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月,有香港空服員在居家隔離期間到九龍塘望月樓聚餐,引起本地新一條病毒傳播鏈;同時亦有空服員在居家隔離期間傳染家人,病毒因而流入社區......
不斷變更的檢疫政策、排山倒海的檢測工序,雖為防疫守住缺口,但同時無可避免地帶來經濟衝擊,還有被隱形的勞工待遇問題。與此同時,社會大眾對航空業界檢疫安排持不同聲音,有機組人員因而產生無形的心理壓力,影響情緒。香港如是,相隔一個海峽的台灣如是。
端傳媒邀請航空機組人員自述,讓讀者更了解前線勞工的想法。
「很沒安全感,一到港可能就會被捉走」
Steven,港人國泰機師
我當客機機師數年,疫下生活已佔其中兩年。疫情下國際航班大減,沒想到我會因兼顧貨機飛行而比疫情前更忙碌。
去年公司裁員時,公司順便逼我們簽新合約。新合約條款不外乎是各式減薪、減津貼條款,當時首批簽合約的機師能有兩年「過渡期」,期間可保留以往的住屋及兒女在港教育津貼,而較遲簽合約的一批則只有一年過渡期。這些條款顯然不公道,但我由衷喜歡以飛行作為終生職業,暫別無他選,唯有簽約,儘管心裡有多掙扎、多糾結。
因職級關係,最初我只飛長途航班,一個月大概飛3次;但疫情後貨機隊人手不足,現時我每月飛三至五次,放假日子很少,試過更表(排班表)密得該月只有8日假期,即每月最低假期日數(相關假期下限規定按民航署守則而定)。
有人說普通打工仔在辦公室的工時也很長,8日假期是平常事。但我們上班不是指定朝九晚五,捱夜、時差、連續16、17小時值班是等閒事,亦需要相對足夠休息時間來確保身體精神復原,畢竟我們的健康狀況是直接影響機上所有人的性命安危。
兩年來,我們的檢疫隔離要求不斷更改,永遠都估計不到下一步。自從接載乘客到港的機組人員要隔離之後,公司又推出了一個自願閉環式執行隔離計劃,一離家就個半月。我跟媽媽一起住,實在不忍心經常丟下她自己一個,就沒有申請計劃。怎料,載貨航班獲豁免隔離,反而令我上班上得更頻密。現時,只有載貨即日來回航班不用強制酒店隔離,我們只需自行居家隔離3日,期間只可因為要做檢測方可離開家門。我只剩下很少假期,現在的假日大都要拿來居家隔離了,即使是私人假期也不能外出,3天之後又要去上班。
除假日大都沒了,上班下班也有一種不為人知的辛酸。每次下班,我在香港機場裡走很遠的路,到中場客運廊(Midfield)做第一次檢測。大家去過外遊都會記得,那個地方要坐無人駕駛列車才到達。做完檢測就坐在旁邊那些像自修室的單獨座位等待,一等就2至4小時才有檢測結果。完成整個檢測程序後,我再回到出境大堂,等待公司安排計程車分批回家。通常住鄰近地區的同事會被安排同一輛車離開,要是不幸地最後一個下車,由飛機到港至回到家裡,一般要花上4至5小時了,這通勤時間也太長了吧。
這數個月來我也很少見朋友,除了很難約時間(畢竟我整個月可能只有一兩晚能外出吃飯),也因為很沒安全感。前陣子有機師同事確診,衞生署把所有兩星期內曾踏上同一架飛機的同事及其家人,全部都捉到竹篙灣隔離營隔離21日,當中有老有嫩...…兩個星期即使不曾見面、不曾共事的同事也全家遭殃。現時去上班,根本不知何時會被突然列為密切接觸者,一到港可能就會被捉走……所以我都只安排一星期內的行程,根本沒有甚麼計劃、社交可言。
我是土生土長香港人,有時親眼看著香港人對我這行業的目光,有點心酸。當年疫情在歐美國家大爆發時,有許多回港的留學生確診,記得那時我穿著制服出門上班,電梯門一開,其他鄰居也不願走進來,場面安靜得帶點尷尬。後來我會想,為何我要尷尬呢?我可能是全香港最安全的一群人,不但已打疫苗,還每天做檢測。
