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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者十論:剛出生就被剪去翅膀的鳥兒

「讀者十論」欄目每週擇選報導及圓桌話題中十組精彩讀者留言刊出。

圖:端傳媒社群組

端傳媒社群組

刊登於 2019-06-24

#讀者十論

【編者按】「讀者評論精選」欄目每週擇選報導及圓桌話題中十條精彩讀者留言刊出。部分留言可能會因應長度及語意清晰作節錄或編輯。

1. whoisleebing,回應《互聯網裁員潮,泡沫破碎與轉型陣痛》

我也算裁員潮中普通的一員。2019年1月獨自在台北過年,突然接到事業部CEO電話,告知所在的事業部要裁員70%,我在其中。緊接着春節假期後,二月上班第一天辦了離職,領了相當於三個月的工資的補償金。接下來就是長達四個多月的求職之旅。

我的工作文案策劃,已在上海工作三年多,第一次發覺上海的工作不好找,市面上的公司要麼只想用junior的薪資招senior,要麼是隻想招剛畢業大學生先頂替。面試過程中,當然有聊的非常愉快的,只是最後都只是泥牛入海,沒有後續的聯繫。

在上海的生活,全靠着我個人不多的積蓄+三個月的薪水,一直苦苦撐着。近一兩個月,女朋友所在的國內某知名藥廠的上海實驗室,也陸續出現工資偶有無法及時發放,社保無法按時繳納的情況出現。

寫這條評論的同時,我入職了上海某廣告公司第九天。客戶總監,對我而言,一個全新的崗位和行業。希望可以順利一些。

2. bluefall,回應《孔傑榮:香港「暫緩」修訂逃犯條例,無法改變中國刑事司法醜陋現實》

外籍法官的存在被視為保持香港司法獨立的一個要素。如果閣下覆蓋司法有些少了解,就會知道以不同國籍和多國籍的法律專家審理案件,廣泛存在於國際仲裁庭,以及聯合國系統法院。這是為了平衡各國各地當事人利益和保障公證審理,減少當事國政治勢力影響。香港因應其特殊的國際地位,採用了類似國際仲裁庭組成的方式,聘請有威望的國際法官來港。相反,在中國大陸起訴北京政府,你覺得中國法官會接嗎?敢接嗎?請不要無視中國司法現狀。

3. xingjianzhang1997、xxxtineycp,回應《專訪許穎婷:「我係香港人」,紀念六四反對「送中」,但其實我比以前更温和了》

xingjianzhang1997:我不是不同意你們的立場,更不是不接受你們作為獨立香港人的身份認同。如果你們在這裏抱怨甚至怒嗤大陸人不承認香港人的身份認同,我完全不會這樣批評,而且只要言之有情的話,我更會站在香港人這一邊。但是很遺憾,身份認同在這裏的討論的佔比實在沒有多少,大半都在談論所謂中國人的素質,以此證明香港人是更優質的一種人。很多內容更是跟特朗普的評論一般粗魯而無邏輯,徹底違反了尊重的原則。

你們知道,你們批評的那些「沒素質」的中國人,是一群什麼樣的人麼?他們很多都是沒有機會接受足夠的教育,待人接物上多有不周,也不符合現代社會公德的原則。

但是你們知道嗎?他們不是壞人,他們一樣有愛的人,一樣會對身邊的不公憤怒,對遭遇不幸的人感到同情。他們三十年前也同你們一樣集體地起來抗爭過,這三十年裏也路陸續續地在各個地方抗爭。你以為那些維穩經費都拿來做什麼了?不是拿來對付你們香港人了,而是都是拿來對付他們了。所有人都在那他們說不是。政府說他們是低端人口,中產階級說他們是粗俗,國外的人說他們都是被洗腦的沒有人格的人。那他們該怎麼做才好呢?不說他們的勞動供應了大半個世界,但至少是供應了大陸人和香港人。結果他們變成了最不討好的一群人,甚至比中國政府受到的批評還要無情還更具侮辱性。

xxxtineycp:@xingjianzhang1997:先謝謝你很真誠的分享. 也點出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就是我們在談論中國議題時該如何安放/標籤這群(可能很大群)的沉默的體制內運動支持者, 就像你說, 不是每個人都願意犧牲正常的人生來追求自由 (但也可能是因為像你這樣的一群人是很難研究也很難容易地定義的)。

