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來自東歐國家烏克蘭的激進女權組織「費曼」(Femen)成立十週年。「Femen」 來自拉丁語,意指大腿。2008年,在烏克蘭東部城市赫梅利尼茨基,三位二十歲出頭的女孩——薩沙(Sacha Shevchenko)、奧克薩娜(Oksana Chatchko)和安娜(Anna Hutsol)看中了「費曼」朗朗上口的讀音,創立了費曼組織,身體力行地去反對專制、宗教和性產業。
從赫梅利尼茨基到首都基輔,她們吸引了許多志同道合的年輕姑娘。她們的出場方式,總是很吸人眼球,彷彿出演一場場隨機的偶發藝術——她們頭戴花環、裸露出經過「塗鴉」描繪的胸部、高舉拳頭、挺直腰板,突然出現在公共空間,齊喊口號。幾分鐘後,她們被警察強力帶走,消失在圍觀人群的驚歎聲中。
如今剛滿30歲的薩沙,清晰地記得自己第一次代表費曼進行抗議。那是2010年,烏克蘭總統大選前夕,薩沙和另外兩名姑娘來到基輔的一家當代藝術博物館,一起脱掉上衣,抗議在這裏展出的裸體女人畫作。自此,裸露的胸部成了費曼的標籤。它曾是引發關注的手段和策略,後來成為自身理念的戲劇化表達——女性可以自主決定將身體作為慾望的對象或抗議的工具。因其想像力和冒犯性,費曼引發國際熱議,被不少學者認為是新一代女權主義浪潮的代表。不過,隨着它影響力增強,這些年輕女孩也遭到當地政府的鎮壓。2012年後,多名成員陸續逃到法國巴黎,申請避難,並成立了費曼法國分支。此舉不經意激活了法國傳統的學院派女權思潮,將女權議題推向了街頭。
法國郵票上象徵法蘭西共和國的「瑪麗安娜」(Marianne)形象時有更換,設計者常常參考不同女性的形象,2013年版本中,設計師公開了自己參考的人選,其中便包括費曼法國分支領導人伊娜(Inna Shevchenko)的模樣。費曼引發法國社會對女性議題的關注,但該組織本身,卻因新舊領導者之間的權力爭鬥,逐漸走向分裂。2015年,薩沙和奧克薩娜不堪排擠,退出組織。2018年7月,31歲的奧克薩娜在巴黎南郊家中自殺身亡,再次引發公眾對費曼的熱議。卻也像是在給費曼最先鋒的十年,劃下休止符。
「必須成為女權主義者」
費曼的這撥核心成員是烏克蘭的「80後」,她們幾乎和自己的國家同齡,在一種萬事皆有可能的氣氛中長大,以夢想家和先驅者的姿態迎接新時代。
1991年,蘇聯解體。烏克蘭重獲獨立,國內計劃經濟體制逐漸向市場轉型,但是,這個過程異常艱辛。從1991年到1994年,烏克蘭國內生產總值跌落了近一半。大量工廠倒閉,失業率急劇上升。男性沉迷酗酒,女性淪為妓女,成為當時經濟大蕭條的社會寫照。
據烏克蘭社科研究院數據,2011年,烏克蘭共有五萬名性工作者,其中六分之一是未成年人。性產業吸引大批外國遊客,烏克蘭因此被貼上歐洲「性旅遊天堂」的標籤。到今天,很多人仍對烏克蘭女性持有類似偏見。
費曼剛成立時,創始人反對的便是烏克蘭無處不在的性產業。在2009年5月的一次示威中,她們濃粧豔抹,扮作妓女,並打出「烏克蘭不是妓院」的口號,開始引發關注。
