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大約1公里長的人鏈,自大學正門起,蜿蜒穿過香港中文大學(下稱「中大」),將磚頭、雨傘、製造燃燒彈的原料傳到校園東邊的二號橋。橋上,示威者正與防暴警察發生激烈衝突,燃燒物的紅色火光和催淚彈的白色煙霧滾滾升騰,11月12日晚,這所創建56年的大學,已變成戰場。
從6月初延續至今的反抗運動,在鬧市街頭和偏遠地區頻繁爆發,唯有大學校園仍得以維持相對的平靜。對運動的主力——本地大學生、中學生而言,校園或許是最後一道安全的防線——眼下,這道防線岌岌可危。
一些人決定離開。外國交換生收到了返回原校的通知,內地生則從微信群裏不斷獲悉同學撤回深圳的消息。在夜幕的掩映下,幾個內地女生夾著輕便的行李、低頭匆匆走過夏鼎基體育場,在一片狼藉中尋找逃離校園的路線。「我們擔心白天出不了宿舍。」「宿舍消防鐘一直在叫,我們睡不著。」她們說。
一些人正在趕來。穿著西裝、背著電腦包的中大校友,在全港許多幹道交通堵塞、癱瘓的情況下,從中環坐兩個多小時的士,或自駕繞路來到校園,加入年輕人的人鏈。「中大就是我屋企。」「我們的青春就是這裏。」他們說。在夜裏奔赴中大的人們抱著這樣一個想法:「如果中大守不住,香港都守不住了。」
升溫、調停與逃離
情勢從12日下午三點開始急遽燃燒。此前,示威者和防暴警察已在二號橋一帶對峙超過24小時。12日中午,中大新聞與傳播學院大四學生安琪(化名)來到校園時,示威者聚在大學道、海旁路及車站道的一個三岔路口——一邊通往二號橋,一邊通往港鐵站「大學」,一邊通往俗稱「四條柱」的大學正門。
中大依山面海而建,佔據著一座超過137公頃的山頭,學校沒有閘門,四通八達,但主要的出入口,正是上述三個,再加連結大埔公路的崇基門。在前兩個路口,示威者都用樹枝、課桌椅子和足球場上的龍門設下了路障,試圖抵擋警察。
安琪記得,2點15分左右,數位老師和教職員先後來到現場調停,提議:示威者和警察在橋上各自退後,由大學派保安看管二號橋。這個提議獲得部分學生們同意,他們讓老師們去和警察談判,死線為兩點半。但前往談判之後,老師們轉達:「警察現在要換更,45分鐘之後再談。」
「有的同學覺得deal也是需要時間,那就等咯,但有的就覺得『憑什麼要我們等啊?』『要打就現在打!』大家吵起來。」安琪說。三點過後,一些示威者越過防線,走向二號橋,防暴警察隨即發射催淚彈,並突然之間推進,衝入了校園,拘捕至少四名學生,又向夏鼎基運動場發射多枚催淚彈。
安琪跑到運動場的一個高位,看見黑衣年輕人在催淚白煙中驚慌逃跑,另一邊,有示威者開始在三岔路口的兩個路障上生火。在通往二號橋的路障上,不知道誰拉來一輛廢棄汽車點燃了,幾公里外的市民隔著海,看到中大的山頭冒起了濃煙。
夏鼎基運動場的催淚煙開始鑽入正對面的善衡書院,四樓的內地學生馬克(化名)感到一陣鼻酸。站在宿舍窗邊,他看到汽車燃起的火焰,看到燃燒瓶被投擲在地上、釋放出的一團團火束。
「(我)很驚慌,我怕(火)會燒上來,中大都是樹,真燒起來挺難控制的。」馬克說。但大火讓現場的示威者感覺安全,大家的焦點全在如何應對退到二號橋另一頭,但可能隨時再衝進來的警察。安琪說:「有了火之後,大家就在後面重整。」
與此同時,書院內的氣氛亦隨著火焰一起灼熱起來。很多人來來往往,「上上下下扛物資」,宿生會(協助舍監管理宿舍、組織活動的學生組織)的人則用毛巾和膠帶封堵每一道窗縫和門縫,連洗手間也被封了起來,14層的書院最後只留下一層樓的洗手間供大家使用——這個動作加劇了馬克的不安。
恐慌開始在微信朋友圈蔓延滋長。在香港城市大學,就讀大二的周許(化名)於下午一點多收到中聯辦透過內地生學生會傳達的撤離通知。他們被告知不要聲張,由舍監領著到達上車地點,乘車去往深圳,一行約150名同學。儘管組織方很快改口說這並非中聯辦、而是內地學者聯誼會的安排,但消息還是在香港各所大學的內地生微信群裏迅速發酵,大家猜測:中聯辦都出手了,一定是形勢危急。
有人認定,學校接連放假是危險的預兆;有人在新聞裏看到黑衣人放火,覺得像「恐襲」;也有人本想留在宿舍按兵不動,卻看到朋友圈發消息說,黑衣人會挨個敲宿舍的門,向內地學生潑油漆……沒有人能確定消息的真假,但大家都感受到了恐懼。
大大小小的微信群組被建立起來。在一個由中大內地生建立的、名為「政治難民workshop」(後更名「cu-sz workshop」)的群組裏,人們不斷發佈校園的「戰況」,哪條路可以走出去,哪裡可以搭乘校友、內地機構提供的疏散車輛……人們呼朋引伴,並相互提醒撤離的時候不要講普通話。
馬克和朋友們決定離開。下午4點半左右,六個男生在善衡書院底層的電梯口匯合,每人背一個雙肩包,馬克帶了電腦、充電器、幾件衣服,他打算去深圳住酒店,「看這邊什麼時候復課」。
