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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者十論:做自己的王

「讀者十論」欄目每週擇選報導及圓桌話題中十組精彩讀者留言刊出。

刊登於 2022-09-19

#讀者十論

【編者按】「讀者評論精選」欄目每週擇選報導及圓桌話題中十條精彩讀者留言刊出。部分留言可能會因應長度及語意清晰作節錄或編輯。

1. embrainment,回應《雞生蛋還是蛋生雞,誰決定了遊戲的性別?

看到評論區有多少人跳腳,就知道這個話題多麼需要被寫。棄而不顧文章裏詳實的數據和系統性分析,而是追着受採訪者對她進行個人攻擊,或者咬着文中提到的一個遊戲不放,這是很聰明的策略。男性玩家並不是無意識地在受益於男權社會,而是主動地去維護。

文章的標題就表明了它不企圖提出一個解決方案,而是想探討這個問題的根源。並且我也覺得任何以「這樣做能解決社會問題」爲主題的發言,都是帶有家長制色彩和空想的。如果你真的願意去看到這個問題,並且想要解決它,我覺得最有效的溝通方式是,從自己的生活、自己的經驗出發去分享,自己可以怎麼做。

我作爲曾經的女玩家/女宅,現在完全脫坑了。對女權的認識越來越深刻的同時,我越來越忍不了動畫漫畫遊戲裏各種各樣,猝不及防的凝視和歧視。時間久了以後,我發現其實我不需要這些一口糖一口玻璃渣的消費主義式娛樂。現在在寫自己的故事,畫自己的畫,建立一個小社群,從自己,從小事開始改變社會。

2. Ericinisland,回應《雞生蛋還是蛋生雞,誰決定了遊戲的性別?

女性在遊戲中的生存環境和在現實裡的如出一轍,深感共鳴。但文中許多細節仍值得推敲,如,「王者榮耀」裡女性玩家慣用的英雄多是六元皮,男性玩家的則多是高級皮,這點與事實脫節。六元皮中,還是男性英雄居多,而蔡文姬、瑤、大喬等女性玩家慣用的英雄正好是輔助英雄裡僅有的三位傳說品質皮膚擁有者(其他男性常玩且出場率很高的男性輔助英雄無一擁有傳說品質皮膚)。

我此前也曾報導過女性玩家相關報導,想分享一下我的看法:女性在遊戲中的困境,並非完全來源於「王者等遊戲看不到女性的消費需求」,而是在於,消費也不能為女性玩家帶來尊嚴。這是最可怕的,比如,三位女性輔助的皮膚雖然定價最高但質量極低,官方知道再怎樣也會有人買單,純粹是賺了女性玩家的錢卻不顧及女性玩家的感受。我覺得這個例子更符合真實情況,也相對會有力度。

3. 掩卷而思,回應《雞生蛋還是蛋生雞,誰決定了遊戲的性別?

近來逐漸感受到女性主義的觀點越顯激化,討論氛圍亦趨向立場先行。在政治叢生的評論中,將一件事劃到底線以下,意味着它不可討論、天經地義、不證自明,在女性主義文章尤其如此。倘若不公開性向而發出不符合內文觀點的表述,就很容易面臨被歸結為說教文化或厭女文化作祟──然而,這樣的結論除了進一步激發矛盾以外,對更好地理解現實毫無助益。

我一直以為:女性主義的討論,本質上是一種對社會現象的再解構,是一種追問為什麼、及何以可能的運動,而其過程遠比結果還要來的有價值。

在過去,女性主義對文化邊界的消解賦予了它極強的生命力,但消解之後,整個文化基底的框架徹底的散開了;女性主義作為一種消解運動,到最後甚至開始消解它自己,而後到底該往何處去?誠然,每個人都有發表評論的自由,但對於一個自己不了解的領域下定論,並且拒絕接受該領域的信息,就只能形成回音壁,並不有助於對該領域的認識,而這種討論對我來說,這似乎更像是怨恨而不是社會進步。