面對難熬的日子,我也會給自己打氣。上班、飛行,保持香港的國際貨運供應是我的社會責任,香港人就算不能去旅行,也依然可以在港吃到日本魚生、澳洲車厘子,還可以在那間開遍全港的雜貨店買到日本藥妝......我不是想說自己多偉大,說到底我只是個打工仔。
社會給我們的壓力真的很大,特別是最近新感染鏈事件令公眾覺得我們在「播毒」。每一個地方都會有壞蘋果,但我們的同事,包括機師和空服員,都不會希望自己確診,甚至把病毒傳入社區。事件影響到社區大眾生活,大家要出氣,我知道但也無可奈何。說實在,我們一班一直堅守防疫的同事也同樣無奈。在疫情下,大家都是受害者。
有很多外籍機師因工作環境大規模轉變而準備離開或已離職。他們來港多年,有些甚至見證香港主權移交。去年12月剛好是新合約一年過渡期結束,本來就有一批機師準備離職,但突然因疫情又有很多機師和其家人被捉去竹篙灣隔離,於是很多人馬上遞信。他們說看著一個地方不再重視自己,選擇離開也無可厚非。
駕駛艙裡失去不同背景的多元性,固然對香港、對航空業是個損失。外界大多認為機師高薪厚職,為何還諸多怨言?我只能說,錢不能收買自由。疫情下「清零」幾近沒可能,在全球一體化底下,若香港堅持「清零」就只能繼續斷絕與外界來往,封關的日子不知何時才結束。兩年了,說實在,我也會想,到底香港是否可採取歐美群體感染再免疫的態度?
「網絡說話很難聽,歧視進一步加深」
MC,港人國泰空服員
我以前做辦公室文職,每天對著電腦處理文件,發覺還是喜歡面對客人的工作,但結果我投身空服員行列一年多就遇上疫情。
記得初入職時,常覺得工作疲累,故沒經常跟同事到外站遊歷,沒想到突然就沒機會了。工作雖辛苦,但我還是熱愛這工作模式,覺得每次上班也有全新經歷,所以當公司一推出自願閉環式執勤隔離計劃,我就馬上報名。
坦白說,報名也有收入上的考量。我年資淺,以往我可以靠多勞多得和外站津貼幫補,但疫情後每個月我只能領9000多港元的底薪。我們是以時薪計算,故值班一次閉環式計劃可以得到底薪3至4倍收入。我算比較幸運,報名後獲編排兩次閉環式,期間飛過美、加、歐洲等地。當時英國被列為最高風險地區,逗留超過兩小時者,回港都必須隔離21日,我們這些接種了兩劑疫苗的人就隔離14日。
雖然閉環式計劃的值班確實增加許多外站津貼,但在機艙裡見到幾乎客滿時,還是會很害怕被傳染。記得曾經有乘客問我們拿退燒藥,後來幫他探熱,他還真的發燒,感覺很恐怖。
公司會提供防疫裝備如口罩、眼罩和膠手套給我們,但我還是會不停洗手,無論碰過餐車、乘客食用完的餐盤、用完的蘋果汁紙盒……在10多小時的航程裡,我的手都洗到脫皮快爛掉。雖然機上的冷氣系統會換氣,但始終是跟乘客共處一個密閉空間,我們不敢除下口罩,口乾、肚餓頂多也只是快速喝一口水、吞個餐包。
在航程中,我們通常會預留一個機組人員專用洗手間,希望能盡量減少與客人交叉感染的風險,但這其實不是公司政策,有時候老總(機艙總經理)一句「會打擾到客人」,我們也只能被逼與乘客共用洗手間。作為年資、階級最低的「小薯」,根本不能說什麼。在網絡上看到有些航空公司會為空服員提供保護衣,感覺好像比較安全,因制服始終曝露在空氣與飛沫之中。
疫情剛開始時,還未知道病毒傳染力有多大,即使大家都載好口罩,還是有種擔驚受怕,不知何時會接觸到病毒。到了外站的酒店房間,我也會自行再消毒一次,將房門把手、燈掣、電視遙控器等等重新抹過才安心。我有時覺得自己嚇自己,在外站逗留時只要有少少感冒耳塞徵狀,就深怕可能受病毒感染,但假如去當地醫院求診,則更可能在醫院染病。這段日子內心有很多小劇場,就算打個噴嚏也惶恐。