但我也覺得其實也不用覺得這個訪談或是其他評論(是否被隱藏了?我其實沒有看到你講的那些評論?)那麼地與你有關, 或是覺得其他對中共的批評與你有關.。中國那麼大, 什麼千奇百怪的人都有。畢竟這個受訪者年紀還小, 我以前念大學讀中國研究學程的時候也很難理解, 為什麼你們可以沉默, 當時覺得社會有什麼問題就是要衝撞, 運動是日常, 而沉默的人必然是罪惡的。

一直到出國念研究所有了幾個知心的中國朋友(當時台灣非常少中國交換生), 我才發現了他們對認同的掙扎。因為不齒/不同意/直接受到傷害, 所以無法認同中國, 但同時也沒有其他的認同取而代之, 有時候需要在朋友和家人面前隱藏這樣不認同祖國的自己, 有時候也需要偽裝。同時他們自己也無法忽視自己其實也是中國現行體制下的既得利益者的事實, 讓任何反抗更無力也更無依據。有時候看他們會微微地抓住一些好消息來當做中國其實沒有那麼糟的徵兆, 都覺得有點心疼...

所以,對, 我們都該温柔一點. 大部分成功的社會改變, 都需要大量像你一樣的人, 沉默的圈內人。我們都要加油&堅持下去!!

4. 人工智障,回應《專訪許穎婷:「我係香港人」,紀念六四反對「送中」,但其實我比以前更温和了》

我也是來自中國大陸的留學生,第一次在端發評論,主要還是因為這篇文章和評論的爭論非常relatable。我剛讀完的時候崩潰到站在門邊,想要大喊卻喊不出聲,和朋友簡單聊了幾句,又來評論區想要洋洋灑灑把自己的心情都寫出來,但打完字又覺得實在沒必要,也不該牽扯得離題太遠。

我就只是想說,大陸的極權政體灌的狼奶太多了,在國外讀書一邊讀一邊吐,一時半會根本吐不完,這個折磨就是我們必須經歷的一段過程,不要覺得太委屈。為香港發聲是因為,作為一個有良知的人,你看得清這個事件孰是孰非,而你的道德感和正義感還沒有死,你覺得你應該這麼做,不要覺得你為香港發聲香港人就有體諒你的責任,他們沒有,如文中妹妹所說香港人自己也在打一場很艱難的戰役,他們有他們的地緣血緣帶來的獨特的困境,大陸人也有大陸的地緣血緣帶來的獨特困境,為善抗爭的人在某種維度上可以相互理解支持,但你的困境只有你自己的心了解得最清楚,自己的嘴巴才能講述得最真實,苛求一個十九歲的小女孩去了解你作為一個大陸覺醒者的痛苦實在很愚蠢。

說大陸人很多被洗腦了說實話也沒說錯,事實如此,我從小很喜歡閲讀一些共產黨人的傳記生平之類的書籍,和一些近代史,黨史之類的東西,但直到我上了大學甚至是出國之後我才意識到我所閲讀過的那些書全都是單方面的敘述,才逐漸醒悟裏面一些語焉不詳的地方,一些含糊帶過的事件,看到一些國外的相關內容和書籍之後才知道我一直疑惑的缺失的那些拼圖代表着什麼。我直到在現在就讀的學校選修過一門哲學課之後才清晰地意識到在這個世界上的絕大多數地方,馬克思只是無數觀點中的一種,你可以,有自由,不把它當成唯一的度量衡來討論各門各派的思想。「洗腦」是個刺耳的詞,誰都不願意把這個詞加諸在自己身上,但當我意識到我人生的前十八年了解到的信息和被教育的內容是何等的局限時,再回頭去看國內的輿論和討論,看到明白人和不明白的人帶着鐐銬試圖跳舞的樣子,除了「洗腦」我找不到其他的形容。

不知道說了這麼多會不會被開除陸籍哈哈,但我很能理解那種委屈和不平,這種委屈和不平時刻在任意時候都能觸發出來,無論同樣是大陸留學生的言論也好,香港台灣,甚至是北美人的言論也好,我也時時覺得憑什麼,難道大陸人天生低其他人一等,不配擁有自由和智識嗎?在我聽到我的「同胞」說出牆是保護外國人,沒有牆/沒有專制中國就會大亂的時候我會這麼想,看到英文論壇上大家拿拆那開玩笑的時候我會這麼想,看到文中的香港女孩如序言所說將「中國人」模糊為一個多少有些邪惡的他者時我當然也會這麼想。但大陸人確實已經被專制統治馴化太久了,就像剛出生的鳥兒就被剪去翅膀,一輩子都不知道飛翔是什麼感覺一樣。有少數人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看到了其他鳥飛起來的樣子,試圖用斷掉的翅膀學飛,沒有人能教翅膀斷了的鳥怎麼飛,有翅膀的鳥也無法理解翅膀斷掉的鳥的痛苦,這些確實是真的,但重點是(評論裏的很多人也說過了)這些痛苦的來源不在於其他身份者的不理解,而在於房間裏那個隨意走動,滿腳都是螻蟻鮮血的巨象,螻蟻或者沒有反抗巨象的能力和勇氣,但遷怒於他人的不理解實在大可不必。