決定離開的理由五花八門。一個男生說:「反正也沒課,在這裏學不進去」;一個說:「餐廳關了好幾個,沒吃的,不方便」;還有一個覺得,警察很有可能進宿舍抓捕學生,他不想警察進入自己的房間,也反感宿舍變成戰場。
他們從群組裏獲悉,大學正門和崇基門等幾個出口都走不出去了,遂決定前往校園最北邊的39區——羅桂祥綜合生物醫學大樓附近——從那裏繼續向北可抵達羅湖口岸。
馬克所居住的善衡書院有大約1200名宿生,其中內地生約200人,和其他書院相比,内地生比例、宿生融合程度都很高,也很有家的氣氛。馬克不記得從何時開始,本地同學會在聚餐時喊口號、合唱《願榮光歸香港》,「很尷尬」,他說,本地同學站著唱歌時,內地同學只好坐下來等。
關於這場運動,馬克說自己同情香港同學的立場,但不支持他們的做法——同行的幾個內地生也持相似觀點,但他們中的多數並不曾在同溫層之外的場合表達過看法。馬克沒有交好的香港朋友,和香港同學聊天時,雙方都會有意避免談到這場運動。
前往39區的路上,大家擠進一輛電梯,七嘴八舌聊起來:「政治是一種妥協的藝術」、「現在兩方都很極端,讓我想起法國大革命」……一個男生打趣道:「我們現在就是二戰前的猶太人!」大家哈哈大笑,連說「不至於」。
叮——電梯門再次打開,走廊盡頭出現兩個黑衣男生,在最前面帶路的內地男生突然回過頭,將食指倚在嘴邊,對熱烈討論的眾人做出一個噓聲的動作。
二號橋之爭
現在回看,中大這場戰事似乎突如其來,又不可避免。
運動進入11月,對抗膠著,而長期目睹同伴被捕、受傷甚至死亡的香港示威者經歷著沈重甚至極端的情緒,仇警和「攬炒」的想法越發濃烈。11月初,香港科技大學22歲的學生周梓樂在衝突現場附近的停車場墮樓後不治身亡,悲傷和復仇的情緒迅速傳開,示威者的口號也從「香港人,反抗」變成「香港人,報仇」。周梓樂去世後三天,雙十一這天,示威者發起「三罷」行動和癱瘓全港交通的「黎明行動」。
安琪說,在中大,有學生響應這一行動,在11日清晨在二號橋上扔雜物,試圖堵塞橋下的吐露港公路。不過,學生扔雜物之後並沒有離去。早上8點40分左右,防暴警察抵達二號橋佈防,發射胡椒球彈,而示威者則用燃燒彈還擊,中午,警察又抵達中大的另一個出入口——崇基校門外,與校內示威者爆發衝突。
這天的衝突斷斷續續,一直持續到深夜都未完全平息,五名示威者被捕。儘管警方曾強調,「只是到場清理路障」,但中大學生和校外的示威者普遍不相信。11日下午3點多,網上一度流傳消息說,警方已取得中大宿舍的搜查手令,引發恐慌,其後被證實並無此事。
這一衝突也引發大學範圍是否為私人地方及警方執行動法理基礎的討論。根據地政總署的地理資訊地圖,中大地界內屬私人土地,邊陲的二號橋正處於官地與私地的交界,亦是警察與黑衣人衝突最激烈之地。13日,地政總署回應傳媒查詢指出,二號橋屬於政府土地,中大獲授非專用通行權,並須負責維修保養。
法政匯思成員、大律師何旳匡向端傳媒指出,界定整個中大是公眾或私人地方要視乎當刻背景,警方行動是否合法亦要視乎警察當時運用哪條條例及以什麼原因進入場所,如按《警隊條例》,警方需要拘捕特定疑犯,或相信對方有可能逃走,可以在無手令的情況下,進入私人處所。
若以《公安條例》執法,何旳匡解釋,公眾地方的定義是公眾人士有權可以進入的地方,他稱大學雖相對自由,但宿舍、教室等一些地方亦有管制,非公眾人士可以自由進出,質疑單純引用此例作權力來源規管中大的「公眾集會」或有不妥。但他補充,按《公安條例》,在私人土地的公用部份附近有非法集結或暴動情況,而懷疑有人可能使用攻擊性武器,警方有權進入截停及搜查;而在私人地方集會,當警方合理地相信有相當可能會破壞公眾安寧,他們就有權進入停止及驅散。
但無論如何,對警方的不信任的情緒早如如瘟疫一般,四處蔓延。12日下午,第一次調停失敗之後,新傳的講師梁啟智等人,去校長府邸遊說校長段崇智親自去見學生。社會學系教授蔡玉萍也來到現場,了解學生想法,同時聯繫校長。大約五點半,段崇智來到三岔口,大批黑衣年輕人情緒激動,有人大喊「下次可以早點來!」,也有人說,「來了都好啦!」最後,段崇智決定在教職員的陪同下,越過路障,步行去二號橋與防暴警察談判。
現場的躁動一度歸於沉寂,眾人等待之際,一個年輕人突然手持正在嗡嗡開動的電鋸越過防線,朝二號橋方向衝去。
一群黑衣年輕人追上去,一同打開雨傘,形成包圍年輕人的傘陣,大喊著「不要傻!」年輕人反復哭著喊:「我沒有屋企人的!」「我們就是你屋企人啊!」他又說自己是「狗仔」(按:警察子女)。在場的人和應。(按:廣東話「屋企人」指「家人」。)