在這之前,烏克蘭沒有任何女權運動。剛開始時,薩沙和其他人一樣,對女權主義一無所知,並不敢說自己的抗議,代表的是女權主義者,擔心這是一個惹人討厭、會被貼上「瘋子」標籤的概念。後來,裸胸抗議成為費曼的標誌,她們對自己女權主義身份,才越來越坦然。薩沙回憶說:「裸胸行動之後,別人要麼喜歡你,要麼討厭你,已經沒什麼值得擔心的了。」2010年起,她們開始在新聞稿中介紹費曼是一個女權組織。
費曼的這撥核心成員是烏克蘭的「80後」,她們幾乎和自己的國家同齡,在一種萬事皆有可能的氣氛中長大,以夢想家和先驅者的姿態迎接新時代。她們意氣風發,對革命充滿嚮往,堅信沒有日常生活,只有革命生活。在巴黎,薩沙向端傳媒記者追憶了費曼成立的過往,解釋了當時她「必須成為女權主義者」的背後歷程。
2008年,薩沙二十歲出頭,在大學讀經濟學,為了打發時間,與費曼另兩位創始人奧克薩娜以及安娜聚在一起,讀了許多與列寧和馬克思同期的作品。而德國社會民主黨的創始人和領導人倍倍爾(August Bebel)的著作《婦女與社會主義婦女》,便是她們女性解放意識的啟蒙讀物。
1883年,倍倍爾在書中寫道,「婦女同工人一樣,都是被壓迫者……被壓迫者往往會認識到自己在受壓迫,這會促使他們有所覺醒……」薩沙覺得,她自己在日常生活中遭遇的壓迫體會深刻。她說自己不符合烏克蘭對美女的定義。「在烏克蘭,女孩得特別女性化,得要瘦、胸要大、眼睛要大,得留長頭髮,得化粧、穿高跟鞋。如果不符合這些標準,就會被大家忽視。」提到當年隨眾扮演「芭比娃娃」的經歷,她滔滔不絕。
在費曼誕生的四年前,烏克蘭發生了第一次橙色革命。這是薩沙的政治啟蒙。烏克蘭民眾走上街頭,反對2004年總統大選中存在的貪污和選舉作弊等問題。薩沙和同學們也翹課參加抗議,自由派的老師們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大家相互支持,而非單獨作戰,感到特別強大。」她們被這種「自由的氣息」感染,覺得只要去鬥爭,一定能獲得自由。
在一次頭腦風暴討論會上,費曼的成員提出裸胸抗議的想法,剛開始時,大家對此意見並不一致。2009年8月24日,烏克蘭獨立日,奧克薩娜成為第一個裸胸抗議的成員,並引發極大的社會關注。「一夜成名」的媒體效應,打消了其他成員對裸胸抗議的顧慮。
不過,薩沙還是為自己的第一次裸胸抗議付出了不小的代價。裸胸照片被媒體曝光後,她很快就被當時就職的電訊公司辭退。對此,她毫不後悔,從此全心投入正在壯大的費曼組織。費曼不只是她的工作,或樂趣,而是她生活的全部。二十多歲的薩沙,將費曼比作自己的人生使命,覺得這是個機會,一旦成功抓住了,不僅能改變自己,也能改變世界。
恰逢2012年,歐洲盃期間,波蘭和烏克蘭作為主辦方,舉世矚目。在這一背景下,已有300名成員的費曼發起多起裸胸抗議行動,在短時間內就成為了「現象級」運動。美國《大西洋月刊》稱她們是「烏克蘭的裸胸鬥士」,澳大利亞導演格林(Kitty Green)歷時14個月跟隨費曼拍攝紀錄片《烏克蘭不是妓院》,記錄了這個新興女權團體的誕生和崛起。費曼的知名度達到頂峰,可以靠各方捐款和網上售賣衍生品保證日常開銷。
幾年之後,費曼熱潮漸漸消退,但她們卻從此改變了烏克蘭在國外的形象。薩沙說,之前外國人會認為,烏克蘭女性都是廉價性工作者,而現在有人見到她,會先問她是不是費曼,並覺得她們很酷。
轉戰巴黎