5. Anothermaverick、人工智障,回應《專訪許穎婷:「我係香港人」,紀念六四反對「送中」,但其實我比以前更温和了》

Anothermaverick:@xingjianzhang1997, 人工智障

我衷心感謝這一段的討論,雖然這個報導對兩位來說可能非常不舒服。出門前匆匆看了75則評論,一路上都在回想各方立場和中國人可能真的會有的困境。我自己在台灣長大,這個過程中,我所接觸到的用簡體字書寫、和中國大陸人民實際的經驗,可以說都是負面的。譬如說是在網路上看到的簡體字惡毒尖酸、人肉他人的評論 (後來才知道那是五毛黨),或是和中國旅客互動 (隨地吐痰、便溺、大聲嚷嚷這個地方這麼窮酸沒有他們來不知道怎麼活下去喔) 等等、更不要說後來的中資媒體如何扭曲台灣的新聞。最嚴重的時候,我可以清楚感覺到自己聽到捲著舌的口音,心裏會下意識地覺得有防備心。看到簡體字,首先會覺得「看看就好,必定不會有什麼太理智的評論」。

一直到有機會到國外讀書,我的同學有非常多都是中國的大學一畢業就出國,沒有什麼社會經驗的小粉紅。對於我這個台灣人或是台灣認同很刺眼。後來經過種種時間的磨合,竟然也交到許多中國知心朋友,我們可以拉著窗簾邊做包子邊談習近平和馬英九、也可以上網一起看六四和法輪功。從那時候開始中國這個符號才漸漸轉型,不這麼囂張跋扈,反而帶著更多質樸可愛的色彩。

兩位在看到這一篇批評中國人民「被洗腦」時,必定會覺得忿忿不平,覺得自己、自己的生活圈並不是這樣的阿。我實際相處的經驗是中國人民太大、太廣了,當我們在討論這個概念的時候,其實都是用很模糊的定義在爭論,沒有人可以摸清全部的樣貌。在xingjianzhang1997版友的評論裡提到這一篇活脱脱是歧視沒有教育水平的中國低端人口。這是很危險的一個連結,因為在這樣的語境裡,港台人民所感覺到的中國人符號代表的絕對不是這種沒有出過國、質樸可愛、心地善良的人 (因為這不在我們的生活經驗裡);相對的,他們最有可能感覺到的,首先是媒體上官方那樣高高在上的樣子、接著是在香港台灣炒樓炒房、施恩模樣的中國暴發戶。願意上端、每天要忍著看一些不一樣的聲音的中國人民,在我認識的香港或台灣的人裡 (因為工作的關係為數眾多),絕對都是大家敬重的對象。

在這樣的爭論裡面,香港、中國、台灣各自都有地緣政治所產生的傾向,沒有誰能夠說另外一個人的是偏見,因為那是真實存在的生存經驗。否定他者的生存經驗就是否定他整個人的一切歷史。但是在現在的語境裡面,太容易僅透過一面的事實就大聲疾呼並且將另一方踩到腳底。端這樣的平台其實是非常難得的在牆的阻隔之下,讓不同的人可以看到不同版本的「事實」。希望最後因為這些言論,都讓彼此多了解對方一點點。

人工智障:@Anothermaverick 哈哈謝謝,我倒是還好,因為在國外待的日子比較久一些也愛亂想,思考->建立->推翻的過程也經歷過很多次了,一些觸痛就像傷疤反反覆覆地揭,雖然每次都疼但也多少會習慣一點。絕大多數出來念書的大陸留學生都是privilege kids,或者是接受了很好的理科教育,但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人文科學教育一片空白,也意識不到這方面需要的「好學生」,大家到了海外突然從majority變成minority,訴諸民族主義尋求身份認同當然是第一反應,說實話我現在也不怎麼跟大多數大陸學生社交了(除去朋友相互介紹認識的聯繫以外),其實倒還真想認識一些港台朋友,但也沒什麼契機:P