天色在等待中漸漸暗淡,與此同時,撤退的六名內地生從微信群組得知,39區變成衝突地點(後證明不符實),遂改道前往西北方向、靠近校區的赤泥坪村離開。他們像逆流而上的魚,穿過正趕赴衝突區的人群。多數時候,這個撤退小組都表現出集體出遊般的興奮和餘裕,除了偶爾經過大群黑衣人時,大家便突然默不作聲了。馬克說,黑衣人會毆打異見者,這令他感到不安。彼時已在深圳安頓下來的周許說,在這麼「敏感特殊的時期」,平時關係很好的香港同學一旦穿上黑衣、戴上面罩,也會讓她害怕。
一行人在傍晚近6時穿過赤泥坪村,抵達大埔公路馬料水段,打算步行前往大埔墟港鐵站。段崇智正在斡旋的消息並沒有改變他們的決定,「沒有復課、食堂也沒有恢復,」他們說,對於示威者前線的狀況,他們沒有太感興趣。
破裂、戰場和救援
半小時的談判之後,段崇智帶回來一個方案——只要學生不從橋上扔東西下去,警方就退後,退到學生看不見。段崇智強調至少三次,這是一個「好大的breakthrough」。
現場平靜地聽完方案,隨即爆炸。「下午被拉的人怎麼辦啊?」「他們一分鐘在警署,一分鐘就被人打!」「會被人強姦啊校長,那是你的學生!」「放人!放人!」現場喊起口號,有學生站起來,隔著口罩聲嘶力竭的發言,話音剛落,整個人突然暈厥倒地。
段崇智遂表示,他馬上去警署見被捕學生。示威者們要求校長從二號橋出去。安琪回憶說,當時示威者的想法是,「如果校長真的可以從二號橋走過去,那代表警方真的尊重校長,也意味著二號橋恢復正常了。」
段崇智和副校長吳基培、講師梁啟智之後一起走往二號橋,旁邊跟著一些黑衣示威者。根據現場直播和梁啟智的說法,一行人還未走到警方橋邊的防線,警方隨即指他們是非法集結,並對校長說「現在不是談判的時候」;有示威者用雷射筆射向警方,警察馬上發射催淚彈,示威者再投擲燃燒彈,在眾人「保護校長」的呼叫之下,段崇智在催淚煙中離開現場,前往警署。
漆黑的二號橋一帶旋即演變成激烈的戰場。有示威者拆卸了球場的鐵架看台,往二號橋方向推進,當作衝突前線的烽火台。地上,有示威者舉起一面大木桌當作盾牌,不斷往前推進,安琪蹲在前線的後排,幫忙滅催淚彈、為其他人沖洗眼睛等。示威者不斷投燃燒彈,而橋上,警方則密集發射催淚彈、海綿彈、橡膠子彈。
自夜晚七點半到晚上十點,警方出動水炮車之前,槍聲在中大校園裏迴盪不絕。運輸物資的人鏈越來越長,不少校友開私家車送來水、麵包餅乾、雨傘口罩等物資,不同書院的樓下,則開始形成物資站。因為示威者堵路、以及市民發起慢駛行動,前往中大的交通變得非常困難,一些人開始騎電單車進入中大。
在夏鼎基運動場旁,一個佔地一百多平方米的健身室,變成了臨時醫療室。來自全港各地的十多名醫生自發前來參與急救。
「我們這裏有足夠的醫生,四五個外科、兩三個急症、一個麻醉科、一兩個骨科,好多傷者不願意去醫院,好彩我們在這裏都可以處理到,」畢業於港大的鍾醫生對端傳媒說。而另一邊,中大畢業生、外科醫生姚醫生說,他晚上在同學通訊群組收到校園爆發衝突的消息,馬上和太太一起開車趕來,太太送物資,他則和前線的義務急救員、聖約翰急救隊的同行配合,分流傷者。中大前校長、醫生沈祖堯也來到現場查看傷者。
大約9點半,媒體傳來消息,中大高層跟警方溝通後,達成協議,暫時停火。但不到半個小時後,前線送來大量中藍水的傷者。警方隨後解釋,出動水炮車是「別無情況下使用最低武力,協助警方撤離。」
臨時醫療室瞬間變得擁擠。「中藍水的先不要進來,不要有contamination,全部在外面沖洗了再進來!」一名醫生大喊。外面數名急救員大叫:「緊急case!雙腿骨折,準備!」「入來入來,不過這種一定要call白車了!」醫生回應。
臨時醫療室外,中了藍水的人被成批從前線送至健身室外的草地和停車場上,除去上衣,由急救人員手持水管沖洗。一個捲髮男生在水流下發出尖叫,整張臉皺縮在一起,他舉起雙手想要抓臉,被急救人員攔住,原來雙手已徹底浸藍;一個瘦到肋骨突出的男生躺在他身邊,一動不動,只有染藍的腳掌微微抽搐……地上很快匯聚起藍色的水流,空氣裏瀰漫著催淚彈的氣味,赤裸上身的示威者在水中發出嚎叫,掩蓋了健身室裏鳴叫不已的消防鈴。
「我都不知道藍水是什麼,我們讀書都沒有讀到,」鍾醫生說,目前在醫學界,沒有人知道藍水的解藥是什麼,在兵荒馬亂的衝突現場,大家只能「用水沖」。當晚,他處理的最嚴重的個案,是一個渾身被藍水射中的人,「痛到一度休克」。
與此同時,前線被藍水攻擊的消息已通過人鏈傳至後方的大學宿舍樓下,「有無頹tee?」有人喊道。樓上傳來「有!」,緊接著,幾件T恤被扔下樓,又隨著人鏈穿回前線。
勝利和迷茫
二號橋上的硬仗打了整整兩個半小時。22歲的陳景天(化名)當時也在示威前線,他戴了眼罩和俗稱豬嘴的防毒面罩,但現場催淚彈的濃度和密度依然嗆鼻,水炮車一來,示威者全部被趕下橋,但之後,示威者不斷用燃燒彈和磚頭往前推進,重新佔領二號橋,現場氣氛激動。
「示威者就好像一條彈簧,壓得他們愈低,就會有更加大的反彈,」陳景天說,他畢業於其他大學,今年剛開始工作,上班後大多以和平遊行、捐款等方式支持運動,這天感覺學生被「逼到牆角」,決定到中大支援。
