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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恆族》拍給誰看的:那些不得不離開、還是不得不留下的人?

趙婷不卑不亢,沒有聲嘶力竭的悲情,也不刻意迎合市場期盼採取熱血中二姿態,她的瑟西就是靜靜觀察,做出決定⋯⋯

《永恆族》(Eternals)劇照。

《永恆族》(Eternals)劇照。網上圖片

特約撰稿人 鄭秉泓

刊登於 2021-11-12

#漫威

今年5月24日,台灣疫情延燒之際,漫威發布消息:一個月前甫以《游牧人生》(Nomadland)拿下奧斯卡最佳影片、導演獎的趙婷,將執導漫威第四階段作品《永恆族》(Eternals),其預告的背景音樂選用了美國鄉村歌手史琪特‧戴維絲(Skeeter Davis)在1963年獲得百萬銷售量的傳世金曲〈世界末日〉(The End of the World)。

太陽為何依然照耀?
海浪為何仍在拍打著岩岸?
難道它們不知,這便是世界末日?
因為,你已不再愛我了。

Why does the sun go on shining?
Why does the sea rush to shore?
Don’t they know it’s the end of the world?
Cause you don’t love me anymore.

5月最後幾天,我在漫威官方YouTube頻道反覆播著這支預告,看著設定在「後彈指事件」時間背景的《永恆族》畫面中那片荒蕪,對比台灣現實使人焦慮的三級警戒封閉生活,有那麼一刻,發現自己原來也跟片中角色同樣,身處末日陰影下⋯⋯不過必須釐清的是,〈世界末日〉歌詞中對於情感能否天荒地老發出質疑,很容易讓人誤以為這是一首講述失戀的情歌,其實不然,歷經外公被謀殺、母親憂鬱症、一起組團的摯友意外過世,親身走過死蔭幽谷的史琪特‧戴維絲,以平靜悠遠的嗓音,將著名作詞人希薇亞•迪依(Sylvia Dee)為紀念亡父而寫下的這首歌,唱得行雲流水如詩如夢,歌詞中雖出現多個問號,卻非咄咄逼人的詰問,反倒更接近了然於心的人生感懷——我理解,我接受,然後我繼續前行。

〈世界末日〉不只是《永恆族》預告片主題曲,也出現在正片當中。流落地球的永恆族精神領袖阿賈克遇害,曾是戀人的瑟西和伊卡利斯相偕離開倫敦,從印度、澳洲、亞馬遜雨林、美國到伊拉克,逐一將散居在世界角落的其他盟友再找回來,當他們來到擅長科技發明的費斯托斯芝加哥住處,見到他的同性伴侶及兩人領養的小孩,對方原本不願放棄平凡安適的居家生活去對抗變異族,即便面臨世界末日威脅,他也只想緊緊守在家人身邊,沒想到他的伴侶卻開口勸他快點動身「去解決你的問題吧!」為了兒子的未來,他必須把握每個機會,於是費斯托斯在上路之前,和熟睡的兒子及伴侶一一親吻道別,這時史琪特‧戴維絲的歌聲幽幽響起,原來《永恆族》借用了〈世界末日〉這首歌來講道別,悲傷但又帶著希望的道別。

《永恆族》入不了你法眼之處,也可能是別人始料未及的驚喜,反之亦然。

《永恆族》(Eternals)劇照。
《永恆族》(Eternals)劇照。網上圖片

公映後評價兩極

《永恆族》和四個月前上映的《黑寡婦》有些相似,都是以女性為敘事主體,分別選了六、七十年代老歌充當電影核心,表面上是超級英雄片,但骨子裡都是家庭片。《黑寡婦》是關於一個拼裝家庭的重逢與和解,《永恆族》則是講述散居在世界各地的家人在母親死後團聚以算總帳的經過。當然兩者也有不同之處,講後美蘇冷戰情結的《黑寡婦》非常「大美國」,《永恆族》則是力求展現多元價值,十個永恆族超級英雄,不僅膚色不同,他們落腳之處也暗指他們無論政治認同還是出世入世立場上的殊異,而同志超級英雄及身障超級英雄的出場,則展現了漫威宇宙回應幾年前法蘭西絲‧麥朵曼(Frances McDormand)2018年在奧斯卡頒獎典禮上的呼籲,更主動更包容地在角色細節及故事背景上去反映真實世界樣貌的決心與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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