這篇文章說實話並沒有讓我覺得很不舒服,頂多只是一些談到大陸狀況的看法在我個人看來比較淺層罷了,但她只有十九歲誒,我十九歲的時候還在跟我北美這邊的語言老師說「大陸沒有民族迫害」呢(而那時候我其實已經是因為了解到國內體制和政權的惡性和難以改變,決定從國內大學退學來海外讀書的這樣一個比較「反賊」的心態了)……

我羨慕也覺得最為可貴的是她有這樣的勇氣將自己的所思所想堂堂正正的表明出來,不膽怯於可能的天真和不成熟,願意去為自己所相信的一些理念去對抗更強者。我覺得這是在我或我所認識的我所生長的環境中的很多人身上已經被摧毀掉了的一種可貴的品質。他們會熄滅掉火焰,讓每個人都在黑暗中孤身摸索,打散人與人間的聯結,用災難的未知性把恐懼種在人的心裏,直到讓人把恐懼內化為不可言說不可打破的鐵則,並且甚至在這種力量下產生出安全感,這是一個很可怕的過程,而大陸人被如此馴化的整個過程甚至很大程度上是失語的,我們的文學太多都在自欺欺人,口是心非,我高中的時候讀劉紹棠改開後的小說只覺得千篇一律的歌功頌德,乏味,現在再回頭看,卻覺得很可憐。但仍然在敘述中,在文藝中,在一些互聯網上和真實生活裏的零星的對話裏,能夠看到人性是仍然在向光生長的,我對「中國人並不比其他種族或國別的人缺少人性」是相信的,我相信一些東西是被摧毀的,可能很難尋找回來,但它絕不是先天缺失的。

我曾經和一位親戚有過這樣的對話,我說現在大陸學校安裝攝像頭拍攝學生,智能識別判斷抬不抬頭,簡直是養豬。她說學生就該這樣管教才對,才不會走歪。我說大家都是人,應當尊重他們,用平等的人與人的態度去對待學生才是真正的教育。她沉默很久說那太理想了,還有這樣的地方啊,我都難以想像,那很好。這是我無法切斷自己和大陸聯結的原因,我知道很多人沉默着痛苦着,想要像個人一樣活着,卻做不到,也想像不出來怎樣做到。而我不能乾脆地將他們視作「他者」,我甚至不能認為中共就是一切問題的原因,因為極權政治不是隻有共產黨一個名字。我能做什麼,我該去怪誰,這是我目前痛苦的最主要來源,但我覺得懷有着這樣的痛苦一直問下去,雖然多一重精神負擔,但總歸是好的。不過像我這樣「恨國」到一定程度的人我也自知在留學生或大陸人裏都是絕對少數,就算有些朋友,交流起來也很難,畢竟還是忌憚不可知的鐵錘,說多了也怕給家人帶來麻煩(甚至不知道這種擔憂是否legit,是否是overreaction)。也只能努力自我教育,逐漸尋找答案,也尋找自己可以做到的事情究竟是什麼。不知道算不算是無謂的自我陶醉,畢竟相比香港人,台灣人的抗爭,我說的這些也就是敲敲鍵盤而已。

6. Caffy,回應《專訪許穎婷:「我係香港人」,紀念六四反對「送中」,但其實我比以前更温和了》

其實我也是GZ local,正是因為如此,才對群體內如此大的差異性驚訝。雖然我清楚站在高牆那邊的人很多,只是有一些還是平時交流比較多的朋友的時候,這種驚訝更加深。其實我接觸的群體比較少真的與制度有密切關係,如公務員或其他體制內的人,某些人平時都是pro-liberal 傾向的,但在這個問題上卻有不一樣的意見。其實是這種自覺維護政權,為政權撐腰的自發行為令我對牆內的人非常絕望。其實不明確表態或者嘗試去理解對岸人民,對他們不會造成實際利益損害。自發式地維護一個在任何時刻可以憑藉任何理由就將人關起來的政權,甚至覺得這種模式沒有大礙,應該在香港推行,這種行為和想法令我想要遠離大部分「中國人」群體。當然也是因為這種想要「疏離」的心理導致我真的不會對「中國人」這個名稱感到自豪。在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我會有種歷史的沉重感,對於被這個政權所傷害的群體有種負罪感。