12日夜晚約半十點,得知水炮車走了的沈祖堯,在立法會民主派議員鄺俊宇的帶路之下,快步來到二號橋的前線,現場催淚煙味道仍濃,他戴著眼罩、用麥克風對學生說:校方已經成功保釋當天被捕的五個學生,三個出來了,兩個在醫院,警方也已退出校園之外,「我們也會退出這條橋,並保持不會有汽油彈和雜物扔過去阻塞道路」,他建議大家和平散去。
但戰火已無法憑一人之力澆熄。「警方根本不可信!」「戆居仔!」現場有示威者喊。
沒有人打算離開。「手足都是非常謹慎,即刻起防禦設施」,很快,二號橋的兩頭架起了至少兩層大型路障,有人從體育場拿了弓箭,商量「如果兩層路障都失守,才用箭」。在二號橋上,示威者朝吐露港公路扔石頭,試圖癱瘓公路,防止警車來中大。大量私家車、的士、巴士和旅遊巴被堵在路上。在大學站附近,有示威者開始破壞大學站和美心餐廳。
這晚深宵,在二號橋上通宵留守的人大多不是中大的學生,而是來自其他大專院校及中學的學生。夏鼎基運動場成了休息區,不少學生躺在塑膠跑道上睡覺休息。公開大學二年級的男生振南(化名)在運動場用手推車派送食物,他說中大是不少港人嚮往的地方,有濃厚社運傳統,不能讓警察攻入中大,因為「這是香港最後一道防線」。11月11日,警察在西灣河對學生腹部開真槍後,他在家中寫了四封遺書,給父母、前女友、現在喜歡的女生,還有朋友,他告訴身邊人寫如果自己死了,希望對方好好生活。眼下,他說要跟中大共存亡。
凌晨6點,內地生章青(化名)在熟睡中接到母親的電話,哭著求她回深圳。
11月13日早上,不少內地媒體推送新聞,稱內地生被困中大需營救。率先報道的《環球時報》一篇《緊急關注!內地生被困港中大,環球時報記者親歷救援,胡錫進微博致敬》,據網上流傳的內地生群組消息截圖,部分內地生指責報道煽動恐慌情緒,要求《環球時報》記者撤掉報道,稱「希望媒體可以尊重事實」。但起火、衝突的照片和視頻依舊在家長微信群裏造成恐慌,家長們紛紛打電話求孩子回家。
除了中大、港大的深圳校區提出送內地生回大陸外,短短一個上午,各省同鄉會、當地熱心企業紛紛組建起「營救內地生」平台。受深圳市統戰部管轄的深圳市大鵬新區海歸協會會長李達告訴端傳媒,他12日晚上便開始聯繫在港內地學生,把他們的信息提供給「愛國人士」,再由後者組織車輛接載學生。香港嶺南大學的黃詠(化名)在家人的催促下,撥打了深圳共青團中央微信公眾號推文中的電話——深圳共青團運營的青年驛站正免費為在港內地生提供住宿。
中大目前共有2887名內地學生,據消息人士指,向相關學生組織登記證自己離開校園的內地同學,11月12日約140名,而翌日11月13日截止至中午11時左右,離開的內地生接近100名。不過據端傳媒了解,也有不少內地生並無登記,而是自行離開。
內地生張歡(化名)選擇留在中大。「我到現在這一刻,都覺得我很安全。我看不到走的必要。」她告訴端傳媒,「這種時刻,我不想做一個急忙走的人。如果你正直、負責任,這個時刻你不應該離開,不應該不承認這一切和自己有關係。」張歡從六月至今常常到示威現場觀察,亦從未因為講普通話而陷入麻煩。11月12日二號橋對峙時,她穿上學校媒體的反光背心到現場採訪。「想看看發生什麼,不想錯過這個時刻。」
張歡的父母從11月13日下午開始不停打電話給她,稱「香港這麼亂」,要求她暫時離開。張歡因為當晚參加校內學生商討大會,微信運動步數顯示她深夜走了6000多步,母親因此打電話詢問她去向,她隨後把步數功能關掉。
與此同時,有媒體刊出一名自稱內地在港交流生的自述,稱在11月13日早上被「內地有關部門」強行安排遣返內地,「沒有任何事前協商,利用事先手機的個人隱私信息,直接為我們購買了返回大陸的機票」,而「內地本校的監管教師」打電話要求其「服從安排」。
撤退的氣氛持續蔓延。台灣學生也選擇離開學校了,13日下午4時許,崇基門外陸續出現拖著行李箱的學生,一群人沿大埔公路走,現場眾說紛云,有人說5點前要先與大隊集合點人數,有人說接駁往機場的旅遊巴因公路擠塞來不了,可能要徒步逾四公里往沙田接駁交通。
八十多人就在路上,茫茫不知所然,有在場記者看不過眼,找來熟悉環境的市民協助帶路,嘗試以物資鏈路線,指示同學們由大埔公路走一段過百級的樓梯,路經雙子橋,沿著城門河畔步行至大水坑停車場,在這裡登上旅遊巴離開。過程不簡單,人群走走停停,歷時大半小時。而領隊同學不熟悉路線,廣東話不純熟,最終要把電話扔給協助的市民,才能跟旅遊巴司機相約上車位置。
「我本來是來送他們回去,但學期結束了,父母擔心,我不會講廣東話,也沒有留下的理由。」
隊伍中揹個小背包,沒多少行李的王珮雯(化名)說。航班時間為晚上十點,同學要自行致電預留機位,她的眼眶濕潤,「我很喜歡香港,我很喜歡中大。我是被迫離開,不想讓他們覺得被留下。」