兩次閉環式的值班,我分別在酒店隔離了7和14天。7天其實還好,有些私人時間可以安靜地休息。但14天那次,到第8、9日開始覺得生不如死,我想我應該有點抑鬱,好想快點回家。每天在房間呆著沒事做,起床後又沒胃口吃飯,一直在電腦搜尋youtube、netflix新影片看,但其實都看光了,發一陣子呆又到晚餐時間。好幾天也睡不好,有時天光才睡,短短幾個小時又醒來,整個精神狀況很渾噩。
閉環式的值班模式其實頗不人道,只要簽了授權書就任人魚肉。所有的班表、隔離時間隨時可被更改,亦不用根據以往與工會共同制定的休息時間準則,總之連續值班的數星期裡會被任意安排工作,當中只需要符合民航署要求的最低休息時間(落機與上機之間相距13小時)。
以前工會跟公司的協議是寫明一日內(00:00-23:59)不會多於一個值班,例如早上6時下班,當晚的11時59分之前也不能飛下一班機,但在此閉環式計劃下就變成可以了,在當晚7時已可飛下一班機,再加上時差,其實休息嚴重不足。只是,國泰在2020年底已取消與工會的年終談判,也不再承認工會地位,所以以往保障勞方的協議都因而失效。
而我第一次閉環式計劃值班時,班表已被改過整整30次!第二次則突然要飛英國航班,延長了隔離日數,我也不能反對。加上這半年很多香港人移民,英、美、加的航班基本上都客滿,但公司仍然縮減人手,令工作量大增。還未計算每次到港後都要花3至4小時在機場等待檢測報告,這額外花的時間,都是從我們的最低休息時數裡扣起。假設我今晚12時下飛機,可能凌晨3、4時才回到酒店,然後又要快速洗澡,翌日下午1時又要報到。我們的休息時間很不足,但公司說沒有違反民航署的要求。
最近的新傳播鏈是由豁免航班的空服員引起,他們只須居家隔離3天,不像閉環式計劃的機組人員要強制酒店隔離。但許多同事與家人同住,居家隔離也可能傳染家人,再傳入社區,這政策上的漏洞不是我們自己所能控制。
有時網絡上的說話真的很難聽,說我們「飛雞飛鴨播毒」之類,社會對我們的歧視進一步加深。幸好艱難的日子裡,同事比以往更團結、在機艙內外也互相支持,我們才能繼續堅持下去。
「情緒好憂鬱,但要強逼自己趕快好起來」
Pinky,台籍長榮空服員
在打疫苗前,我都不敢選擇飛那些要在外站逗留的國際航班,覺得身體完全沒有抵抗力,幸好我們能選擇只飛不用入境外地的短程航班。機組人員在台灣是優先打疫苗群組,我在2021年的6月打完兩劑後再驗抗體,就開始報名飛長途班次。
不過在未完成兩劑疫苗前,在去年3月我也有個臨時值班,要飛長途的芝加哥來回貨運航班,本來我連飛機也不用離開、也不需面對乘客。誰知台灣突然將芝加哥列為高風險地區,我那個班次突然就變成最後一班抵台的芝加哥航班,還要把所有還在當地的機組人員一併帶回來。然後我在沒有任何行李的情況下,回台就在公司安排的宿舍隔離了整整14天。
我老家在高雄,家人沒辦法幫我送物資,結果由公司辦公室同事為我買物資。只是有些機組人員家中有小孩或寵物,就會突然失去照顧的預算,只得麻煩朋友幫忙了。
台灣空服員的檢疫方式一直在變,一開始是「3+11」(3天公司宿舍隔離+11天回家自主健康管理),後來變成「5+9」,隔離日數之後又變成3天、再變回5天。聽起來不用強制性隔離兩禮拜,但那「自主健康管理」的規則卻寫得很模糊。這「管理」還按派飛地區分「一般版」跟「加強版」,好像可以出門但又好像不行,去問官方回應的話,他們也會給你一種模棱兩可的回答,總之就是原文照讀守則上的文字,但又不會回答是禁止出門,所以我基本都不敢出門了。