回到內文主題:誰決定了遊戲的性別?遊戲與性別的關係是一種現象,而這種現象也許根本不是誰的錯。我認為遊戲注重女性玩家這是必然的,市場的變化顯而易見;但同時,我也希望在文化創作中能夠保留自由創作的氛圍,若要給創作者戴上道德的枷鎖作命題文,表現效果上就會大打折扣。請把創作的權利交給作者,當女性或少數群體在社會中的地位和形象更為立體之後,其在遊戲以及各種文學中的形象自然也會更為鮮明與有特色,而這不應該是創作者的責任。每個創作者都有自己的願景,但願景不是別人為你努力來的,而是你要自己去實現的。根據內文所述,既然遊戲行業從業者的性別比例是失衡的,我們何不從這方面開始努力改善?最後:我不是什麼異性戀直男性,也討厭那些賣色的媚俗作品,所以貼標籤這種行為大可不必。

4. ObserverZ,回應《雞生蛋還是蛋生雞,誰決定了遊戲的性別?

(這篇評論反映了我個人思考的某些過程,中間有轉折,請不要看到一半開罵,謝謝合作)

訂閱了端一年多,評論區吵得最厲害的永遠是此類話題。

雖然文章已經掛了有幾天了,但是我還是以一名(我認爲的)自由主義者的最大誠懇寫下我的問題,還請各位女性同仁賜教——實際上,如果這個問題不能得到系統、全面的回答,再多的爭吵和指責也只是雞同鴨講:

在文藝作品中對特定群體的「凝視」和「意淫」,在何種尺度上屬於一般意義上的創作自由?又在何種情況下應當受到主流文化的譴責和抵制?針對虛構的女性形象,本世紀以降的第三波女性主義運動能否給出關於前述問題明確的判斷標準,或詮釋其底層機理?(實際上最後一個問題偏向學術領域,也希望有相關專業背景的讀者詳加說明,或者端再出一篇專門文章——我以「女性 凝視」作爲關鍵詞檢索了端過去三年內的文章,沒看到我想要的東西)

端收錄過一篇討論 MeToo 問題的文章《中國 #MeToo 大辯論:並非劉瑜導致撕裂,而是裂痕一直就在那裏》,文中提到:「……中國當下的中年自由派知識分子「在『文革』後上學讀書,並接受了自由主義價值觀;他們對包括女權主義在內的社會正義議題存在知識結構上的缺陷,因此一看到有關社會正義的問題,『馬上會聯想到文革嚇得要命』……由於『文革恐懼症和思維慣性等問題』,不願開放心態認識和學習社會正義理論。」

在自由主義的傳統語境當中,一個人創作、傳播或瀏覽對特定群體進行侮辱、侵犯的虛構作品只是一個私人行爲,不涉及強制,沒有對任何實在的個體產生身體的或精神的損害,因而不應被禁止,否則即爲對創作自由原則的破壞。從一個更偏重功利的視角出發,自由主義者也可以這樣解釋:我們對保護宣揚淫褻、暴力、歧視的自由沒有任何興趣,但是從歷史上來看,人類文明中若干極偉大的文學、藝術、科學成果都曾與不爲某一特定時代之主流價值相容的論調發生關係,因而遭受審查制度之害。爲促進文化事業之發展,只要保護特定群體(未成年人)免遭此類作品影響,不應對——

寫到這裏我突然想明白了某些事情。從法定創作自由的角度解釋此類爭議本來就是錯誤路徑。在法制完善的發達國家,女性主義支持者很難通過宰制國家立法權的方式徹底禁絕她們所不願意看到的某種作品,至少美國民權運動發展這麼多年,還是有 4chan 之類的互聯網下水道給種族主義者們倒垃圾。雖然衆所周知,在理論上在某個國家她們可以通過召喚利維坦的方式對論敵予以毀滅性打擊,但是至少我沒有看見有誰打着女權主義的旗號把這種下三濫的路數付諸實踐……

所以,吵來吵去是在吵什麼呢?我現在得出的結論是:爭奪對於遊戲市場需求方的話語權。傳統男性受衆就是習慣了胸大腰細屁股翹的女性角色塑造,並且形成了相當固化的同溫層。他們不願爲女性主義的訴求做出最些微的調和與妥協——女人有訴求,自己做遊戲去,我沒有傷害任何人,爲什麼要損害我看紙片人的自由?(其實也可以反問:爲什麼不是你們挪個窩,去做一款男凝程度更高的遊戲呢?正如同沒人禁止女人做女凝的遊戲,這種事過去、現在、未來都不會被禁止;況且你們的產業鏈可是要比主推女凝作品的廠商完善多了)