王珮雯說話聲音很小,口罩不離臉,頂著個帽子,「中文大學之前很安全,這兩天就開始不安全了。」曾在反修例運動主力當後勤發文、傳物資,她怕的不是衝突,而是被清算。
香港台北經濟文化辦事處代理處長高銘村向端傳媒表示,有303名台生在中大就讀,辦事處擔心同學安全,與台生學生會互相聯絡後,決定協調機位及交通,讓同學回台。
下午6時,中大正式宣佈本學期結束。浸會大學和香港科技大學表示,將相繼把所有校內課程改為網絡授課。理工大學、香港大學、教育大學、樹仁大學、恒生大學則宣布取消本週課程和考試。
中大正在徹底成為戰場。大量校友和校外的示威者陸續來到中大,在夏鼎基體育場等地方靜坐,也有人在不同地方設置路障,整理物資,有示威者開著原來學校的校巴和物業管理處的小巴巡邏校園。許多書院宿舍都打開了大門,隨便進出。眾志堂的學生餐廳本來沒有營業,但一群年輕人自發營運,有人沖奶茶、有人洗碗。
在學生餐廳的廚房,27歲的Chris與幾名廚師各有分工,有人焗麵包,有人斬燒味,有人製作三文治。Chris正職本是廚師,他說自己一直投入反修例運動,來了中大,發現飯堂無上鎖,於是開始烹飪泰式青咖哩、白汁午餐肉意粉、回鍋肉炒公仔麵等菜式。Chris說,食材部份來自捐贈的物資,也有來自原來飯堂的儲備,大家特設錢箱回贈飯堂。
入夜以後,校園的不同出入口都有黑衣年輕人把守,對進入的人檢查背包及證件。足球場上,有年輕人在連續投擲燃燒彈,而旁邊的網球場上,則有人在測試不同成份的燃燒彈效果。
對於眼前的校園和網上的信息,安琪有些茫然和擔憂。「大家把中大捧成抗爭樞紐,說新傳、政政學系是主力,我和身邊的朋友只希望大家低調點,我擔心中大被清算,校長遲些被換,一些藍絲會不再捐款,這件事不是那麼簡單。」安琪說。
另一方面,她也擔憂目前的運動,似乎越來越靠「自我犧牲」的個體奉獻去推動。「“Give me freedom, or give me death” 的想法越來越強烈,」安琪說,「因為(手足)受傷就去報仇,報仇之後我們又更加受傷,」這一切如此循環下去,大家要走向哪兒?「運動好像每次都大鳴大放的進行,但政治問題其實沒有改變,我真的就覺得很多問題,還是要靠走入社區和深耕細作。」
但安琪也明白,在當下的香港,似乎已經不存在深耕細作的氛圍和條件。她能做的只是留在中大,留在同學們的身邊。「你們一天在這裏,我也在這裏,我不會走的,但我會一直想,這是為什麼?」
(文中受訪學生,均使用化名;端傳媒實習記者韋穎芝、仨仨對本文亦有貢獻。)
有些人8964的真實影像都沒看全就誇誇其談,太荒謬
@腊肉小包子 他們所做的,真不及8964的百分之一。而且最後甘地取得了他想要的結果,這更證明兩邊政府的不同。
还是那句话,不要打砸平民的商铺,不要伤害平民!时代革命就要打砸驻港部队营区!光复香港就要宣布独立!
@snowan:我個人的理解是早在數年前港警採用催淚彈驅趕時,就種下了暴力升級的因果:港府從來沒有試圖讓人民理解警察行動的原則跟合理性 (例如為何港警不願為了保護市民對白衣人開槍,卻願意為了保護自己在電光石火間射殺黑衣人) ,只是放任不滿持續累積;政治問題政治解決在香港只能是理想,真普選不說,連當選議員都被DQ,尋常手段早已越縮越緊。
@功夫得四两 可否不要断章取义?你所摘录的那句话前面明明有个分号,如果你看不见,我可以把前面的摘录给你:根據現場直播和梁啟智的說法,一行人還未走到警方橋邊的防線,警方隨即指他們是非法集結,並對校長說「現在不是談判的時候」;有示威者用雷射筆射向警方,警察馬上發射催淚彈,示威者再投擲燃燒彈,在眾人「保護校長」的呼叫之下,段崇智在催淚煙中離開現場,前往警署。
到底是谁,不愿意和平谈判的?
警察是国家暴力一部分的说法很正常,在所有国家都是如此。按照马克思韦伯的说法,国家便是一个拥有合法使用暴力的垄断地位的实体。香港人可能这几十年接受了太多服务型政府之类的说法,但警察在社会学本质上的确就是一个暴力机构。目前问题的核心是很多香港人不愿意接受特区政府或者香港警察职能的合法性。我对这个问题表示理解,但政治问题应该政治解决,他们也没有资格将他们的政治诉求诉诸于暴力手段解决。
不支持暴力運動的正當性=五毛,這些評論大概對大陸人的認識至少倒退10多年
“現場的躁動一度歸於沉寂,眾人等待之際,一個年輕人突然手持正在嗡嗡開動的電鋸越過防線,朝二號橋方向衝去。一群黑衣年輕人追上去,一同打開雨傘,形成包圍年輕人的傘陣,大喊著「不要傻!」年輕人反復哭著喊:「我沒有屋企人的!」「我們就是你屋企人啊!」他又說自己是「狗仔」(按:警察子女)。在場的人和應。(按:廣東話「屋企人」指「家人」。)”
这个细节,到底是什么人为了什么目标在参与这个运动啊?真的是为了五大诉求?还是仅仅是泄愤而已?