研究俄羅斯和東歐國家人權議題的法國專家高爾鬆-唐基(Virginie Gorson-Tanguy)在《費曼和造反貓咪(Pussy Riot): 來自東歐的新女權主義》一文中說:「2010年左右,在後蘇聯東歐國家,新一代都市青年採取極端、幽默和挑釁的新型傳播方式,反抗當局和權力濫用。女性維權人士在這場社會運動中扮演重要角色,她們的反抗形式另類,後來遭到鎮壓。蘇聯解體後長達十年的時間裏,東歐國家女權運動停滯不前。費曼和造反貓咪絕對是女權主義的先驅。」
造反貓咪是一支俄羅斯女性主義朋克樂隊,2011年8月成立,成員頭戴顏色鮮豔的頭套,進行諷刺俄羅斯時政的行為藝術表演。2012年,樂隊在莫斯科一座東正教堂發起反對俄羅斯總統普京的「朋克祈禱」,後來三名成員被判刑兩年。
費曼支持造反貓咪。作為回應,2012年8月,後來成為費曼法國領導者的伊娜,在基輔裸露上身,穿着熱褲,拿着一把電鋸,將基輔中心一個木質十字架鋸斷。該視頻被傳到網上,立刻引發熱議。後來,烏克蘭檢方以「流氓暴力行為」對她進行指控。
隨後,伊娜逃離烏克蘭,成為了第一個來到法國申請避難的費曼成員。她在當地女權人士的幫助下,成立了費曼的法國分支。機緣巧合,伊娜作為費曼在法國的唯一代言人,接受媒體採訪,在宣傳費曼的同時,也確定了她在組織的領導地位。這也為日後組織內部不和埋下了伏筆。
費曼的朋克風格,吸引了很多法國女孩加入。2012年,當時27歲的法國女孩布彤(Eloise Bouton)便是其中一位,在她看來,「費曼挑釁、嘲諷,非常現代」。
女權是布彤生活中很重要的一部分。高中時,她就閲讀波伏娃(Simone de Beauvoir),第一次接觸到女權主義,後來作為記者,她參加了多個法國女權組織,比如「不是妓女也不是屈服者」、 「女權主義敢想敢做 !」和「鬍子運動」。但是,在布彤眼中,這些組織太過於精英化和學院派。費曼戲劇化的抗議方式吸引了布彤,她希望自己也能做一個行動派。
費曼將身體變成女權討論的中心話題。如何將自己的身體打造成政治工具?這一思考幫布彤探索女權主義。她覺得,所有跟女權主義以及男女平等相關的議題,都跟身體有關,比如墮胎、醫學輔助生育、穆斯林頭巾和賣淫等。
「身體是輿論場和戰場,因此,女權主義運動應該重回身體。」
在我們這樣一個自稱解放的社會,裸體本身並沒有什麼顛覆性可言,但費曼姑娘們沒有擺出性感的姿勢,而是通過身體傳遞信息,打破了我們平時對裸體所持有的既定看法。
2012年夏天,布彤在倫敦奧運會第一次了參加裸胸抗議,反對組委會允許兩名沙特女運動員戴頭巾參賽的決定。布彤生性內斂,脱掉上衣,對她來說,並非易事。「我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瘋了,為什麼這麼做?」後來,行動順利完成,她發現,裸胸抗議在她身上,產生了一種自由的感覺和力量。
「特別難以置信,但這的確增加了我的自信。我後來再在街上遭遇性騷擾,也不會再害怕了。這才是真的女性賦權。我重新成為自己身體的主人,並體會到強烈的自由。」
布彤被費曼的行動模式吸引,但她逐漸發現,費曼的整體想法和理論與她有很多不同。她尤其不贊成費曼發起的反對伊斯蘭教行動。2013年,費曼成員在巴黎大清真寺前焚燒伊斯蘭極端主義運動「沙拉菲」旗幟。在法國,巴黎大清真寺堪稱温和伊斯蘭的象徵,這一行動引發很多質疑。布彤說:「穆斯林在法國屬於少數群體,已經備受歧視,我們沒有必要再去火上澆油」。