既然男人也能做男凝遊戲,女人也可以做女凝遊戲,那麼大家分地而治、和平共處,不好麼?爲什麼還要吵架呢?零和博弈、你死我活不是現代自由市場的理念。遊戲市場不是一塊體量被限制死的蛋糕,不同身份同業者的耕耘可以讓更多的受衆感受到遊戲作爲「第九藝術」的魅力,促進整個行業的繁榮與進步。

對於爲什麼遊戲業界還沒有實現 Love & Peace 這個問題,我目前有兩個解釋:

第一,雖然較之於全球經濟,遊戲業界的體量是無限的,但是實際上,能拿出頂尖作品的第一梯隊廠商是相對有限的。而如我在本文第一、二條評論所言,這些廠商在技術、理念、設計上的又會牽動全行業的改良和革新。如果男性或女性玩家想讓這些一線廠商做出自己喜歡的遊戲,那麼自己所屬的玩家團體必須在男女凝視的大辯論中佔得上風。

第二,就是人類原始本能中的黨同伐異,看別人的想法不爽。要是這種人不存在,天下大同早就實現了……

5. Intelligentist,回應《雞生蛋還是蛋生雞,誰決定了遊戲的性別?

遊戲的性別還是要從電子遊戲的發展來看。最開始電子遊戲是誕生於美國實驗室中的,因爲在20世紀前半個世紀,只有美國的部分實驗室和研究所擁有足夠數量的計算機和輸出計算機數據的外設(早期爲示波器,後面才出現的屏幕)。電子遊戲的出現是源於工程師和科學家的無聊,他們希望在枯燥的科研生活中尋找一絲樂趣。而在電子遊戲誕生的那個年代,縱使有Hedy Lamarr這樣傑出的女性科學家,可終究是男性佔據大多數,而也就是這時奠定了「電子遊戲是爲了大部分男性研究人員」消遣的基調。隨着市場逐漸發現電子遊戲的商業價值,這種對於電子遊戲的「性別慣性」也隨之帶入了市場,並深入人心。

而這種慣性在移動互聯網時代終究受到了挑戰。移動互聯網時代極大的降低了民衆接觸互聯網和遊戲的難度,女性玩家發現遊戲並不是男性獨享並且積極在互聯網發聲倡議。誠如任天堂那種閤家歡式的遊戲,女性想要體驗一些3A大作時,卻發現她們無得可選。男性爲了滿足自己慾望而選擇將角色設定爲性格美女,而何嘗女性不想操縱一個讓自己心動的帥哥呢?文中有介紹到Ubisoft在設計刺客信條遊戲時曾考慮到加入女性角色,可終究沒有加入且成爲了花瓶供男玩家來滿足自己內心對女性的種種意淫出的形象。作爲遊戲大廠也對性別問題如此保守,可以說是爲了財報而忽視「微不足道」女性玩家。但數據說明女性玩家的數量並非屈指可數,並且還在增加,她們僅僅是缺少對遊戲的認知,從而無法確定遊戲究竟是不是一種無性別的物。像這種傳遞價值觀的遊戲,反而是一些獨立工作室做的作品比較好,我相信它們未來會承擔起對女性遊戲認知的解放任務。

6. madlex、rsk,回應《限制更換工作的背後,移工如何被輸出地與輸入地政府刻意遺忘?

madlex:是否應該打擊跳工,應該。香港僱主所付出的請工人成本,必須得到保護。香港政府是香港人的政府,在不違反基本人權的前提下,必須優先保護香港人的利益。至於外傭亦花費不菲中介費用云云,文中已講明是海外當地中介所為,此類責任為何要香港承擔?不妨做一個推演,假使以自由工作為名放任跳工,一般香港家庭自然會選擇本地完約外傭,否則如何保證被人當作一次性的入港門票?那麼新外傭將如何獲得在港工作機會?支付給僱主額外一項“跳工保證金”即可。