大陸這些五毛是沒腦還是怎的? 警察暴力執法才是香港民眾民憤所因,聽不懂是不是? 一堆中國白癡天天喊著示威者暴力不當,有任何一個中國五毛自己去審查警方不當所為嗎? 以為一再重複同樣的觀點就不會讓人感覺你們雙標虛偽嗎? 像個破了的讀聲機一樣,只會不停的吶喊同樣內容,沒腦子思考是吧,這種程度只夠給自己洗腦,正常人都不會信的
可惜香港的状况是,狮子要吃斑马,斑马没有去咬狮子,而是咬了路过的羚羊。
说甘地面对讲人权政府的,可以搜一下阿姆利则英军扫射非暴力集会人群的事情
笑死 示威者不去学校里面做一些破坏秩序的事,警察吃饱了没事干往里面射催泪弹?
看到說六四的抗爭者自己餓自己才是示威的正途的說法,有認真想過這些人後來怎麼了嗎?他們的訴求成功了嗎?他們的意志有被傳達給政府嗎?他們的生命都還在嗎?他們有因此被榮耀地記入中國的史冊讓大家學習嗎?還是變成一個不能查詢的關鍵字。
至於最近翻牆出來的人也很愛提的甘地,我只能說,不合作運動會成功,那是因為他面對的是一個講人權,有底線的政府,89年的中國政府是嗎?現在的港府是嗎?如果是的話,那港府看見百萬人上街就該撤回修例,後續也不會有這些了。
在問為什麼示威者要這樣做,而不和平示威,只會讓我覺得是不是今天才剛上網,前面消息都沒看,還是故意選擇性遺忘港府的回應。
非常詳細和及時的報道!
“有示威者用雷射筆射向警方,警察馬上發射催淚彈。”
這二人應該為後來每個傷者感到愧疚,你們是來談判還是打架的?
又,冇大台成功與否,等此運動完結才知道,不是有參考價值就等於成功的。
@antiterrorism 不摘口罩都每天一兩百人被捕,很多人每天上庭接受審判,就不計算他們受傷流血還有催淚彈的長遠危害了。他們又不是沒有付出代價,不要老顛倒黑白。
真的勇敢,就摘除口罩
真的要be water以及重新商議運動方向,極權最不怕送人頭,但學生的生命是未來啊!
下面的Eriktan,先不談公民不服從正當性與尺度的問題,說無大台等於註定要失敗,是認真的嗎?
稍微有關心都知道這次香港抗爭能不同以往的同心協力野火燎原持續半年不墜,一大重要原因就是無大台,這種新型態的成功已經引起全世界社運者的注意與觀摩了好嗎…
端的记者为了赶出这篇文章大概都没怎么睡觉吧,从摄影文字都无可挑剔,非常感谢了。
看完之后感到无言以对。只能说出一句香港加油。那位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并非无关、坚持留在香港的内地同学令人敬佩。这样的大陆人太少了
为什么总要把抗争的合理性和无差别暴力捆绑在一起?动机正确手段就不用管了?
另外同意说别和64比的说法,当时学生绝食抗议,肉身挡坦克。既没有殴打异见者也更没有煽动族群对立说要赶走支那猪的。
你们可能觉得一腔热血可歌可泣,我只在一部分人当中看到了懦弱和愚蠢。运动没有有效的领导(无大台)注定失败,不具备足够的正当性(不割席)也注定失败,不要再在无聊的英雄主义当中自我陶醉了。运动是手段,要达到目的才有意义,不要本末倒置了
所有描述中大事件中,写得最好的一篇,各个角度概括,仿佛看纪录片一般,感谢报道。
默默回复一下一些评论。年年的64和平示威还有释放政治犯、14年非暴力占中就是被这个港府和中共清算和蔑视,什么都得不到回应,什么也没实现,警察在612暴力殴打示威者时候不见你谴责一波,712警黑合作时候不见你过来谴责 现在就来怪示威者开始走暴力途径?早点回应五大诉求至于这样子吗?
為什麼段崇智第一次和警方談判,都沒有想過要保護被抓的學生?吳傲雪那天問他的話,他難道不記得了嗎?這個要求,居然還要在場的學生提,他才又去談,這實在……
千万千万不要把今天比三十年前。三十年前学生饿自己,现在学生是打砸抢烧。真没什么可比的。
誰在新屋嶺被性侵,誰忽然走路忽然被飛撲倒地攻擊,誰在太子問一句掉良心就被打骨折逮捕,誰家被催淚彈打爛玻璃,哪個種族好比是現在的猶太人誰是天龍人還不是一目了然嗎?這群內地生還有資格戲謔自己是猶太人?
看“他们”的媒体,“他们”的运动,表现出高高在上还是颇合逻辑的。
行动者永远是冲动和愚蠢的,因为有人觉得自己不会行动。
反抗者永远是被煽动蒙蔽的,因为有人觉得自己不会反抗。
三十年前,北京学生离开校园的时候,也写了遗书,有些是到了广场才写的。
三十年前,北京市民也是积极支持学生,有钱出钱,有力尽力,拦警察烧军车。
三十年前,广场的气氛通过电视感染了全国各地,港人亦在现场。
我看,有人都忘了,所以理解不了。
若是港人人手都有一杆枪和五十发子弹,香港政府还能强推送中法案?当然,有些人只知道马克思反对资本主义,但是不知道他反对极权主义和国有化。
最后,当国保冲进北大抓学生的时候,当北大马会学生被当局肆意凌辱的时候,以及后来深圳工运的时候,网评员群体到场声援了吗?
老左派可都到场声援了,你们不会连乌有之乡那些人都不如吧?
