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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者十論:「你還是有選擇的」

「讀者十論」欄目每週擇選報導及圓桌話題中十組精彩讀者留言刊出。

端傳媒社群組

刊登於 2021-12-17

#讀者十論

【編者按】「讀者評論精選」欄目每週擇選報導及圓桌話題中十條精彩讀者留言刊出。部分留言可能會因應長度及語意清晰作節錄或編輯。

1.jackhui2,回應《四問台灣公投:選黨不選事?什麼議題「適合」公投?

公投的重點確實是過程,通過讓民眾知情、討論、投票來讓民眾對決策產生ownership,從而提升對政府支持。重點是這個過程的作用(不讓人覺得是政治人物擅自決策關鍵議題,而是全民的決策),而不是這種決策是否有效。

這種方式的基礎就在於用決策有效性換取社會穩定,最差的方案給社會帶來的損失低於政府失去支持帶來的損失。

但現在政黨明顯發現最佳勝出策略是挑起反對情緒,挑起仇恨比爭取支持容易多了,進而使得即使勝出也難以獲得公投本應帶來的支持。這也許關鍵不在於理性與否。

2. 第十一個觀察者,回應《四問台灣公投:選黨不選事?什麼議題「適合」公投?

其實立陶宛2009年將伊格納利納核電廠除役這件事情本身可以看出,公投的時候如果民眾不知道一件事背後存在的政治風險,實際上可能無法做出正確的判斷。

比如拆有風險的核電這件事情本身,單獨拿出來說,是百利無害的,但是背後的「拆核電就要買俄羅斯電」這個邏輯,如果不讓全民知道,實際上相當於在辯論時不公開所以影響因素而導致辯手判斷失誤一樣。民眾如果不知道整個體系的利害關係,就很難做出公正的投票。

當然我比較認同文章提出的給民主流出討論空間的說法,拉長提案人和民眾溝通的時間;國家出錢,讓各政黨去辦研討會、說明會,讓民眾充分認識一個政策本身的正反面,這一點很重要,好處壞處你都要講,而不是為了煽動民眾而只講好的或者政治包裝過度,把民主搞成愚弄民眾進而做為「本黨」的政治武器的方法背離了民主議事本身要達到的東西。 當然我對於只講好處並不是很擔心,畢竟多黨制的一個好處就是你的對手會披露你政策裏不好的東西,這種平衡希望不要扭曲成「你親不親共」然後就要否認你一切政策一棒子打倒,那就變成和小粉紅和國家主義者「親美即打倒」相同的思考邏輯了,說白了就是非黑即白可能得不到最優解,留出空間共議有益民主。

3. zxm1030,回應《四問台灣公投:選黨不選事?什麼議題「適合」公投?

就算是純粹的高度專業的議題拿來公投也是合適的,台灣彭明輝教授就說過,像是高度專業的期刊論文即使是相關領域的學者對於其中具體的公式推導過程也一樣是看不懂的,不過沒關係你只要記住結論成立的前提條件是什麼就可以了,文科生一樣適合跨領域到理科生關注的問題,台灣公民可以把每次公投當做自己跨領域的嘗試,積極的去討論和參與決策的過程

另外個人覺得一人一票形式的公投未必合理,而公投本身也不是解決問題的好辦法,它的部分意義可能在於讓群體習慣於為自己的言行負責從而帶來某種慎思篤行的成熟

4. Matters404,回應《六四集會案民主派八人被判囚,黎智英:假如紀念是罪行,那就讓我承擔

她指,政權不斷的打壓,根本從來不是出於疫情的考量,而是系統性消滅六四大屠殺的歷史、消滅香港人的31年來的反抗、公民集會歷史。從打倒所有反抗聲音、組織,令香港充滿恐懼。在縮小、崩塌的自由,遠比疫情的問題嚴重。

她補充,政權以衞生風險來包裝政治打壓。在政權打壓的真相中,悼念、政治、決策者的看法,一切看來都是無關。就連法庭現在也令自己顯得無關,只是在確立政權與民眾的不平等權力、協助檢控異見者、壓榨市民的權利。

弦子9月的審判也是以疫情為理由驅散周圍支援的人的,拉起了警戒線,專門找了大媽們來裝路人,我聽着便衣親口說讓大媽們活動起來,我親口聽着便衣說,讓晚上再找幾個人,值班到12點,一個小時兩百元。我覺得害怕、荒誕,也覺得我辛辛苦苦工作納的税就是用來填尋求正義和真相的人的嘴的打手,只要經歷過一次,司法,警察,都是可笑的,還對這片土地保有希望,那是虛妄的。