其實我對「中國人」這個概念的理解更多的是建立在個人與國家之間的關係,而更加personal 私人化領域(人與人之間)的經歷如朋友、同學、家人,我會以更小的概念,如我是某所學校的校友,來標示自己的身份。雖然這些經歷在這片土地上發生,但這些經歷與「個人和社會、國家」之間真正有的互動和關聯相對較少,我可能會刻意將國家因素剔除。

想要遠離「中國人」標籤還有一個原因是,在媒體話語內,這個詞語已經與民族主義緊緊捆綁在一起,具有十分豐富的暗層含義(underlying meaning)具體來講就是某些社會事件發生後,或是關於某個話題的討論,如果作為一個「中國人」在大陸媒體發表對社會的批評意見時,有時候很不幸會有網友在評論區以「中國人」身份綁架你的言論。在他們眼內,「中國人」就意味着愛黨愛國家,不能批評,只能讚揚。

其實一個詞語其實也有很多面向,就像每個人理解的「中國人」都有不一樣的含義。可以指中國的文化、中國現行的制度、大部分中國人群體的特點等等。其實我一點也不否認中國文化對我的影響,我所抗拒的,準確來說,應該是現在的社會模式,以及詞語背後的民族主義。

其實內心當然希望中國人可以享有更多的自由,但受現實之境困擾,感覺在有生之年很難見到,或許,在現在管控越來越嚴格的社會下,還會退步。所以在沒有希望的情況下,我也只能通過消解「中國人」認同來尋求慰藉了吧。我認為不被國籍嚴格束縛後的身份認同,反而可以有更多元的形態,具有無限地可能性。(也可能因為一直生活在國內,所以國家身份認同對我造成的困擾暫時未顯現。)

7. stella019,回應《專訪許穎婷:「我係香港人」,紀念六四反對「送中」,但其實我比以前更温和了》

之前新聞學的老師給我們放了紀錄片《太陽之下》,看的時候大家都懂,朝鮮在大部分國人心中本來就是那個樣子。可是回來之後越想越覺得怪怪的。也許朝鮮的這一切我們都能看出其中的「怪」怪在哪裏,但裡面的一些場景和鏡頭,對於大陸學生來說,難道不也似曾相識嗎?在小學生的課堂上也是兩三句話不離「光榮的,偉大的,敬愛的」、在鏡頭前無休止的擺拍,等等。孩子們在沒有懂得這些詞語的真正含義之前,就幾乎是被迫著念出這些語句。片尾處看到女孩落淚的樣子,我為她難受,也為自己難受。

其實我也會反思,在前幾年大陸與台灣表情包大戰的時候,我抱著看熱鬧的心態,還一度為大陸豐富的表情包與所謂大陸「完勝」的局面而拍掌稱快。現在想來,這樣真的只會激化雙方矛盾,大陸網友的這種輸出只會給對岸的朋友們一個更加糟糕的大陸人形象。對立絕對不是兩岸關係的一個好的呈現方式。有朋友去台灣交換,看到她與當地同學之間親密友好的關係,我想,像她這樣的大陸青年,一定能給台灣青年留下一個好印象吧。對於這種反思,我覺得,我也比以前温和了。

先聲明,我來自四川省的一個小城市,地處西南內陸,父母都是黨員,爸爸還經常對我的一些不符合他的思想觀唸的言論進行「教育」⋯說實話,我是真的覺得自己已在牆內呆了太久,剛剛來到牆外時,我一定是迷茫的。我會開始不斷懷疑過去被動接收的思想教育,但同時無可避免地也對牆外的世界感到懷疑。可能許多人會覺得,牆內的人就是被洗腦了才看不清什麼是真實的,但正因為我被「洗腦」了,所以要跳脱出長期禁錮我的那些觀念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對比,我想許多大陸人都在開始反思,所以在看到評論區有那麼多希望理性討論的聲音,真的很感動,也希望部分香港人能對這部分大陸人温和、包容一點。

許多人拿素質說事,說實在的,所有人都高素質的國家或地區真的存在嗎?當我說「我是中國人」時,我也可能會主觀地忽略那些我恥與為伍的中國人。看到評論區一些香港的朋友在評價大陸人素質低時,我感到臉紅,但我自知我明明就不會做出那些低素質的事,雖然我必須承認「是啊我和那些低素質的人一樣都是中國人」,但卻要因此被扣上一頂不屬於我的帽子。