我?我是怂B可在评论区很里牛B,和你们一样。
尽早解散香港中文大学,让该校校友去别的地方,比如台湾,复校去吧。
警察的催淚彈、暴徒的汽油瓶,哪個會帶來更多恐懼
楼下朋友说得好,应该欢迎五毛们付费入驻小端,用钱供养我们的小端!
看段崇智那段,可以清楚看到學生根本不在尋求衝突完結。
警方已答應有條件退出,但學生即時再新增條件,要求釋放被捕人士。這條件真有任何可行性嗎?到底是在守衛校園,抑或在製造衝突?我理解不了…
而且谁能代表示威者呢?真的对运动的出路感到迷惑
歡迎五毛進場~唉感覺端吸引了這麼多五毛還真有點小賺呢。
什么时候是适合和谈的时机呢?暴力是否换来了对诉求的回应?不能把视野只停在现在,暴力总会迎来终结,怎么面对未来才最重要。
手无寸铁的学生。。。都是瞎子吗,那些汽油弹和弓箭铁棍改装雨伞是cosplay道具?
@YHG 我認同你的說法。
https://cn.nytimes.com/china/20191114/hong-kong-protests-students/
暴力總會過去,被破壞的財物總可以修補。但對制度的破壞是難以挽回的。
是誰破壞制度呢?是無視一二百萬民意的政府,是有規矩不依的警察。
有人犯法,你去捉,無問題。但你使用過份暴力,擺明拿手無寸鐵的學生出氣,又蒙面又無証件使人無從追究,濫捕、用私刑、甚至被指強姦殺人。這都是市民有眼見的,亦是「不割蓆」令運動膠著的主因。
解決方法,其實有一個,獨立調查委員會,這已經是共識了。但政府、中共有勇氣嗎?
多謝端的詳盡報導。
@陆盛: 這視點很好,同時不同意樓下誰留誰才是中大人的言論
@樓下,香港本身除了和20個國家簽訂引渡條款外,也可以根據《逃犯條例》進行一次性引渡安排的,不過程序上要通過立法會,比較麻煩。(港府想修訂的條例就是徹底繞過立法會。)但麻煩和程序為的是保障人權。是否引渡本來就是在實現司法管轄和保護個人權利之間的微妙平衡。不要動不動還沒搞清楚事實就說不合理。
暴徒的武力行为已经彻底失去控制,他们自身分散的结构注定了没有统一的组织可以与政府方进行政治协商,只能不断在部分激进分子的引领下,走向极端。从7月21日起,行动升级,除了对于香港自身的打击以外,行动取得了什么政治成果吗.?香港的核心产业,金融,贸易,皆在正常运转。除了阻挠普通工薪阶层上班,对统治香港的富豪造成了多少损失?示威运动的初衷本来就是不义的(香港只有20多个引渡国家,本身就不合理,不应该因为引渡对象包含中国内陆就彻底撤回,因噎废食),在整个城市分崩离息中走向终局,也很正常。学生是香港人,警察也是香港人。曾几何时,香港人在狮子山下共同奋斗,我想如今大家都忘了吧。
一波人又來站在山上指著端怎麼怎麼不中立,高談闊論教記者編輯寫字修辭,說到底還是因為你們看不到自己想要看到的東西罷了。
建議端的編輯在每一篇文章都加個編按,註明譴責暴徒,支持一中,反對港獨,China No.1。或者加入讀者修改文章功能,讓尊貴的會員能把文章改成他們喜歡的樣子。
這場運動的出路在哪,遲早需要有一個人代表群眾的心聲跟政府談談,現在看來遙遙無期了。示威有原因歸有原因,但總得找一個解決辦法吧。
很快就会有人过来说端又在创作“历史虚无主义”的文章。看到大部分保皇派过来抨击端,你们干嘛不去选择看大公和文汇。
反正你的立场都不会变,还是越辩论越坚定,干嘛不找自己的同温层取暖和找到你的高潮点。
@樓下 請問你知道現在警察如何侵害記者的採訪權嗎?我天天看新聞看直播都知道。記者、攝影記者被故意噴胡椒噴霧、催淚彈、扯面罩,甚至被拘捕,被毆打,即使戴了記者證、沒有挑釁警察。如果記者行業還不表達反對,以後新聞採訪空間只會越發減少,報導都不用做了,難道這就是你要的中立客觀,任由你閱讀的報導背後的記者被侵權?
香港的法治已经被暴徒,和面对暴徒四处开花束手无策的当局破坏殆尽。大学被烧,科学院被烧,商场的圣诞树被烧,商铺被砸,商铺被迫关闭,路边铺砖被拆光,交通停滞,铁路被破坏,这些数不尽的暴力行为仍在延续,请问是谁在破坏法治?只许破坏,不许执法,请问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另,端的主编几个月前说,端要监督政府。请问端现在的态度是什么?谁来代表沉默的大多数?谁来代表对暴行忍气吞声的人群?谁来代表只能用脚投票的不敢也不愿意成为明目张胆的暴力牺牲品的群众?
此外,之前报道警察新闻发布会因为到场记者的抗议取消。抗议的记者也有端。请问,端的记者行为是否得到端的授权?参与抗议的记者是哪个部门的,是否负责新闻报道,是否参与关于香港事件的报道?可以这么激烈表达个人主张的记者(或者媒体),是否可以真正全面客观?
香港的法治已經被港警破壞無遺了
你国人生活防火墙和真理部的淫威之下,却总喜欢讲什么客观,呵呵,一切在党的领导何来的客观,满脑子中国梦何来的客观,何来的中立。有立场并没有什么问题,关键是你的立场是什么,你又是否为了立场而抛弃良知。一群红色法西斯分子的立场再中立客观又有何用?
