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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者十論:「賭上生命的愛」

「讀者十論」欄目每週擇選報導及圓桌話題中十組精彩讀者留言刊出。

圖:端傳媒設計組

端傳媒社群組

刊登於 2021-06-04

#讀者十論

【編者按】「讀者評論精選」欄目每週擇選報導及圓桌話題中十條精彩讀者留言刊出。部分留言可能會因應長度及語意清晰作節錄或編輯。

1. EricChan、ixelles,回應《「端問答」第一期:「雖然很愛香港,但想移民了」

ixelles:雖然極度痛恨中共政權的惡,但看了好多文革時的文學,也了解到如今許多還在受苦的異議人士。如果真的有同理心,不可能不佩服活在中國並努力為社會正義付出的人多難能可貴,甚至默默活著還保持理智獨立思考的大眾也是需要自我批判的意志力,那也非常困難。要被這輩子被餵進去的愛國愛黨教育都吐出來,全部批判思考一遍,簡直是摧毀一個人的信仰系統,這大概就是為什麼遇到這麼多出國念書的中國人,大部分人還是擁護或幫中共政府說話的原因吧。

就是要丟掉自己的信仰系統實在太難了,這些被中共抹去的異議人士或甚至是那些試著保持理智的人們,正是為什麼不可能一鼓腦的打翻一船中國人,因為我都忍不住想,如果我今天生在中國,我該以什麼姿態活著,我能獨立到什麼地步。謝謝三木先生的言論。

另外,如果還幫中共政府在新疆的行爲辯駁,是不算上獨立思考的人的,21世紀的政府做著納粹滅絕種族的行爲,實在是太多證據證言,就算中共試著想要洗白說是教育真的只有純粹的惡跟荒繆而已,歐洲也正經歷恐極端主義,也沒建了集中營關了哪個民族,如果不去檢視政府種族不平等的根源,而只是支持或默許政府用更壓迫的方式去拆散維吾爾族的家庭,絕育維吾爾婦女,剝奪他們自由,問題永遠不會解決,只會得到更分裂更充滿愁恨的中國罷了。

EricChan:@ixelles:其實若是洗腦,那麼情況並沒有那麼壞。最壞的情況其實是「我知道,但我覺得無所謂」。甚至是覺得這是必要之惡,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正如日本右翼會將二戰中血腥的戰鬥視作是「將西方殖民勢力驅逐出亞洲之戰」,「為應對中國反日浪潮而作出的必要反應」。同樣地,中國在新疆的行徑中國人是真的毫不知情嗎?我覺得並不是,維吾爾人在北疆,內陸各省在住房,出行上遭遇系統性歧視的問題在牆內並不是什麼禁忌。新疆對人民的緊密監控亦如是。甚至有不少知乎大v都從身邊的維吾爾人處得知「再教育營」的存在。但是他們當中很多都不在乎,畢竟鐵拳沒有砸到他們的頭頂上。犧牲新疆維吾爾民族的人權,換來他們自身的安全感,對於很多中國人而言是一個很划算的買賣。至於過程中作了那些惡,我唔知!我唔識!我唔信!我睇唔到!唔關我事!

2. nanny_plum,回應《「端問答」第一期:「雖然很愛香港,但想移民了」

我29歲,嫁了中產,有能力移民,但我不願意。因為我愛香港,我留在這裡,我也剛生了兩個小孩。未來,我自己和親友們會繼續憑著信念,一點一點的將這個地方變的更美麗,關懷這個土地上的每個人。

我歧視移民的人,尤其是移了民還對香港小事情指手劃腳的人。還有那些只有一張嘴但沒有實質作為的黃藍網軍們。

只有感到不公時才會走出來,但平時就連街上的老人、弱勢、小孩和鄰里都不問候、溝通和了解的人,是這個時代的常態也是陋習。

但我不願意成為這樣的人,因為平常的每一天,我們都可以向許多人分享善意,可以改變太多事,積少成多。

不要因為非常時刻才戴上偽善的面具。

我愛香港,我對這土地的愛是賭上了生命的愛。

3. xzhang19,回應《當飯圈與意識形態「合謀」:出軌藝人能飾演毛澤東嗎?

新一代的左派確實光譜很廣,有像文中說的這類,但是也有很多更接近民主社會主義,或者自由意志共產主義的人(結繩志、恰帕斯電台、哲學社、木棉浪潮這幾個公號可以了解一下)。但是後者的聲音時常因為反體制,支持女權和聲援工人運動被消音。也因為一些歷史原因同傳統的自由派之間缺少合作(這裏雙方都有責任)。現在麻煩的事情是,左派的敘事被名左實右的國家主義劫持了,導致向美國米兔、BLM 這類的運動根本無法有效的展開,只能任由國家主義者在往法西斯的路上一路狂奔。