5. Akiraa,回應《周芷萱:高嘉瑜被家暴變「網軍」風暴,傳統政治真的關心性別問題嗎?

挺讓人難過的,每次出現此類事件大家都會傾向 judge 她是否有資格成為合格的受害者,而不是對受害人受到的傷害感到憤憤不平。

讓我想起《不止厭女》有提到——支配女性的男性不僅僅享有特權,更與失去自身特權社會位置的可能性高度絕緣。所以,若女性挺身而出,試圖針對那些享受對她們進行社會支配的男性的行為提出控訴,她們會遇到許多潛在的絆腳石。

6.nev8,回應《追擊柳傳志:「國有」意識形態在中國的還魂

這些口頭說信仰社會主義的年輕人,多是信仰一種國家社會主義 威權社會主義。在網上到處獵巫,像是因為穿和服被人罵,像這種事情已經發生了好幾次。現在年輕人意識形態多是威權社會主義,國家主義,仇外保守,甚至有些本就是信仰納粹主義;指責現在的日本想走軍國主義或者日本現代民族是軍國主義的,自己又是仇外的極端民族主義,讓人覺得反諷;這種氛圍和當初德國日本有些類似,德國日本用戰爭解決,下一場劇目到底會是如何上演,讓人好奇。

7. VitleySingurQ、EK538,回應圓桌話題《品牌「黑人牙膏」宣布將改名為「好來」,認為將更好詮釋品牌理念,你如何看?

VitleySingurQ:要判斷一個東西是不是歧視,有沒有冒犯,很簡單,你就把「黑人」換成「北京人」,「上海人」,「河南人」,「東北人」就好了。

假如有個銀行,推出個理財產品「上海人牌省錢寶」,難道這不是在利用一種大家對上海人的刻板印象嗎?或者假如我開發一個防詐騙app,叫「河南人牌詐騙電話過濾器」,難道這不是在幫助一種對河南人的歧視嗎?

中國不像歐美的許多移民國家一樣有許多不同的種族,即使是所謂的滿蒙回壯,大部分也都是相當漢化的。大部分中國人沒有接觸過別的族裔,對種族問題還抱持着天然的標籤化傾向,甚至很多人都理直氣壯地覺得「我就歧視你咋了」。殊不知華人被別人歧視的時候,別人也拿得出相似的論點。不想做一個活在十九世紀的種族主義者,就最好趁早把這個道理弄明白。

EK538:@VitleySingurQ:你舉的例子和黑人牙膏不對等。上海人省錢寶利用的是「上海人摳」這麼個隱含前提 這個是不好的刻板印象 河南人的例子同理。 黑人牙膏?隱含的前提是黑人人長得黑 難道連這個都不願意面對?那以黑為美的運動不就成了笑話嗎?至少美國黑人對自己黑還是很自豪的嘛!

VitleySingurQ:@EK538:我有說上海人的刻板印象是摳嗎?不啊?上海人的刻板印象明明是懂得省錢規劃財務,為什麼到你這就變成負面了呢?對亞裔眼睛小的刻板印象完全是中性的啊,又不是說眼睛大就聰明眼睛小就蠢笨,為什麼說亞裔眼睛小就變冒犯了呢?你不妨仔細思考一下個中邏輯,不是因為負面所以不該說,而是因為這是「刻板印象」所以冒犯。「你是中國來的,這道數學題你應該會做吧?」

8. raeye2,回應圓桌話題《香港有小學向小一生播放南京大屠殺短片,致學生受驚引爭議,你如何看?

正好專門去看了「上帝之鷹」「勝利主義章北海」之類博主的受眾對此的反應。嗚哇……好多大陸網友對這件事的反應真的很讓人難過。我很想說「不能以這些言論以偏概全」,「這只是少數網友的無心之言」,但我真的說不出口。這就是主流,至少是主流之一。那麼他們,不對,我們大陸網民是真的在銘記歷史,順便表達一下真心流露的些許仇恨心態麼?