2014年初,布彤退出費曼,自稱是一個不加入任何組織的「女權主義自由職業者」。2017年,#MeToo運動席捲全球,費曼的影響力則在慢慢變弱。提到這一反差,布彤覺得這也與社會大環境有關,2015年後,法國發生了一系列恐襲,費曼的街頭突襲式抗議極易引發人們的恐襲創傷。
2013年前後,費曼登上法國各大雜誌的封面,但是,通過新鮮感吸引關注的方式有其局限,新鮮感過去,吸引力便無法繼續。費曼一直重複原先的抗議方式,曾經驚世駭俗的費曼,漸漸成為媒體的常規報導,也漸漸失去了輿論的關注。
獲罪
法國性別平等研究專家塞納克(Réjane Sénac)曾分析,繼19世紀第一波女權主義運動爭取選舉權,到20世紀70年代第二波女權運動為女性爭取性、家庭、工作和生育等方面的權利,「費曼的維權方式更像是一出表演,屬於第三波女權運動,強調分享權力。」
不過,費曼組織本身,似乎並沒有遵循權力分享的原則。在法國,費曼權力便集中在了伊娜手中,實行自上而下的管理,並根據成員資歷新老程度來劃分等級。
伊娜代表的費曼在法國存在了一年後,30歲的烏克蘭姑娘亞娜(Yana Zhdanova)和費曼的兩名創始人薩沙和奧克薩娜也都來到法國。她們曾是組織的核心人物,但在法國,她們成為了後來者。她們沒有參加法國分支的實地建設,很快被邊緣化。
亞娜出生在烏克蘭東部的工業小城馬克耶夫卡(Makiivka)。2008年,她也在基輔讀大學,通過室友認識了薩沙,並逐漸參加費曼定期舉辦的讀書會。她說自己特別有幸,能在那個年齡階段接觸到費曼,受到其理念的啟發並實現個人成長。2012年起,她全身心投入費曼行動,成為組織的中流砥柱。
她人長得高高瘦瘦,講話也是慢聲慢語,客客氣氣。乍一看,像個多少有點兒羞澀的學生,很難跟女戰士的形象,聯繫在一起。温順的外表之下,她是法國第一個因「暴露性器官」而被判刑的費曼成員。
2014年6月5日,26歲的亞娜走進巴黎格雷萬蠟像館(Musée Grévin),在俄國總統普京的蠟像前停下,並脱掉上衣,裸露的胸部上寫着「殺死普京」。她從包裏拿出鐵錐道具,高喊「普京大獨裁者」,接着刺向蠟像的腹部。她這麼做,希望博物館「能夠理解這次行動的意義,並停止再次展出獨裁者的蠟像」。但是,博物館以「損害他人物品」和「裸露性器官」兩項罪名,對她進行起訴。
2014年10月,法庭一審,判定亞娜「裸露性器官」罪名成立。此前,她在烏克蘭教堂抗議反墮胎法案、在土耳其反對家暴,卻從未因類似罪名而被判刑。聽到判決時,亞娜特別驚訝,還以為「是個玩笑」。
法國文化雜誌《Les Inrocks》當時發表評價說,在我們這樣一個自稱解放的社會,裸體本身並沒有什麼顛覆性可言,但費曼姑娘們沒有擺出性感的姿勢,而是通過身體傳遞信息,打破了我們平時對裸體所持有的既定看法。
在全球男女平權反性侵#metoo運動的大背景之下,亞娜的案子曾引發公眾對男女身體裸露在公共場所遭遇不同對待的短暫討論。「裸露性器官」罪名本身是否涉嫌性別歧視?亞娜的律師曾在法庭上提出質疑。2018年世界盃期間,在法國隊獲勝後,很多男性球迷在巴黎大街上紛紛全裸慶祝。他們不會因為裸露胸部而被起訴。
「僅僅從裸露身體層面看,男性也比女性享有更多權利。」亞娜感慨說。不過,她認為問題的關鍵並不是男女身體有別,而是當裸露身體成為抗議工具,表達有悖傳統的異見,或反抗當前既定秩序時,才會招致譴責。以娛樂消遣為目的的身體裸露,永遠不會打擾到任何人。