現在一個月大概會飛一到兩次,每次回來都「5+9」,基本上14天過後很快又要再值班,我的生活只剩家裡跟公司,感覺像一直不停被關在不同籠子裡。這種生活模式嚴重影響我的社交生活,因為自主管理是不能到餐廳內用,朋友家人的聚餐我都錯過。我比較害怕孤單,好難適應長期處於自己一個人的環境裡。很多時,大家覺得很普通的生活,例如去買個菜、踩個腳踏車、散散步,這些很簡單的事對我來說變成很困難,但為了賺錢養家,只能犧牲自己的興趣和生活。
當然,我可以繼續選擇只飛短班,未入境的只需7天自主健康管理,能外出的時間相對較多。但因為現時航班少了很多,我們長班在外站逗留時間就更長,津貼相對也更多,我也很需要賺點生活費。我底薪本來只有三萬多元台幣,而每月交租、一天兩餐、交通費這些基本生活開支就差不多要花兩萬元台幣了。所以如果有長班的外站津貼,勤力的話薪水有機會到五萬多元台幣以上,就有多點錢可養家。
自主健康管理期間,除急症外我們不能進入台灣的醫院、診所。我一直有很嚴重的過敏,皮膚、鼻子、眼睛……但總不可能過敏就跑到醫院掛急症這麼誇張吧,就算我有支付自己的健保費,也只能到藥房買成藥。我阿公最近得癌症,我也無法陪他到醫院覆診,雖然條例寫明我們可以在採檢結果陰性後去探病,但實際上那些醫院、診所一聽到你是機組人員,就直接拒絕我內進,有些更會貼告示,寫明禁止進入。其實我不知道還有多少時間可以跟他們相處,長久下去這也不是辦法。
我知道因為曾有機師確診,很多民眾覺得我們是防疫破口。我在外面當兼職時也會聽到很刻薄的話,讓我覺得滿委屈。畢竟防疫政策輪不到我來決定,我們也盡力保持身體健康,但就連立委、網民,甚至我家人也不理解,因而講出不是事實的指控,例如有個台北市議員,說空服員下機後只是想去購物、旅遊,所以「每一次破口都是從這樣來」。這是一個失實的指控啊。但日子久了,我開始不太想跟航空業以外的人透露我是空服員,大概說當內勤或服務業就算。但其實這又不是什麼不正當的工作,為何我不能活得光明正大?
疫情下的生活讓我很納悶,有一陣子發現自己情緒好憂鬱,對很多事失去興趣,社交軟體不常用,變得有點憤世嫉俗,不想看到別人過得多好。每天起床張開眼睛就覺得好痛苦,為何世上那麼多事都是我無法控制?後來我去看心理輔導,要慢慢調整心態,看來是要釐清一下生活目標。長榮有提供心理諮商的服務,但我不想使用。不想在公司留下有做過心理諮商的紀錄,不知未來會不會因此說我不適任。但外面的心理諮商費用不包括在健保內,每小時1200元台幣,一個星期去一次我已經覺得很貴,所以不能太常去。我看著存摺的錢一直減少,要強迫自己趕快好起來。
或許我個性比較負面,疫情180度改變了大家的生活,加上家人生病、無法見朋友,種種加起來造成我的心理低潮。我還是需要打工賺錢,但時間久了我也覺悟,錢不能買到我的自由。有一陣子真的好想直接離職,覺得面對這一切好累,不斷重複地上班、隔離、再上班、再隔離。未來我打算申請轉辦公室的職位,雖然薪水跟生活模式都比空服員差很遠,但至少能重新掌控自己的生活,才可以真正計劃將來。
这就算不错了,还叫苦连天,来看看大陆,清零政策让人避无可避!小区直接关门,行动自由亦被剥夺!我知道虽然你也有苦衷,但你依然有机会诉苦!大陆同胞呢?不是他们愿意做沉默的大多数,这是他们的宿命!您成长在这样的环境里,一定要感恩,一定要知道自己是个幸运儿,如果可以交换,我认为大陆十个人中就有十个人愿意与您的生活与工作交换,在麻木不仁中,他们学会了欺骗自己,欺骗生活,也许这种感觉您一生也体会不到!我只想说生活已经很困苦了,留住希望总比盘点郁闷好得多!
