實就是直面生命本身。直面它的輕省,也直面它的重量。

我想,自己渴望做這樣的一個欄目,是因為我怕死,並殷切地想要在世上留下自己存在過的證據;但也許--辯證地--也是因為我不怕直面死亡的既定事實,接納這是曾經存在的必然結果。反正在我們各自出發去尋找自己的墓地前,我希望能和讀者一起思考活著的美麗與哀愁(偶爾也能一起捧腹大笑的,畢竟最好笑的笑話就是笑人生的荒謬啊)。未來的日子,請多多指教。

讀者評論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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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青年时选择耶稣,经历了失望、理想幻灭,到了中老年选择老子。老子是终结么?老子之后还有什么吗?

  2. 期待更多的文章 感謝作者開這個欄目
    自一年多前開始出社會工作 總是擺脫不了虛無的感覺
    即使與人接觸、社交能掙脫一會
    但在冷靜後 很快也會反問自己意義何在

  3. 非常非常喜歡婉容老師的文章

  4. 对这个专栏非常感兴趣,加油。

  5. 那個比喻可以有很多解讀:單就生命而言,耶穌象徵入世,老子象徵出世。耶穌選擇為世人贖罪,他的生命意義就是建基於外在世界,但於他個人而言是無益的。面對釘十字架的極端痛苦,連耶穌也不禁質問上帝為何離棄他,質疑這一切是否真有意義。經歷過布拉格之春或2019年香港,很多人都釘過了十字架。老子就是這一切的反面(或結果):體悟到外在的世界盡皆虛無,一切終必回歸個體,而個體就連怎樣活著或死亡,都是無能為力的。前面提到出軌也大概離不開這個辯證:忠貞是入世(他者/價值觀高於個體),出軌是出世(個體高於他者/價值觀)。現實世界裡,絕大多數人都在兩邊掙扎徘徊。

  6. 很喜欢这篇,关于耶稣和老子的部分没太看懂,作者两年前引用这个对比的文章还有印象。突然有一个问题:如果我们有很多个老子,都在寻找各自的墓地,是否他们会成为一个个原子化的老子呢?墓地是可能会是彼此区隔的墓地?不知道之后在这个专栏能否解惑。

  7. 十分期待!

  8. 超喜欢这个专栏!!

  9. 期待这个专栏

  10. 出轨是对死亡的恐惧,拯救他苍白的人生。但靠这种事就能拯救的人生,又有什么值得拯救的呢?他仿佛扮演了死者,直观了自己的一生,看到些花柳事、苦辣情,便抿嘴一笑。是的,以死者的眼神凝视自己,给自己下达命令。这是原子化的个体,把自己的人生打包成一卷纸,希望打开后上面该有的屎都有罢了。

  11. 好欄目!期待!關注作者陳婉容很久了,相對於其他的文章,這一篇依舊很好,但感覺還是稍微趕了一些,可以更好的。

  12. 欢迎新栏目!期待在栏目里读到各种有关生死的人生故事。

  13. 多多指教

  14. 想起几年前读《人物》公众号的时候开了一个栏目叫周末生活意见,刚刚搜索后重新看了一遍,发现主题和这篇竟然有点想通。

  15. 希望端多出这个栏目的文章 最好天天出 我一天看10遍

  16. 喂樓下,文章只是說出軌有原因,但出軌最大問題是背叛信任啊,仍然應該要feel sorry的啊 ......

  17. 一首朋克救地球,不放烟花怎么填满生命的匮乏?

  18. 在電影世界,主角經歷至親離世,下一個場景往往是性愛交歡,因為只有性(創造生命)才能驅逐死亡的陰霾。
    看完文章,出軌不再內咎。謝謝。

  19. 好文章,很有共鳴。

  20. 好感動,謝謝端,追蹤這欄目了。

  21. 非常感动,在黑暗中仍然高举火把,端了不起。

  22. 感动了 会员没白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