2013年,法國歷史學家阿克爾曼(Galia Ackerman)在《費曼》一書中,說費曼已被記入史冊。費曼對藝術、時尚、女權主義和集體意識都產生很大影響。她們是第一批反對性別不平等、極右政黨和集權主義的女權主義者。在阿克爾曼眼中,費曼提醒大眾,如果沒有民主,女性總會成為第一批受難者,這一議題在當下仍是熱點。
費曼誕生十週年之際,女權主義再次成為年度關鍵詞。這次,成千上萬的女性在#MeToo運動的啟發下,選擇在社交網絡曝光自己經歷的性侵等行為。性騷擾無處不在,世界各地的女性擁有同樣的身體,面臨同樣的問題。在好些費曼成員看來,如今,女性不需要參加一個組織,便能分享並傳遞自己的觀點,#MeToo運動或許是女權主義發展至今,更好的進化。
後記
亞娜回憶說,在法國,費曼成員之間的競爭特別離譜。2015年,亞娜、薩沙和奧克薩娜都退出了費曼。現在,亞娜不再參加任何形式的社運,她想將個人生活從公共行動中抽離出來。
可是,這些年輕女孩的啟蒙成長之路,與費曼的發展緊密相連,將個人和組織完全分離,恐怕沒有那麼簡單。薩沙曾夢想成立費曼黨,終身為其奮鬥。如今,這個夢想已經不再。她跟一名烏克蘭攝影師結了婚,兒子剛剛一歲。平日也會找時間參加公益組織。整個二十多歲都獻給了費曼,薩沙很難放下這段過去,對費曼如今的領導人伊娜的不滿,也還未釋然。
亞娜如今也與費曼保持距離,在採訪結束前,她提起奧克薩娜的自殺。來到法國後,奧克薩娜一行同伊娜發生爭端,之後經歷不少痛苦,但每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努力走出陰霾。在外人眼中,奧克薩娜後來的生活非常成功:她考取了巴黎美院,以優異成績畢業,後成功舉辦了個人畫展;她將自己在費曼的行動和女權主義想法,通過畫作表現出來;此外,她有個男朋友,而且剛剛搬入新公寓。
表面看,奧克薩娜的生活有了很大起色,沒有理由自殺。但亞娜知道,奧克薩娜很敏感。為了實現自我,奧克薩娜一直同當前境遇做鬥爭。「總是在戰鬥,在人生中的任何階段,可能有一天,你再也找不到去戰鬥的理由了。」沒有了戰鬥,生活的意義也便不在,「如果生活沒了意義,為什麼還要繼續戰鬥下去?」亞娜緩緩地說道。
仍有「對女性已經夠尊重了」這種話語就代表實質上還是不平等。
可怕的是這種話不是只有男性會說。
楼下把微博田园女权发声视为真女权才是令人可笑知识浅薄并且极其幼稚的行为
楼上某楼完美体现中国大陆主流男权思想。中国国内尚还没有那么激进的女权主义运动不说,少数现有的女性发声还要被冠以“田园女犬(权)”的污名。
「現代社會已經對女性足夠尊重了」?
這句話的logic同「在六十年代的美國講:現代社會對黑人已經足夠尊重了(都abolish了slavery你們還想怎樣」有乜區別?
這句話本身就將女性作為地位低下的客體,而「社會」給予「女性」的「尊重」同埋「權利」都是一種不必要、基於憐憫的施捨。其中的男權意味使人生理不適。
现代社会对女性已经足够尊重了,但是仍然有些人,既要享受同等的权利,又不愿意承担相应的责任,这才是让大众觉得反感的原因。
點解端沒有like功能哈哈哈。
同感,特别是光环退色的原因和其体现的过程,有份量。
很好的文章,希望能看到更多女权主义的深度报道.