4. madlex,回應《禁足,親密與生死,香港外傭的病毒日記

這是香港的結構性問題。工人以臨時家人的身份,代替了中國本來理所當然應該壓於上一輩身上的育兒責任。你不請工人,意味著夫婦二人必有一人辭職顧家,收入減半,消費意欲即時下降,由此引發的連鎖反應必然會影響經濟。反過來講,現有的經濟水平及薪酬水平,默認了一般打工仔要夫婦二人一齊工作方可負擔較為「體面」的生活。與其將公幣倒落海,不如將錢用於培育一個夫婦一人工作即可滿足全家需求的合理社會上。

5. Odile_Lee、EricChan,回應《魏玓: 疫情惡化下的台灣,要「校正」的事情是什麼?

Odile_LEE:講得好像沒有疫情台灣媒體就能發揮監督制衡的功能似的,現在媒體會被質疑是因為一直以來在監督制衡這塊主流媒體就做不好,只有少數幾家影響力比較小的是真的在盡本分做事,現在非常時期資訊紛雜風向更亂,形象不佳的媒體產業遭受質疑只能說是業力引爆,然後認真做事的就一起被地圖炮了。要扭轉這個情況還得從新聞業內自己改革做起,怪政府怪民眾是沒有意義的。

EricChan:同意@Odile_Lee 親藍媒體和立委只會叫陳時中蘇貞昌下台,親綠媒體和議員就在打柯打侯。別把媒體說的太無辜。每天下午兩點問蠢問題的媒體還是不少的。每天政論節目上帶風向的電視台更是不少。中天等藍媒和KOL帶AZ和BNT疫苗的節奏,嗆總統不敢打 蘇貞昌在打假的。過了一個月以後就開始在嗆中央買不夠疫苗?要知道在四月,台灣關於疫苗的新聞,標題還是疫苗打氣遇冷,有16萬劑疫苗在月底會過期。

從另一個角度去看,民眾自己也有責任。街上不戴口罩的大爺大媽。不願意去打疫苗的群眾。這些對於疫情的快速擴散都有責任。如果我們不希望政府從人民手中奪走權利,用各種手段逼迫人民施打疫苗,人民也要為此付出相應的責任,不論是配合政府還是督促政府。而不是什麼事情都推給別人,推給政府媒體。

7. anonymous3,回應《魏玓: 疫情惡化下的台灣,要「校正」的事情是什麼?

民主還是民粹,我現在分不清楚。不過我知道什麼時候我能分清楚,等有一天大權在握,我不用看也不用聽,就知道哪些是民主,哪些是民粹。

至於中國不被民意裹挾?拜託,在一個信息獲取被壟斷,意見表達被限制的地方,根本沒有民意可言。不是說我是民,我的意見就叫民意。民意是所有人對於公共事務的判斷的整體。民意調查則是通過統計學手段對民意進行的估計。儘管有偏差,但它是我們了解民意最科學的方法。客觀上,中國當然存在民意,儘管在信息封鎖下,這客觀存在的民意早已變得扭曲。更自欺欺人的則是,這「扭曲」的民意都只允許被選擇的表達。在這種情況下,談論民意,未免離真實太遠了。

結合本文內容,我想危言聳聽一下,台灣的民主正受到威脅。來自中國?也可以這樣理解,不過絕不是所謂「中共同路人」或者「認知作戰」云云。相反,由於中國對虎視眈眈,台灣人的恐懼與憤怒,讓大家無法在公共事務判斷上採取理性與就事論事的態度。這種情勢造成了反對黨無法形成對執政團隊有效的監督,更重要的是總統選舉中不存在實質威脅。它也給了多數黨這樣一個機會,以國家安全為名,大行鉗制人民自由之實。當民主政治失去了制衡的力量,這樣的民主最好也只可稱為名存實亡。

恐懼本就是獨裁者用一控制人民屢試不爽的手段。包裹着「中國因素」的新冠病毒更將這種恐懼推到了新的層次。這也是指揮中心金身不破的民意基礎。可是終究退潮時才知道誰在裸泳。我們有必要反思,在民主政體下,什麼才是最好的防疫手段?這也是這篇文章帶給我們的最大啟示。

6. KikiQang、TomN5A,回應《格格不入?以「生產性」論輸贏的日本社會裏,這所小學追求個性和自由

KikiQang:可能作為人活着本身就帶着重量,沒有選擇的路未必會像看上去的那樣美好。

類似自由人格,獨立思考,全面發展,關注興趣,這些修飾詞所描繪的一種人生狀態都是人可以不用在乎別人的看法,不用為競爭的壓力所困,純粹地將自己地精力傾注在興趣之上,度過充實而平和地一生。然而這個理想狀態真的存在嗎?或者說真的能夠通過脱離社會競爭的方式實現嗎?我想很多時候,做所謂地「社會贏家」其實反而可能是最適合才能平凡人的選擇。這麼說的理由有兩個點。其一,做題家/打工人的升級路徑是高度可複製,這意味只要按部就班地抄好作業,剩下的就只是簡單重複的體力勞動了。其二,市場經濟本身也對這樣的高規格螺絲釘有大量的需求,這意味着更加穩定的預期回報。相反,很多忠於自己理想的藝術家,科學家卻時常要在生計的邊緣徘徊,他們付出的努力或許不必社會贏家要少,但他們收穫的結局卻只有一生的慘淡落寞。