這是我第一次討厭「端」,及「端」的新聞。
整篇用詞在提及「內地生」時,居然連「部分」「大多數」「絕大多數」這種詞語也未曾用過。先描繪群體,再寫群體下的個人,沒有限定詞,就很容易令讀者對個人行為產生的負面情緒帶入整個群體,誤以為這是整個群體的選擇。甚至在整篇文章也沒有提到內地生的第二種選擇,並且用春秋筆法塑造了形象對立的內地生與港生。一則激化中港矛盾,二則無益於運動,三則對還在堅持且支持的內地生不公平。僅我個人所知,仍有內地生在此情況下努力傳播真相。
群體和個人有時在一篇文章中不能面面俱到此是常態,但並非是以這種方式。
內地生離開是事實,但「端」的這篇文章並未做到公正客觀。
或许有人會說「端」的此篇文章已經足夠客觀,因為這就是現實。但捫心自問,讀完這篇文章,除了對內地生產生了「逃離者」「背叛者」「冷漠人」「非同路人」的情感,是否同時能明白這是「某類」,或者是「絕大多數」,但絕不是當下每一個個體的選擇?「端」在為「內地生」建立「負面形象」的同時,是否足夠小心謹慎,是否採訪到了所有足以代表「內地生」形象的人,而以文中的「內地生」,基本是同一種形象,有很多人並不想「被代表」。
或許也會有人說,那群沒有發聲的「內地生」,沒有努力發聲讓眾人聽到,被忽略是理所當然。但这不是被忽略的理由。
你国人动不动就讲法制,呵呵,讲法是不是首先该追究习近平和林郑月娥破坏基本法的罪责,请问你国哪间法院受理?
對法治最大的破壞就是當執法人員不守法的時候。用溝通取得的進展(如沈祖堯)等於白費力氣,因為根本沒有學生相信警方會履行承諾。市民對香港政府和法治的信任缺失應如何破局,好讓青年們不再輕易萌輕生之念,在政治領袖們不靠譜的情況下,公民可以如何行動?
端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且冷漠”(褒义),只是单纯叙事,不输出任何的价值观和观点。其实这不正是新闻媒体该有的样子吗?只阐述事实,不输出观点、不煽动情绪,把不经修饰的真相传递给大众。
内地媒体全部反港,墙外媒体全部反陆,在这种情况下端还能继续保持这种“冷漠”,我觉得是非常难能可贵的。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还给前女友,现在喜欢的女生写了遗书,drama queen,自我感动的蠢货,就是说这群人吧。
科大好谨慎,校园也没有爆发冲突就改为了网络授课。
算是比較中立的報導了
中大依山面海而見
应该是建吧
评论里某些人让我想起了一百年前的被扫进历史垃圾堆的保皇派,看来皇权的幽灵还一直徘徊在中国尚未消散。
把校园变成战场,四处纵火,砍树砸屋,逼香港罢工罢课。端,请问你有没有自己的坚持。维护社会良知的坚持。
回覆多言, 香港人民早就不只是為了五大訴求而爭,為的是港警暴力制裁而反,解決辦法很簡單,誰暴力誰懲處,不管是示威群眾或是暴力港警,兩個都起訴制裁,你的言論分明就是雙標,忽略港警暴力,而指責示威群眾,故意睜眼沒看到吧!
給大家一個提示:文章本身是紀實報道,沒有立場沒錯,但能隱晦體現小編立場的,是文章選用的小標題,最近的推送,大多如此
什么新纪元?幼稚天真而且极度双标的抗议者们通过所谓的“勇武”是绝对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当然还是要恭喜你们成功拖全体香港人下水。还是提醒一句,于其自我感动自我高潮不如去看看最新一期 Conflict Zone 的评论,看看西方到底怎么看你们最近行动的。
-“we are protecting the rule of law”
-” how? by what?”
-“by breaking the law”
由這篇文章可以看到,誰才是真正的中大人,誰只是在中大的人。跟戀愛一樣,測試一個人是否真心喜歡,不是聽日常無事的巧語花言,而是在危急存亡之秋時,仍穩穩站在你的身邊,甚至不遠千里,一方有難,八方支援地趕來聲援力撐。中大建校已五十多年,哪時不是動盪不安?最初的桂林街時代,蓽路藍縷,之後的書院合併,三改四,新書院成立,傳聞合併時期,等等等等,中大人都一一撐過去了。有說偉大的學府必經學運,那麼我們迎接學運;有說著名的書院必經磨難,那麼我們面對磨難。這麽多年來,中大在香港,在華人社會,甚至在國際得來隆譽,絕非倖致,而是由錢穆先生開始,一代接一代的中大兒女努力而來。今天,我們面對開校以來最巨大的武力威脅,但留守校園的學弟學妹,又何曾有懼?四方八面湧來的舊生校友,費盡精神力氣金錢汗水,都是為了支持自己的第二個家。
這才是真正的愛,這才是真正的手足兄弟,這才不愧鍍在畢業證書上金色的六個大字:香港中文大學。
而那些在煙火中逃離的那些,他們最後都可能取得證書,但他們不是中大人;但他們,不是中大人;永遠不是。
他们不是二战的犹太人,而是二战时上海法租界的德国人。香港已经失控,或者可以考虑宣布紧急状况,实施戒严,等双方平静下来再从长计议。但这条命令也可能有隐患,因为维持戒严的警察也已经失控。戒严时期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引起民众恐慌性反弹,万一杀戒大开,对任何方面都是悲剧,除了早早推卸责任的中央政府,可以乘机结束邓小平留在中国的最后印记,正式迈入新纪元。其实联合国维和部队是一个可以接受的选择,不过让中国承认对香港问题束手无策,估计比开放真双普选还难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