看到文中的「如果要我講香港的『核心價值』,我會說效率、團結、互助、講公德、尊重他人。」我覺得感動,同時陷入了一種迷茫,因為我不知道要如何描述大陸人的「核心價值」。大陸人也有公德心,也會團結互助、尊重他人,但我個人總感覺,我們缺乏這種自發的集體認同。我們的核心價值,是那要求小學生必須會背的二十四個字麼?對此我感到懷疑。

8. Liuhuiming,回應《紀和均:「騰鳥換籠」的台灣公投法修正》

公投機制有利兩大黨外之小黨在人數弱勢情況下推動提案,作為第二種補充機制。參考瑞士的直接民主,兩次公投間隔為十八個月,保障充分討論。在台灣,各黨的立法工作主戰場仍為國會的情況下,若考慮即時性、頻繁的公投,是不是應改為直接民主模式?即使增加人力,去年底公投綁定大選實際操作結果,選務工作人員在極高效率下依然無法在預計時間內完成開票,引發極大檢討聲浪。

公投催生十五年,有效執行卻可以說是第一次,還有很多可改善的空間,將以上兩點;固定間隔、錯開大選直接定義為開倒車,好像過度簡單粗暴了。然而提升投票率這一點,八月確實過於炎熱,但也可能是現行投票制度下海外學生唯一可能返台投票的時間,又八月第四個週六暑假出去玩的也差不多已返回準備開學了。然而投票率長期無太大變動下,投票日一直固定在週六是否合適?以韓國為例,總結經驗後選舉日都訂在週三,投票率最高,前一天後一天都非假日,不犧牲出遊機會,也不佔用假期。

9. xxyicloud,回應圓桌話題《上海將進入「垃圾分類強制時代」,被指配套不周、擾民和操之過急,你怎麼看?》

這幾年一邊喊着分類一邊最後倒在一起處理,打消大家的分類積極性。現在突然又想一步到位,定時收集比日本要求還嚴格,而且不近人情。也沒有考慮老人和行動不便的人。廠商包裝沒有考慮過垃圾分類,標識不清,不寫回收方法。

垃圾分類不合理的規則太多,比如濕垃圾要破袋,馬上夏天了全城腐臭。

只罰不賞,看不到垃圾分類的任何好處。分類太多,出錯肯定多,最後還是得收集到一起重新分類,導致民眾分類意義不大。納税人給垃圾處理廠交了那麼多錢,現在又要養像安檢工作人員一樣突然多出來的那麼多垃圾監督員。未來垃圾回收有成效了之後對民眾有什麼實質好處沒有諾言,餅都不畫。

政策衝突,一邊還在限塑,一邊要求大家用更多的塑料袋裝垃圾。

日本作為全世界垃圾分類最嚴格的國家之一,很多要求其實已經過分了,上海偏偏把這些學了過來,還沒擔當起政府應負的責任,一上來就給市民拋來了一堆義務。

10. 奈奈,回應圓桌話題《上海將進入「垃圾分類強制時代」,被指配套不周、擾民和操之過急,你怎麼看?》

垃圾強制分類是好事,畢竟有不少可再利用資源就這樣送進焚化爐全數燒毀實在可惜,而政策如何宣導、執行、與垃圾分類後的配套依然重要。

台灣垃圾分類政策行之有年,但真正很嚴格落實的縣市,依我個人的經驗及觀察,應該只有台北市,其他縣市,不那麼繁榮的縣市,可能就不是那麼理想了。

舉我的例子,我生活在台灣最南縣,我家雖然不會紙鋁鐵塑膠玻璃個別分類,但也是會將這些可回收垃圾集中一起,當集成一大袋後再自行送去垃圾車的定點,給那邊有幾位靠回收掙錢的人,他們會幫忙分類,賣了的錢就是他們的。

但自從前段時間回收業大崩盤後,沒有人要做資源回收的生意了,即使在家裏集中好的可回收垃圾,拿去垃圾車,他們一律叫人直接丟進車子裡,同一般垃圾一起。

幫忙收垃圾的人還說了一句話,傳到我媽耳裡,又說給我聽:「可以賣錢的,才是資源回收。」而資源回收的本意卻不是賺錢。但也不能指責他們,畢竟他們要吃飯,不能吃飯的東西對他們來說沒有價值,而沒有價值的東西,就是一般垃圾。

因此,分得再如何嚴格、再如何細緻,分出來的垃圾後續如何處理更重要,否則,都只是無用功而已。

一起為環保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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