几个月前在香港的机场转机,看到香港机组人员总很是开心的一起聊天,把每一次的碰面作成party似的相聚。没想到其实现实会是这么苦中作乐,希望政府和社会能多理解一下机组人员的辛苦,不要总用疫情作为借口折磨这么多人。
謝謝端的訪問,希望有更多人明白航空機組人員面對的困境。我認為我們受到政府政策影響太深。每個人都害怕會出現社區傳播,害怕自己是感染源頭。因為政府說我們要「清零」,因為出現感染個案食肆就會被迫停業。
我覺得這種恐懼已經大於病毒本身的危險性了。人人怕確診,不是怕病毒本身,而是怕被身邊的人歧視。而自己的恐懼也變成對他人嚴苛的理由。因為怕自己被歧視,所以先歧視別人。但這樣互相指責其實毫無意義。變種病毒在全球爆發中,只要我們與外界仍有聯繫(這個聯繫不是說我們能出國,而是只要還有出入口運輸),本來就不可能完全避免感染。而且,如果omicron 患者普遍是輕症,也許我們應該接受與病毒共存的可能性?
當然,我明白現在政府的政策並不容許我們選擇。但我們還是可以選擇改變自己的心態,對吧?至少我們不要再互相指責了,所有病患者都不是自願感染的。不要隨著那些惡毒發言起舞。
政府的政策其實很不人道,甚麼清零都只是為了充大頭鬼。我一直不覺得機組人員是防疫破口;他們打了疫苗,頻做檢驗,老實說比一舨市民更難傳播。
不滿的就一起辭工吧,讓航空公區請不到機組人員,看它們怎樣營運下去,看香港沒有航空飛來時,政府可以怎樣辦?這些機師只會在碎碎念是沒用的。
清零不切實際,應與病毒共存
没什么可抱歉的,真的。我理解。
真是很好的困境讲述,看完简直感同身受。。后面还有采访计划的话,我也希望能采访到内地的机组人员,听听他们的讲述。
希望航空公司管理層有看到這篇,提供了心理健康協助卻讓員工擔心會影響升遷,明顯公司需要溝通與建立員工對公司的信心,機組人員的心理健康關乎飛航安全。
好文,要是有大陸的朋友也說一說就好了
我也是台灣國籍航空駕駛,這兩年隔離天數超過200天,實在身心俱疲。空服員顧貨艙老實講在工作期間非常輕鬆,服務客艙時相對風險壓力比較大。另外空服員一個月一長班,飛行員至少需要連飛兩趟,回台灣隔天馬上再出去,整個pattern14天起跳。同事間普遍自訴心情低落,犯錯頻率增加,這點在飛安上是比較讓人擔心。
第一名受访者提到没有人主管愿意传播病毒,第三名的pinky也隐约有类似的意思。
我觉得这真是再明白不过、简单不过的道理了。谁愿意生病,谁愿意隔离,谁愿意传染家人,再退一万步,现在的舆论环境,谁不知道如果不幸感染会被当靶子?
可是好像有的人就不明白。我一直以为“千里投毒”这种话只是大陆简中网络的特例,看来香港台湾也没能幸免...
一直都知道機組人員在清零防疫政策下的辛酸。所以每次聽到有人指責他們「播毒」、是「防疫缺口」等都會為他們感到很委屈。謝謝端這篇報導,真希望更多人能讀到,對機組人員多一份理解的同時,也更明白清零政策的不合理。
是否港台人都有種污名化感染病毒的傾向?三個受訪者裡面有兩個都有明顯懼怕病毒本身(而非中病毒而受「防疫」政策影響),在這一點上已經與歐美普遍因理解武肺為大多輕症而正面面對病毒的有很大落差,人民思想都這受困,如何反過來讓政權讓步
辛苦的飛航機組工作人員,請一定要加油。我們是人類,也是生命共同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辛苦你們了!剛剛收到預訂去英國的航班取消了,的确有些不知所措.一切計劃都要重新安排
2022年11月8日台北,一架飞机飞越台北上空
应该是1月8日?
對啊!謝謝指正!
謝謝你們啊。
感謝訪問一線機組人員,看完其實內心是很難受的。
很抱歉讓你們成為箭靶,在這個最糟糕的時代,你們用生活的全部背負了所有期待,與歧視。
只能希望一切盡快好起來,否則無解,真的無解⋯⋯
這篇文章非常好,為身為少數的航空業人員發聲,實在是難能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