是否應該保證外傭基本人權,應該。若果覺得外傭因處於弱勢職業地位,則必須藉由公權力來加以平衡。而香港的公權力不僅不理外傭人權,亦不理香港人之人權。香港的廣大僱主並非有話語權之持份者,有事請找港共及其馬仔。

rsk:@madlex:我覺得你的想法有些可怕……雙方權力如此不平等,還要禁跳工,後果會好恐怖。 講真,香港僱主普遍對外傭有幾好,大家心裏有數。請一個居家傭工,可以連一間房都無,就去請人。工作內容超出合約,街邊長期見到。香港人打工他們打工,最低工資差那麼多,明顯講不過去。

打擊跳工後,會不會處理上述問題?比如僱主單名單之類的政策出現?明顯不會囉。完全不處理果啲扑街,直接禁跳工,後果會好嚴重。跳工係他們消極保障自己的方法啊。大家都係人,作為香港人,我不想過一次Erwiana那件事發生。

7. Lowe_im_Wald,回應《英女王留給港人的遺產大盤點:庶民版香港史,與如今對比太強烈?

I think the wisdom of the Queen is not to win it all, but to always stay in the game. In reminiscent of her life, her kingdom has gone through so many crises, but still stand firm as one powerful country in the world. It is a feat that is tested by time, from which none can deny.

In time, some desperate measures must be undertaken, but how to recuperate from those damages is an art few to none can handle well. The very thing is to keep the originally well run system to run perpetually is critical to the prosperity of one place. Nonetheless, to fundamental change the well-run system without going through proper procedure because of some buzzing tumults? There will definitely have ramifications.

No wonder It also comes into light recently the consequence that no matter how many may wish to speak “good story”, it all falls into deaf ears of people across the globe. Simply the action done implied otherwise. Speech is mere a blank promise that has no value. To remedy the damage done, none other than proper action and adequate time to heal is required.

Sadly, nothing will be done. Thus, nothing can change the predestined end of one prosperous city.

8. Nathan0129、kes5,回應《香港「羊村繪本案」五人各判囚19個月,被告稱無悔站在羊的一方

Nathan0129:羊村系列繪本明顯是帶有偏頗的「兒童讀物」,如情節中把所有大陸人概括為壞事做盡的「狼」,而每個香港人都是善良的「羊」,但事實並非如此,大陸人中也有不少同情社會運動的,而反而有不少香港人是敵視黃絲的,加上其實大陸和香港地關係密不可分,不少親戚家人都分住兩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羊村」的描述是不符合事實的。

爭議點不是讀物描述是否正確,畢竟只要是人寫的就一定會偏頗和出錯,爭議點是該讀物是否會加深社會仇恨和矛盾,是否會為中央和香港政府管治造成阻礙。在這一點上,恐怕是深黃也無法不認同(雖然在他們眼中中央政府才是始作俑者,是一切矛盾的根源,但事實上是複雜得多),而罪名成立是意料中事。

kes5:@Nathan0129:羊村系列3本我也看過。看完並沒有增加我對中共政府的仇恨。 對我來說,3本讀物是作者對社會事件看法的描述。

而當時有很多香港人也抱著相同看法,根據法官的判詞推論,假若你在Facebook, 報章,書籍……發佈這類觀點也屬違法了。

9. Jack_Huang,回應《倫敦現場:我們想像中的女王

在自由民主共和的環境成長生活,我反而希望自己的國家能有一個君主,民主體制並不完美,有著政黨分化團結的缺陷,從這幾年美國到歐洲都有的民主退步,以及威權國家不斷擴張,借自由世界的弱點攻擊分化他國的認知戰就可以理解。

如果是君主立憲,起碼還能保有一個社會的安定團結力量,相互融合共和民主跟獨裁政權的優勢,給不同派系政黨路線的人,在民主自由之下一個共同尊重減少分歧的議題。但是君主制度真的是沒了就再也回不來了,希望仍然保有這些體制的民主國家可以珍惜。

10. 俊偉,回應《倫敦現場:我們想像中的女王

如果人類總需要相信一些東西,相信一個毫無實權的「圖騰」,總比相信某些野心勃勃的「皇帝」好得多。甚至能說,就因為這個「圖騰」的存在,這個國家的掌控實權者,更能夠在權力的面前懂得謙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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