我想,真正阻攔我追求自己理想並不是這個社會,而是我自己。因為我沒有足夠的的勇氣去選擇那條離經叛道的道路,去面對的巨大的,甚至無限趨近於100%的失敗的可能性。很多人想成為社會贏家,大概是因為其他的分支劇情更容易輸。

TomN5A:@KkiQang:正是因為「做題家」高度可複製,讓九成的人不管家庭背景、經濟能力如何都選擇了在同一條賽道上競爭,並且必然地出現了現在的「內捲」「躺平」。

短期內的確是讓少數基層家庭獲得階段提高,但很明顯地很快就在「補習班」「興趣班」的教育軍備競賽中被打趴下。

應試教育亦的確讓政府的治理成本、學校的教學支出降低,但卻是建基於抹殺下一代的多元性和不同的可能性之上,長遠而言也就更快發展的天花板。

最後一點,勇氣不是天生的,而是在成長過程中被鼓勵、被培養起來的。

8. 鹹魚姬,回應《三孩快跑?人口政策不是數字遊戲,性別平等是生育率提高的前提

在統治者眼中,女性只是一種生育資源,是人口普查裏面的數字;經常掛在嘴邊的人口紅利,本質就是一種奴隸紅利。一看數據,人肉電池不夠了?加大馬力生產啊,二胎不夠就三四五六七八胎。這是最簡單粗暴,也是在中國最受歡迎的策略,畢竟繼續壓榨女性的成本比讓女性獲得平等的成本要低得多。

二胎時代,不僅是私人企業,女性在政府單位、事業單位就已經是不受歡迎的存在。體制內同樣討厭女性休產假,這意味著其他職工要增加工作量。與此同時,30嵗以上的女性難以找到工作,報考公務員編制、事業編制幾乎成了她們離職後找新工作的獨木橋。一名育有三個孩子的女性,意味著她絕不可能加班,家庭任意一個老人或小孩生病她就必須請假,這樣的女性基本上可以視為告別職場了。然而,一個育有三個孩子的男性,為何就沒有這樣的問題?當然了,像送外賣、環衞工這類超高強度又超低薪酬的工種,還是願意要女性的,只因為別無選擇。可以預想到將來,女性被職場拒絕之後大多隻能結婚生子待在家庭,她們失去經濟支配能力唯有依賴男性。這個節奏是不是有些眼熟?看過《使女的故事》的人都懂。

人口老齡化和生育意願下降是人類壽命延長、文明發展的必然產物,其實沒有必要將其視為洪水猛獸,除了奴隸主們擔心奴隸不夠用拼命想逆天改命。可以說,這囯女性想要擺脱被壓榨的命運就相當於奴隸要推翻奴隸主,一如所有社會議題最終都會變成政治議題。

9. Lolikon,回應《躺平:城市新貧困階級的非暴力不合作運動

「躺平」這一略帶戲謔的思潮所體現出的,正是目前中國發展模式的一種不可持續性,即是以打壓勞工權益,壓縮社會福利,推高資產泡沫實現賬面增長的手段,正在逐步扼殺經濟生產中最重要的要素-人力資本-的活力。維穩機器固然可以阻斷髮聲,但只要現在的分配模式得不到改善,「躺平」就會以一種靜默的方式,如同瘟疫一般在龐大的,看不到上升希望的人群中蔓延。

看到很多關於「躺平」的討論會以日本作為對比。但不要忘記,日本社會「躺平」之時,人均GDP已經超過了四萬美元,而現在的中國才剛好卡在了一萬美元的關口。另外在實際税率差不多的情況下,日本已經實現了全面且高質的社會保障體系,而中國人繳納的税款中很大一部分只是在餵養不斷膨脹的公務員系統和日益增長的維穩支出。因而中國社會若是「躺平」,恐怕只會以比日本慘烈數倍的方式進行。

讓我感到尤為諷刺的一點是,在全網對「躺平」一詞全面封殺的關口,張維為卻成了政治局的座上賓,向這個國家的最高決策者們講解如何「講好」中國故事。只要居廟堂之高的袞袞諸公仍在做着大國崛起的美夢,那麼對於處江湖之遠的螻蟻草民們,「躺平」就不是一種選擇而是必然的結果。

10. Kyoujurou,回應《中港青年對談:威權時代,你不可以讓自己過得很舒服

我在大陸大學四年念新聞,在校媒做學生記者,劉大峰所說的那種離散失語和寂寞完完全全就是我身邊很多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經歷的。我看著校媒裡很多個思想飛揚的朋友包括我自己經歷這種掙扎,孤獨失望,我們很多不得不妥協,去入黨,去考研,準備語言成績出國⋯⋯學校對校媒越來越緊的把控,可聊的話題越來越少,曾經無話不談的朋友不得不離散,最後就是無言。最近得知校媒的辦公室因為裝修被學校取締,大家憤怒,也緬懷,無聲的失語的緬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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