偏個題,引一段孔飛力先生的論述: 作為現代中國的前奏,叫魂大恐慌向中國社會的觀察者們凸顯了一個特別令人難過的現象:社會上到處表現出冤冤相報為形式的敵意。叫魂案一開始就帶有這種令人不快的特徵。在叫魂幽靈的發源地德清,慈相寺的和尚們為把進香客從與他們競爭的那個寺廟嚇跑而欲挑起人們對妖術的恐懼。更有甚者,他們虛構了一個容易為人民相信的故事,即一夥石匠試圖用妖術來加害於自己的競爭對手。這是一場戲中戲,每一出都用民間的恐懼來做文章。除了醜惡的勒索,還有無恥的貪婪:縣役蔡瑞為從蕭山和尚身上勒索錢文,也編造了可信的罪證。

一旦官府認真發起對妖術的清剿,普通人就有了很好的機會來清算宿怨或謀取私利。這是扔在大街上的上了膛的武器,每個人——無論惡棍或良善——都可以取而用之。在這個權力對普通民眾來說向來稀缺的社會裏,以「叫魂」罪名來惡意中傷他人成了普通人的一種突然可得的權力。對任何受到橫暴的族人或貪婪的債主逼迫的人來說,這一權力為他們提供了某種解脱:對害怕受到迫害的人,它提供了一塊盾牌;對想得到好處的人,它提供了獎賞;對妒嫉者,它是一種補償;對惡棍,它是一種力量;對虐待狂,它則是一種樂趣。

我們在這裏所瞥見的,是否是一個已被人口過度增長、人均資源比例惡化、社會道德墮落所困擾的社會所遭受到的一種道德報應?在這樣一個備受困擾的社會裏,人民會對自己能否通過工作或者學習來改善自身的境遇產生懷疑。這種情況由於腐敗而不負責任的司法制度而變得更加無法容忍,沒有一個平民百姓會指望從這一制度中得到公平的補償。在這樣一個世界裏,妖術既是一種權力的幻覺,又是對每個人的一種潛在的權力補償。

即使叫魂這樣的事從來沒有發生過,人們仍然普遍的相信,任何人只要有適當「技巧」便可以竊取別人的靈魂而召喚出陰間的力量。這是一種既可怕又富有刺激的幻覺。與之相對應的則是真實的權力——人們可以通過指控某人為叫魂者、或是提出這種指控相威脅而得到這一權力。施行妖術和提出妖術指控所折射反映出來的是人們的無權無勢狀態。對一些無權無勢的普通民眾來說,弘曆的清剿給他們帶來了慷慨的機會。

——孔飛力《叫魂——1768年中國妖術大恐慌》「普通民眾:權力的幻覺」一章

9. 柳_小林,回應圓桌話題《香港有小學向小一生播放南京大屠殺短片,致學生受驚引爭議,你如何看?

作為一個大陸北方人,小學三年級學校就組織看了南京大屠殺的影片。學校也不重視就讓學生自己在網上找了個片子,空出2節課給大家放。B級片一般的畫面我至今都無法忘記,把孕婦肚子裏的嬰兒活生生挑出來,被斬首的腦袋死不瞑目得地上滾,對那時10歲出頭的小孩子完全是超乎恐懼的存在。

現實是殘酷且血腥的,不過有必要讓這些幼小的孩子這麼早接觸人性最深處的惡嗎。孩子們對理解、包容與愛都沒有充分認知就提前見識到了這些絕望的東西,對於他們的成長有什麼樣的影響,我恐怕想不出。

10. Matters404,回應圓桌話題《瑞典「失敗博物館」在台灣舉行展覽,鼓勵人們從失敗中學習,你如何看?

昨晚凌晨花了1個小時和今天的1個小時,看完了王慧玲,即vlogger「玲玲Peter和四隻貓」的作品《基層女性》,當然豆瓣評分一般,但我覺得刨除一些套話,裏面給出的建議更實在,體貼,更具有實操性,我將書分享給了我弟和閨蜜,其實學習女權主義之後,再將它放置於生活之中,才是真正地自在了,幫我去理解整個社會的運轉,碰壁之後也不難過。話題扯遠了,失敗也是這本書裏常常提到的,「你還是有選擇的。」

同樣是這本書裏經常提到的,作者說,要建造自己的精神殿堂,才能抵禦外界的打擊,我覺得精神殿堂恰恰是應對各種問題的解法的大雜燴,失敗也是其中一種,擁有失敗的能力,接納失敗的能力,起碼能夠好一點兒地活下去。我們不是無時無刻都能找到接納自己的失敗的朋友,但最好的夥伴,就是自己,自己接納它,就很自在了。

再次扯遠,方可成老師在最近的播客裏提到了「產品沉思錄」裏的《人們都願意躍入溪流,而建造花園的人將贏得未來》,需要打造一座屬於你的數字花園,不僅僅在於此,精神花園也很重要,如「玲玲Peter和四隻貓」,那就是一座水庫,水庫可以引出無數道活水解決問題,而水渠永遠只能有一種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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